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章節
寺,在府裏享天倫之樂。”
“我已住慣玉竹寺,住在這府裏,還真不慣。”老夫人笑眯眯道。
“一家人就要住在一起,這樣才像話嘛。娘,你年紀大了,總要親人在身邊照應。”他笑道,“紹芳和二妹是你的兒媳婦,會盡心侍奉你。還有孫子、孫女,他們會時常來陪你說話、解悶。”
這番話,擺明了說給謝氏聽的,要她好好侍奉老夫人。
謝氏再不表态,就顯得不是個好媳婦了。她的微笑顯得幹澀、勉強,“是啊娘,媳婦和弟妹會侍奉您,您就住在府裏罷。”
二夫人張氏連忙附和,以免被人說不孝。
玉輕煙聽冷天晴說,謝氏是謝家的掌上明珠,為人驕縱強勢,進門後便掌權打理玉府,搶了老夫人的權。那時候老夫人還年輕,掌管玉府二十餘年,将玉府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條,可她是個性情溫婉的,自然強不過謝氏。如此一來,婆媳關系頗為緊張,老夫人為了兒子,自願隐退。玉盛澤常年在外,謝氏因為一些小事便欺負到婆婆頭上,過了幾年,老夫人不堪折磨,前往玉竹寺靜修。
玉盛澤修來家書問起此事,謝氏說婆婆嫌府裏太鬧,想專心禮佛,便去了玉竹寺潛修。
玉輕煙不知父親是否知道真正的內情,但對老夫人來說,過了那麽多年,肯定也不願兒子知道。
只是,老夫人回府長住,謝氏是否像以往那般欺負老人?
老夫人沒有拒絕的理由,便答應不再回玉竹寺。
“你們要多多陪娘,順着娘的意思,全心侍奉娘,代我盡孝。都記住了嗎?”玉盛澤威嚴地對衆人道,然後對老母親道,“娘,你是府裏的長輩,倘若小輩的有錯,你就該指出來,該管教的管教,該責罰的責罰,不能任小的胡來,否則,損失的便是我玉府的名聲,害的是他們的一生。”
“好好好,你就別啰嗦了。”老夫人不耐煩地笑。
謝氏無一絲笑容,肯定笑不出來了。
忽然,玉俊磊跪在玉盛澤、老夫人面前,“祖母,大伯,磊兒想求你們一件事。”
老夫人連忙扶孫子起來,“好孩子,快起來,慢慢說。”
“祖母,孫兒與沈大人長女沈凝兩情相悅,孫兒懇請祖母做主。”玉俊磊懇切地求道。
“沈凝……我想起來了,這孩子人美、心地好,又是大家閨秀,門當戶對,是一樁好姻緣。”老夫人笑眯眯道,“澤兒,你怎麽看?”
謝氏的臉綠了,張氏倒是無所謂,反正與沈家有仇的又不是她。
玉盛澤點點頭:“沈公乃督察禦史,為人剛正不阿、處事公正,是我大魏國難得的清官,其女娶得。”
玉俊磊驚喜地笑,“謝祖母、大伯做主。”
這一招是玉輕煙給他支的,只要玉盛澤、老夫人點頭,還怕謝氏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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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天心苑的路上,冷天晴笑道:“看來,沈小姐和咱們二房大公子的喜事不遠了。”
玉輕煙倏然站定,看見前面站着一人。
昏暗的光影裏,那人着一襲富貴錦袍,卻被暗影隐去了一身榮華。
是玉輕雪的龍鳳胎弟弟,大公子玉俊馳。
玉俊馳長于府中,年十六,跟随一個隐士高人在洛都附近的山上學習技藝,一月裏回來三五日,文治武功頗有成就,是謝氏的驕傲。
“大公子。”冷天晴持禮道。
“大哥。”玉輕煙知道善者不來、來者不善。
玉俊馳走到她面前,眉宇陰沉,“莫以為爹爹護着你,你就可以在府裏橫行無忌。若你再敢無風起浪,我絕不會客氣!”
她莞爾,“無風起浪的人,應該不是我吧。”
“只要我手指頭動一動,你就橫屍此處!”
他舉起右手,五指輕轉,漆黑的眼中跳躍着殺氣,好像下一瞬便會扭斷她的脖子。
**哎喲,大公子想怎樣呢?
114緣深緣淺,緣來緣去(五)
她淡然道:“我就站在這裏,你還不動手嗎?”
冷天晴道:“大公子動了手,無須老爺動手,便有人追殺大公子到天涯海角!”
玉俊馳自然知道這個妹子與陛下的事,可是,她太嚣張了,今日還借爹爹的手責罰二弟。 為了娘親、弟妹,他一定要警告這個狂妄的妹子。
“在這府裏,你是難得的明白人,誰比我霸道、毒辣,誰比我陰狠、黑心,你比我清楚,只是你一葉障目,或者你選擇不見、縱容。”玉輕煙語聲輕柔,語意铿锵,“有人傷害了你的親人,你會挺身而出,誓死保護他們;有人傷害了我,我也會人擋殺人、佛擋殺佛。如若你想要他們安然無恙,就勞煩你勸他們安分一些,別到處招惹是非,否則,害人終害己。”
“多謝二妹忠告。”他目光森森,“不過,人擋殺人、佛擋殺佛之事,我也有興趣嘗試一下。腙”
“還有一事要忠告你,雖然我非常不願,不過我有必要提醒你。”她淺淺一笑,“倘若我傷了、殘了,或者死了,我想不會是我一人遭殃,遭殃的還有你母親、你的兄弟姐妹,還有你母親的娘家。誅殺九族不是什麽難事,難的是你如何保護你的親人。”
說畢,她徑自前行,風姿卓然。
玉俊馳知道她說的是陛下,也知道她說的是真的。陛下對她情有獨鐘,如若她傷了、殘了或死了,整個玉府就要為她陪葬吆。
他絕不允許發生這樣的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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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盛澤離京的前一日,他正在書房收拾舊書。
突然,外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他擡頭看去,卻是弟妹張氏奔進來,不顧形象地嚎啕大哭,“大哥,你要為我做主啊……”
這呼天搶地的哭聲,令他難以忍受。他沉臉問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大哥你常年駐守邊境,大嫂獨守空闱,難免寂寞,我可以理解……可是她不能勾*引我家盛利呀……盛利可是二叔,這不是有違倫常嗎……”她又是一陣哭喊,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道,“大哥呀,你媳婦耐不住寂寞呀,紅杏出牆呀,勾*引二叔……她哪個男人不好勾,勾*引二叔不是損害咱們玉府的名聲嗎?大哥,咱們都被騙了,蒙在鼓裏十幾年,咱們都是可憐人……”
“你說什麽?”玉盛澤聽清楚了她的話,虎目瞪得圓滾滾的,冷硬的國字臉布滿了震驚。
“你媳婦偷人,偷的是我家盛利……”張氏哭着嚷嚷,面上都是受傷、憤怒的淚水。
他像是被人狠狠地揍了一拳,因軍功而積攢的尊嚴瞬間被瓦解,碎成了渣。
他不敢相信,“此事當真?”
她傷心地哭,“如若是假的,我何須告訴你?”
“二弟不是流放南疆了嗎?你如何得知?有何證據?”此事給他的打擊太大、震驚太大,但他很快就回神,勢必要查清楚。
“大哥聽我慢慢說來。”其實,早在兩年前,張氏就懷疑夫君與謝氏有染,但數次找他們通奸的證據,或是想捉奸在床,每次都被意外之事攪黃了。玉盛利知道她懷疑自己,掏心掏肺地發誓說沒有,她便信了。這次,她也是無意中得知,她抹了眼淚,道,“盛利根本沒有流放南疆,是你的好媳婦在他流放南疆的途中救走他,将他藏在揚州。我在街上聽錦記綢緞莊的老板說,他在揚州看見了盛利。”
“許是看錯人……”玉盛澤濃眉緊皺。
“那老板與盛利熟悉得很,時常在一起飲酒,怎會看錯?”說着說着,她又來氣了,“如若他們沒有私情,大嫂為何費那麽大力氣将盛利藏在揚州,讓他好吃好住?大嫂也沒有告訴我盛利在揚州,這不是明擺着嗎?”
他不作聲,确實,二弟流放南疆,身為大嫂,再如何相幫,也不可能将人救走、藏在揚州,這可是要藏一輩子的,應該告訴弟妹才是。紹芳這麽做,的确過了頭。
張氏接着道:“大哥還記得周氏嗎?十年前,周氏因病回鄉下靜養,實則不是,是大嫂用計逼她走的,因為周氏知道大嫂與盛利有私情。”
玉盛澤記得,周氏是府裏頗有地位的婆子,“周氏回鄉了,你如何得知?”
“周氏的孫女要嫁人,她帶孫女來采買,我在街上碰到的。我還以為她死了,卻見她氣色紅潤,哪裏是病了?于是我就問她當年染了什麽病,她說她根本沒病,是被逼回鄉下的。我連忙追問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她支支吾吾半天,才告訴我實情。早在二公子出世之前,大嫂和盛利就已經勾搭上了,興許二公子還是盛利的孩兒。”
“無憑無據的事,不許胡說!”他陡然拍案,用力之大,令人驚駭,書案發出木頭裂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