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章節
。”
鈴聲持續地響,滿朝文武面面相觑,都知道了事态的嚴重。
謝紹棠擔憂道:“陛下、長公主不如先回寝殿?”
“不可!待太醫診斷後再作決議。”沈柏年重聲反對,“陛下、長公主不知是否中毒,倘若真是中毒,那麽,這些佳肴、美酒便有問題。”
“沈卿此言有理。”蘭陵長公主語聲低弱,“待太醫診斷後……啊……”
她疼得叫出聲,可見腹痛是多麽的痛。
玉輕煙想到,她懷有身孕,若真是中毒,對胎兒必有影響,說不定會胎死腹中。
胎死腹中……
這是高晉揚第一個孩兒吧,他會傷心嗎?
玉輕煙望向宇文熙,他一直捂着小腹,額頭布滿了豆大的汗珠,俊朗的臉龐蒼白如紙,可見劇痛無比。
她閉眼,凝神細聽,感覺鈴聲是從安西王那處發出來的。
安西王!
這時,謝紹棠、沈柏年和幾個文武重臣也腹痛,哀聲叫嚷,此起彼伏。
大魏國君臣,家國、朝政的扛鼎人,無一例外的腹痛,所有人都覺得有人密謀政變。
安西王行至大殿中間,手中拎着一串大大的鈴铛,使勁地搖晃,臉上皆是陰謀得逞的奸笑,“這滋味如何?”
而宇文策,安之若素地坐着,仿佛大殿上的風起雲湧全然與他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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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西王,你好大的膽子!”蘭陵長公主嘶啞地喝道。
“王爺,犯上謀逆,天地難容。”沈柏年語重心長地勸,“王爺,回頭是岸,還來得及
“開國帝王從來都是滿身殺戮、滿手血腥,本王只信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不信天地。”安西王一揮廣袂,頗有幾分一代枭雄的氣勢。
“你大開殺戒,血流成河,濫殺無辜,民心不會歸于你。”謝紹棠怒道。
安西王搖一搖鈴铛,衆人又痛得龇牙咧嘴,直不起腰。
那些沒有腹痛的朝臣想偷偷溜走,安西王發現了,大喝一聲:“誰敢踏出一步,殺無赦!”
話音方落,一批黑衣人闖進大殿,堵在殿門口。
銀白的劍光明晃晃的,很刺眼,劍尖鋒利無比,那些想溜的朝臣再也不敢動彈。
玉輕煙雖然擔心,但也不是很害怕,高晉揚在宮中,會帶領禁衛軍、鳳衛來救駕。
“陛下,長公主,你們不是中毒,而是中蠱。”安西王虎目冷冷,頗有幾分沉雄之氣。
“中蠱會腹痛?”宇文熙緩過神,因為安西王暫時沒有搖鈴铛,“你一搖鈴铛,朕便會腹痛?”
“陛下英明。”安西王冷笑,“六日前,本王命人神不知鬼不覺地在你們的膳食或茶水裏下蠱,只要本王搖鈴铛,你們便會腹痛,有如數只小蟲啃噬,痛不欲生。”
他沒有自稱“臣”,而是自稱“本王”,表示他對陛下、皇室的藐視。
玉輕煙驚駭,他竟然在這麽多人茶水或膳食裏下蠱,無人察覺,他是怎麽做到的?
她想起來了,曾經看過一部電影,輕功絕頂之人可藏匿于房頂,以高超的技術隔空下毒,想必安西王也是這麽下蠱的。
蘭陵長公主憤憤道:“你以為下蠱就能控制整個皇宮嗎?本宮絕不會屈服,本宮的禁衛軍和鳳衛很快就會來救駕。”
“本王已控制昭陽殿。”安西王一揮廣袖,威風凜凜地說道,“本王控制了你們,就控制了皇宮、控制了大魏國,大魏國的新帝是本王!”
“你休想!”蘭陵長公主怒斥,美眸迸射出熾熱的怒火,“你毒害君臣,人神共憤,天理不容!你得不到民心!”
“民心是立國之本,王爺三思。”沈柏再次勸道。
“長公主還是勸陛下寫下禪位诏書,否則,再過兩個時辰,所有中蠱之人将不只是腹痛,而是全身都痛,最終腸穿肚爛而死。”安西王的眼神奸險而沉鸷,充滿了戾氣。
蘭陵長公主的眸光淩厲如劍,“妄想!”
宇文熙決然道:“朕絕不會寫禪位诏書!”
安西王有節奏地搖動鈴铛,随着鈴聲的響起,中蠱之人痛得屈身、叫嚷。
玉輕煙越來越焦急,高晉揚怎麽還不來救駕?以他的警覺性,不可能不知道大殿發生了大事。
安西王冷冷地嘲諷:“長公主是否以為高晉揚會率禁衛軍、鳳衛來救駕?”
“他一定會來!”蘭陵長公主美眸怒睜。
“他倒是想來,可惜來不了。”他虎目含笑,頗為得意,“他有傷在身,打不過本王為他準備的十大高手。這會兒,他身上應該多添了幾道傷,還有可能已為長公主、為大魏國戰死。”
玉輕煙的心驀然痛起來,不!高晉揚不會死!
他怎麽會死呢?
蘭陵長公主切齒道:“除非你把他的屍首放在本宮面前,本宮才會信!”
————
冷風呼嘯的宮道上,昏光慘淡。
地上躺着兩人,八人圍攻一人。他們都是當世的絕頂高手,不見真人,只見一道道黑影在風中穿梭、跳躍,飛來飛去,根本看不清楚他們的招式,只聞兵器相擊的“铮铮”聲,如幻影,似仙氣。
忽然,一人疾步後退一丈,身軀僵立,正是高晉揚。
他的右胸被利刃刺中,流出鮮紅的雪,瞬間染紅了衣袍。而他身上不僅只有這一處傷,左腿、後背都有傷。若非他傷勢未愈,這些所謂的絕頂高手,未必能傷得了他。
前面四人,後面四人,他與他們對峙。
他的額前落了一縷鬓發,随風輕揚,一雙波光潋滟的桃花眸染了血色,跳躍着寒鸷的殺氣,燃燒着酷烈的戾氣,藏着一只兇悍的猛獸,伺機撲出來将敵人撕裂。
如此形象,像極了陷于絕境的孤膽英雄。
八個高手在此一擁而上,招招致命,決意置他于死地。
高晉揚驟然拔身飛起,寶劍橫掃,八道銀白的劍氣筆直地瀉出,擊中敵人的眼睛。
頓時,八大高手的雙眼血流如注,看不見了,無法再戰。
而他在使出這招後,立即躍上屋頂飛奔,幾個縱躍便飛出了皇宮。
因為是傾盡餘力使出的絕招,體力已耗盡,再打就只有戰死的下場。他想過率禁衛軍、鳳衛去救駕,然而,安西王安排了十大高手對付自己,必定還有後着,此時若他回去,是死路一條。
雖然長公主他們已被安西王擒住,正處于水深火熱之中,但此時他絕不能回去送死。
高晉揚負傷疾奔,趕往郊外。
————
中蠱之人痛得死去活來,未中蠱的人皆被刀劍控制。
玉輕煙左思右想,就是想不到一個可行的法子。
高晉揚始終未曾現身,極有可能如安西王所說的,與十大高手激戰,不是受了重傷就是已遭遇不測。
宇文策?
她靈機一動,或許可以從他身上下手。
這時,始終超然物外的宇文策站起身,溫潤道:“父王,将陛下、長公主單獨囚在右偏殿,将中蠱之人關押在左偏殿,其餘未中蠱之人留在大殿,孩兒負責監管中蠱之人。”
安西王點頭,對下屬使了眼色,黑衣人便開始驅趕中蠱之人。
蘭陵長公主虛弱地走向右偏殿,宇文熙跟在後頭。他看着玉輕煙,眉頭緊蹙,好似要對她說什麽。她也看着他,朝他示意,要他保重。
玉輕煙沒有中蠱,應該留在大殿,可是,一個黑衣人客客氣氣地請她出去。
她沒有猜錯,是宇文策要見她。
這一次,他是這場宮廷政變的參與者。
他牽着她的手去那間她為宇文熙慶生的殿室,紙鶴依舊,紅燭依舊,光影依舊,只是,變天了。
紅燭燒得只剩一半,橘紅色的光影令他的俊臉流淌着彤彩。他定定地看她,“煙兒,我不會讓你有事。”
此時此刻,她想起聖壽宴開始之前,他來這兒見她時說的一句話:煙兒,我已迫不及待,恨不得立刻娶你為妻。
那時,他已經“告訴”她今晚将會風雲變色,而她沒有察覺那句話有弦外之音。
“看得出來,你父王部署周密,但如若你父王此次敗了,你怎麽辦?”玉輕煙淡然道。
“成王敗寇,既然選擇了這條路,便無怨無悔。”宇文策的目光從未這樣冰冷,“十八歲那年,我無意中得知父王的野心,怎麽也想不通父王為什麽有謀反之心。我必須守住這個秘密,時刻提醒自己不能說漏嘴,你知道心中有秘密卻又不能說出去的苦悶嗎?就是在那時,我在畫舫上遇到了綠绡。我與她琴瑟相和、詩詞唱和,暫時忘記了苦悶與煩惱,她的溫柔可人、善解人意是我的浮木,我萌生了娶她的念頭。”
“原來如此。”她理解了他的苦悶。
“後來,她走了,我與父王反目……”他握住她的雙臂,眸光漸漸熾熱,“我一直以為自己喜歡她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