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章節
了一些糕點,我們一起吃。”
宇文熙從金漆食盒裏拿出一碟碟的糕點,擺在榻上,一一作了介紹,然後捏一塊放在她唇邊,“我最喜歡吃蝴蝶酥,快嘗嘗。”
這情景,這細節,怎麽看怎麽像一對小情人互相喂食。
玉輕煙接過蝴蝶酥,“我自己來。”
他一邊吃一邊問:“方才我去找你,晴姑姑說你和沈凝出去了,你們去哪裏玩了?”
她提起花海,他一聽就很興奮,說晚點兒去看花海。
蝴蝶酥容易掉落碎渣,他們吃得滿嘴都是,也有一些掉在衣服上。他為她擦拭唇角的碎渣,她為他拍掉衣袍上的碎渣。
“還有,別動。”
“你這裏也還有,不許動。”
由于太過專注,他們沒注意到帳外有人通報,更沒注意到有人進來。
高晉揚看他們親昵的神态、燦爛的歡顏,面色冷冷。
玉輕煙先注意到帳內多了一個人,見是他,連忙收斂了些,卻仍然坐在榻上。
“高大人有事嗎?”宇文熙笑眯眯地問。
“陛下,臣已安排人手保護陛下,若陛下外出,他們會跟随陛下,近身保護陛下。”高晉揚着一襲銀繡黑袍,黑色使得他俊美的臉多了幾分冷厲。
“不必,朕不喜有人跟着。”宇文熙面上的微笑無影無蹤。
“陛下,此處是山林,不是宮裏,小心駛得萬年船,不可掉以輕心。”玉輕煙勸道。
Advertisement
“可是,身後跟着那麽多跟屁蟲,不好玩。”他不情不願地說道。
“若把命玩沒了,還如何玩?”高晉揚眸色寒鸷。
這句話猶如一個符咒,瞬間令宇文熙不再糾纏這個問題。
高晉揚又道:“明日一早打獵,午後陛下可在帳中歇息。”
宇文熙保持着微笑,卻終究僵硬了,“有勞高大人。”
高晉揚得體地退出禦帳,宇文熙的臉慢慢緩下來,無半分笑意。
玉輕煙瞧得出,小皇帝被高晉揚那句話氣着了,而高晉揚今日的心情貌似不太好。
片刻後,宇文熙又笑起來,燦爛如朝霞,仿佛方才未曾生氣過,“玉姐姐,這種你還沒嘗呢,快嘗嘗味道如何。”
她嘗了,再待片刻便告辭,推脫說乏了、回去歇歇。
他沒有挽留,送她到帳簾處,目送她漸漸遠去。
她的營帳距離禦帳有一小段路程,行至半途,她看見西側站在一人,背對着她。
高聳的碧樹下,漫天匝地的綠蔭裏,他長身而立,雙手負在身後,軒昂如利劍,沉穩如山岳;一襲黑袍迎風輕拂,似有冷凜之色蕩開。
她自然認得出那人的背影,高晉揚。
他在這裏等她?還是湊巧?
玉輕煙猶豫着要不要過去,過去了和他說什麽?
其實,有時候她很苦惱,她和他都來自于二十一世紀,有着共同的秘密與經歷,有過相當親密的關系,她也欠他多次救命的恩情,然而,她就是覺得他離自己很遠,換言之,她讀不懂他的心,走不進他的心。
他不是她的敵人,也不是她并肩作戰的戰友,更不是她兩肋插刀或君子之交淡如水的朋友,那麽,他們之間究竟是什麽關系?
高晉揚未曾轉身便知道身後是她,“過來。”
“你在這裏等我?”她站在他身側,淡淡地問。
“奉勸一句,離小皇帝遠一點。”他用告誡的語氣說道。
“為什麽?”
“你不覺得小皇帝喜歡你嗎?”
“陛下并非喜歡我,而是類似于他對長公主的感情,是依賴,是親情。”玉輕煙也想過宇文熙和自己的關系。
“自欺欺人。”
高晉揚轉身面對她,“其實你自己最清楚,只是不願承認、面對,也不知如何解決。”
她挫敗地嘆氣,是的,他說對了,她的确不知道如何面對宇文熙,不知道怎麽做才能讓宇文熙明白自己的想法。早在去年冬,她就對宇文熙表明過自己的心思,可這小皇帝全然不當她的話是一回事,一如既往地找她玩、對她好。
她氣餒道:“我也試圖躲避陛下,可躲不了啊。我也跟他說過我不喜歡他,可他還是那樣,我不知道怎麽做,不如你教教我?”
他冷聲道:“自己的事,自己解決。”
“那就順其自然了,反正我覺得和陛下在一起挺開心的。”
“在你開心地笑的時候,殺機已至。”
“你是說長公主嗎?”玉輕煙笑吟吟道,“還是位高權重的高大人對小女子別有心思,妒忌陛下對我好?”
“有人朝着利劍奔去,我是不會阻攔的。”高晉揚冷冷轉眸。
“不如你與我做一場恩愛纏綿的戲,讓陛下親眼目睹,說不定陛下就死心了。”她柔聲婉轉,“不過,從此以後,陛下視你為眼中釘、肉中刺,想必恨不得将你五馬分屍吧。”
他的俊臉無半分情緒,下巴冷硬如石。
玉輕煙輕快離開,淡淡含笑。
————
春夜寒涼,山林間夜風大,寒氣頗重。
皎潔的月挂于樹梢,好似為山林披了一襲乳白的薄紗。
玉輕煙就着燈燭看書,冷天晴做針線活,寧靜中傳來了腳步聲。
“玉妹妹。”
沈凝掀起帳簾進來,含笑而立,風姿綽約,令這營帳蓬荜生輝。
她內穿藕粉繡裙,外披雪白錦繡披風,靈蛇髻上插着一柄海棠玉簪,整個人兒看來端秀溫婉、嬌媚可人;她眼底眉梢的微笑飽含春情嬌羞,更添幾分風情,令人心動不已。
“沈姐姐打扮得如此美,和哪個公子幽會呢?”玉輕煙含笑打趣。
“明知故問。”沈凝斜眸睨她,“快随我走,今夜月色好,我們去賞月。”
“我有點乏,看會兒書便歇下了。”
“眼下還早,怎能辜負如此良辰美景呢?”
“郡王也在吧。”玉輕煙攤開了說,“如若他在,我肯定不去的。”
“郡王與玉大哥交好,自然在一處的。”沈凝拉她的手,依依求道,“你不來,就不好玩了。這樣吧,我保證一直和你黏一起,不分開,郡王就不會怎麽着了。”
沈凝好說歹說、胡攪蠻纏,玉輕煙招架不住,只好陪她去賞月。
冷天晴看着二小姐去了,搖頭嘆氣。
走了好一陣,她們才來到目的地。此處是一片頗為寬敞的草地,沒有樹木,野花蔓生,正是賞月的好去處。草地上鋪了幾張虎皮、狼皮、豹皮,衆人坐在上面,一邊吃喝一邊閑聊。
宇文策,玉俊磊,謝思翊,女子有宇文媚、沈瀾,加上沈凝、玉輕煙,共有七人。
雖然沈家和謝家、玉家的長輩因為沈昀之死而結怨,但年輕一輩仍然交好,尤其是沈凝與玉俊磊,暗中交往,不敢讓長輩知曉。
玉輕煙挑了個離宇文策最遠的地方坐下來,他坐在那兒,自斟自飲,似乎滿腹憂愁,神色落寞。
“郡王似乎心情不好。”沈凝附在她耳邊低聲道。
“你的玉大哥滿面春風,人逢喜事精神爽。”
“我不理你了,我去那邊和瀾兒一起坐。”
“你敢!”玉輕煙死勾着她的手臂,不讓她跑。
她們嗤嗤地低笑,玉俊磊的目光轉不開沈凝,笑問:“你們笑什麽?”
沈凝笑道:“沒什麽,我和玉妹妹說悄悄話呢。”
玉輕煙輕聲問:“玉家和沈家結怨,你和他怎麽辦?如若雙方長輩不同意這樁婚事呢?”
沈凝笑得苦澀,“我也不曉得,走一步看一步了。”
玉俊磊坐過來一些,斟了兩杯酒遞給她們,“二妹,你可是文魁,今夜如此月色,理該賦詩一首,助助興。”
“今日有點乏,陪沈姐姐便好,若你有此雅興,便作一首來助興,也好讓沈姐姐為郎君驕傲。”玉輕煙含笑道。
“好呀,你拿我消遣。”沈凝嬌嗔道。
玉俊磊當真冥思苦想起來,謝思翊陪宇文媚、沈瀾閑聊。
玉輕煙忽然覺得身邊多了一個人,轉頭一看,宇文策竟然無聲無息地坐到自己邊上了!
頓時,她心跳加劇,但又不好立刻忽然坐到另一邊,那樣太傷人了。
玉俊磊仰頭望月,念了一首詩,沈凝認真而陶醉地傾聽。
月色如玉,廣袤的夜空只有零星的幾顆星辰,熠熠閃光。
玉輕煙怎有心情聽他念詩?渾身不自在。
宇文策感覺到她的緊張,“煙兒,還記得嗎?縱然天地不仁、蒼天不許,縱然滄海桑田、物是人非,縱然荊棘擋路、波瀾疊生,我也要娶你為妻,缱绻厮守,生死不離,死生不棄。”
語聲低沉,只有她聽得見。
這是他去年說過的誓言,如今再說一次,仍然飽含深情,赤子之心火熱灼人。
她知道,他的目的是感動自己、軟化自己。
可是,她心的已然硬如磐石。
他輕握她的小手,“我願舍棄一切,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