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說!誰先動的手!”去而複返的老王聲如洪鐘。
被他這麽一打斷,蘇若沒有回應霍忱,站到前面靠邊的位置。
霍忱擡手抓了抓頭發,也不耐煩地走上前,站在蘇若旁邊。
“是他先動的手!”有個國際高的學生指着霍忱說道。
其他國際高的學生也紛紛應和。
“霍忱!又是你!”老王恨鐵不成鋼道,“怎麽哪哪兒都有你!說!這次又是因為什麽?”
“看他不順眼。”霍忱往那兒一站,滿不在乎的說道。
老王被他氣地瞪大眼睛,一連說出幾個“你”字,都沒有下文。
與此同時,國際高帶隊的老師也走進來。
“原來這就是你們一中的校風啊。”國際高老師陰陽怪氣道,“真是長見識了。”
老王一聽這話臉色通紅,不知是被氣的還是羞愧的。
他大手一指,發話道:“霍忱一萬字檢讨!放學之前交給我!”
“寫個檢讨就了事了?”國際高的老師顯然不滿意這樣的結果,繼續說道:“這樣的學生如果還留在集訓隊,那其他學生的安全怎麽保證?”
這就是想要把霍忱踢出去了。
蘇若眯了眯眼睛,給站在窗口的李嘉禾使了個眼色,低頭偷偷拿出手機。
“不就是個破集訓隊嗎?老子不待行了吧。”霍忱把面前的椅子一踢,擡腳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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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若扯了下他的衣擺,剛要勸他別動,就聽見老王和蕭溫宇的聲音同時響起。
“霍忱!你給我站住!”
“這事也不能只聽一面之詞吧,老師不如聽聽其他人怎麽說。”蕭溫宇只看了一眼李嘉禾的手機,就明白了蘇若的想法。
“對!我都氣糊塗了。”老王拍了拍腦門兒,環視一周,視線落到受傷最重的許朗身上,“這,這位學生,你來說說你們是怎麽打起來的吧。”
怎麽打起來的?
許朗呼吸一滞,這才回憶起打架前的細節。
他與霍忱并不認識,所以是沒舊怨的,那就只能是新仇。
那他們剛剛說了什麽?
許朗靈光一現——是蘇若?
他擡頭看向霍忱,發現對方的視線落在蘇若身上。
而蘇若呢?
他的目光下移,卻正好和蘇若的目光遇了個正着。
她那樣定定地望着他,眼睛像是含着一汪清泉,仔細看過去,裏面還帶了些祈求的意味。
她是希望自己不要說出去吧,畢竟當初她就是因為這件事被林恩靜針對。
他已經辜負了她一次,不應該再有第二次了。
想到這裏,許朗堅定地看了一眼蘇若,然後看向各位老師,說:“雖然剛剛是霍忱同學先動的手,但是我們也有錯,如果不是我們挑釁貴校在先,相信他也不會沖動的。”
這話一出,不僅國際高的學生驚訝萬分,就連一中的學生也十分驚訝。
國際高學生驚訝的原因是他們知道動手前的談話內容,而一中學生驚訝在于霍忱居然這麽愛護學校,真是不敢相信。
但也因為這樣,對于許朗的說辭,國際高的人不好反駁,一中的人無從反駁,老師們也就順着這個說辭,直接讓許朗和霍忱一人各寫一萬字檢讨,解決了這件事。
老師們一離開,許朗下意識去尋找蘇若的身影。
他這次挺身而出,為了她寫檢讨,蘇若一定會很感動吧,他得去安慰安慰。
可他找了兩圈,都沒發現蘇若的人影,就連霍忱,也跟着不見了。
霍忱追着蘇若下樓,沒想到她跑的還挺快,等他追下來,蘇若已經在和老王說話了。
他不好過去,停在原地側着身子偷聽。
說什麽呢?怎麽什麽都聽不到?
霍忱煩躁地看過去,恰巧老王也回頭看他。
!!!
霍忱一激靈,裝作無所事事的樣子轉過身哼着小曲兒望天。
結果等他再轉過來時,老王和蘇若已經走到他面前了。
霍忱吓了一跳,看向蘇若。
“好孩子啊。”老王欣慰地拍了拍霍忱的肩膀,“這次是老師錯怪你了。”
沒等霍忱反應過來,老王又繼續說道:“這樣吧,這次的檢讨你就不用寫了,以後再遇到這種事,記得和老師說,你要相信學校,我們是你們最堅實的後盾!”
說着,他看了蘇若一眼,又看向霍忱,語重心長的交代,“老師有時候顧及不到學生之間發生了什麽問題,你保護同學值得表揚,但是要注意方式方法,下次可別這樣了知道嗎?”
說罷,也不給霍忱反應的時間,直接大手一揮,樂呵呵道:“行了,大半堂課都過去了,趕緊回去上課吧,你小子,用用心,保送再向你招手。”
直到老王走出去老遠,霍忱還是沒反應過來,他看向蘇若,問:“你跟老王說什麽了?我怎麽感覺他跟變了一個人似的。”
“沒什麽啊,就是實話實說。”蘇若轉身回樓上,“他們給我造謠,我還不能告訴老師了?”
“那我怎麽突然成了塊香饽饽了?”霍忱問。
“不願意?”蘇若看他。
“也不是。”霍忱摸了摸脖子,“就是不太習慣。”
“傻樣兒。”蘇若笑了下,往樓梯上走,“行了,趕緊回去上課吧。”
霍忱卻沒應聲,站在樓梯下面望着她。
蘇若沒聽到他的腳步聲,疑問地回頭看他。
霍忱這才走上來,落後于她幾個臺階,站在與她平視的位置。
他望着她的眼瞳,認真地問:“蘇若,你為什麽總是這樣對我忽冷忽熱?”
有時寧願自己吃虧也要幫他出氣,有時卻冷冰冰的與他劃清距離。
蘇若被他問的啞口無言。
因為這個問題,她也無數次問過自己。
他與小霍長着一樣的容顏,卻是截然相反的兩個人。
小霍于她而言是生死相交的夥伴,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長,但是霍忱呢?
不得不說,她和霍忱在一起時真的很開心,可當霍忱對她有了不一樣的情愫時,她的第一想法就是,這怎麽可以呢?
她故意疏遠霍忱,卻還是忍不住知道他的消息,一聽到他出事就想去幫忙,一旦見了面,就像從沒有失去聯絡的好朋友一樣聊天。
可是看到他這張臉,蘇若又有些恍惚。
他究竟是誰?
霍忱看清她眼中的迷茫,卻也讓他有幾分開心,至少不像上次那樣,冷靜的對他一點感覺都沒有。
他往下退了一個臺階,笑容如同冬日暖陽:“沒關系,我可以等。”
蘇若回到教室時正在上歷史課,她站在門口打了聲報告。
歷史老師劉豔看她一眼,不滿她打斷了自己講課的進程,“遲到這麽久還來上什麽課?門口站着。”
劉豔本來就嚴厲,這次也确實是她遲到,所以蘇若沒說什麽,乖乖在門口站好。
林蕊給了她一個同情的眼神,又指着她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蘇若沒看懂是什麽意思,擡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熱的。
倏地一下,蘇若把手拿了下來,若無其事地示意林蕊拿試卷給她。
“裝什麽好學啊?”劉豔站在講臺上看了她一眼,“真要愛學習就別遲到,別以為做戲給我看,我就會放你回去坐着。”
說着,劉豔看向一衆學生,說道:“我告訴你們,你們這些小九九我都門兒清,別想着糊弄我。”
蘇若:“……”
蘇若脾氣上來了,把林蕊傳過來的試卷往旁邊桌子上一放,神游去了。
劉豔看着她冷笑一聲,心道果然如此。
蘇若百無聊賴地靠着門框,聽着劉豔講課昏昏欲睡。
“雖然梁朝在永康帝的手中走向衰敗,但不得不說,他做主将和婉公主嫁入漠北和親,是做的最正确的一個決定,讓和婉公主的價值發揮到了最大化。”
這句話猶如一個警鈴,讓蘇若從昏昏欲睡的狀态中清醒。
她不知不覺中站直了身體,看向正在教室中間講話的劉豔。
自從她來到這個世界,就一直有意識的不去看歷史中他們的結局,卻沒想到在今天聽到了和婉公主的名字。
“但是一個國家要靠公主和親去維持和平,也太悲哀了吧。”一個女生小聲嘆惜。
“這有什麽悲哀的?”劉豔聽到她的話,反問道。
在學生們的不解中,劉豔近乎崇拜地說道:“能夠用一段婚姻去拯救自己的國家,難道不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事嗎?”
“而且,和婉公主的偉大不僅限于此,她帶動了梁朝與漠北的經濟文化交流,是歷史上最具有影響力之一的公主!”
“與永康帝膝下其餘幾位公主相比,和婉公主已經算是嫁得好的了,不說她自幼備受寵愛,大婚時陪嫁衆多,只說達利罕為了迎娶公主,幾乎散盡家財修建了橫跨汨汾河的石橋,只為了讓和婉公主盡快抵達漠北王庭。”
“媽呀!嗑到了嗑到了!”
“老師老師,達利罕長得帥嗎?有電視劇裏演的帥嗎?”
劉豔微微一笑,點頭道:“當然!達利罕的意思就是‘最帥的男人’,據流傳至今的畫像來看,達利罕身高九尺,白面無須,是一等一的帥哥。”
見學生們感興趣,劉豔又多說了兩句:“而且達利罕十分潔身自好,在迎娶和婉公主之前,并沒有其他小妾側妃,一生只有和婉公主一個王妃,并且十分疼愛她,無論去哪裏都會帶着和婉公主一起,就連離世時,也會交代自己的弟弟烏托在繼位後保留和婉公主的王妃之位,讓她一生享受王妃的待遇。”
文科班大多是女生,聽到這樣的歷史故事難免感同身受,你看我我看你的十分激動。
“好了好了,今天的故事就講到這裏,如果你們喜歡我以後可以再講,或者有很多相關電視劇……”
“作為歷史老師,您在課上随便摻雜個人感情講野史有些不太恰當吧。”蘇若走到講臺上,高聲說道。
“我說沒說過,在我說話的時候不允許打斷?”劉豔轉過身來看向蘇若,語氣嚴厲,“而且,我講的大多都是歷史事件,其他也都是經過合理推斷的。”
“是麽?”蘇若看着她笑起來,眼睛卻滿是譏諷,“我聽老師這麽了解他們的私事,還以為是達利罕從地底下爬出來親口告訴你的呢。”
不等劉豔發作,蘇若又笑着說了句:“哦不對,看你這麽八卦,估計是趴在他床底下偷聽的吧。”
劉豔被她氣的發抖,指着門外大聲喊道:“你給我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