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章節
。”
宇文策的心一分分地冰冷,冷如冰雪,瞬間又有怒火燒起來。
煙兒移情別戀了嗎?如今她喜歡沈昀?
————
送宇文熙回宮後,宇文策送玉輕煙回府。
東香、南歡在側門等候,他拉着她拐了個彎,走到小巷子裏。
她掙脫手,冷淡道:“夜深了,郡王早些回去歇着吧。”
說罷,她徑直離開,卻被他用力地拽回來。
他緊抱着她,舍不得松手,迷戀這擁抱在懷的感覺。
這些日子,她可知他是怎麽熬過來的?她可知他費了多大的勁才克制住去找她的沖動?她可知他今夜在街市偶遇她是多麽驚喜?
他想忘記她,可是忘不了。
他想放棄這段情緣,可是無法放棄。
他千方百計讓自己接受別的女子,可是接受不了。
今夜,他在街市看見她的那一刻,他的思念決堤了,他心中的狂熱愛戀再也無法停息。他想沖過去抱她,可是,陛下出現了,阻止了他。
曾經猶豫過,曾經彷徨過,曾經放棄過,現在,他絕不會放手!
為了他們的将來,他會堅持到底!奮戰到底!
Advertisement
玉輕煙竭力掙脫,卻推不開他,只得道:“郡王,你我已再無任何瓜葛。”
“無論你是否移情他人,無論你介意什麽,無論是誰阻止,我都不會再放手!”宇文策的語氣堅決而篤定。
“郡王忘了嗎?你我之間的問題不是旁人。”她冷冷道,他竟然偷換了概念。
“那是誰?”
“是你。”
“我?”
她用力地推開他,指着他的心,“你只當我是替身,你喜歡的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而我也不喜歡你,我不會嫁一個我不喜歡的人。”
宇文策皺起眉頭,不解道:“你究竟在說什麽?”
玉輕煙漠然道:“我只說一遍。”
“什麽替身?我喜歡的是你,愛的是你,怎麽會是另有其人?”
“到現在你還看不清自己的心嗎?”她擲地有聲地說道,“你真正愛的、最愛的人,是三年前那個清倌。”
他愣住了,好像聽了一個非常滑稽的笑話。
她快步離去,留他一人在寒風中莫名其妙。
他不明白,她為什麽會這麽想?她怎麽會覺得他把她當作替身?
————
宇文策暗中觀察了幾日,玉輕煙确實和沈昀、沈凝多有交往,她和沈昀單獨在一起的時候,玉顏歡笑。
這日,他約沈昀在“洛都第一樓”相見。
沈昀笑道:“難得呀,郡王請我品茗,太難得了。”
宇文策纖長的眼睫緩緩掀起,似有一股冷風掃向對方,“說不定這壺茶很苦,難以下咽。”
“這麽苦的茶,郡王也喝?”沈昀清逸地笑,渾然不覺他這番話是語意雙關。
“未必是我喝。”
“那我喝?”
剛說完,沈昀才有所察覺,覺得今日的郡王确實有點怪。
沈昀磊落道:“郡王有話不妨直說。”
宇文策沉沉道:“我與謝思芙的婚事将會不了了之。”
“雖然謝思芙腿傷了,但你父王會如你所願嗎?”
“縱然她腿傷好了,我也有法子令這樁婚事罷了。”
“這麽說,你堅決娶玉輕煙?”
宇文策的俊眸浮現一縷陰沉,“非她不娶,縱然她許了人家,我也會把她搶回來!”
沈昀還是不太明白他的用意,“郡王這麽做,不怕……”
“我平生最恨有人在我背後說三道四,而且是不值一提的陳年舊事。”宇文策眸色陰鸷,整張俊臉都臭了。
“郡王此言何意?”沈昀看懂了他的神色,語氣中也有了一點火氣,“難道你認定我在背後說三道四?把話說明白一點。”
“三年前,我與那清倌之事,你敢說不是你對煙兒說的?”他雙目瞪圓,火氣十足。
“我為人如何,郡王還不清楚嗎?”沈昀霍然站起,義正詞嚴地說道,“那清倌之事,我從未透露半句,縱然是舍妹,我亦從未多說半句。”
“當真不是你說的?”
“我何須騙你?”沈昀側過身,“若郡王不信,那你我手足之誼便……”
“好!我信!”宇文策尋思道,“可是,究竟是誰對煙兒說的?”
沈昀複又坐下來,“縱然她知道你與那清倌之事,又能如何?那畢竟是三年前的事,且那清倌已杳無音訊……”
宇文策苦惱道:“煙兒認定我将她當作替身,說我真正喜歡的不是她,而是……”
沈昀急道:“那你解釋清楚呀。”
宇文策嘆氣,“我想解釋,她好像不聽……我再尋個機會跟她解釋。”
————
上元節這日,蘭陵長公主設宴禁中,廣宴滿朝文武。
玉大将軍駐守邊境,沒有回京述職,玉夫人謝氏攜子女進宮赴宴。
玉輕雪的臉還沒好,擦再多的胭脂水粉也無法恢複以往的仙姿玉貌,謝氏勸她多次,她死也不去赴宴,因為她太心高氣傲了。
這次,玉輕煙和玉輕霜跟随謝氏赴宴。
昭陽殿內燈火璀璨,僅着薄紗的舞伎随着絲竹翩翩起舞,渾然不覺寒氣的侵襲。
玉輕煙百無聊賴地吃着、喝着、觀賞着,真想到外頭吹吹風。
斜對面的宇文策時不時地投來目光,她視若無睹。
再坐片刻,她悄然起身,出了大殿。
她攏緊鬥篷,在昭陽殿四周漫步。
墨藍的天幕停泊着一輪皎皎明月,月華清寂,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有腳步聲!
她看見李尚宮站在前方,便走過去,福身一禮,“李尚宮。”
李尚宮的身後站在三名年長的宮女,齊刷刷都是一副棺材臉。
“玉竹寺一事,玉二小姐有功,長公主特賜美酒一杯。”李尚宮擦了厚厚白粉的臉冰冷如霜,像一張鬼臉。
“謝長公主恩典。”
“喝了吧。”
李尚宮的話音方落,端着金漆木案的宮女走上前,案中是一杯飄着酒香的瓊漿玉液。
玉輕煙豈會不知這杯美酒的真正含義?
毒死自己,當真是草菅人命。
她恭順道:“這杯美酒是長公主賞賜的,是輕煙的榮耀,輕煙如何舍得飲下?再者,這是禦賜的美酒,理當帶回府供起來,日日拜謝長公主的恩典。”
“不喝便是對長公主不敬!”李尚宮喝道,“不喝也得喝!”
“輕煙有幾句話想與李尚宮說,可否……”玉輕煙希望她屏退左右。
李尚宮橫了一眼,她以為是屏退左右,哪想到兩個年長宮女迅速竄過來抓住她,死死地制住她。
玉輕煙激烈地掙紮,使出防狼手段掙脫,哪想到這兩個宮女竟然有兩手,還是把她制服了。
那個端酒的宮女狠狠地掐她的嘴,她拼命地搖頭、抗拒,還是無法阻止酒水灌入口中……
完了,這是魂歸西天的節奏嗎?
她使勁地吐出來,卻還是有一半的酒水滑進喉嚨。
“沒用的,只要一丁點兒酒,就會腸穿肚爛而死。”李尚宮漠然道。
“長公主就可以生殺予奪嗎?”玉輕煙悲憤地吼,一雙眸子染了淚水,水光盈盈。
“那是自然。”李尚宮冷笑。
玉輕煙等着五髒六腑絞痛的時刻,可是,身上不痛不癢,全無感覺,是不是毒酒還未發作?
李尚宮面無表情地說道:“你不會死,不是毒酒。”
玉輕煙驚詫極了,“為什麽?”
“難道你想死嗎?”
“不是不是。”玉輕煙連連擺手,終于明白,這只是長公主對自己開的一個玩笑,或者說,長公主想懲罰她,便想出這麽一招吓自己。
“長公主吩咐我來給二小姐傳幾句話。”李尚宮道。
“請說。”
“長公主念于你赈災有功,不予追究,然,若你心術不正,心有邪念,心懷非分之想,長公主會賜你一個全屍。”李尚宮語聲冷冷,是那種浸淫宮闱多年,早已泯滅了人性的冷漠,“陛下喜歡與你玩,你便陪陛下玩,若陛下有什麽跌打損傷,或是有了不該有的想法,長公主唯你是問!”
“長公主教誨,玉輕煙銘記在心。”玉輕煙淡淡道,“說句僭越的話,玉輕煙當陛下是兄弟姐妹,從未有過非分之想,現在沒有,以後也不會有!”
“那便好。”李尚宮冰冷道,“陛下是君,諸如兄弟姐妹之類的想法,也不該有。”
“是。”
玉輕煙目送李尚宮離去,想起方才被灌美酒後以為自己快死的心情,才知道自己竟然這麽怕死。
平複了心情,她往回走,走着走着,突然,宮廊右邊的殿室伸出一只手,迅速将她拽進去。她吓死了,劇烈地掙紮,剛想大聲呼救,口鼻就被捂住,只剩下“嗚嗚”聲。
殿內昏暗,她看不見人,只憑本能反抗,卻聽見一道低沉的生意:“煙兒,是我。”
這聲音,是……宇文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