第27章 章節
,言語間雖哄着她,但還是疏離的味道更濃厚些,女子掙紮着似不幹,旁邊的翠玉緊趕着上前攬着她回去,床帏中,婉容杏眸卸去了清亮,一片幽邃深暗的托腮思索,這個永寧侯,為什麽突然這麽對她?這其中一定有陰謀古怪。
夜深涼色,常随端着參茶進去,複又低頭出來,瞧見最得主子脾性的謀士立在回廊,左右踱步考慮思辯,待轉了百餘圈,才一拍腦袋,進屋中與主子複命。
第二日,宮中皇帝還沒起,聽見大太監悄聲到龍床前,壓低了嗓音禀,“聖上,出事了……”
不過十日,西南王的封地自立門戶,起兵造反,打着的旗號是皇帝無私無德,不為正統,民間風言風語更甚,自登基至今,已過十載,可尚無子嗣嫔妃,卻整日召見同為無妻無妾的永寧侯,二人是否常于一榻上談過風情至夜深呢?
婉容是聽不見這些的,只不過感覺宮中戒備森嚴,她娘親倒還挺舒适的,拉着她去雪林子裏頭烤羊腿吃,說了會兒話,隋靜槐突然感覺肚子疼,安頓好了婉容,讓宮女攙着回殿。
大太監是知道皇帝這塊心頭肉的,禦書房中,衆多大臣正如火如荼的議事,他突然貓着腰進來,貼近了皇帝耳邊嘀咕兩句,一貫威厲狠辣的男子突然站起,直接扔下一衆大臣徑自走遠,期間還莫名的撞了下鎏金的檀香木案,擱後頭跟着小跑的大太監聽着都覺得疼的很,打個眼色讓那幫人都散了,他親自伺候着去皇後殿中。
暖爐熱烘烘的,溫和如春,可坐在美人榻上的女子卻遍體生寒,猶如天寒地凍的潭底,沒有一絲亮處。
男子快步進殿,直奔着屏風後去,直到親眼見到了那個女人,他的這顆心才安穩下來,鬓如刀裁的硬朗的五官忽而擠出個高興的笑,對,就是高興,跟當年找到她時一樣的笑,發自內心的高興開懷,撫掌大笑道,“我的嬌嬌真給朕長臉,在這個節骨眼上給朕打了個種……”
當皇帝的鮮少如此喜形于色,除非是比天大的喜事,而今就是一樁。
隋靜槐記得她進宮的時候就服的絕子湯,這麽多年都沒有,如今怎的就?
還沒等想太多,就被男人急吼吼的攬懷裏,使勁的啄了幾下她耳垂,白玉的一片很快就粉紅,聽得男人貼着發絲問,“朕真高興,你知道嗎?”
女子閉着眼,想着婉容,邊靠男人肩上,觸到一點雪花融化的冰涼,不安竄到心底。
她懷了殺父仇人的孩子,而且,是又一次。
這次,不用再藏着掖着了,下生後也不用像婉容那樣日日擔驚受怕,唯恐哪日被大哥發現然後滅口,只不過,她真的能生下這個孩子嗎?
宮外,永寧侯剛換下藤青暗袍,聽常随急促進門,帶着股涼風說,“皇後娘娘有孕了。”
男子的神色立刻就如外頭的天氣,泛着刺骨涼意,躲在黃梨木方椅底下的婉容聽聞了亦是驚慌失措,直接導致擺弄硯臺的手一滑,咣當摔掉了大半塊黃石,女孩兒立刻擡起澄靜的眸子去瞧頭頂逼近的男人,惴惴不安的擺手晃頭,“故意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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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永寧侯卻沒空體會她的嬌憨模樣,淬着仇恨的眼睛定在她身上,想起那日血洗的宣陽王府,他父親胸前的窟窿,他母親的死不瞑目,這一切都充斥着他的暴戾恣睢,舌尖頂着後槽牙一字一頓的反問,“若人已死,你一句不是故意的,就能使人起死回生?”
女孩被他這種穿透的目光吓的縮在牆角,眼眶裏滿是淚,男人卻沒再逼近,而是退後直起腰,自言自語的回答,“不會。”
元年的這個冬,由最開始的西南王帶兵造反,就預兆了後來的不太平,攻掠搶奪幾個城池後,西南王聯合邊塞的宣陽王舊部,和東寧王三地合作并互通消息,得知宮中內應竟然是大名鼎鼎的永寧侯,便更加信心百倍,士氣鼓舞,而遠在京城的永寧侯卻遇到了意想不到的麻煩。
婉容那日心驚膽戰的回了屋子,捂着被回想起上輩子的死法,立刻就覺得嗓子裏有根線,在慢慢的拉啊拉的,就是不給她個痛快,夜裏睡了後的夢也是,她又看見了玉棺材裏的躺着的女人,她睜着滿是血色的眼睛質問她,為什麽不殺了永寧侯好替她報仇,全是因為那個男人,她才會被抓回來獻給皇帝,他,就是罪魁禍首,婉容,快幫我殺了他,殺了他……
第二日,婉容面容有些憔悴,呆在院子裏想不到辦法,索性出門去趟宮中,她想知道娘親到底和永寧侯有什麽關系?還有,那時候看到的那封信是怎麽回事?
還沒出去多遠,聽見外面有人求見,翠玉見她還算安穩,掀了棉簾子問,“來人為何而見?”
雖正值隆冬,外頭站着的男人卻一身儒袍,手持書卷,見着簾子透個縫隙,隐約的現出來點女子衣衫的粉色,緊張的邁近一步,才迎着風拱手作揖,“在下翰林學士陸城,今日特來偶遇姑娘,不知,您可記得淮河岸邊的土.雷城?”
翠玉聽的一臉懵,翰林學士是幾品,保準沒有她家主子爺大,右手松開簾子,左手敲一下車廂鈴,催促師傅快快走。
婉容随着晃蕩的車窗,還能看見站在原地的那個影子,土.雷城,是她給沙堡取得名字,那時候,旁邊還會站着個一直說好聽好聽的唯一為她鼓掌的鄰家小哥哥,只不過,好像很久遠,記不清了。
過個瞬息,就把翰林什麽的忘的一幹二淨,今日入宮,竟比以往更加隆重,尤其是在看到門口立着的紫紅袍的大太監時,聽他啞着嗓子笑的滿臉褶皺的通知她,“姑娘今日可得仔細,皇後娘娘孕相不穩,聖上正哄着呢。”
婉容站在原地半天沒反應,她記憶中就沒有爹爹的影子,問娘的時候,也總是那麽幾句,現在回想起來,敷衍的很,那如今,又是如何呢?
她今個兒穿的秋灰的鼠皮披風,翠玉想上前給脫了,她卻掙紮的反手用力推開她,然後轉個彎拐過屏風。
榻上女子正難受着,自從知道懷孕了,她就整日裏嘔吐,什麽東西也吃不下,皇帝在旁邊就只會吼斥太醫,什麽忙也幫不上,聽見點聲兒,擡頭看一眼,瞅見小姑娘木楞着臉不過來,柔柔的笑了笑,沖她招手。
皇帝昨夜陪着折騰,剛才倚着床頭的欄杆合眼養神,隐約的聽見嬌嬌說話,以為是又吐了,突然就暴躁的摔了旁邊的福紋手枕,沙啞的喊太醫,“你們這幫蠢材,若再看不好皇後,就全拖出去埋了。”
婉容被吓的瑟瑟發抖,緊緊縮娘親懷裏,雙手合攏着擁抱着她腰身,閉着眼睛細細聞着暖融融的味道。
隋靜槐邊拍着小姑娘肩膀,邊瞪了赤紅着眼眶的男人一眼,口吻滿是嫌棄,“你能不能出去撒威風,別吓着孩子。”
皇帝這才看見婉容,假意的向後慵懶着身形,問她,“你偏的護這個小雜種,怎的,還對那個病秧子念念不忘?”
當着婉容的面,隋靜槐不愛跟他糾纏,索性當聽不見,雙手摟着更緊些。
貴妃榻上的女子眉目如畫,即便沒妝扮,還是美如谪仙,反正在皇帝眼裏,那是任何人都比不得的氣度,卻也料的到,當年得招惹了多少的蜂蝶争搶,這樣的她,究竟能将什麽放在眼裏呢?
“好,好,朕不說那些倒胃口的短命鬼,來說說這個小傻子吧。”
榻上依偎着的母女倆同時心尖一顫,不知道皇帝的後言,婉容的身份,隋靜槐不是不想坦白,只不過,那就意味着她徹底叛變,委身仇敵。
袍擺上都是振翅欲飛的金龍,男人站起來,單手撐着龍椅把手,話語明了,“小傻子,你知道朕多想親手殺了你嗎?只要見到你,朕就會想起當年還有個男人親吻碰過她的身體,如果沒了你,起碼朕還能自己騙騙自己,但是,朕忍下了,朕為了你娘,才忍下的。”
隋靜槐想打斷他,男人突然咬牙切齒的低頭咬着她下唇唆了舔,警告的睇她一眼,迅速放開,垂眸陰翳威吓的盯着婉容繼續說,“但是,有人忍不得,你那親生的病秧子父親可是被永寧侯一刀一刀的淩遲致死啊,殺父之仇,你必須得報,巧了,朕幫你……”
說完,從懷兜裏掏出來個長條木匣子,遞小姑娘跟前,然後誘哄着她打開,咯噔鎖頭扔地毯上,聽男人沉厚無比的誘導她,“小傻子,你把這個放吃水的井裏,然後,你父親在陰間就會很高興,嗯?”
賤婦
正陽門,大太監親自送了婉容出來,馬車臨駛出前,他特意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