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節
”
她推開敦賀蓮,瞪着他看了一會兒,看樣子他不是在逗她玩。因為那副“把我丢進監獄也沒關系”的表情是真的。
她努力壓下心中的興奮——她賭贏了,他果然在——從頭到尾。那些話沒有白說,她的表演并沒有露出破綻……他終于要放她走了!
“這個還給你。”敦賀蓮微笑着将紫色的石頭放進她手裏,看她邊喊着那個名字,邊露出的真正的笑容。
“我知道這東西對你很重要,京子。”他幫她理了理頭發,“就像将它交給你的人。”
她嗯了一聲,繼續捧着石頭雀躍着,好像連日來的陰霾都散去了一樣。
“現在,回屋裏去吧,我給你帶了下午茶。”拍拍她的腦袋,敦賀蓮保持着溫和的表情。“我去檢查一下……院門有沒有關好。”
她離開後,花園恢複了寧靜。
敦賀蓮原地站了一會兒,笑容逐漸隐去。
她的表演很完美……但騙不過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至少在最後,她并沒說謊。也許,她連自己是否在演戲都搞不清楚呢。
暫且讓她得意去吧——他在長椅上坐下,慢條斯理地拍去隐藏在樹後時沾上的塵土——在幾乎兩敗俱傷之後,他再次明白了隐忍的重要性。
更何況……即便暫時放她飛走,總有一天,她也會飛回來。
“你愛我,不能離開我,不論我變成什麽樣子。這可是你親口說的呢,恭子。”他撚了撚黑色的發尾。“下次見面,可不要認不出我來……”
Epilogue
回到日本,休養了半個多月後,最上京子再次活力十足地出現在人們面前。
活力十足到她自己都有點吃驚的程度。好像人在壓抑了許久後突然獲得自由,那種喜悅會加倍一樣。她并未接受寶田的好意,而是選擇辭別,也許是心中有愧,後者沒有為難她,反而很快解決了合約問題。
Advertisement
她翹着嘴角離開LME,打算享受不用再考慮愛或者恨的生活——至少暫時不想,那麽下一步要決定的只有……該到哪兒去。
在大門口——意料之中——那個男人還是很久之前的樣子,帶着一臉謙和文雅的微笑倚在大廳廊柱邊。他沒往這個方向看,但毫無疑問是在等她。
京子甩開湧上來的複雜情緒,經過對方面前的時候,果然被叫住。
“不和前輩打聲招呼麽,最上小姐?”
“很抱歉。”她笑着轉身,挑釁地看着他。“您已經不是前輩了,敦賀蓮。從今天起,我不再隸屬LME。”
他沒有吃驚——這讓她有點失望。“那麽……不和自己的男人打聲招呼麽,京子?”
她頓時面紅耳赤,暗自咬牙。“那都是過去的事了不是麽,也許您應該明白,第一個可不一定要是最後一……”話到一半,她整個人被轉了個圈,輕輕按在廊柱上,衆人側目的同時,那人好像流氓一樣,一手撐着立柱,用身體将她籠罩。
“真的會有別人?”當他俯身靠近,最上京子不由得閉上眼睛,不遠處響起的抽吸與議論聲令人心神繁亂。“那天那番表白,我還記得清清楚楚呢。”
“那是騙你的。”
她一直在等待這一天,把真相狠狠地在他面前挑開,讓他和自己一樣,嘗嘗那種鈍痛的感覺。雖然無法讓他為犯下的惡行付出代價,但讓他眼睜睜地看着自己離開又無能為力,不就是最好的報複麽?
她睜開眼,用力将他推開,低聲道。“真的覺得我還會傻乎乎地自投羅網麽?既然得到了自由,我才不會犯同樣的錯誤,把自己陷入到無法自拔的境地。”
但再次讓她失望了——他的表情很平靜,甚至挂着一絲哂笑。“是麽?那麽真的要恭喜你了。”
“誠心的麽?”她環起手臂,頗有些吃驚。“也許你再也得不到想要的了……不,是一定得不到了,這輩子都不行。”
“不錯的想法,最上小姐。”他依舊是笑眯眯的,“還在為騙過我而心情舒暢不是麽?”
她的臉色變了。“你知道?那為什麽……?”
“如果我從之前的事中得到了什麽進步的話……那就是……更加充足的耐心。”他退後了半步,減少近距離給她帶來的壓力。“這一次,我只是來告訴你……你是被我主動放走的,而非如你所想……因你的演技而受到欺騙。”
最上京子靠向廊柱,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半晌,她從震驚中回神,磕磕巴巴道。“為、為什麽?”
“精湛的演技,”敦賀蓮悠閑地偏着腦袋,一如很早前指導她時那樣游刃有餘。“不管是臺詞的引導,還是感情的書法,都堪稱完美。可惜,我見過的比你多太多……”
“為什麽要告訴我?”她攥緊雙拳,覺得怒火上撞。“既然決定放了我,為什麽不讓我……”
“讓你帶着勝利感,心情愉悅地離開?讓你繼續滿足于自我欺騙,活在自己編織的世界裏?”他突然笑出聲。“別搞錯了,京子,誰說我已經放手?”
“而且……你真的認為自己是在演戲麽……?”他忽然放輕了聲音,溫軟的語調如同蠱惑。“你說愛我的時候……可是我所見到的對白之中……唯一真實的部分。”
說完這話,他忽然抽身後退,躲開突然出現的某人憤怒的拳頭。
不破尚的動作落空,立即擋在兩人中間,惡狠狠盯着悠然站定的男人。“你還有臉出現在她面前?”
“冷靜些,不破君,這裏可是公共場合。”他的笑容變得冰冷,語氣卻溫和依舊。
“混蛋!”不破的脾氣果然一點就着,想繼續動手卻被身後的女孩拉住。“幹嘛?你……”
“雖然你還年輕,但形象這種東西是要盡早開始維持的。”敦賀蓮打斷了不破尚的話,意有所指地繼續。“這樣口無遮攔,會給最上小姐添麻煩呀。”
“切——”少年氣的臉色通紅,卻在京子懇求的眼神中妥協。“做過什麽,你自己心裏清楚……遲早……遲早要讓你付出代價!”
男人瞟了眼低頭不語的女孩,輕笑了一聲,“那麽,最上小姐可要小心,跟不破君太親密的話,可能讓他覺得……你會配合他,一起讓敦賀蓮付出代價也說不定呢。”
“你真是無恥之極!”
“或者,我能請不破君說出我無恥的理由來?”
“你!”
兩個男人還在你來我往的相互攻擊——或者說——是一方被另一方氣的吐血。她卻完全插不上話,因為清晰的思路和好心情全都被剛才的一連串打擊搞的面目全非。
周圍的人正在越集越多,就算是在LME內部,再這麽下去也不是辦法。終于她用力拉扯了一下不破,小聲道。“不要再說了,今天就到此為止,可以麽?敦賀先生,我不覺得今後我們有見面的必要。而你……尚,來找我應該有重要的事吧?”
“當然。”似乎被對方的話取悅,不破得意地瞥了敦賀蓮一眼。“你聽到沒有?我們有話要講,不希望外人打擾。”
她痛苦地扶額,為可能越來越糟糕的氣氛而絕望。
出乎意料,敦賀蓮并未繼續因她和不破單獨在一起的事而不滿——至少表面如此。臨走前,他只丢下一句話——
“京子,我等你。”
她因為這話而許久無法平靜,回過神來的時候,人群早已散去,而不破正在街邊,抓着她的雙肩搖晃。
“喂,有沒有在聽我講話?”
“啊……嗯?”
“要不要來赤時?”他撓了撓頭發。“我是說——春樹一直很看到你,你不想放棄演戲的吧,對麽?”
“哈?”
————三年後————
當最上京子漸漸有了名氣,最初離開原本事務所,轉而加入赤時的過去也被翻出來八卦。
奇怪的是,即便兩家事務所之間的競争從未間斷,她與LME的關系依舊很融洽,不論是同社長還是旗下藝人。
但圈內人以及粉絲都知道,最上京子在接CASE時有個不成文的規定,那就是——避開所有敦賀蓮可能出現的場合。總有人希望能挖出其中的秘密,但可能的知情者卻都諱莫如深。
她在任何節目中都拒不承認自己與敦賀交惡,後者則不止一次表示,期待和最上小姐合作。至于真實狀況到底如何,恐怕只有那兩個人知道。
又或者……他們自己也不甚清楚。
就像她現在,無聊地轉臺,跳過所有出現過那張臉的節目,卻發現簡直沒節目可看。
時間并未如想象中那樣,沖淡不願觸碰的回憶,反而将其團成一團,約繞越亂。有時她甚至想,敦賀蓮沒能做完的事是不是已經起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