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虞袅抱着貍奴團團, 跟随吳太妃的身後,緩緩從內殿走了出去。
衆位命婦和閨秀都紛紛起身,恭敬的朝她和寧德公主行禮。
吳太妃坐在主位, 朝她們笑了笑道:“衆位起身吧,無需多禮。”
衆人起身坐回原地, 有幾個命婦擡頭, 就瞧見了抱着一只雪白貍奴的虞袅。她唇邊含着柔和的笑意, 陽光灑下來, 顯得她越發玉骨冰肌,眼似橫波。
有位命婦卻下意識驚呼出聲:“虞小姐!怎麽會是虞小姐!”
虞袅病重後,她在皇上的主持下,已經同犯了謀逆大罪的安定侯和離了。皇宮裏的人都只稱呼她小姐,所以外人也跟着這般稱呼。
這位命婦話一出口, 惹得衆人紛紛朝虞袅看去。
虞袅擡眼笑了笑, 她眼睛掃了掃, 竟然發現虞阮陪同一個面生的命婦坐在席尾, 正盯着她看。
“這位夫人恐怕認錯人了。”虞袅面色不變,只輕柔道, “小女乃禮部郎中之女,前不久剛從江南道随父抵京任職。”
“我知你們覺得我這外甥女像誰了!”吳太妃拉着虞袅和關瑤的手,讓她們分別坐在自己的兩側。
她看向方才驚呼出聲的命婦, 和氣的笑了笑:“世界之大真是無奇不有, 我這外甥女姓關,名叫素卿,我之前見她時,也覺得她和皇上的女弟子十分像。”
吳太妃态度自然随和,衆人想起那位已經沒了的小姐, 又細細去看現在的虞袅,有些與虞袅有過數面之緣的命婦,越發覺得她們兩人相似。
只是她們也沒有想太多,因為人死如燈滅,當初虞袅是許多人看着沒的。現在這位關大人家的女兒同她長得像,她們也只當這是一個巧合罷了。
不過他們想起,皇上對他那位弟子的喜愛,衆位命婦和閨秀看着虞袅的表情,都忍不住含了深意。
光是憑着這位關小姐的一張臉蛋,說不定皇上因為移情的作用,會将自己的心思放到這位小姐身上。
衆人都很清楚,關小姐的這張臉代表了什麽捷徑。于是,她們的眼神不由熱烈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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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最末位的金夫人,突然揚聲道:“真是巧了,我近日來與虞小姐的妹妹交好,我沒有女兒,便将她帶來參加娘娘的賞花宴,漲漲見識。”
她朝虞袅看去,神色裏帶着套近乎的熱切:“沒料到就碰到了和她姐姐長這麽像的關小姐,說不定你們有緣呢。”
虞阮乖順的笑了笑,一臉和善的看向了虞袅,好似不久前當街攔住虞袅質問的人,不是她一般。
關瑤冷哼了一聲,小聲道:“晦氣,我妹妹才和這個人沒緣分呢!”
虞袅一聽這話,就覺得心裏一陣不悅,等看了虞阮那惺惺作态的模樣,她更是一陣厭煩。
寧德公主朝下首一看,冷笑道:“我當時誰原來是她呀!當時她的姐姐病重,她進宮探望時,因不敬長姐,而被皇上責備。”
“前一段時間,她又給我們扣上欺君之罪的帽子,沒想到這樣兩面三刀,不孝不悌的人,竟然還有人同她交好?”
寧德公主看向金夫人,幽幽嘆了口氣:“金夫人,你別是被她的幾句花言巧語蒙騙了吧?”
金夫人聞言面色大變,她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自己身邊搖搖欲墜,淚珠滾落的虞阮。
虞阮也覺得十分羞恥難堪,因為在這樣大庭廣衆的場合之下,寧德公主直接揭開了那些事情。
在座的都是各家的命婦,若是她無法進後宮,說不準什麽時候,她就會成為某一家的主母。但是因為寧德公主的這番話,還有哪一家人能看上她呢?
虞阮起身,咬唇朝吳太妃和寧德公主行禮,哭着模糊真相道:“之前是小女見到關小姐,還以為姐姐尚在人世,所以一時情緒激動說了一些過界的話,還請公主殿下恕罪。”
寧德公主見她言辭含糊,只冷笑道:“本宮才不想聽你狡辯,本宮記得根本沒有請你來參加宴會,你還是出宮去吧。”
虞阮瞪大了眼睛,若是今日被趕出宮,那她的名聲可以徹底不要了!這怎麽能行!
她怕了,就立即朝上首的吳太妃和寧德公主跪下,泣不成聲道:“小女知罪,太妃娘娘和公主殿下一向寬容大度,還請原諒小女的無心之過,小女以後不再犯了。”
她正跪地時,前方幾個太監宮女,正跟着陸子都緩緩的走了進來。
王保卿用陰柔滄桑的嗓音,揚聲道:“皇上駕到——”
衆人面上一緊,她們看向中間跪着的虞阮,不由有些惴惴的。
雖說此前皇上斥責過虞阮,可她到底是那位的妹妹,人都沒了,說不定皇上顧念舊情呢?
一時間衆人心思各異,只能朝皇上的方向行禮道:“臣婦(女)見過皇上。”
陸子都溫聲道:“衆位無需多禮,快快請起吧。”
所有人都重新坐回了自己的席位,只有虞阮依然跪下原處,低頭不語。
吳太妃将最上座的位置,讓給了陸子都,問他:“皇上今日的國事處理完了?竟然也會來我這賞花宴了。”
陸子都擡起一杯花茶抿了一口,眼神含笑的掃過虞袅的位置後,才道:“朕記得吳妃娘娘會在花宴上做過一種芍藥餅,其滋味甚是不錯。朕有些想念那個滋味了,又怕吳妃娘娘忘了送朕一個,所以特意來此,讓您一會兒留個芍藥餅給朕。”
衆人都沒想到皇上是因此而來,吳太妃好笑:“哪一回少得了皇上的?我還怕皇上看不上我宮裏那些粗糙的吃食呢。”
“娘娘宮裏的吃食一向味美。”陸子都好像沒有看到下首的虞阮,只朝虞袅道:“表妹也來了?朕看你滿心喜歡的抱着貍奴,連朕也看不到了。”
虞袅抱着團團,對陸子都微微欠身:“皇上說笑了,臣女喜愛貍奴,卻也不敢看不見皇上。”
陸子都朝虞袅懷裏窩着的團團看了一眼,只看到那貍奴竟然在虞袅撫摸它時,舔了舔她的手指。
一時間,他沒忍住道:“朕看着貍奴頗為可愛,不若也給朕抱一抱?”
這要求太突兀了。
虞袅只得上前,不舍的将團團遞給陸子都,誰知團團突然轉身,鑽進了虞袅的懷裏,緊緊勾着她的衣襟不放,撒嬌似的“喵嗚,喵嗚,”的叫着。
虞袅尴尬,只得笑着請求:“表哥,還是我抱着團團吧。您威壓過重,恐怕是吓到團團了。”
袅袅竟然因為一只貓,就肯乖乖開口叫他表哥。可之前他左哄右哄的,她卻還不肯開口呢!難道一只貓還能比他重要?
“表妹喜歡,那就抱着吧,等哪日朕在禦獸房替你尋一只。”要尋那種不黏人的才好!
一絲酸意在陸子都臉上浮現,随即他很快斂去,轉頭就對着虞阮發難。
“虞二小姐怎麽在此?上回你進宮,朕便提醒你,多在家中修修德行,學學孝悌之道,平日低調行事,怎麽你竟然來這賞花宴了?”
虞阮臉色漲得通紅,她用一雙含了淚意的眼睛看向陸子都,去見他神色淡淡,半點也沒有将她看在眼中。
她只好道:“皇上恕罪!臣女同金夫人交好,是金夫人帶臣女進宮的。”
那位禦史夫人臉色不好看了,她只能咬牙對陸子都道:“皇上明鑒,臣婦不知這位虞二小姐竟然是個這樣的人。臣婦是被她花言巧語騙了,這才帶人進宮的。”
虞阮早知道金夫人會如此說,從寧德公主發難時,她便知道了。
如今局勢對她半點利處都沒有,她無力辯解什麽,只能低頭不語。
陸子都淡漠道:“看在你姐姐的面子上,朕這次也不計較了。只是你和你父親,是無法靠你姐姐一輩子的。”
好好的賞花宴,都是女眷,皇上卻突然提了虞阮的父親,讓人覺得有些怪怪的。
虞阮想到父親今日焦灼反常的模樣,心裏一涼,覺得定然是父親出了什麽差錯,惹得皇上都忍不下去了。
陸子都卻不再管她,只道:“朕今日在此,恐怕衆位無法好好賞花,等芍藥餅做好後,娘娘只需送我兩個便好,朕這便走了。”
他起身,衆人立即起身恭送他。
陸子都走了兩步,好似突然想起來一般,對虞袅道:“今日政事辦完了,朕也無事,不若陪表妹去禦獸房挑一只貍奴如何?”
皇上鮮少與閨秀接觸,此話一出,命婦小姐們紛紛都覺得這位關素卿,果然是因為她那張臉,勾起皇帝的懷念之情了,使得皇上對她如此溫柔親切。
虞袅有些猶豫,吳太妃卻一把抱回了自家寶貝團團,輕輕拍了拍虞袅的手:“既然如此,你就随你表哥去看看吧。若當真得了心儀的貍奴,你也高興不是?等你挑好了貍奴,再來我這兒賞花不遲。”
虞袅聞言,只能跟在了陸子都身後,輕聲對他道:“素卿多謝皇上美意。”
于是他們表妹二人離去了,衆人看着虞袅的背影,眼裏隐隐露出些豔羨來。
果然,那一張臉蛋太有用了!虞小姐是皇上心裏的一根刺,如今皇上對關小姐這般親近溫柔,都是因為這一張臉,以後這位關小姐也不用擔心自己的前程了。
虞袅跟在陸子都身後,漸漸的他們含韞殿越來越遠。
雖然沒有去過禦獸房,但她知道禦獸房大致在哪裏。可是現在陸子都帶她走的方向,明明是往紫宸殿的方向。
這條路她走了好幾回了,根本沒有什麽禦獸房。
虞袅忍不住站定了,詢問道:“皇上不是要帶我去禦獸房嗎?我們是不是走錯路了?”
陸子都轉身:“怎麽不好好叫我表哥了?方才不是還叫得好好的?”
“你又不是我表哥,私下裏我才不會平白無故亂叫,以免亂了輩分。”
陸子都有些不滿:“自古就說,表哥表妹,天生一對。方才你為了貓都叫朕表哥了,難道朕在袅袅還比不上一只貓?”
什麽自古就說,表哥表妹,天生一對,她怎麽就沒聽過這話?
虞袅臉色一紅,嗔了陸子都一眼:“皇上別胡攪蠻纏,同一只貓,你吃的哪門子醋?”
她臉頰泛粉,看着十分動人。
走過一旁的芍藥從,陸子都俯身摘了一朵盛開的芍藥別在她的鬓邊,感覺人比花嬌。
他滿意的看了一眼,道:“這花很配你,人面比花嬌。”
“油嘴滑舌!”虞袅笑了笑,她心裏記挂着團團,想要一只軟乎乎的貓咪,便笑道,“等我家從公主府搬出去,我就要養一只小貓!”
她明亮上翹的鳳眼裏滿是興奮激動,好似能養貓,是一件多麽開心的事情一般。
陸子都抿抿唇,後退兩步與她并排而行:“到時候我再幫你好好挑一只,包你喜歡。”
既然她那麽想養,他只好挑一只慵懶不黏人的貓給她了。
誰叫貓這種生靈最會讨好人了,袅袅還沒養就被它吸引了一半心神,若是再來一只會撒嬌,又會黏人的貓崽子,只怕她眼裏都沒有他的位置了。
不過,這種與虞袅讨論日後生活的話,讓陸子都心裏十分歡悅,讓他有種滲入虞袅生活的感覺。
虞袅聽了,心裏十分開心。她擡眼,瞧着陸子都白皙俊逸,線條優美的側頰,就悄悄擡手勾住了他的手指,讨好的蹭了蹭。
陸子都腳步一頓,臉上不由浮現一抹笑來。
這算是給他的甜頭嗎?果真有些甜。
他不動聲色的将虞袅的手拉住,兩人牽着手往前走,一直走到了紫宸殿才放開。
陸子都坐到軟榻上,給虞袅倒了一杯茶水。
等她小口喝完,才揉了揉虞袅的頭發,道:“朕明後日就要辦了虞植了,他到底是你父親,你真的不難過?”
他自己天性涼薄,救駕先皇又氣死先皇,用手段殺了那幾個造反的兄弟,心裏波動也不十分大。
可袅袅到底心腸柔軟,他珍愛她,自然顧及她的感受。可虞植貪贓枉法,他卻是非要辦了不可的。
虞袅放好茶杯,下意識蹭了蹭陸子都的手,蹭完了她身子才一僵,然後不自然道:“不難過了,如今我叫關素卿,與他虞植的父女緣已經斷了。”
虞袅外表看着柔軟纖弱,可她內心卻是堅定而果決的。當她決定放棄與虞植的父女關系時,就會真的放棄了。
此前,她眼淚也流過,傷心傷完了,将死時也試探了虞植,可他心裏依舊只有他自己和權勢,都沒為她傷心。
她一“死”,那就表示同虞植已經結束,并再無牽連了。
看到虞袅确實不難過了,她下意識蹭他的小動作又被陸子都看在眼中,他笑着摟住虞袅:“你還想養貓,你自己就跟一只貓兒一樣,骨子裏驕傲,時不時又會撒嬌,真是和貓一模一樣。”
虞袅腦海裏隐隐閃過一個久遠又模糊的畫面,好像陸子都變成了一只大貓,也是毛茸茸的大貓頭,尖尖的顫顫的貓耳朵。
他好像什麽時候,還曾用貓尾巴打擾她。
或許,這是她什麽時候做過的夢,只是她忘了,現在又突然記起這有意思的零星記憶。
這樣想着,她忍不住将這荒謬的畫面,一一說給陸子都聽。
誰知,陸子都聽着聽着,連耳根都紅了,只将虞袅抱在懷裏,看着她一臉無辜茫然的小模樣才,幽幽嘆氣:“袅袅快別撩.撥我了,你不怕我忍不住嗎?”
還什麽用貓尾巴騷擾她,她知道那貓尾巴是他的哪裏嗎?她知道那日她喝醉了酒,用手握住的是他的哪裏嗎?
現在她又說這樣的話,陸子都哪裏能忍受得住,只覺得身子都燒了起來。
虞袅才莫名其妙,她紅着臉掙開陸子都的懷抱,遠離了他幾步。
“怎麽我說什麽,你都能想到那些難以啓齒的事情上?分明我在同你說貓,你偏偏要多想!還胡思亂想,一點都不正經!”
虞袅走到門口,耳根發紅道,“我思來想去,只怕是你自己心亂神焦。我瞧,皇上不若找禦醫開點清心丸來服用如何?以免皇上總是心火旺盛,遲遲不得纾解又損傷了你的身子。”
她知道一點點醫術,以前陸先生還好,還知道分寸距離。
可是近日他們聊着聊着,明明是再正常不過的話題,可他自己就突然心猿意馬起來,讓她每每羞惱又不知所措。
就像現在,他們前一刻讨論着關于要不要養貓的事情,後一刻,陸先生卻能想到那些讓人害羞的事上,這實在讓虞袅難以理解。
她想,陸先生總是一個人,如今他二十三了,尚未經人事,許是他憋得久了,才會胡亂亂想,如此沒個正形。
或許喝點清心丸,正好可以幫他壓制下去,讓他清清靜靜的。
陸子都唇角微微抽搐:“……清心丸?”
他還真沒想到,他的袅袅竟然會讓他吃那個東西,來壓制谷欠望,一時間他心裏啼笑皆非。
許是他最近急迫,才讓她緊張害羞了。可是他想要虞袅太久了,如今與她親密的呆在一處,就難免亂想,可這也不至于讓他吃那種,會讓人下頭的藥丸子吧?
聽到陸子都的反問,虞袅也覺得自己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好像說這些很不合适。
她只能臉頰滾燙道告退:“我話說完了,既然皇上不帶我去禦獸房選貍奴,那我就要回去賞芍藥了。吳太妃娘娘的芍藥花餅,我也想嘗嘗是什麽滋味兒的。”
她說完,不等陸子都反應過來,就急匆匆頂着一張紅臉,朝含韞殿疾步走去。
可見方才那些話,讓她害羞得方寸大亂了。
陸子都輕笑了一聲,對王保卿道:“你去找兩個宮女跟着小姐,想必她是羞極了,自己不管不顧就走了,只留我擔心她。”
縱然害羞,卻還是忍不住關心他的身體,陸子都一想,又覺得心裏甜滋滋的。
王保卿想到虞小姐方才的話,忍不住暗暗看了一眼皇上,才恭敬道:“是,老臣立馬讓人去追小姐,保證讓小姐順順利利,平平安安的回到含韞殿。”
他立即出門吩咐人去做事了。
等吩咐完,王保卿又回到陸子都身邊。
他看着神情恍惚,眼神卻發亮的皇上,磨磨蹭蹭半晌,還是忍不住上前一步。
“皇上,其實小姐得對,您是九五至尊,文治武功是第一的。男人的雄.風自然也比尋常男子厲害些,只是若您遲遲得不到纾.解,只怕于皇上的龍體有害。”
王保卿木着一張臉提議:“不若老奴悄悄讓王禦醫配了小姐說的清心丸來,替您壓制一二如何?”
陸子都表情微微扭曲,他看向突然不着調的王保卿,幾乎是咬牙切齒道:“你看朕需要那什勞子清心丸嗎?”
他只是對袅袅有些渴望而已,而且每次都能克制得住!到底是什麽混入了什麽奇怪的東西,才讓他們都覺得他已經需要吃清心丸控制,否則就會獸性大發了?
而且那玩意兒吃了,不一會兒就讓人下頭了,吃多了,整個人都內心都清靜得如同寺廟裏的和尚,什麽雜念都沒了。
那不就是另一種形式的萎了嗎?這怎麽能行?陸子都才不可能吃那藥丸子。
王保卿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糊塗話,他心裏一涼,立即擡手打了一些自己嘴巴,讨好的笑道:“哎喲,都是老奴昏了頭了。那種東西哪能給皇上吃?皇上一向潔身自好,節制私欲,又端方溫雅,鮮少迷戀溫香軟玉,又何須吃那清心丸……”
他的話與虞袅的話完全相反,真是自相矛盾。
陸子都無奈的擺擺手:“罷,今日你且休息一日,讓別個人來伺候朕一日再說。”
否則他要氣死了。
王保卿見皇上神色溫和,不似生氣的模樣,就知道皇上并沒有與他計較,方才他那些失了分寸的話。
他不着痕跡擦了擦額角的細汗,笑着朝陸子都道謝:“還是皇上體貼老奴,這才放了老奴一天假,讓老奴能好好休息。既如此,老奴立即讓夏公公來伺候皇上,等明日老奴學會說話了,再來伺候皇上。”
陸子都心不在焉的拿起一本書,好半天都不翻一頁。
他聽了王保卿的話,只淡淡:“你去吧,明日再來。”
王保卿連忙走了,等他到了宮廊裏,見四周寂靜無人。
他又忍不住又輕輕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都怪你多嘴,聖上的床.第.之事,又哪裏輪得到你來說,今兒真是昏了頭了!”
不多時,夏公公就來守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