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章節
你這般待我?”
監斬官扔下斬令,劊子手不約而同地舉起大刀,同時砍下。
一蓬蓬熱血飛濺而起,頭顱紛紛滾落,鮮血驚人。
很多人不敢看這血腥的一幕,她率先離去,冷天晴連忙跟上。
宇文策掉下懸崖,應該死了吧。
冷天晴說,大豹已送南歡、東香回府,已經安頓好了,且南歡的精神氣兒和心态好了不少。
玉輕煙點頭,快步回鋪子,披上掩人耳目的披風,從後門出來,前往高府。
高晉揚卧榻養傷,此時正在前庭曬太陽,兩個侍婢陪在一邊。
見她來了,他揮退侍婢,朝她伸出手。
她知道他的意思,卻當不知道,沒有将手放在他手裏,“死不了?”
“你這麽想為夫死?”他縮回手,不羁道,“為夫死了,你有幸福嗎?”
“我的幸福由我創造。”
“我說的是性——福,性別的性。”他一本正經地強調。
玉輕煙清冷道:“看來你死不了,恭喜。”
高晉揚躺在貴妃榻上,只着白絲寝衣,襯得氣色很不好,日光照得他的臉恍如透明。他淡淡道:“過來。”
她疏離道:“我還有事,先走了。”
“我有事跟你說。”
“你說。”
“我得擡頭跟你說話,多累啊,我還是病人呢。”
她去屋裏搬了一只月牙凳,放在他右側,距離三步遠。
高晉揚作出一副被她打敗的神色,“從今往後,你我不再是盟友。”
玉輕煙驚詫不已,“為什麽?”
他傲嬌地擡起下巴,“你求我,或許我會考慮、考慮。”
她咬唇,謝氏還活生生的,玉府還有幾個人對她虎視眈眈,她不能失去他這個盟友。她唯有放低姿态,“我可以求你,你有什麽條件?”
他再次伸出手,卻不看她。
她氣憤,果然如此,他這不是赤*裸裸的要挾嗎?
罷了,就先應付他。
她走過去,順着他的力道坐在他身側。
“果然是利益驅使呀。”
高晉揚裝模作樣地感慨,然後慢慢地湊過來偷香,她連忙轉過臉,他不以為然道:“罷了,你可以走了。”
玉輕煙譏諷道:“堂堂高大人,竟然是無賴。”
“對你無賴又何妨?”
話音方落,他便扳過她的臉,叼住她的唇,逗弄,吮*吸,強吻。
她身心一顫,是來自靈魂深處的悸動,好像全身的骨頭都酥軟了,化成一潭粼粼的春水。
兩人的氣息急促起來,她摟住他的脖子,坐到他懷中,情不自禁地吻他,想要更多的纏綿,也想把自己的一切交給他。
熱浪襲人,高晉揚琢吻她的耳珠,低啞道:“我抱你去寝房。”
玉輕煙猛地清醒,推開他,“我真的有事……看你一眼便走……”
暗暗責罵自己,被他一碰就克制不了自己,怎麽這麽沒定力?
“今日暫且放過你。”高晉揚又啄吻了一下她濕潤的唇。
“方才你說的,是真的?”她想掙脫,卻被他緊緊抱在懷中。
“你想當我女人,還是當我盟友?”他笑眯眯道,期待她的反應。
她不知怎麽回答,如若說只想當盟友,他會不會很生氣?會不會氣得連盟友都當不成?
他的額頭抵着她的額頭,嗓音沉啞魅惑,“或者你想用行動來回答?”
“我不是已經是你的女人了嘛。”她嬌嗔道。
“這個回答,雖然不是很滿意,但勉強通過。”高晉揚邪魅道,“不過要用實際行動補充一下。”
玉輕煙對自己說,這是最後一次!最後一次!
她吻他的薄唇,慢慢阖眸,放縱自己的心,愛他最後一次。
安西王已死,蘭陵長公主沒有了敵人,高晉揚便可順風順水、扶搖直上,大魏國在蘭陵長公主和他的掌中。只是,宇文熙年已十六,總有親政的時候,蘭陵長公主會心甘情願地讓位嗎?倘若蘭陵長公主和宇文熙反目成仇,高晉揚會站在舊主子這一邊吧。
她離開時,高晉揚囑咐她千萬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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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午後玉老夫人到府,晚膳便是團圓家宴,因此,玉輕煙必須早點兒回去迎接祖母。
她處理好緊急的事,匆匆回府,匆匆更衣,匆匆來到大門,與玉盛澤、謝氏等人一起迎接。
終于,老夫人的轎子到了,玉盛澤親自到外面去接老母親下轎,其餘人皆恭敬地行禮。
一路邊走邊說,衆人送老夫人至慧心苑,下人已搬出數把椅子放在寬敞的前庭,在此聊聊家常。
玉輕煙打量慧心苑,這小苑是老夫人離府之前住的,平時無人打掃。謝氏知道老夫人要回來,連忙吩咐下人連夜打掃、添置擺設,這門面功夫做得真漂亮。
老夫人精神矍铄,氣色紅潤,笑得滿臉的皺紋時緊時松。她不太與謝氏說話,倒是與玉盛澤、二媳婦說得多。
提起流放南疆的玉盛利,老夫人傷心地抹淚。
忽然,她在人群中尋找,“煙兒呢?”
“祖母,煙兒在這裏。”玉輕煙站在最末,上前幾步,好讓她看得見。
“過來讓祖母瞧瞧。”老夫人招招手。
玉輕煙走到她跟前,甜甜道:“祖母好。”
老夫人拉住她的手,和藹地笑,“短短幾個月不見,煙兒長高了,更美了,是咱們府裏的一枝花呀。”
玉輕煙窘迫道:“祖母尋煙兒開心呢。”
“兒子啊,煙兒是個好姑娘,得給她尋一門幸福美滿的親事。”老夫人笑道,摸她的小手,“你出嫁,祖母一定為你備一份豐厚的嫁妝。”
“祖母,煙兒還小呢。”玉輕煙羞道。
“是啊,煙兒還小,再過幾年再嫁人也不遲。”玉盛澤笑道。
謝氏看着他們一家子和樂融融,把自己排斥在外,心中雖有氣,卻也不屑得很,轉臉看別處。
玉輕霜、玉俊馳等人見祖母只和玉輕煙說話,雖然恨玉輕煙搶了他們表現孝心的機會,但也覺得沒什麽損失。原本,他們就對祖母沒有多少親情,只是父親在府裏,他們才要表現、表現,以免被父親責罰。
再閑聊一盞茶的時間,玉盛澤擔心老夫人倦乏,讓衆人都散了,只他自己留下來陪她。
玉輕煙回到天心苑,坐在前廳問請姑姑:“當年祖母為什麽離府去玉竹寺?”
“二小姐也發現了?”冷天晴神秘道,“是這樣的……”
“啊——”
內寝傳來凄厲的尖叫聲。
玉輕煙與冷天晴大驚,對視一眼,連忙進內寝。
東香抓住冷天晴,瑟瑟發抖,“榻上……都是蜈蚣……蟑螂……”
玉輕煙瞪大雙眸,寝榻上爬滿了無數蜈蚣、蟑螂,蟑螂跑得快,四處逃散,而蜈蚣在被褥、繡衾上慢悠悠地散步。
這一幕,絕對是噩夢。
**這是誰幹的呢?輕煙會如何應對?
112緣深緣淺,緣來緣去(三)
膳案上的碗碟随着他這一掌而跳起,随之又落下。
這巨大的響聲,他凜冽的目光,令所有人心驚膽戰,除了玉輕煙。
她悠然擱下瓷碗,一粒米都不剩,“爹爹,煙兒吃飽了。”
衆人吃驚。
就連謝氏都怕他動怒,因為一旦他動怒,便會家法伺候。沒想到這賤丫頭竟然不怕腙。
她的嘴角滑出一抹陰冷的笑,死到臨頭還裝模作樣,待會兒有得你受。
自然,其他人也跟她一樣的想法,斷定玉輕煙要被玉盛澤教訓、修理。
“外人胡說八道也就算了,自家人跟自家人過不去,成什麽樣子?”玉盛澤喝道,滿面不悅,“誰再提起,家法伺候!擢”
“是。”衆人低聲道。
誰也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難道爹爹不信嗎?
謝氏倒是鎮定,“老爺息怒,他們也是道聽途說,菜都涼了,吃吧。”
玉輕煙淡淡地看她,她也看玉輕煙,眼底一片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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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後,玉輕煙正要回天心苑,一個下人來說老爺有請。
來到書房,她看見玉盛澤面向書案後的一幅駿馬圖而站,便柔聲道:“父親。”
“你來了。”他緩緩轉身,一張冷厲的臉龐沉澱着經年馳騁沙場的鐵血與風霜,虎目炯炯有神,犀利得動穿人心。
“爹爹有事吩咐?”
“我不常回京,沒想到你長這麽大了。”他不善言辭,想表達對二女兒的歉疚之情,卻詞不達意,“我知道你在府裏……過得不好……我對不住你……”
她徑直問道:“爹爹為什麽三年才回京一次?不喜歡煙兒嗎?”
生母長樂公主寧願當平妻也要下嫁玉大将軍的原由,她很有興趣知道;長樂公主去世後,初時他一年回京一次,後來三年回京一次,她也很有興趣知道原因;而長樂公主與玉大将軍是否有感情,她更有興趣知道。
玉盛澤的虎目泛起一絲痛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