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二更
小郭莊內,被挂斷電話的秦時關按着那個號碼重新撥打回去。
葉城無意中瞥見他皺着眉頭的動作,歪頭看過來:“誰的電話?是不是局裏說找到李峰意了!”
“是李峰意打開的電話。”
秦時關将手機放下來,點擊錄音功能。
剛才通話的全部內容重現在葉城面前。
“這個李峰意怎麽跟張三也扯上了關系?難道鄭良的盜墓案件跟這一次的殺人也有關聯?”
葉城已經被這名張三的行為弄暈了。
前腳不停的寄信給他們,讓他們發現了寶雞市的盜墓團夥,現在刑偵二隊的人正趕往寶雞,去将鄭良那幫人給帶回來。
可是這邊又出來一個從鄭州逃亡來的李峰意,偏偏也跟那名張三有關聯。
“你怎麽會想起來錄音呢?”葉城對他竟然那麽快就反應過來錄音的行為,也很驚訝。
“個人習慣。”秦時關平靜道。
“小秦!葉城!你們過來看看這個!”
法醫已經采集了屍體四周圍的痕跡,還有那件明顯屬于男性的棉大衣也被放進證物箱內保存,衆人正準備将死者送到隊裏再做詳細的檢查,移動時發現那白色羽絨服的背面有奇怪的東西。
法醫小心翼翼的揭開白色羽絨服,翻開到背面,幾個被雨水泡的已經有些模糊的血字出現在衆人眼前。
秦時關過來也看到了那一行血字,同時他将自己剛才接到李峰意電話的消息也告訴了周建明。
聽完錄音的周建明看向秦時關:“你對這通電話有什麽看法?到底是張三還是李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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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時關捏着下巴思索道:“聽對方的聲音年齡應該在四十歲左右,電話裏頭他在說到路邊禮物時,聲音有輕微的停頓猶豫,我傾向于打電話的人是那名叫做張三的人。
而且我來晉江市不到半年,除了隊內成員有我電話,其餘外人根本沒幾個知道這個號碼。
李峰意已經逃亡四年都沒有人抓住他,他怎麽會知道我三個月前先換的電話號碼,電話接通後他非常明确我是誰,也知道我一定會來現場。
所以他只會是晉江市人,而且一直都在晉江市內,這三個月內跟我有過接觸,知道我的職業,還拿到過我的電話號碼,我回局裏查一下這個電話號碼的來源。”
“你說的有道理,務必查出這名一直在背後裝神弄鬼之人!他知道李峰意殺了人,也許還知道李峰意藏在什麽位置,說不定他就是幫助李峰意藏匿四年的同夥。”周建明也打了電話給交管部門。
要求他們盡快将小郭莊附近所有路口的監控都嚴查一遍,務必找出李峰意的下落。
占用李峰意身體的宋兼語早在離開電影院後,就用現金乘車去往西區,他根本沒有出城的任何打算。
坐在車上的中年男人抱着懷中的背包,目光略過街上一道道陌生行人,最後出租車在老城區停了下來。
宋兼語下車用現金付款後,提上背包走向這片事先他在網上研究過的地方。
殘牆斷瓦,到處都是鬥大的,紅色的拆字。
這裏的居民已經搬的差不多了,下個月這裏就要動工重新蓋高樓。
宋兼語在一家院門大開,能夠看到院子裏到處都扔着廢棄家具,裏頭的房門也打開着。
房間內能用的東西早就被人搬走,剩餘的舊家具舊家電全部都是沒人要的垃圾。
跨過門口髒的引來無數蒼蠅的電飯煲,宋兼語走進房中仰頭環顧四周天花板,很快就離開這裏去往下一處無人的房屋。
下午五點十一分,他終于找到了滿意的,空曠的房屋。
将背包裏的繩子跟水果刀,網兜都拿出來,宋兼語将東西扔在地上,出門從外面又撿了一塊腦袋大的石頭搬進屋子。
用尼龍繩網兜将石頭包裹裝上,系上繩子懸挂在房梁上方,宋兼語将那把水果刀固定好位置後,自己躺在地上試了幾次角度。
同時點燃一根木頭放在備用的繩子上,安靜無聲的等待着繩子燒光石頭墜落的時間。
确定好時間跟位置後,宋兼語在牆上留下兩句話給這名兇手,随後點燃下一根木頭,躺在他計劃好的位置上閉上眼睛。
五點三十六分,宋兼語從出租屋的床上爬起,熱水壺煮好泡面,坐在陽臺吃着泡面的人,拿着自己的手機開始刷新晉江市本地的當日新聞。
五點四十三分,李峰意聞到旁邊物品燃燒的味道,意識還沒完全清醒的男人睜開眼睛正要看清是什麽東西着火了。
睜開的三角眼裏忽然看到閃着寒光的東西直奔他的門面,平躺在地上的人類下意識猛地雙手抱頭蜷縮。
“啊啊啊啊啊啊!”
下個月要拆遷的老城區內,空無一人的房間裏回蕩着李峰意的慘叫聲。
“吸溜……”出租屋內,宋兼語平靜的吃着手中的面條,觀看晉江市今日的特別報道,本地新聞報道上說了小郭莊女童被殺案件,兇手疑是全網通緝逃犯李峰意。”
拆遷屋內,李峰意已經坐在了地上,右手手腕現在腫的老高的同時還有一把鋒利的水果刀插在骨頭內,稍一動彈就痛入心扉。
房梁懸挂着一枚空空蕩蕩的網兜,在他醒過來之前那裏綁着一塊比他腦袋還要大的石頭,同時有損陰德的家夥在繩子下面點火。
如果不是他醒過來及時,反應迅速這把水果刀就不止紮在他手臂上,而是直接紮進他的右眼眶內。
從地上掙紮爬起來的男人,捂着鮮血淋淋的手臂,面容猙獰走向這處房屋正對面的牆壁跟前站穩。
上面寫着兩行文字。
第一行……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這是你應得的!”
第二行。
“說出你第一次殺的人是誰,我給你一個晚上的時間,在淩晨十二點我看不到答案,下一次割斷的就是你的脖子,地上有筆,将答案寫在你手臂中央,別想騙我,我一直在看着你。”
李峰意警惕的看向四周圍,尋找監控的蹤跡,甚至他小心試探着走進院子裏,只聽到四周圍呼呼的風聲,還有天邊将要落山的太陽。
南城小巷裏的黑診所,再次迎來一名熟客。
牙科診所進來人的時候,易仁新正蹲在地上一邊跟那只流浪黃土狗說話,一邊啃着手裏加料的煎餅果子。
啃着晚飯的人聽到腳步聲後,熟練的一邊站起來一邊招呼病患:“大爺,是哪裏不舒服?牙疼嗎?”
李峰意望着眼前本應該在東城小巷裏的大夫。
穿着白大褂的易仁新也将對方給認了出來,毫無負擔的面對這名舊患者笑道:“啊,我在這裏兼職。”
兼職大夫正經的拿出醫藥箱,給李峰意手臂上的傷口縫好包紮上。
“大夫,下午将我從診所裏帶走的,是幾個人?”李峰意詢問戴着金絲眼鏡給他縫合傷口的大夫。
易仁新聽聞楞了楞,想着他自己跳窗的話,這算是:“一個人?”自己帶走自己。
“一個人。”李峰意想不出那個人會是誰。
他近期內聯系過的人只有兩個,可是那兩個人根本不知道他今天受傷的事情,那麽還會有誰知道他的行蹤,并且在他睡着後将他帶走,還用那樣的殺招對付他。
“好了,傷口縫合上後,接下來的一周時間要多休息,不能幹重活最好是讓這只手徹底休息。”
易仁新笑眯眯的将工具全部收拾好後,望着坐在椅子上的病患:“承蒙照顧,三百塊。”
李峰意脫下自己的鞋子,從裏頭夾層掏出之前藏着的錢遞給對方。
作為一名逃犯除非必要時候,他們是不會得罪任何黑診所跟這種沒有執照的野醫生。
很多時候他們都會需要這樣的醫生,雖然價格貴并且生死不論,可是進了這裏再出去的事情,就算是警察也不會從黑醫生口中得到任何有用信息。
“謝謝,病人你休息吧,要喝熱水嗎?煎餅果子來一套?”易仁新絲毫不嫌棄這是從鞋底拿出來的鈔票,依舊笑眯眯的道。
“來一份煎餅果子,再借我一個鬧鐘。”李峰意說完看向對方上衣白大褂口袋裏的圓珠筆,用完好的左手指了指:“筆也借我一下。”
“好咧,你随便用,我去給你拿煎餅果子。”
易仁新将自己的圓珠筆遞給對方,又将自己用來定時下班的鬧鐘遞給對方,這才心情愉快的出門給病患買煎餅果子。
房間內,李峰意先在自己手臂上寫下答案,然後将那枚鬧鐘拿過來調整到十分鐘後響鈴。
做完這一切後,他閉着眼睛靠在椅背上難得放松神經。
從早上醒過來,明明休息了很久卻像是完全沒睡覺一樣,閉着眼睛靠在椅背上的男人心想。
如果那個背後之人一直跟着自己,看到診所內沒人出沒,一會肯定會找上門。
等他抓住那個切他身體的家夥,他一定要百倍千倍的還給對方。
易仁新給他縫針之前打了一陣消炎止疼針,身上疼痛的地方随着藥效漸漸起了作用,緊繃的神經也有片刻的松懈。
“叮鈴鈴!叮鈴鈴!”
十分鐘後,鬧鐘響了,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垂眸看着被包紮好的傷口,撩起袖子看到手臂上寫下來的名字,這才擡手将吵鬧的鬧鐘關掉。
易仁新剛拿着新鮮出爐的煎餅果子回到診所門口,就看到剛才還坐在裏頭的病患已經站起身來往外走。
經過他的身邊時,看都沒看他一眼,相當無情。
易仁新低頭看看自己剛才花費十塊錢買的煎餅果子,招手有氣無力的望着對方的背影:“大爺,你的煎餅果子确定不要嗎?”
他自己剛吃完一份,再吃一份肚子真的會裝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