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節
鬧,你這是在威脅朕?”
昌樂可不怕他,擡起頭怨憤的望着主位的方向,“你在京城裏舒适享樂的時候,可曾想過在那等一毛不拔的破地界裏還有個你血脈相連的妹妹,我受了那麽多年的苦,現在不過就一個小小的要求,你貴為一國之君,竟然還推三阻四的……”
莺兒下意識的站出去一步斥她,“放肆。”
這兩個字仿佛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直至一片安靜了,她才反應過來,噗通跪下,有點脫力的告罪,“奴才該死。”
薛垣看見她膝蓋着地,心髒也緊随着收緊,袖袍下的手掌驀地攥拳,瞬間也跪下,沒發出聲音。
皇帝站起來慢步到地上依舊高昂着頭的昌樂面前,沉聲而語,“昌樂,路都是自己選的,這次我依你。”
底下的薛垣突然扭頭看了眼莺兒,眼神兇狠陰翳,随後就聽見這位至尊帝王的禦旨,“褫奪昌樂公主封號,不再享俸祿食邑,其後裔與平民無異。”
皇帝把目光定在帳篷垂着的紅穗子上,慢悠悠的又說了一句,“另,其年紀适齡,閨中無知,今賜予尚書令薛垣為妾,吉日出閣。”
金口玉言,薛垣伏地謝主隆恩。
但回府中,卻不能真的将昌樂公主随意處置,誰又知道哪日皇帝陛下念起舊情來,又将人捧起來,所以,薛垣很用心的準備大婚,并且暗暗收買太監給莺兒傳話或是遞過去定情的小玩意兒,如此轉眼到春至,莺兒得了吩咐去挑新到的衣料子,剛轉個彎,就被人從後背襲擊,她只感覺一棒子揍她後腦上,然後就沒有知覺了。
再醒來的時候,她睜眼就見着床頭坐着的薛垣,還是那副溫文爾雅的樣子,見着她睜眼,下意識的低頭想吻她,後不知想起來什麽,又退後,只興味濃厚的盯着她,然後口出狂言,“莺兒,我才知道自己究竟要什麽,應該去做什麽,所以,你乖乖的,等着所有都塵埃落定了,我一定讓你成為這個朝代最尊貴的女人,不用給任何人下跪認錯,你,是最值得擁有這一切的,相信我,等着我,好不好?”
莺兒低頭看着自己被綁着的手腳,氣的直恨,完全沒聽清他說的是什麽瘋話,只一個勁的讓他給自己松開,薛垣怕她太激動,站起來拿根迷香點上,不大會兒,男人輕吻下她額頭,又依依不舍的撫摸着她恬靜的睡顏,往複幾回,才打開房門出去。
皇宮中地形複雜,能偷出去個大活人談何容易,所以,莺兒堅信自己還在宮中,迷香的效用不高,沒幾個時辰人就醒了,只不過,是被吓醒的,昌樂拿着把鑲着寶石的匕首紮了下她手臂,頓時就疼得一高蹦起來,昌樂趕緊捂住她嘴,悄聲噓了聲,“我記得你是皇帝哥哥身邊的公公,我把你放了,但是你得給我傳話。”
莺兒還沒回話,她就急不可耐的繼續說,“薛垣已經瘋了,他天天虐待我,讓我去跟皇帝哥哥道歉,還謀劃着要在喜宴上動手腳,你可得讓皇帝哥哥來救我。”
怎麽一個兩個的話都說不明白,莺兒滿腦子疑惑,捂着傷口問,“他到底要幹什麽?”
昌樂直截了當的回,“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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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氣候回暖了,大多的貴女都換上了薄薄的春裝,唯獨宮中,還像處于嚴寒之中,大殿上,跪着一人,袍子的角被什麽刮的出了幾道口子,一向整齊的頭發也散落着,此刻,他還是不服氣的,只怪他太粗心,沒把莺兒給鎖死,要不然,也不會功虧一篑。
上首的皇帝向來言簡意赅,不想對着這幫亂臣賊子說什麽,直接午門斬首,拂了龍袍退朝,景陽宮的後廂房裏,莺兒還沒醒,一抹明黃踱步進來,神色輕松,直到看見她手臂上的白紗布時,才縮了下眉尖,随即回到前殿,納福手裏端着疊密報遞上去,男人快速翻看後,眉宇間染了絲愁苦,随即撂下,吩咐聲,“燒幹淨。”
納福也不知道是什麽令陛下如此,只瞥見有幾個字,隐約是童養媳的字跡,随着火光殘卷,燒成灰燼。
齊王孟漳繼位三十年,勵精圖治,宏圖偉略,進行統一的戶籍管理,并且在低窪山區修建大壩和防洪堤,完善多種選拔官員的制度,并且設立單獨的監察機構,為後世所敬仰。
其是所有朝代中唯一沒有後妃沒有子嗣傳承的皇帝,是所有朝代中批閱奏折數量最多的一個皇帝,是所有朝代中案件遺留積壓最少的一位帝王,是所有朝代中金銀國庫最為豐盈的一位……
莺兒則是這位帝王一生傳奇的見證者,也是同行人,他們二人同年葬于皇陵,其外有二人的雕像和畫卷,着五爪金龍的明黃帝王端坐,旁邊躬身站着位暗紅色太監服的公公,手搭拂塵,面帶笑意。
毒婦篇完結。
蛇女與仙君
虛妄境旁常年瘴氣環繞,烏突的不像是天上仙境的樣子,小官歷來是不愛鎮守的,蓋因着裏頭時不時的也不知道是個什麽東西就鬼畜的嚎叫凄慘,沒停沒休的,弄的他都神經衰弱,可這回,終是能享個安靜,正感念着仙君的恩德呢,就見境裏突然金光乍現,随後一抹白色飄然而出,男子依舊金冠白袍,面目寡淡的瞥了他一眼,捏訣倏的沒了影子。
許久,站在原地的小官擡首呼出一口氣,沒收威壓的神尊真是太吓人了。
骊山,又名神仙山,據傳說,這是離天邊最近的地方,樹木叢生,雨露豐盈,四季如春,只有雨過天晴交替的時候,半空中才會隐約的現出點琳琅環繞的樣子,而且還得是修為大成之人能看到,正巧疾風驟雨撲簌而來,枝葉紛紛搖墜不停,突地,一陣風刮過,山裏的一切又都平和下來,安安靜靜的像被籠罩了一個巨大的保護層,風和雨都無法穿透而入。
隔着霧氣的宮殿中,男子斜倚着靈石案桌旁,長發松散的随意垂着,一绺忽而飄悠到了眼眸前,手掌一揮,幻出條白色的錦帶,順着後腦發根處旋轉兩圈,自己系上了個扣子,乖巧的像有了神識,然而,真正有神識的正在未知的結界裏胡亂的折騰呢。
小青蛇醒了就發現自己又變成了條軟趴趴的毛毛蟲,這太可怕了,她本本分分專心致志的這麽許多年才幻的人形,這怎麽還沒過瘾就成了這副窩囊的樣子,而且,剛才那些究竟是什麽呢,她,是莺兒嗎?
男子是不知那條小蠢蛇的心理活動的,微微調整下身形,聽着外頭毫無規律的落雨聲,阖着眼,神游去了。
後一日,灰衣小童再次駕鶴西來,溫吞半晌,才說明緣由,原來是無相大師法壽,請仙君出山去普降甘霖,因着東海龍君痛失愛子,所以,只能勞煩您一趟。
他一貫安居,此次是龍族內部滋生困擾,揮袖站起,詢問于他,“可有時辰批複?”
小童忙點頭,從懷中掏出一張金色柬卡,雙手恭敬遞上,男子眸子輕垂,打開細看,記在心頭,轉身捏訣離開。
小青蛇在他的結界裏,因着布雨,就暫且放它出來透透氣,毛毛蟲蠕動的速度非常慢,觸角也不太靈敏,她本能的想要逃跑,誰知道她呆的是個什麽奇怪的地方,費盡心機的爬啊爬的,可算上去個山崗,彎彎繞繞的扭啊扭,咦,好滑溜啊,而且,感覺很白,這是山嗎?
男子從容的收了勢,感覺手臂上有東西弄的他奇癢,掀了袖口,金色的眸子定在那個綠色的小東西身上,圓滾滾的小家夥也太能耐了,能從他暗兜裏一直爬到手臂上,歷經千山萬水的,可惜,你還是得回去。
手掌往她腦袋上虛放,然後,小青蛇就鬥轉星移,又回到了一片虛空之中,再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她感覺時間都靜止了,起碼她在這個什麽都沒有的空白的結界裏呆了一百年了都,可算,她又随着那道金光墜落,墜落,然後意志消散掉。
這次,她停留的女子叫,婉容。
賤婦前言
風吹春長,琳琅環繞的閨閣中,紗幔掀開,從外間拐進來個丫鬟,見着姑娘醒了,笑意盈盈的抖落着新制的春裳,帶着點哄騙的意味,“姑娘,今個兒得穿這身螢黃色的,可不能丢了大夫人的臉,是不是?”
黃梨木的拔步床裏,坐着個五六歲的小姑娘,揉哭腫的眼睛捂着嘴小小的打了個哈欠,剛把手放下,就看見那頭站着的丫鬟瞬間飄到床前,拉起她的手沖着手心啪啪打了兩巴掌,同時沉下臉呵斥她,“姑娘,奴婢說過多少回,要行态端莊禮儀優美,您萬不可沒了規矩。”
小小的姑娘眼圈裏還帶着紅,濕潤潤的像浸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