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攪局
第六十三章
餘宛棠的堕淚功夫實在驚人,假哭到也罷了,偏她現在是真心的掉淚,唬的李幼漁跟什麽似的,歉意連連,一連賠了許多不是。
“好了好了,是我錯了,是我錯了,我不該做出不願意聽的舉動,魚丸湯你不要哭了,你再哭,我就——”餘宛棠用帕子捂住一半眼睛,聽李幼漁有話說,自然光冒淚泡泡,手也不動了,聲也沒了,要聽李幼漁說出什麽話。李幼漁想想,說:“我就吃飯去。”
這話說完,餘宛棠繼續哭聲如雷。以前李幼漁可不是這樣說的,不是只要她一哭就陪着哭麽,現在确定了戀愛關系一天不到,就造反了,沒有憐香惜玉了,這可是一下回到解放前,越發連解放前也不如。
餘宛棠越哭越大聲,哽咽道:“你不安慰奴家兩句?”
“等你不想哭的時候,我們再接着說話。”
“你心真硬。”既然沒什麽好話,眼淚也就罷了,她這一吸鼻子,算是止住了,不哭了,哭了也沒人心疼,哭毛啊,一哭二鬧三上吊就是因為太經典,用的太多,如今失效矣。“也不知道心疼人家。”
“心在疼,嘴上它不肯服輸,我又有什麽辦法。”
“就知道找借口,你這沒良心的,誰叫奴家就喜歡你這樣的,真是作孽,一顆真心喂了狗了。”她用手指卷了一條發辮,問道:“你覺得奴家這頭發怎樣?”
李幼漁不斷地眨着眼睛,“好啊,特別的有邊陲地區人民的風格。”
“真好?”
“好,你看你上面編了很多東西,這是什麽?”
“貝殼。”
“這麽小的貝殼?你上哪弄來的?”
“我今早上去海邊弄來的,還穿了孔,編在頭發上,不信你聞聞,還有海腥味兒,很正宗。”她把頭發拿過去給李幼漁聞,李幼漁的臉色變了幾變,這哪裏還是桃花,整個兒都被熏壞了,海腥味兒,真以為自己是小龍女?“怎麽樣?”
“啊,這不但是視覺的享受,還有嗅覺的,我看時間不早了,是不是去廚房看看?”再不逃走,她整個人就要被熏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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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奴家做了很多好吃的給你。”
兩人向廚房走去。李幼漁建議餘宛棠,“魚丸湯,其實我覺得你現在的樣子很有創意,真的,但是我又有點擔心,現在的你比以前好太多了,你知道嗎?你要是再這樣美的沒有下限,我怕別人會追走你,我怕有很多個情敵……”
她這一回頭,餘宛棠立馬變回了原來的發型。
“就稍微為了你醜一點兒,除此之外,奴家想說你之前那個看見一坨什麽的樣子是在表達什麽,嗯?別以為奴家沒看出你不喜歡奴家的新發型,還撒謊說什麽有創意,真當奴家看不出來,你的言不由衷,嗯?”餘宛棠就這樣華麗麗的揭穿了李幼漁各種美言背後的真相,李幼漁尴尬的張着口,半天找不出一個字。
太聰明的女人,偶爾讓人有點‘措手不及’。
餘宛棠在屋裏招呼她,“還傻站着做什麽,還不快過來。”她沖李幼漁招招手,李幼漁硬着頭皮進屋了,剛邁步入了門口,就聞見香味撲鼻而來,餘宛棠的手藝向來以精致為主,不但具備營養,而且也注重色彩的搭配,造型上的那些個小細節,就連菜味兒都怕串味,簡直就是苛刻到了極點,所以不管李幼漁有多少的‘怨言’,看在菜的面子上,都會視而不見,何況,今日餘宛棠還下足了功夫。
“怎麽這樣豐盛,有什麽需要慶祝的嗎?”李幼漁轉過頭問餘宛棠。
“沒有,姐姐為何會有如此一問?”
“也太豐盛了,這又不請客,又不過節的。”
“雖不請客,也不過節,但接下來的日子,姐姐會很辛苦,所以為你多備點好吃的,補補營養,打好身體素質,奴家可不想在家裏的時候讓人通知說,姐姐因為忙桃子的事,暈倒在山上,或者收糧食的時候倒在地裏什麽的……”最主要的是經過一天的勞作,還能有興致跟她做點小情調事,能說個情話,交流一下戀愛心得,或者某個時刻心動的恰到好處,做出一些保守以外的事,她是絕對不會承認她是在想有什麽雲啊什麽雨啊的。
“多謝關心。”
“咱們還客氣什麽,好了,別站着說了,坐下來,奴家給你盛飯。”
“我來就好,你不必——”
餘宛棠橫她一眼,“什麽不必,你現在是我們家戶主,你的身體第一重要,這次的收成都要靠你奔波,奴家只是在家做些婦人家不足道的小事,請給奴家一個盡心的機會。”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如果再不同意,反而不好了。
“好,麻煩你了。”
“不麻煩!”餘宛棠撅着嘴兒,給李幼漁盛了小山一樣多的飯,“吃吧,多吃點,吃了就有力氣了。”她說這話可絕對沒有什麽弦外之音,真的,純粹就是希望李幼漁多吃一點,送飯碗的時候,順便把腰彎下來,故意讓李幼漁看見什麽的,她真的一點都不知情,但是李幼漁的視線正好對準了餘宛棠那雪白的脖頸以下,她慢慢的移開了視線。
大白天的,天氣又熱,哎!她呼呼了幾下,假裝很熱的用手扇着升溫的臉,“好熱,這鬼天氣。”
“熱嗎?奴家覺得現在還行。要是熱了,那奴家得再穿薄一點,免得汗流的到處都是,把衣服都弄濕了。”她在拉領口扇風,一邊用餘光掃李幼漁,掃一眼很快便收回來,故意的,無意着。
不知是因為廚房的高溫,還是因為天氣的高溫,或者兩人之間目光的來來往往,交織出來的高溫,着實令兩人面頰緋紅,餘宛棠坐了下來,她道:“吃飯吧。”給李幼漁添了菜,一面像是無意的,卻是故意的問道:“姐姐,你看,我們趁着下午涼快的時候,要不要一起看個夕陽?”
“好啊。”
“或者在月下散個步,總是在家裏憋着,也沒啥意思,你覺得呢?”
“好啊。”
餘宛棠挑了挑眉頭,既然沒意見,那就這麽說定了。她心下暗喜,直到下午李幼漁做完事回來,夏日的太陽落的比較晚,所以餘宛棠趁着這個時間将晚飯等事做好,一直等李幼漁回來,小狼狗們一到家就高興的蹦蹦跳跳,狂吠不止給餘宛棠報信兒。
餘宛棠出門迎接道:“你回來了。”
“回來了,我進屋洗洗。”屋裏備了涼茶,她喝了,把臉上的汗又擦了幾遍,接下來是要約會看夕陽了嗎?她這一路上可都是哼着歌回來的,戀愛的心情,就如腳踩在棉上,回來的心就像被拉滿弓的箭,只需輕輕一松手,便要飛出去很遠。她期待的,卻又故作冷淡的,不想讓自己表現的太過期盼,但是雙眸中晶亮的光,還是出賣了她。
她走去餘宛棠身邊,“要看夕陽嗎?在哪裏看呢?你覺得在哪裏看好呢?”
“随便哪裏。”
餘宛棠拉她上驢車,那時的板車旁還有兩排小欄杆,兩人就并排坐在上面,小狼狗們見了,也一只只的躍上去,半蹲着,排隊蹲好,餘宛棠擡頭看天,充滿了感性的說,“姐姐你知道嗎?和你同在一片藍天下,奴家覺得實在太幸福,和你肩并肩的坐在一起也覺得幸福,以前只覺得天是天,現在看天都覺得是你,天上有無數個你,你不在的時候,想你,你在的時候,還是想你,就算你坐在奴家旁邊的時候,奴家就已經在不停的想你了,說出來,真是讓人覺得害羞,可是不告訴你,似乎又覺得不對,但願時時如今日,歲歲有今朝。”
餘宛棠轉過頭,就見李幼漁淚流滿面。
“姐姐,你這是?”
“魚丸湯你說的這樣好,感動啊。”
感動什麽,淚腺似乎像是奔流的小溪水似的。
“別感動了,這個時候一般情況下,不是,不是要親的嗎,你這樣淚流滿面的很煞風景。”就聽見有不和諧的放炮聲,而且還帶着某種嘔人的氣味兒,驢子說,它拉粑粑了。驢子很無辜的回頭,就見餘宛棠怨念的望着它,恨不能千刀萬剮,她的夕陽之賞,似乎……別說了,她道:“奴家得把驢糞給鏟了,姐姐慢坐。”跳下了驢車,連走路都僵硬了,似乎一頓一頓的要把地面踩平。
到了晚上,夜黑風不大。餘宛棠又有了培養感情的心思,這次她提高了警惕,說什麽也不能讓驢子壞事,所以出這院子,走在村子的小路上,看着月色,聽聽潺潺的流水,看天上月,看水中月,看螢火蟲,看兩人在黑燈瞎火的時候……
這一路走去,到是安靜。
來福村的人似乎為了省點燈油錢,不管春夏秋冬似乎都睡的很早,這樣更是稱了餘宛棠的心,她挽住李幼漁的手,兩人慢慢地散步,“姐姐——”她這剛開口似乎又聽見了什麽別的聲兒,就在不遠處,越來越近了。
“嗯、嗯、嗯……”那聲音叫的是抑揚頓挫,如癡如醉,慢時如輕柔的哈欠,快時如戰鼓,夜越是靜,這樣的聲音就越是刺耳。餘宛棠的手握緊了,她想殺人,為什麽每次在她約會的時候,總是有人來攪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