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節
出去喝壺酒,唉,難得出來個豔陽天,可得抓緊這個機會。
薛家屬于商戶,冬了也忙,小少爺的身體逐漸好轉,就安排着去城裏私塾上學,一早兒天沒亮就撲騰着起來,廂房裏陪夜的丫頭伺候着穿衣洗漱,然後出門。
先去母親那行禮問安,聽說來了個遠親家的姑娘,稀奇的讓領出來瞧瞧,薛母嗔瞪了他一眼,讓人去叫,左右看着大好了的兒子,越發信篤,命中相宜的這個小姑娘,她必須得給捂住了。
莺兒這幾日過的很慌張,除了日常翻天覆地的變化以外,還有幾個婆子似有似無的監視,小小的人影子繞過八仙屏風,給婦人和小少爺行了個蹲禮,這也是剛剛學會的,六歲的孩子,倒還差點樣子。
才個把月,依舊是那副寒酸樣子,頭發枯黃着垂着,扭捏的不招人待見,小少爺一看就覺得沒意思,不好玩,轉眼就給這個遠房親戚忘卻腦後。
五載虛度,莺兒按照薛母的意願長成了一位溫婉的小家碧玉,雖然也跟着讀讀書,長了些見識,感念主家的恩德,但心底還是記挂那個貧窮的家裏人,只不過,她知道薛母不愛聽,從來不說而已。
這幾日三伏天,小少爺整日裏發脾氣,蓋因天氣太熱,薛母也是真真的心疼,費了銀子堆的冰塊盆,可算解了暑氣,但,小少爺濕氣本身就重,這麽一弄更是雪上加霜,不久就病倒了,大夫來後給開的藥,同薛母說的明白,那冰塊就不能用,否則會涼入脾肺,做成大病。
正巧莺兒進來服侍,薛母計上心頭,故作扶額哀愁狀,訴說一頓心中郁悶,溫聲細語的問莺兒願不願意去致寧堂,替她分憂。
結果自然是願意的,薛母摟着好好的笑鬧了會兒,送她過去,還沒走到地方,就聽見小丫頭的悶哭聲,莺兒有點不知所措,絞着手指進去,鞋尖剛邁進去,就聽見掼茶盞的清脆聲,吓得臉色一白,後退着想回去。
然而,自認為已經成為大人的小少爺,怎麽會輕易的放過她呢,尤其是在聽聞母親的獨斷專行之後,就更加不會。
“你,過來給我打扇。”
頤氣指使的揮手讓小厮滾出去,抱臂等着她羊入虎口。
自此,開始了莺兒被折磨的痛苦生涯,致寧堂本來沒什麽事做,可偏偏每天都有幹不完的活計等着她,甚至都沒有睡覺的時間,本來豐腴的臉蛋漸漸消退,成了個我見猶憐的弱柳扶風的嬌俏女子。
又三年,莺兒費了很大的心思才在這三年裏贏得了少爺的歡心,又因着薛母的威名,那些老油條婆子們倒不為難她,只不過,今年她十四了,身段初顯妖嬈,一雙水霧的眸子欲語含羞,總帶着股子勾人勁兒,其他的丫頭們總在背地裏叨咕她各種各種的不知檢點,小厮們路過的時候也總愛姐姐姐姐的叫,試圖探手探腳占占便宜,這些她都可以忍受,唯獨薛母的心思,她不明白到底是什麽意思,或者說,這三年,她有點傷心,那個如同母親一樣對待的人,為何如此狠心,對她不聞不問?
薛垣今日下學,心情頗高,拉着幾個同窗去酒樓聚聚,酒濃了自然無所顧忌,底下賣唱的女子故意哼的春意綿綿,聽的幾個半大的小夥子都有點情難自控,各自切磋了興事後,滿面紅光的各自回家。
原本今夜不該莺兒值夜,湊巧有個姐妹生了病,只能她替了去,初春裏被子還涼,燒了暖爐放裏頭捂着,坐一旁等着少爺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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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寧堂裏今夜注定就是個無眠的,婆子們早早的鎖了門,少爺不喜人多伺候,也就幾個丫頭住裏頭,一個病了,一個家裏老母沒了歸家,還有一個是出了名的睡覺跟死豬一樣的,還有最後一個,就是此刻被莫名掐住脖頸的莺兒了。
“我看上你,是你的福氣,好好伺候着,爺我還一樣對你,嗯?”
薛垣是個務實的學生,遇到難解不明的問題,最愛挖根求底的,今日還真就遇着一個,就是男女之事,帳子裏晃悠着沒有規律,男子伏上,濃眉緊鎖,不以為的高深學問确實棘手,又因沒撈着甚個舒爽滋味,索性拉着她纖細的手弄了回,完事大手一揮,處置随意的态度讓半裸的莺兒傷心淚流,她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的,遂也不曾言語,乖巧的下床收拾了出門。
第二日,莺兒起了就覺得雙眼腫脹的厲害,拿帕子浸了涼水敷敷,才出廂房,薛垣早起就上學了,致寧堂沒什麽要緊事,她就愛呆書房裏靠窗邊看看書打發時間,剛抽出來本沒讀完的,就聽見外頭的婆子問她,連忙小跑出去,這位可是薛母跟前近身伺候的心腹之人,雖然心裏打鼓,但還是高興的,嘴角溢着笑容接待進屋,待婆子說明來意了,中央站着的女子才斂了喜悅,恢複聽話木讷的神色,乖巧的接過來一碗黑漆漆的藥湯,聽的前方老婆子譏笑嘲諷的催促聲,“莺兒,這避子湯涼了可藥效減倍的,快快喝了吧。”
不提致寧堂中旁人的顏色,單單莺兒自己就受不住,沒過幾天就病倒床上,整日裏哀情艾艾,恐受不得風言風語。
待得病懸一線了,薛母猛地想起兩人的命格,故請去大夫重金診治,還特地招來薛垣問詢一番,童養媳是大了要成親的,可兒子這般優秀,又要進京趕考,絕對不會娶個鄉下丫頭的,合計着,名分之事,暫且擱置吧。
莺兒自然不知道自己還有唯一的用途,見薛母親自來噓寒問暖,又回憶了往日溫情,一時淚眼朦胧,情難自控,尤其是,薛垣也曾夜間來過一趟,颀長的身體往她床頭一坐,顯得她這小地方特別的狹仄,只幾句話,就讓她含羞帶臊的不好意思擡頭,她知道,自己的一顆心已經交付出去,且有着美好的又難以想象的願望。
毒婦前言
這日,守門的小厮悄悄的往莺兒跟前遞話,說是她家裏人找來了,讓她偷偷的去瞧,怕惹了主子不快,下人們都知道個家的難處,尤其是莺兒現在飛黃騰達了,誰知道以後是個什麽光景,若是現在就巴結上,豈不賺的缽滿?
莺兒恍惚的都快忘了自己爹娘的樣子,下意識的抻抻衣角,精神恍惚着過了月亮門,後門檻兒坐着個老漢,正敲磕着焦黃的煙杆,滿臉滄桑褶皺,瞧見自家姑娘也認不出來,斜她一眼,還繼續敲打,女兒家手足無措的靠前,輕聲的說了句,“爹,我是莺兒啊……”
爹,我就是,你的大女兒,黃莺兒啊。
老黃頭哼哼兩聲,溫吞的回她一句,“有銀子嗎?你弟弟病大發了……”
後續應該還有話,只不過哽咽着又憋了回去,他是沒臉再管這個姑娘伸手的,實在是年景不好,連番的天災人禍,實在活不過了,才想起來她,也只能低頭來求一求了。
“有,有的,我這就進去拿,您,您等着……”
說罷,急迫的跨過門檻,裙角被迎來的一股涼風吹的鼓起,但仍改不掉她的步伐。
薛垣這幾日難得清閑,站廊下逗鳥的個功夫,聽背後的丫鬟們互相聊天,說什麽守門的小厮和莺兒搞到了一堆?
沉下臉吩咐押二人過來,不分青紅皂白的就先給一頓板子,然後掐着一側女子蒼白的臉蛋狠辣命令,“以後乖乖的,別惹爺生氣。”
兩人從小一起長大,說是沒感情,那是不可能的,要不然薛垣也不會拿了她滾倒床榻,只不過,微微一點,還不足以抵抗外界的一切。
莺兒受傷期間,難得的薛垣請了大夫,每日監督喂藥,隔幾天病愈還親手領着她出外游玩一番,薛母知曉了,也沒說什麽,反而吩咐婆子多給莺兒做幾身衣裳,別丢了她兒子的臉。
一晃又一冬,薛垣每日苦讀,閑時甚少,莺兒陪伴左右,溫情脈脈,不出幾日,用膳時忽的惡心,兩人不懂,還在晚間裏嬉鬧,後院裏的薛母每日都等着前院的燈熄了,聽婆子彙報了要幾回水才能安睡,聽聞她吃魚時嘔吐,眼底閃過抹情緒,又按捺下,揮手示意熄燈。
快上年節,薛垣準備去上城裏給書塾的夫子送禮,準備好了回頭問莺兒,“你想吃什麽,我給你帶回來。”
女子于桌幾旁側站着,臉色有些蒼白,唇色淡淡,長發半挽起,下巴尖尖,這陣子什麽都吃不進去,所以才特此一問,拉着她手坐下,安撫又說,“上次那家鋪子的糕點,我看着你吃了許多,再買上幾盒嘗嘗?”
莺兒從心底裏往上返酸水,又不好駁了男子的好意,只好點頭答應,松開他手,順便還給理了下被壓皺的衣襟,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