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章節
手。
微弱的響動後,門開了。
慢慢地伸頭往裏看,果不其然,他還披着被子坐在床上,聽到動靜,眼神空空地掃過來。
她發現自己擡起腳,來到客房床邊坐下,又發現自己伸出手,把他的手從被單裏拉出來。
手心冰涼,全是冷汗。
好吧,好吧。
然後,在對方逐漸融化的眼神中,她聽到自己聲調柔和地問。“為什麽睡不着?”
事情本就和她想象的差不多。
他一口氣說完,手也已經被暖熱。
但表情與身體依舊冰冷,寒意發自內心——因為無法挽回的第一個錯誤,和不知道是否可以挽回的接二連三的錯誤——無法簡單地消散。
如果可以,他希望對方能像之前一樣乖順地窩在懷中,讓他覺得自己還能讓人毫無芥蒂地依靠,而不會帶來傷害。但現在,似乎唯一的那個人也被親手推開。
她什麽都沒有做,只是面露了然,接着松開了手。
“別再想了,這不是你的錯。”
他将空空的手交握在一起,感受兩手間溫度的急劇差異。
這不是他想要的。
她站起身,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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敷衍一般的安慰,不是他想要的。
他下意識地拉住她的手。“別走。”
她回過頭,蹙眉盯着他,不知在想什麽。他的腦袋空空的,失去冷靜就意味着失去了以往那種揣摩他人內心的能力,未知的表情令人畏懼。
最終他還是在對方的沉默中松手,揉了揉額角,問道。“如果是你呢,如果是你,你會原諒我嗎?”
蓮擡起頭試探卻執拗地盯着她,希冀的目光讓她相當惱怒,好像如果這時候說不就是天理難容。如果可以,她一點也不想說出類似原諒的話,因為這就像給了自己放棄堅持的理由,給了對方擺脫過去的理由。
這樣的話,她還逃得掉麽?
閉上眼睛,隔絕那種動物一樣略帶倉皇的眼神,卻在片刻後忍不住睜開。
“他會原諒你。因為真正愛你的人,不會忍心看你這樣痛苦。”
“那麽你呢?”
果然來了……
就在她呆在原地躊躇不定的時候,手再一次被握緊。冰冷的感覺順着皮膚相貼處向內擴散,讓人不由得想要反握回去。但她忍住了。
他垂着頭等了一會兒,輕輕嘆了聲,不打算再糾結于答案,短暫遲疑後依舊無法阻止自己提出請求。
“別走。”
他聽到對方嘆了口氣,手心再次落空,一陣腳步聲後房門被掩上。
客房裏又剩下他一個人了。
時鐘滴滴答答緩慢地行進着,他重新抱住腦袋,将臉埋進膝蓋。從黑暗處蔓延出的藤蔓順着地面攀上雙腳與小腿,鑽進血管,溫度正在從身體褪去,讓軀殼變得沉重。
極力避免的情況——重要的東西消失在眼前——也許不算什麽。最令人恐懼的是明明對方漸行漸遠,你卻連挽回的理由都沒有。
“喂。”
肩頭被人拍了一下。他擡起頭,橘色的頂燈燈光和她的發色融為了一體,暖烘烘地出現在眼前。
京子抱着枕頭和薄被,看到他摘掉陰影眼鏡後冰冷剔透的虹膜色調,以及因為驚愕而微微收縮的瞳孔,抿着唇沒好氣地道。“往裏去點,說你呢。”
蓮繼續抱着膝蓋沒動,她不耐煩地使勁推了推他的肩膀,眼前一米九的大男人好像狗熊玩偶一樣,保持着團狀姿态直接歪倒在一邊,在床上拱了幾下鑽進被子裏。
真是夠了……
她攥了攥拳頭,将枕頭摔在空出來的半邊床上,關上頂燈,裹着薄毛毯背對着他躺下。“睡吧。”
閉眼等了一會兒,果然他悄悄從自己的被子裏鑽出來,揭開她的被子,身體貼進來将她抱住。冰冷的手掌包住她的拳頭,胸膛在背脊處起起伏伏。黑暗中什麽都看不到,只有充斥在周圍的熟悉的氣息。一瞬間她不安地渾身僵硬,好像對方久違的失去理智的模樣正在重新清晰,又好像折斷翅膀滿臉蠱惑的妖精正在溶出于漆黑的背景。
敦賀蓮似有察覺,鼻尖蹭了蹭她的耳朵,再将臉埋進散發着洗發水味道的柔軟頭發中。“我就抱一會兒。”
“如果你敢做別的,”她略微緊張,尖銳地說。“我就把你的眼睛挖出來,做成标本擺在書桌上。”
“想要的話,随時都可以。”
她好像聽到輕微的嘆息,又好像沒有,但大大的手掌逐漸變得幹燥而溫暖,一陣平穩的呼吸之後,就在她覺得對方睡着了的時候,他的聲音又響起。“你會原諒我麽?”
“他會原諒你。”她不安地動了動,強調道。
背後沒有一點聲音,好像他并不滿足于這樣的答案,她覺得帶着薄繭的指尖又開始冰冷,“如果我是他……嗯……應該也會。”
說完後她就想把舌頭吞回去,因為腰上的力量幾乎能将人勒死,如果他覺得事情就這麽結束那就大錯特錯了,可心裏一邊這麽想着,嘴上就是沒辦法如想象中那樣惡狠狠地讓他閉嘴睡覺。
“謝謝。”他好像松了口氣,屏住的呼吸再次恢複正常,輕輕吹拂着耳邊的碎發。吻了吻她的耳垂,她覺得有點癢,偏頭躲開。“我會聽話,絕對。”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她在腦海中暴躁地喊,對方的話軟綿綿的,好像乖順的大玩具一樣老實,她深呼吸了幾下,空氣的湧入讓頭腦清醒。當眼睛離開了燈火适應了黑暗,飄忽的月光便更易捕捉。“那麽……就算不被我原諒,也不許像今天這樣。”
“你是指什麽?”
“手腳冰涼……之類的。”
“只可能更糟糕。”他嘆了口氣,胳膊在她腰間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再次攥緊她的手。“不過放心,我會找個你看不到的地方。”
她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手掌張開,讓修長的手指嵌入到自己的指間,薄繭摩擦着手背癢癢的很舒服,就像在深深淺淺抓撓着內心一樣。半晌她挑起唇,“躲在沒人的地方哭,也許會碰到妖精也說不定。”
“如果碰到……我一定不會放她走,哪怕折斷她的翅膀,也要将她一直留在身邊。”
“你在提示我嗎?”
“不,”蓮再次拱了拱她的肩窩。“你的妖精哪兒都不回去,只要你願意,他就會永遠呆在這裏。”
她沒再說話,很快,身後響起平和的呼吸聲。
他總算睡着了。
最上京子睜開眼,看着透過簾幕如同有形的銀白色月光——微弱到只有在完全的夜色中才能捕捉到的美麗。
就像是在幾乎摒棄了所有牽挂,痛下決心後才忽然明晰的不舍與牽挂。
難以原諒又無法忘記,不管曾經多麽可惡,短暫的脆弱也令人放心不下。即便再不情願,她也不得不承認,自己一直還在愛着身邊這個人。
良心來了……我知道你們等很久了= =
但是這回是劇情流嘛,LZ不能像之前那麽任性的……姑娘過不了心裏那道坎兒,難道讓敦賀再強上一次?那這文改為《一個rapist的屢次得手史與斯德哥爾摩症養成指南》算了。
什麽?你說現在就能叫這個了?
知道我娘是誰嗎?當心我放我娘吹飛你節操!
唇上癢癢的感覺讓她從睡夢中轉醒。
短暫的酣眠使得大腦混沌,最上京子繼續膠粘着沉重的眼皮,在夢境與現實的交彙處分辨很快消失的觸感。
另一個人的呼吸近在咫尺,逐漸地,她想起了對方是誰。這時輕輕的吻又落在唇上,她顫了顫睫毛,确定敦賀蓮正在偷偷親她。
開始很小心,只是蜻蜓點水般的觸碰,見她一直沒反應,便伸出舌尖描過唇線,淺淺地伸入到她口中。
如果你再來,我就咬死你。
本想繼續裝睡,這時候因為加深的親吻而無法忍受。不過憤怒是短暫的,她發現自己不知什麽時候改變了睡姿,胳膊腿都搭在他身上,好像八爪魚一樣纏着他。
八成是她先犯渾了,因為做夢的時候她總愛這麽手腳并用地抱住閃閃發光的妖精桑。
好吧這回想睜眼都沒臉睜了……
他還在斷斷續續,小心翼翼地親吻,略顯沉重的呼吸掃在臉上,舌尖帶來的酥麻令人一不小心就心神蕩漾。腰上被碰了碰,好像他想将手覆上去又不敢。
終于他撤身偏過頭,在背對着她的時候加重了喘息,被壓在胳膊下方的胸膛起起伏伏。就在她以為自己可以繼續睡覺的時候,他又轉過頭繼續。
搞什麽!
她假裝睡到一半變換姿勢,大腿擡了擡,一下壓在不出意料硬邦邦的地方。這時候她感到對方整個人明顯地變僵,嘴唇停在支持之外,不敢再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