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章節
一眼,喜上眉梢,謝氏問:“陛下剛到的嗎?住持為陛下安排住處了嗎?”
“朕住在東廂。”宇文熙一人獨坐,“你們為何都在這裏?”
“陛下有所不知。”謝夫人目露焦慮之色,“不久前,妾身的女兒滾落斜坡,住持已派人去尋人,如今情況未明。她們說,芙兒不是自己滾落斜坡的,是被人推下去的。”
“是誰推的?”他随口問道,滿腦子都是盡快帶玉姐姐離開這裏。
“是煙兒。”謝氏指向玉輕煙,“不少人都看見,芙兒滾落斜坡之時,煙兒就站在那兒。”
宇文熙驚訝極了,謝氏陰謀得逞,心中竊笑,“陛下,這事若是京兆尹來查辦,該是将嫌犯關押起來,留待提審。”
他的黑眸閃過一抹狡黠的光,“既然朕知道了這件事,便管管吧。玉姐姐,你将謝思芙推下斜坡嗎?”
玉輕煙回道:“臣女怎麽會做這種事?再者,當時那麽多人,我推了人,其他人一定會看見的。”
謝氏、謝夫人又要争辯,他擺擺手,道:“她不認罪,朕便帶她走,今夜好好審問,相信明日就能水落石出。”
說罷,他起身往外走,高晉揚扣住玉輕煙的右臂往外走。
房中所有人眼睜睜地看着小皇帝帶走了人,面面相觑,不知道為什麽變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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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持給宇文熙安排了單獨的院落,他拉着玉輕煙進了房,順手關上房門,高晉揚只能站在外面。
宇文熙揭開三個食盒的盒蓋,裏面都是精致可口的糕點,他是特意帶來給她品嘗的。
她一邊吃一邊問:“陛下為什麽來玉竹寺?長公主知道嗎?”
以往,不是太後就是皇後率領內外命婦來玉竹寺參加觀音誕,而今小皇帝還未冊後、納妃,後宮無人,蘭陵長公主監國攝政,因此,在皇族與後宮,她便是地位最高的女子,應當來玉竹寺。不過,她只是派近身侍婢代替自己來參拜,高晉揚從旁協助,保護所有女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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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陵長公主的近身侍婢出宮時,他和小李子喬裝成宮女,混在一衆宮女中出宮。抵達玉竹寺時,他們被高晉揚識破,高晉揚派人送他們回宮,宇文熙就是不回去,甚至以性命相要挾。
“陛下又偷偷跑出來,回宮後長公主一定懲罰你。”玉輕煙斜睨着他。
“朕聽聞觀音誕又隆重又好玩,就決定來看看。”他嘿嘿地賊笑,其實,他偷溜出宮來玉竹寺是因為她在這裏。
“這種話不能亂說。”
他吐吐舌頭,“玉姐姐,這幾日我們在一起玩好不好?”
她笑道:“好,一起玩,不過陛下要乖乖的,不能調皮,不能任性。”
宇文熙喜不自禁,“我都聽你的,你叫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
他們繼續吃糕點,玉輕煙心想,謝思芙應該不會摔死吧,那斜坡并不陡峭,摔不死人的吧。
“對了,玉姐姐,方才她們說你推人,是怎麽回事?”他笑問,快樂、幸福的情緒從心裏溢出來,染了一張俊俏的臉。
“謝思芙想害我,從背後推我,我察覺了,閃避後拽了她一把,她就滾下斜坡了。”
“她活該!”他同仇敵忾地罵道,“敢害玉姐姐,最好摔死!”
“陛下打算如何處理這件事?”玉輕煙莞爾。
“我得好好想想。”宇文熙雙手托腮,認真地想着。
小李子送來齋飯,二人一邊吃一邊說笑,外頭的高晉揚餓得饑腸辘辘,喚來下屬替代自己守衛,他則去進膳。
小半個時辰後,高晉揚敲門禀奏:“陛下,已尋回謝小姐,謝夫人請陛下過去一趟。”
于是,宇文熙和玉輕煙前往謝家的廂房。
謝思芙滾落斜坡,額頭、右腮、手臂皆有擦傷,血跡斑斑,一張嬌媚的小臉變成了大花貓;傷勢最重的是左腿,傷到了腿骨,須好好治療、調養。看見玉輕煙跟在小皇帝身後走進來,她恨不得撲上去咬死那小賤人。
衆人行禮,宇文熙坐在房中主座,有模有樣地擺手道:“都起來吧。”
靜修師太道:“謝夫人,稍後有人送來湯藥,謝小姐服下便是。貧尼告退。”
“謝姐姐的傷勢不打緊吧。”他裝作關心謝思芙的傷勢,卻恨恨地心想:她為何沒摔死?
“謝陛下關心,上蒼保佑,芙兒撿回一條命。不過,靜修師太說芙兒的左腿傷勢很重,只怕日後會不良于行。”謝夫人故意将病情說重,好治那小賤人的罪。
“朕讓太醫給謝姐姐診治診治。”他客氣道。
“謝陛下隆恩。”謝夫人連忙屈身謝恩。
“芙兒,你怎麽這麽不小心滾落斜坡?”謝氏提起這個衆人關心的話題。
“娘親,姑姑,芙兒不是自己不小心滾落斜坡的。”謝思芙裝出一副受害者委屈、柔弱的樣兒,“芙兒見煙妹妹一個人,好心想陪她說說話,沒想到她……安西王與父親正在商讨芙兒與郡王的婚事,她認定芙兒搶了郡王,恨極了芙兒,便推芙兒滾落斜坡。只要芙兒死了或者殘了,就沒人跟煙妹妹搶郡王了。”
玉輕煙心中冷笑,這颠倒黑白的本事可真不小。
謝思芙嘤嘤哭泣,淚水濕了纖長的眼睫,分外楚楚動人,“婚事還沒定,芙兒就被害成這樣,陛下可要為芙兒做主。”
謝夫人屈身,“懇請陛下為芙兒做主。”
宇文熙朗潤的眉宇如堅硬的冰玉,“方才朕審問了玉姐姐,她說她沒有推你。”
謝思芙梨花帶雨地控訴:“她自然不會認罪,陛下,這是鐵一般的事實,臣女好端端的,怎麽會自己滾下斜坡?是她推臣女的。”
謝氏一副剛正不阿的嘴臉,“陛下,雖然煙兒是妾身女兒,但如若是煙兒推芙兒,妾身不會偏袒煙兒。請陛下聖裁。”
這句話的言外之意不就是提醒他不要偏袒嗎?
“陛下,臣女與沈家姐姐站在斜坡上,李家妹子身子不适,沈家姐姐去看她,臣女便一人站在斜坡上。接着,臣女察覺身後有人,側身閃避,芙姐姐撲了個空,順着力道往前滾下去。陛下,芙姐姐心腸歹毒,害人不成反受其害,她滾落斜坡與臣女無關。”
“不是這樣的,陛下,她說謊!臣女根本沒有害人之心,是她要害臣女。”謝思芙立即反駁。
“臣女是冤枉的,懇請陛下明斷。”玉輕煙據理力争。
“你們一人一個說辭,朕難以斷案。”宇文熙為難道。
“陛下,她們各執一詞,無從判斷她們是否說謊。”高晉揚忽然開口。
“高大人有何高見?”宇文熙眼睛一亮。
玉輕煙腹诽,高晉揚會幫自己嗎?
高晉揚擊掌兩下,一個侍衛帶着一個閨秀進來。這閨秀道:“陛下,臣女是戶部侍郎之女。”
高晉揚冷厲道:“你看見了什麽,如實說出來。若有半句虛言,便是犯了欺君之罪。”
這閨秀道:“陛下,從山頂下來時,臣女走得慢,落在最後,走到半山腰時候,她們已經歇了好一會兒。當時,所有人都圍在李家妹子旁邊,玉妹妹站在斜坡那邊,臣女看見,謝姐姐輕手輕腳地走過去,伸手推玉妹妹。玉妹妹有所警覺,側身閃避,接着不知怎麽回事,謝姐姐就滾下斜坡了。”
謝思芙、謝夫人聞言,面色劇變,謝氏的面色也很不好看。
“陛下,她說謊,定是玉輕煙買通了她,讓她這麽說的。”謝思芙狡辯道。
“是我的下屬找到她的,照謝小姐這麽說,是我下屬和玉小姐串通害你?”高晉揚語聲沉緩,卻令人膽寒。
謝思芙接觸到他冷厲的目光,心虛、畏懼地垂眸,不敢再争辯。
宇文熙冷冷道:“謝夫人,你女兒害人不成反受其害,咎由自取,怨不得人。子不教,父之過,你這當娘的,可要多多費心教導女兒,否則,等女兒摔殘、摔死了,就來不及了。”
謝夫人連聲稱“是”,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
小皇帝等人走了,謝氏見謝夫人咬牙切齒,勸道:“大嫂,日後還有機會,無須心急。”
“總有一日,我會為你讨回來。”謝夫人對女兒道,“往後機警點兒,不要讓人抓住小辮子。”
“我不會放過那小賤人的!”謝思芙恨得用拳頭捶打棉褥。
“你這腿傷要好好診治,明日一早我派人送你回府養着。”
“娘親,我不回去。”
“你想落下腿疾嗎?你想不良于行嗎?你還想在這裏丢人現眼嗎?”謝夫人咄咄逼人道。
謝思芙低垂了眼眸,不作聲。
玉輕雪和玉輕蓮對視一眼,那賤丫頭太走運了,總有人适時出現、助他脫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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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熙聲稱認床、會睡不着,求玉輕煙多陪他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