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霜淩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青石小路上散落着幾片蒼綠的葉子，寒風吹過，一切消失了痕跡，重新恢複到平靜。

淩楚步履艱難掙紮着向前走去。他的身體略有些虛晃，額頭遍布着一層密汗。腳下不經意的踩到一塊小石子，他失去了平衡險些跌倒，一雙有力道的手扶住了他的身體。

陳緣看着淩楚胸前的血跡格外刺眼，他不過是外出幾天辦了點事，沒想到回來時，淩楚就受了這麽重的傷，他的心有一絲痛楚。淩楚不是冰燦身邊的人嗎，他怎麽允許淩楚任人其辱。陳緣深深為淩楚感到不值，他傾心的付出，到頭來也不過是悲涼的結局。陳緣甚至想過帶淩楚離開這個傷心的地方，但恐怕他絕不會同意。

“淩楚，你的傷是怎麽回事。”陳緣無視淩楚掙紮将緊緊按住他的肩膀，淩楚的嘴角有絲絲血跡，應該是受了內傷，他想不出除了謝風還有誰會如此針對于他。但謝風也欺人太甚了，怎麽能對一個不會武功的人動用內力，他盡管很憤怒，但也不敢公然與謝風對抗，，否則淩楚今後的生活會更加艱難。

“沒事。”淩楚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他已經明确地知道了陳緣的身份，他更不想讓他知道太多事情，否則會對冰燦不利。林音已經沉靜許久，一直沒有什麽大的動作，淩楚擔心他恐怕已經難不住性子了，接下來必會有大的事情發生。

“淩楚你告訴我，是不是謝風打傷的。”陳緣看着淩楚躲閃的眼神，在山莊中，難道冰燦就親眼看着淩楚受傷嗎，幸好他提前趕回來了，否則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雖然他不能把謝風怎樣，但他可以寸步不離的守護着淩楚，不讓他受到任何傷害。

“是又怎樣。”淩楚悲涼的笑了笑，他寧願是謝風打傷的，扶在胸口的手緩緩放了下來，心已經痛的麻木了。即使冰燦狠狠地将他心中的希望擊碎，他依舊沒有放棄，或許他最終等來的僅僅是一個悲涼的結局。

“淩楚，對不起。我什麽都不能幫到你。”陳緣看到淩楚眼中的絕望，無力的握緊了拳頭，是啊，他現在與謝風實力相當，根本不可能對謝風怎樣，難道這些年淩楚的其辱就白白忍受了嗎，陳緣決意的望着前方，他一定要變強，不讓淩楚受到任何其辱。不過他很快就做到了。

即使陳緣付出再多的努力為淩楚帶來溫暖，但他卻絲毫感受不到任何溫馨。淩楚心中只有莊主的影子，根本看不到陳緣堅持的身影。即使冰燦傷他再深，他依舊不會停下追随的步伐，可惜陳緣已經看不到任何希望了。

“陳堂主你不要說對不起，錯的是我，或許這條道路原本就是錯的。”淩楚嘆了口氣，倘若不是陳緣的身份，他們還可以作為朋友，但從他們相識的開始，他們就已注定要成為敵人。

或許陳緣與淩楚的相處的目的并不單純，但他卻慢慢的動了真情，随着時日長久已無法自拔。即使他知道淩楚的心中永遠也不會有他的身影，但他不忍心看着心愛的人傷心欲絕的眼神，他只想默默地站在淩楚身後守候着他。

淩楚已經在這條路上走的太久了，他早已無法回頭，即使前面是懸崖，他也心甘情願的走下去。

“淩楚，後天莊主派我去丹陽，你願不願意和我一起走。”陳緣看向遠處的天空，這次離別不知何時才能相見，他的心中仍抱有一絲希望。是不是淩楚被傷的痛了。轉身時就可以看到他的身影，但淩楚堅定的眼神已經表明了一切，他不用在傻傻的等待了，陳緣不甘心，他和淩楚不一樣，只要他想要的他會不計一切代價去得到，即使會傷了淩楚的心。

“好了，我已經明白你的意思，淩楚好好照顧自己，不要讓我擔心。”許久的沉默，陳緣的心已經漸漸平靜下來，他不想強迫淩楚，他只願等到淩楚的心意，無論多久。

“淩楚只是個卑微的下人，不值得您這樣付出。希望您到了丹陽可以遇見共度一生的人，忘了淩楚吧。”淩楚轉身離去，他不想讓陳緣再執着下去，這終究是一條錯誤的道路，不會有任何結果。希望陳緣可以想通吧。

忘，他怎麽能忘記，那道消瘦的身影已經深深的印在他的心中，在也無法抹去了。他看着淩楚的身形日益消瘦而無能為力，他終走不進他的心中。

陳緣站在原地久久沒有離去，淩楚對不起，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即使你恨我我也無怨無悔。他真的不忍心在看着淩楚執迷的為了冰燦而放棄一切。雖然現在淩楚的心會被狠狠的傷害，但等到事情過去了之後，他就不再會有任何痛苦。

淩楚願意永遠站在在心愛的人身後默默的關心他，但陳緣卻選擇了一種決裂的方式，即使得到了又能怎樣，終得不到心愛的人的心。

謝風站在寒風中，衣訣舞動，他的心中一陣煩亂，這麽長時間都沒有一絲線索，雖然莊主并沒有責罰他，但他的心中依舊感到了緊迫感。莊主将如此重要的事情交代給他，他卻将看在眼底下的賬本丢失，這件事他占全責，他必須盡快把賬本找回。

他皺了皺眉頭，這件事情必是莊內人所為，倘若是有人闖入，他不可能連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發現。謝風的雙眼愈加深邃，他一定要把那個人找出決不輕饒。

謝風擡頭準備向前走去，繼續細細的想一想，莊中最近有什麽異常的事情，那道消瘦的身影映入他的眼簾。他平靜的心情愈加憤怒，看到淩楚神情低落，外衣上有一片血漬，臉上流露出一絲輕蔑的笑容。

“淩楚，你站住。”謝風不管淩楚的傷是怎麽回事，但總為他那天出了一口惡氣。他根本就想不明白，淩楚不過是一個卑微的下人，憑什麽值得冰燦這樣處處護着他。莊主越是對淩楚關心，就越激起了謝風的不滿，他一看到淩楚清秀的容顏，心中就湧出一陣怒火。

“謝堂主有何事吩咐淩楚。”淩楚站在原地不吭不卑的看着謝風，他根本就沒有想躲，只是不知道這幅殘弱的身體還受得住嗎。或許謝風沒有發出心中的那股氣，他就永遠都不會放過淩楚，但淩楚已經任他處置過一回了，他還想怎麽樣。淩楚現在已經沒有力氣和謝風理論了，他靜靜地等待着他的處置，不知道這回又會給他按一個什麽樣的罪名，但是冰燦絕對不會再來救他了。

淩楚的心中突然很絕望，但是他不能放棄，一旦他放開了，一切就再也回不去。

“莊中賬冊丢失，例行公事檢查每一個下人。”謝風在下人那兩個字咬的十分重，他似乎提醒淩楚，他不過就是一個下人，不要想太多不切實際的事情。謝風也沒想那淩楚怎樣，他就算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會去主動偷賬冊，他不過是想借此機會整一整淩楚罷了。

謝風揮了揮手，讓下人動手去搜淩楚的身。淩楚緊皺眉頭，忍受着那些下人惡意的羞辱。原本劇痛的胸口被狠狠的撞擊，更加疼痛異常。但他用力忍住，不肯吭一聲，他不能在他的面前示弱。盡管淩楚當了十幾年的下人，但他骨子裏的那份驕傲不允許他低頭。

“堂主，找到了一本卷冊。”下人将淩楚懷中的一個小賬冊掏出後，狠狠的推了他一下。終于找到了這個報複淩楚的好機會，他怎能不好好利用。他特意的望了謝風一眼，手中的力道更加重。

謝風接過賬冊翻了幾眼，詫異的望了淩楚一下，他沒想到淩楚竟然會去偷賬冊。幸好今天被他抓住了，不然想不到他會為山莊惹多大的禍事，謝風必會抓住這個機會重罰淩楚。

“罪證已在此，你還有什麽話可說。”謝風将賬冊握在手中，怒意的看着淩楚。

淩楚不敢相信的看着謝風手中的東西，怎麽會這樣，他恍惚間憶起了陳緣按住他的肩膀，手不經意的劃過他的胸前。他沒想到陳緣竟會用這樣的方式，是他太信任陳緣了，放松了對他的警惕，卻反而被陷害，就算是有理也說不清了。

淩楚冷靜的站在那裏理清自己的思路，他想不到把自己關入囚牢到底對林音有什麽好處。就算是發現他有異心，林音恐怕也不會用這種傷人耗材的做法，直接派人殺了他就可以了。他隐隐想到這應該是陳緣善做主張的做法。

淩楚對陳緣沒有絲毫的怨恨，他們的立場不同，本就該面對這一面，現在不過是提前了而已。

“跟我去見莊主。”謝風走在淩楚身前，他到想讓莊主親眼看看他曾經最信任的下人，竟然會做出偷賬冊的事情。

“不要。”淩楚眼中閃過一絲恐慌的深情，冰燦本就厭惡他，他在不能讓冰燦知道如此寒心的事情，雖然他是被人陷害，但在證據面前怎樣都說不清。淩楚不怕懲罰，他只害怕冰燦的眼神，冷到了心底。

“難道堂主還不敢自己做主，就一定要問過莊主才可以嗎？”淩楚想到他越是表現出恐懼的神色，謝風恐怕就會越逼他去見莊主，倒不如言語相機，還可能有一線希望。

“不要說廢話，淩楚你今天必須和我一起見莊主，可能我說的懲罰你并不服，但莊主說的話你一定會聽。”謝風用眼神示意下人壓着淩楚去書房。他絕不會蠢到上淩楚的當。私拿莊中重物，這樣的罪罰淩楚不一定受得住。

淩楚用力掙脫卻被家丁的雙手緊緊束縛住，他絕望的低下了頭，或許莊主會把他永遠逐出山莊，面前一片黑暗沒有一絲希望。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