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第一百零六頂有顏色的帽子
晉升宴在港口黑手黨名下的酒店進行。
宴會上,麻生秋也與蘭堂的眸光交錯,成為了當之無愧的“主角”。
他的風頭正盛,待人禮貌,仿佛天生不懂得怎麽嚣張跋扈,在黑手黨容易被人看輕。可是當他身居高位,不少港口黑手黨的老成員們回憶起來,驚覺這個人修養沒得說,這麽多年一句粗話都沒有說過。
他說話喜歡輕聲細語,溫潤柔和,把別人都當作客人,被別人說聽不清的時候,急紅了臉也不會反駁,而是會仔細說清楚。
而此時,他仍然與過去“一般無二”,卻再無人敢踩他的弱處。
他與三位幹部交流,最不賣面子的西田幹部冷着臉喝酒,十句會回你一句,最交往平平的八木下幹部主動聊天,而看上去關系不錯,一起賺過錢的大佐則倚靠在座位上,偶爾插嘴讨論幾句美酒。
這麽一看,另外的一名幹部後補……即,佐藤準幹部存在感要低許多,與三位幹部的關系更達不到這麽和諧,頗為尴尬的樣子。
港口黑手黨對外宣稱是五大幹部。真實情況是兩名幹部在早先的戰争時期陣亡,活着的三名幹部則全部是武鬥派,為港口黑手黨立下了汗馬功勞,不存在水貨的現象,各個戰鬥力在尾崎紅葉之上。
在行定渡邊“死亡”之前,準幹部有兩名,分別是行定渡邊、佐藤雄二郎,如今才增加了一個麻生秋也。
港口黑手黨高層清一色男性,唯一有希望晉升準幹部的尾崎紅葉被培養成了藝伎類型的暗殺者,短時間內無法成為他們的一員。若不是行定渡邊心急,想要在尾崎紅葉成長起來之前坐上幹部的位置,他不至于會對麻生秋也出手,那樣一來,他成為幹部的希望同樣很高。
臺下,蘭堂坐在黑蜥蜴小隊的圈子裏,望着戀人的模樣,唇角泛起一絲笑意,被同僚們誤認為是在為“引路人”的高升而開心。
“蘭堂君,稍後你可以去給他敬酒。”廣津柳浪對蘭堂很看好,認為對方遲早是十人長。這裏面不僅有麻生秋也私底下求他幫忙照顧蘭堂,更多的是蘭堂的戰鬥風格幹脆利落,不會優柔寡斷,渾身柔和的氣場就像是得到過麻生秋也的熏陶。
蘭堂的眼神不會給人陰暗的感覺,灰蒙蒙的憂郁,優雅而高貴。
同樣保持着英倫紳士态度的廣津柳浪很喜歡這一套作風,和這種人說話就是舒服,他猜測蘭堂的出身會不錯,在法國可能是中産階級以上的背景,花錢如流水的态度讓人覺得他是來黑手黨玩的。
蘭堂點頭,到了合适的時機就去給麻生秋也敬酒。
麻生秋也笑得更愉快了,眉眼有着在場只有幾個人看得懂的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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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報部部長:這小子在光明正大秀恩愛啊。
西田志橋冷漠地挑着下酒菜吃:關我屁事,反正打不過。
大佐似懂非懂,敏銳地察覺到兩人的關系特別好,不然待人疏離的麻生秋也不會流露過多的情緒,嗯,應該是在底層時期認識的朋友吧。
八木下一之流喝酒說道:“是黑蜥蜴的人啊。”
蘭堂看向他,日語流利,帶着橫濱市本地人特有的口音:“是的,屬下是黑蜥蜴的成員,由秋也先生帶進港口黑手黨。”
這些資料一查就知道,八木下一之流沒奇怪,“哦”了一聲。
蘭堂沾了麻生秋也的光,在幹部面前露了面,禮貌地欠身退下。
他不會覺得自己對弱者行禮是屈辱。
工作而已。
只要他願意,眼前的所有人都可以變成“彩畫集”的一員。
晉升宴到後面就無聊了,麻生秋也找了個機會塞了生日禮物給尾崎紅葉,尾崎紅葉接過,坐到了角落裏,在衣袖的遮掩下去偷看自己的禮物——是港黑投資的針對少女範圍的化妝品套裝。
她面帶笑容,對東西很滿意,直到打開了口紅——
死亡芭比粉!!!
“……”尾崎紅葉僵住了,玫紅色的眼眸惡狠狠地去看男人,再好的男人,一旦他不會挑口紅都是差評!
她一鼓作氣把另外兩支口紅一起打開,懸着的心落下,一支是正紅色,一支是和眼睛顏色接近的玫紅色,總算有自己能用的。
晉升宴散去,間貫一找到機會,把自己的禮物送給尾崎紅葉。
尾崎紅葉跌宕起伏的心情好轉。
間貫一的禮物是手鏈。
今天十五歲的尾崎紅葉已經不是兩年前的冷漠孤僻的小女孩,身姿抽長,和服下的胸口有了一些弧度。因為接觸的是黑手黨的陰暗面工作,她的身心比同齡人成熟許多,正是少女含苞待放的年齡。
她喜歡的人自然是處處照顧自己的間貫一,成熟男人的體貼與溫柔,是少女無法抵擋的大殺器。再加上麻生秋也的幫忙調教,間貫一身上的短板也在慢慢消除,為尾崎紅葉在綻放自己的光芒。
努力的男人是最好看的。
在港口黑手黨……也能有一個家嗎?
尾崎紅葉這麽想,甜蜜起來,手指摩挲着戴上的手鏈。至于死亡芭比粉口紅,那是什麽?丢進化妝臺的抽屜裏絕對不會碰的東西!
夜晚,麻生秋也難得與蘭堂一同坐車回去,喝了酒的麻生秋也很放心地把方向盤交給了蘭堂,微醺地靠在副駕駛上,要是出了意外——呃,“彩畫集”展開的亞空間肯定能及時救下他們兩個人。
蘭堂說道:“晚上還有精力吃蛋糕嗎?”
麻生秋也半閉着眼睛,沙啞道:“當然要吃,那可是他們買的。”
蘭堂伸出一只手,摘去手套,貼在秋也的臉上,“有點燙。”
麻生秋也哼笑道:“是溫暖。”
蘭堂哄道:“好,是溫暖,秋也整個人都是暖洋洋的。”
麻生秋也不算醉,但是有意借着酒勁黏糊,咬住蘭堂的一根手指。
“我二十四歲,蘭堂二十三歲啦。”
“是呀。”
“有什麽感覺嗎?”
“秋也,你弄髒了我的手指,有口水啦,回去再咬可以嗎?”
“蘭堂天天戴手套,摸不到手~。”
“才怪,我在床上的時候什麽也沒穿,随便你摸啊。”
“好像是哦……蘭堂最近還有寫詩嗎?”
“沒有。”
“有沒有即興發揮的想法?來啊,許久沒有聽見你吟唱詩歌了。”
“……唔,秋也給我開個頭吧。”
蘭堂在開車中一心二用,把注意力大部分放在了秋也這一邊。
“星星在你的耳邊……發出玫瑰的呻……吟……”麻生秋也也的腦海零散,憑借着感覺竟然記起了一首帶顏色的詩歌,“無限将月光從頸項照到……你的腰間,大海從你朱紅的雙乳上泛起紅暈……嗯……我記起來了,是你以前寫過的《星星在呻吟》……”
蘭堂的耳根發燙,什麽情況,自己以前寫過這類詩歌?!
“秋也,你是不是記錯了!”
“哈哈——也許吧。”
麻生秋也今夜的“靈感”充足,記憶從靈魂深處翻滾,他在路燈昏暗、沒有監控攝像頭的路段攬住了蘭堂的肩膀,含住對方的耳垂。
他說出呓語,用法語念道:“當我們都很強壯,誰先退?真開心。誰先可笑地倒下?當我們兩人都很惡劣——誰能把我們怎樣?”
蘭堂的靈魂一悸,金色的“彩畫集”在眼中如星海般起伏。
詩歌是他們愛情的開端,如今重新雕琢他的人。
“打扮起來,跳吧,笑吧。”蘭堂轉過頭,放棄了去看前方,狠狠地吻上了麻生秋也騷擾他的唇,“我永遠也不能從窗口抛出愛情!”
“告訴我,這首詩歌應該叫什麽?”
“它有名字……我記不清楚了,不如你重新為它定義吧。”
“我覺得它就像是我靈魂的寶藏,越是想下去,越是心潮澎湃,不能控制。好神奇啊!秋也,我的靈魂告訴我——我是詩人,而另一半的靈魂在告訴我——你在發什麽傻,你靠寫詩是無法養活自己的!”
蘭堂大笑起來,不再去管方向盤這種東西了。
兩人在座位上接吻。
“蘭堂……!”
蘭堂纏着麻生秋也急促地說道:“彩畫集!”金色的亞空間包圍住了他們,車輛随着失控撞出了路面,朝着牆壁而去!
蘭堂的眼中有神,神情有光,麻生秋也情不自禁地說道。
“彩畫集。”
這一首詩歌來自于《彩畫集》啊!
“蘭堂……為我寫下來吧,為我放開你的束縛,我想看你靈魂的篇章。”
“它應該叫作《彩畫集》。”
回應他的是戀人被觸動靈魂後,越發盛放的金色光芒。
異能力者。
天資不凡。
每個在三次元有名有姓的異能力者的力量上限很高,對應着那些名垂歷史的文豪們和他們的代表作。這些異能力者感性豐富,個性不同,基本上不甘于平庸,越是了解異能力,提升自我,他們越是能挖掘出異能力的潛力!
蘭堂不是原鑽,而是已經打磨得接近完美的頂級鑽石。
麻生秋也為它添上最後的光澤。
——我愛你喲。
……
回到家,麻生秋也的車子報廢了,看樣子也不用進維修廠。
麻生秋也來不及心疼,踉跄地跟着蘭堂回去。
別墅裏的燈光大亮,“嘭嘭”兩聲,彩帶炸開,落在了兩人的頭頂上,蘭堂淡定地抹去頭上的東西,看向江戶川亂步和中原中也,在他們的背後,桌子上早就擺上了雙層大蛋糕!
江戶川亂步笑道:“秋也,蘭堂先生,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秋也先生,蘭堂先生。”中原中也不甘示弱地說道:“東西是我買好的,亂步盡在拖後腿!”
江戶川亂步當作沒聽見,去看喝了酒的兩個大人,揮了揮鼻子前的空氣,“你們喝酒還開車,活該出交通事故!”
麻生秋也虛弱道:“是我錯了。”
蘭堂把秋也的身體保護得毫發無傷,心理上的創傷則保護不到了。
任誰看見自己的車一頭撞上牆壁都會受到驚吓。
蘭堂除外。
秋也的心髒還在撲通直跳。
看見自己養的兩只貓貓關心他,麻生秋也回過神,溫柔地說道:“謝謝,我們去吃蛋糕吧,今天晚上允許你們放開肚子吃。”
江戶川亂步歡呼起來,“我要全部吃光!”
中原中也不認為亂步吃得完,但是沒掃興,臉紅地走到兩人跟前,把禮物分別塞給了麻生秋也和蘭堂,“這是我買的禮物。”
蘭堂收下,打開一看,是一支簽字筆。
蘭堂去看秋也手裏的禮物,一模一樣,是定制款的“情侶”簽字筆了。
小家夥真懂事。
江戶川亂步活潑道:“我的禮物是兩個保溫杯!放你們床頭啦!”
麻生秋也刮了刮亂步的鼻子,“說出來就沒驚喜了。”
江戶川亂步滿不在乎,抱住他的手臂,眼神期盼:“喜歡嗎?”
麻生秋也斬釘截鐵道:“喜歡。”
蘭堂随之笑道:“喜歡,我正好要換保溫杯了。”
一不留神,中原中也又敗給了會撒嬌的江戶川亂步,懵在了原地。
什麽?不就是撒嬌嗎!
可惡!
他說不出這麽嬌氣的話啊。
中原中也在心裏撓牆,表面上還是和亂步維持住塑料兄弟情。
“福澤先生呢?”麻生秋也詢問,以為他們的關系應該能一起過生日。
“福澤大叔和我過完了生日,便不打算來了。”江戶川亂步嬉皮笑臉,“很明顯啦,福澤大叔是不想過來吃狗糧而已。”
麻生秋也牽着蘭堂一起進入大廳,随口道:“最近有找到那個人嗎?”
江戶川亂步說道:“沒有呢,這是我碰到最好玩的謎題了!”
中原中也:“???”
完全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麽啊。
蘭堂順手摸了一把中也的腦袋,關愛中也一秒鐘,這個家,智商墊底的肯定是年幼的中原中也了。
“中也君,不用去聽他們說的內容,只要結果是好的就行。”
“嗯……”
中原中也郁悶,這是蘭堂先生的經驗嗎?
不。
中原中也大錯特錯。
麻生秋也是會給蘭堂講解劇本的人,蘭堂不懂可以問秋也,不怕被亂步弄暈頭,而中原中也問亂步就容易自取其辱,暴跳如雷了。
在分吃生日蛋糕的過程中,麻生秋也喂給了蘭堂一塊有草莓的蛋糕。
蘭堂咬住叉子,調皮的只把草莓吃了進去。
麻生秋也為他吃掉剩下的蛋糕,說道:“家裏沒有代步的車子了,明天重新買過一輛,我不喜歡用別人的豪車。”知道他說的是準幹部繼承的東西,蘭堂眼睛一亮的說道:“交給我吧。”
豪車,美酒,音樂,詩歌,藝術品……這些全是蘭堂喜歡的。
麻生秋也忐忑道:“不要買太招搖的……”
蘭堂的表情憂郁下來。
好醜啊。
普通的商務轎車。
麻生秋也扶額,在亂步和中也看熱鬧的表情下,“随便你!”
正好蘭堂也需要一輛車了!不合适就另買!
好不容易度過了最繁忙、最地下情的一年,麻生秋也縱容了蘭堂的嗜好,哪怕是買來一輛敞篷跑車也認了。
而後,麻生秋也說出了卑微的生日願望:“求不要是限量版。”他對豪車不是特別了解,印象中最頂尖的豪車可能要一棟大別墅的價格,限量版可遇不可求,是常人不敢去想象的奢侈品。
蘭堂看了他幾秒鐘,噗嗤地笑出來。
大方又摳門的矛盾體啊!
江戶川亂步幫忙說道:“秋也要花錢買一個大東西,怕錢不夠用啦!”
蘭堂吃驚道:“秋也要買什麽?”
中原中也豎起耳朵。
麻生秋也把頭靠在蘭堂的肩上,聞着冰雪般的發香,酒不醉人自醉,“過幾天……陪我去一趟拍賣會,我要把烏丸蓮耶的‘黃昏之館’買到手,我盯着它好多年了,一直沒有把握把它拍下來。”
他用手指勾起蘭堂的一縷長卷發,放到唇邊,缱绻到了骨子裏。
“然後,送給你。”
黃金屋贈美人。
黃昏之館,才是他送給蘭堂……以及阿蒂爾·蘭波的生日禮物啊!
它裏面藏着幾百噸的黃金寶藏,噓……這是秘密。
……
一月初的拍賣會,如約舉行。
“黃昏之館”包含了整棟建築物、古董藝術品和整塊地皮,起拍價一向很高。麻生秋也交了一大筆保證金,用一口價買下了它!為了省去中間的麻煩,他沒有做貸款和抵押這種事情,全部用現金結清!
在去年的幾次流拍後,它的價格比預想中要好一些。
即便是這樣,拍下“黃昏之館”仍然把他的流動資金消耗了一大半,剩餘的錢,他交給蘭堂去花了,拍賣會上有不少蘭堂感興趣的藝術品!
OK,自己徹底不在乎金錢了!
麻生秋也豪情萬丈。
比起買長野縣的度假豪宅,對藝術品更感興趣的蘭堂開始了買買買的過程,在拍賣會上堪稱滿載而歸。
蘭堂第一次花錢花得這麽爽。
用着秋也的卡,他成為了本次拍賣會最“土豪”的人。
蘭堂知道秋也是為了自己買豪宅,當面沒有詢問,簽下了各種書面協議之後,忍到回去,他才好奇地問道:“秋也,我看了資料,似乎面積很大,位于度假勝地的長野縣……它有什麽其他特殊之處嗎?”
麻生秋也抱住他,如釋重負地說道。
“那是我送你的養老之地。”
“……?”
秋也,你是不是想得有點早,要養老去法國啊!
蘭堂不信這個解釋,眼前的男人在投資方面非常精明,不會輕易敗家,今天能縱容自己今天大手大腳的花錢,說明對方得到了好東西。
“快說~。”蘭堂想知道原因。
“不告訴你,哈哈!”麻生秋也格外的興奮。
麻生秋也被蘭堂撓了癢,玩鬧後壓抑着喜悅地說道:“我送給你了,千萬不要轉手賣掉,缺錢的話,把你今天買的古董全部賣掉就可以了,你只需要知道——這是我送你最好的禮物了。”
蘭堂不愛聽這些話,“你在胡說什麽。”
法國美人捧起自己戀人神秘兮兮的臉:“最好的禮物不就是你嗎?”
房子。
那種東西住得不舒服了,留給兩只貓貓,誰會轉手賣掉啊。
我們可是要一起去住法國的別墅養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