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萬般無奈
手腕傳來白如風的溫度,力氣很大,捏的他的手腕生疼,他卻沒有哼一聲,任白如風抓了自己往樓下走去。
走到飯廳,桌上已經放了好幾道精致的菜,白如風将何尊按到座位上,自己就坐在他旁邊。
白如風剝了一只蝦,放進何尊面前的那只碗中說:“那樣瘦!你要多吃點!快點吃!”何尊就依他之言,将蝦放入自己的口中,那蝦的味道,鮮嫩微甜。碗中又多出一塊魚肉,确實已經剔好了魚刺的。
白如風不帶任何表情的說:“你病剛好,不宜吃的口味太重,這清蒸魚也很好。”何尊不知所措得看着白如風,他不懂,不懂面前的這個男人到底因何對他如此。白如風卻惡聲惡氣得對他說:“叫你吃飯!看着我做什麽?!快點吃!”何尊就低下頭吃了起來,碗中不時落入牛肉、青菜等等,這頓夜宵吃的氣氛怪異。
在白如風的強硬下,何尊吃下了這些天來最多的一頓飯,下人撤走了飯菜。
白如風拿起了一個蘋果,削了起來,何尊坐在旁邊,有些不知所措,就盯着自己的腳尖。
過了一會兒,一個削好的蘋果就出現在他的面前:“吃!”何尊搖搖頭說:“我吃不下了!”白如風看着他說:“那就吃半個!”說完将蘋果一分為二,自己拿着半個蘋果咬了起來,何尊伸手接過那半個蘋果,無可奈何得吃了起來。
白如風嘴角微微上揚着,斜着眼瞄着他,何尊也感受到了白如風的目光,臉上一紅,別過頭去。白如風滿意得看着何尊吃完蘋果,也不理他,就走出了飯廳。何尊坐了一會兒,也走了出去。
第一次下樓來看清這個洋樓的樣子,二層的歐風建築,皆是歐風的裝潢,比周家豪華奢侈了不知多少倍。
走出洋樓,就是白公館的花園,這花園也比周家的大了許多。
何尊就着月光漫步在花園中。他倚靠在那棵榕樹下,擡頭望月,想着這些天發生的一切,仿佛像過了千年一般,而如今物是人非,他再也不是當初那個尊兒了,心中大恸,無聲落淚。
身後卻響起白如風的聲音:“這不是你的錯。上天給你的,你沒法拒絕。上天給你的容顏,是恩惠,而不是累贅。懷璧之罪豈能是罪?”他錯愕的回過頭去看着他,不知他在他身後站了多久,也不知怎麽會從他的嘴裏說出這樣的一番話,這白如風竟是在安慰他。
他喃喃的回味着他的話:“懷璧之罪豈能是罪?”白如風披着一身月光站在何尊的面前,眉目英俊而平和,全然少了剛才的暴戾之氣。突然,何尊覺得自己有種錯覺,在那一刻,白如風讓他很安心,他的話就順着自己的耳朵落入了心尖上……
回到房間,何尊卻輾轉難眠,暗暗想着白如風到底是個怎樣的人?為什麽前一刻好像禽獸一樣,後一刻就那樣對他?雖然他惡聲惡氣的,但卻不難看出他的關懷之意,他的頭腦就混亂了起來。
正想着,突然隐隐約約聽到有音樂聲飄來,聽着很像是鋼琴的聲音。
他輕聲輕腳的下了床,打開房門,就尋着音樂聲下樓,走到樓下,走過轉角,赫然看見身穿黑衣的白如風坐在鋼琴前,彈奏着。琴聲聲聲敲打在他心上,他一陣恍惚,眼前那人卻變成了周自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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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下午,周自康執着他的手,教他彈琴,他側頭對着他笑,眼前不知不覺又模糊了起來。
琴聲突然斷了,耳邊是白如風憤怒的聲音:“是勾起了你的傷心往事嗎?你對他還真是一往情深啊!可惜他把你賣了!難道你還認不清他的真面目?!嗯?你說啊!”何尊不清楚為何又惹上了白如風,擦幹了臉上的淚,一言不發。白如風沉着臉說:“剛才一定是把我當作他了吧!別以為只有周自康會彈琴!”說完,就生氣的上樓去了,剩下何尊呆立在那裏。
回到房間,白如風一頭倒在床上,暗想着自己這是怎麽了。雖說是為了十幾年前的那個諾言,但現在一切都像走了樣。
他讓自己的手下在周家附近暗中盯着周家宅子裏的一舉一動,本以為周自康如果待何尊好,那麽自己也無需再來充什麽好人了,但是周家居然還将何尊趕了出來。自從在周家宴會上見了他,見到他看周自康眼中流露的情意就讓白如風莫名其妙的有些嫉妒。
從前喜怒都不愛放在面上的,如今心中的怒火總是輕易被他勾起來,明明是想要對他示好的,可是一旦看到他失神難過的樣子就清楚知道他又在想那個人,心中的那團火就止不住的往外燒。他怎麽就是這樣不成器,那個人害他這樣慘!他心裏卻偏生又再想起那個人?!想到此,白如風就起身,憤怒的用拳頭砸在了床頭上……
何尊在房間更是有些惴惴不安,這個白如風簡直就是個暴君,喜怒無常,看來是個極其不好相與的人。何尊暗想自己無端受他的這些恩惠,總是有些忐忑的,現下自己的病也基本好了,明日何不向他道謝告辭,想到此,何尊就安下心來……
第二日,何尊起了個大早。
走到樓下,看到了白岩,他就問:“白大叔,我想跟白少爺道個別,麻煩您幫我通傳一下。”白岩驚訝的說:“你要走?走去哪裏?”何尊說:“我在這裏算是個什麽事啊?還是離開的好。無端給人添麻煩。”白岩又說:“少爺不會同意的。”
何尊倔強的說着:“他同不同意的,沒關系。我是一定要走的。”白岩搖了搖頭:“那你還是自己去跟他說吧,我可不敢去逆他的龍鱗。少爺就在樓上你住的那個房間隔壁,我正要去給他送早餐。”何尊就說:“白大叔,那我去給白少爺送吧。”白岩看了他一會兒說:“好,你去給他送。還有,你好好跟他說,可別惹惱了他。”何尊點了點頭說:“謝謝白大叔。”
何尊端着托盤就上了樓,走到白如風住的房間,敲了敲門。
門內傳來白如風的聲音:“進來!”何尊就扭開門走了進去。白如風慵懶得半躺在床上,背後枕了一個大枕頭,倚在床頭。被子滑到了小腹,露出健碩精壯的胸膛。
白如風顯然沒有料到進來的人會是何尊,不過看的出他的心情很好。何尊将托盤放在幾上說:“白少爺,您的早餐。”白如風帶着有些玩味的表情對何尊說:“拿過來。”何尊就端着托盤走了過去,放到床頭櫃上,站在一旁垂着手。
白如風說:“你還沒吃吧?過來和我一道吃。”何尊一動不動,白如風就起身,将他拉到床前,按着他坐在了床沿邊,自己則又跳回床上坐着,拿起一個包子遞給何尊。何尊接過包子,卻并沒有吃,他轉過頭看着白如風,卻見白如風優雅的吃着手中的包子,含笑看着他,這樣子卻讓何尊有些怔忡了,卻不知道怎麽開口。
白如風見他如此就問:“有什麽事嗎?”何尊就結結巴巴的說着:“多謝白少爺救了我,但是,但是我在這公館裏卻不能長住下去,不能給您添麻煩。所以,所以,我想今天就走。日後,白少爺如果有用的着我的地方,我一定在所不辭。”
白如風一聽,就沉下了臉說:“你想走?你能去哪裏?回周家嗎?別忘了,你可是被趕出來的。還想回去找那個周自康?!”何尊被他揭起心中傷疤,臉上自然露出一副郁郁之色,低低的說着:“周家,自是不可能再回去了。天下之大,總有容我之地,我有手有腳,總不至于餓死。”白如風卻強硬的說:“你不能走。既然你知道欠了我的,就該好好回報我。”
何尊擡起頭來對上他的眼說:“我一定要走呢。”白如風怒極說道:“好!走也可以!你這幾日在我公館裏,我替你請大夫來看病,吃我的住我的,我就一樣一樣跟你照算,你給錢咱們就兩清。恩?拿錢來啊!”
何尊一聽,不由得洩下氣來,這白如風是故意的,是故意不肯放他走了,他就咬着下唇小聲的說道:“那我,那我就在你公館裏給你做聽差,還債總行了吧?”他的一舉一動落入了白如風的眼中,他因為窘迫而紅的臉,被咬的更加紅潤的嘴唇,讓白如風不由看得癡迷。
何尊看見白如風一動不動得盯着他看,他又窘又羞的別過頭去,白如風才收起自己膠着在他身上的目光,才說:“好,你就在這公館裏好好伺候。每天的早飯準時給我送到房間。我如果要在公館裏用飯,你也要在旁邊候着。總之,我在公館裏,你就必須在旁邊。我不在的時候,随你做什麽都行,只一點,不準随意走出公館。”這算是哪門子規定?何尊哭笑不得。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