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連幾天，蘇若都沒怎麽碰到過霍忱，就連早上的拖地，都是別人來替他做的。
每次路過5班去水房打水，霍忱不是在睡覺，就是不在座位。
連早上出門跑步，也沒在籃球場看到他的身影。
蘇若看着空蕩蕩的籃球場嘆了口氣，轉身回家。
一進門，就聞到一股濃郁的飯香。
蘇若捂着咕咕叫的肚子用力嗅了嗅，展顏道：“好香啊！梅姨你蒸了小籠包嗎？”
“是啊，你昨天不是說想吃嘛，今天一大早我就起來做啦。”梅姨聽到聲音從廚房出來。
“謝謝梅姨。”蘇若換了鞋進門，“那我先去沖個澡，馬上下來吃。”
梅姨應了一聲：“快去吧。”
蘇若笑了笑，快步上了樓。
等她換了衣服下樓，就看到蘇晴也坐在餐桌前，正吃着剛出籠的小籠包。
稀奇了，大半個月都看不見影兒的人，居然下來吃早餐了。
她放輕腳步往樓下走，聽見蘇晴說話：“梅姨，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吃不慣中式早餐，也不能因為姐姐回來了，就只準備她一個人的早飯吧。”
“沒有。”梅姨站在餐桌旁有些局促，“我不知道你今天早起，就打算像之前一樣直接給你準備午餐了。”
“我今天開學，當然要早起吃早飯啊。”蘇晴拿起勺子攪了兩下粥，驚訝道：“呀！你不會是忘了吧，我剛放假的時候就跟你說過的啊。”
蘇晴沒給她說話的機會，繼續說道：“唉，算了。姐姐剛回來，你多照顧照顧她是應該的，我一個外人，有一口吃的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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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晴！你別說這樣的話，太太和先生都把你當親生女兒看的，這事兒怪我。”梅姨聽她這麽說更是無措，想要認錯。
“知道你是外人就閉嘴吧。”蘇若拎着一包沒拆封的吐司放在她面前，又轉身從冰箱裏拿出一罐果醬放在桌上，“西式早餐，只有這個，愛吃不吃。”
“你！”蘇晴擡頭瞪她。
剛想回嘴，就又沉默下來。
最近蘇若不知道是中了什麽邪，一點虧不吃，還是先不要和她起沖突。
“若若……”梅姨搓着手，不想兩姐妹因為自己吵架。
“梅姨，麻煩你幫我新拿一籠小籠吧。”蘇若安撫性地拍了兩下她的胳膊，“我饞的都要流口水了。”
“好好好，我這就去給你拿。”梅姨立馬忘了剛剛的事，小跑進了廚房。
等她走後，蘇若的臉瞬間冷了下來，拉開蘇晴對面的椅子坐了下來。
一時間，整個餐廳都靜了下來，幾乎只能聽到蘇晴咀嚼的聲音。
這氛圍，蘇晴沒吃兩口就堅持不下去了，低着頭都能感覺到蘇若的視線像是兩個探照燈似的在她頭頂落着，幾乎都能給她頭頂燒出個洞。
蘇晴一忍再忍，摔了筷子看向蘇若。
結果發現對方根本沒看自己，只是安安靜靜地坐在對面，一臉高貴冷豔的看着指甲。
好吧，更氣了。
蘇若什麽時候氣場這麽強大了，蘇晴沒忍住偷看了她兩眼，簡直如同脫胎換骨。
“看我能吃飽？”冷不丁的，蘇若一擡眸，正巧捉住蘇晴偷看的視線。
蘇晴：“……”
這眼神，比鷹還利，她根本沒處躲。
掙紮了半天，還是硬着頭皮拿起勺子喝粥，假裝沒聽見。
就這點兒道行。
蘇若心裏不屑的“嘁”了一聲，接過梅姨端來的早點開始吃飯。
“今天吃的什麽？怎麽那麽香？”黎玉往樓下走，聞着這香味忍不住開口問道。
“是梅姨蒸的小籠包！”蘇晴笑着大聲說道，“我聽林特助說叔叔嬸嬸最近特別忙，還以為今天要自己去上學了。”
黎玉聽了笑起來，“怎麽可能？我都答應你要去送你上學，就一定會回來的，只是你叔叔那邊确實走不開，不過他托我給你帶了禮物，昨天回來的太晚，一會兒我再拿給你。”
“好啊，謝謝叔叔嬸嬸。”蘇晴笑得更開心了，準備幫黎玉拉開自己身邊的椅子。
誰知剛一動作，就看見對面的蘇若一個箭步沖到黎玉身邊，黏糊糊地靠在她身上，說：“媽媽，我都好久沒見你了，你能不能坐我身邊陪我吃早飯啊。”
黎玉一愣，差點忍不住掉眼淚，她這個女兒可是好久沒跟她這麽親近了。
“可以！當然可以！”黎玉喉嚨哽咽，卻是笑容滿面，拉着蘇若的手坐到蘇晴對面。
蘇若落座時看了蘇晴一眼，翹起一邊嘴角。
！！！
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
要不是黎玉還在，蘇晴都要把手裏的筷子扔在蘇若臉上。
“哎，晴晴，你早上不是愛吃西式嗎？”黎玉細心的發現桌上沒有蘇晴愛吃的東西，問了一句。
“是這樣的……”蘇晴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準備開始表演。
“媽媽，你來晚啦，剛剛這個話題我們已經說過啦。”蘇若笑眯眯地給黎玉夾了個小籠包。
黎玉的注意力果然被轉移，“是嗎？已經聊過了？”
“對呀。”蘇若點點頭，“是梅姨忘記給她做了。”
這話一出，在場的幾個人都驚訝萬分。
尤其是蘇晴，更是大睜着眼睛看着她。
怎麽回事？又不中邪了？
看着梅姨有些難過的表情，蘇若對她淺淺揚唇，示意她不要擔心。
這才側身對黎玉說道：“我下樓時聽見蘇晴對梅姨說她剛放假的時候就告訴梅姨今天要開學，但是梅姨好像忘了，今早就沒做她的早餐。”
暑假近兩個月，神人才能記住。
黎玉皺了皺眉，還是态度溫和的看向蘇晴，“晴晴，梅姨的記性現在也不太好，你要是想吃什麽，記得提前一天提醒一下她。”
“……我知道了。”盡管不甘心，蘇晴只能這麽回答。
“對了，媽媽！”蘇若突然有點雀躍，“我剛剛還給蘇晴拿了吐司和果醬哦，你不誇誇我嘛。”
黎玉忍俊不禁，總覺着以前愛撒嬌，古靈精怪的女兒又回來了。
她像是哄小朋友似的摸了摸她的頭發，“嗯，我們若若最乖了，一會兒我就告訴爸爸，讓他帶禮物給你。”
“好啊！謝謝爸爸媽媽。”蘇若彎起眼睛。
“好啦，快點吃飯吧。”黎玉也很開心，“要不一會兒該遲到了。”
“可是梅姨做的飯太好吃了，我還想吃一籠怎麽辦？”蘇若可憐兮兮地說。
聽到她的話，黎玉和梅姨都笑了起來。
“想吃就吃，剛好今天我去送晴晴上學，你比她近一點，我先送你。”黎玉笑道。
“好嘞！那我可就不客氣了。”說着，蘇若就大快朵頤起來。
還趁着兩個大人不注意，沖一臉怨氣的蘇晴得意地挑了挑眉。
蘇若吃多了。
她一路保持微笑送走了黎玉的車，扭過頭就皺起眉頭，一臉的不舒服。
她手背抵着胃，拖着步子往校門走。
唉，得意忘形了。
忽然，一輛山地車從她身邊呼嘯而過，掀起一陣風。
她下意識擡頭，只看得到少年挺拔的背影和随風揚起的一片衣角。
“霍忱！”蘇若認出他，大聲叫他的名字。
可霍忱就像是沒聽見似的，騎着山地車揚長而去。
“霍……嘔——”名字還沒叫全，蘇若就對着身邊的垃圾桶吐了個昏天黑地。
“若若！你怎麽了？”李嘉禾一聽見蘇若的聲音，就往她身邊跑。
“沒，沒事，就是早上吃多了。”蘇若擺着手起身，接過李嘉禾遞來的水漱口。
等她酸着眼眶找霍忱的身影時，人家早沒了蹤影。
“霍忱！去打球啊”徐子捷拍着籃球走到五班後門。
“不去。”霍忱背過身，手撐着臉看他斜前方的座位。
“不去？”徐子捷沒想到這個答案，進了門繞到他身前，“你天天拉着我們來學校打球，怎麽突然不去了？”
“不想去。”霍忱伸手推開他，“起來。”
徐子捷跟着他的視線看了下，除了一個空座位什麽都沒有，他繞至霍忱背後，看看從一樣的角度能不能發現什麽，“你看什麽呢？”
“要你管？”霍忱曲起手肘給了他一下。
“行行行，我回班還不行嗎？”徐子捷吃痛，撈着球往外走，“唉，召之即來揮之即去，霍忱你沒有心啊～”
霍忱懶得理他，連個眼風都沒賞他，繼續盯座位。
沒一會兒，他等的人就來了。
李嘉禾背着個可愛的粉色書包，一路和人打着招呼走到座位。
她是班裏的班長兼英語課代表，除了收作業，兩人基本沒說過什麽話。
霍忱舔了舔唇，手指輕輕蜷起又松開，像是經過激烈的天人交戰般開口：“李……”
“霍忱！”蘇若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
霍忱吓了一跳，沒留神咬了舌頭，“嘶——”
“怎麽了怎麽了？”蘇若從後門進來。
“沒事，就咬了下舌頭。”霍忱下意識回答。
最後一排只有霍忱一個人坐，蘇若只得站在旁邊彎下腰來，伸手擡起他的下巴，急切道：“舌頭伸出來我看看。”
兩個人離得很近，霍忱一擡眸就看得到她眼中的擔憂。
不就是咬了個舌頭，至于嗎？
盡管這麽想，霍忱還是聽話伸出了舌尖。
陽光順着大開的後門投射進來，落在她的面容上。
他幾乎可以看得到她臉上被陽光染成金色的一層薄薄的絨毛，好像……還挺可愛的。
“沒什麽事兒，就破了一點點。”不怪蘇若緊張，只是因為前世霍忱小時候經常被人欺負，會在他的吃食裏放別的東西，甚至有次放了碎瓷，弄得他滿嘴都是血。
蘇若松了口氣，緊繃的神經剛松懈就和霍忱的視線對了個正着。
他不知道在想什麽，往日裏野性銳利的眼睛多了幾分迷茫懵懂，讓整個人溫和下來。
蘇若心下一動，眨了眨眼睛，指尖如同被燙到般收了回來。
同一時間，霍忱也收回視線，輕眨了下眼睛，那份多了的情緒就消失不見了。
眼看着越來越多的人不停回頭，眼睛裏閃爍着八卦的光芒，蘇若也不好再留下去了，說了聲“我先走了”就離開了。
當事人走了一個，班上人的讨論聲瞬間高了些許，還不停地回頭看向霍忱。
霍忱只覺得像是四十只蜜蜂飛在耳邊，本來就理不清的心緒更加煩躁。
他狠狠踹了下桌子，擡眼的瞬間露出幾分野性難馴。
雖然沒說話，但大家都默契的靜了音，沒人再敢交頭接耳。
隔了半晌，霍忱才想起來自己還有話沒問李嘉禾。
他不着痕跡的用食指蹭了蹭下巴，面皮泛着熱度。
算了，看她剛剛的臉色，應該沒什麽問題。
天氣說變就變，明明上午還豔陽高照，一到下午就烏雲漫天，到了晚上，還直接下起了大雨。
“霍忱！走了！”徐子捷站在後門輕聲說，“提前下去一會兒，要不走晚了根本打不到車。”
“嗯。”霍忱點了下頭，随手往書包裏裝了幾本書，就跟着徐子捷走了。
臨到下樓梯時，霍忱直起身子看了眼一班的方向。
靠窗坐的那個女生睡得正香，外面的傾盆大雨沒能影響她一絲一毫。
“霍忱？走啊。”徐子捷擡頭叫他。
“來了。”霍忱收回目光，跟着下了樓。
“哎，你聽說了嗎？林妹妹今天體育課摔倒了。”徐子捷随口一提。
“誰？”霍忱腳下一頓。
徐子捷以為他忘了林妹妹是誰，解釋了下：“蘇若啊。”
“怎麽摔的？”霍忱打着傘的手驟然收緊。
他體育課去食堂吃飯，到了操場根本沒看見蘇若的影子，還以為她先回教室了。
“好像是跑步的時候不小心扭了腳。”徐子捷回憶，“但重點不是這個，重點是她摔倒之後可多男生呼啦呼啦地沖上去噓寒問暖，那場面，堪比追星了。”
“我還以為咱們學校男生都不喜歡她這款呢，沒想到一個個的都藏得挺深啊。”徐子捷摸着下巴繼續說道，“現在一有機會就全都暴露了。”
“看着吧，今晚這麽大雨，又到了他們獻殷勤的時候……卧槽！霍忱你怎麽回事？”徐子捷被雨澆了個透心涼，一回頭才發現霍忱居然停在原地，他立馬折回傘底，“怎麽突然不走了？”
霍忱繃着唇，眼底晦暗不明。
突然間像是做了什麽決定，轉身就往教學樓走。
“霍忱！你幹什麽去？！”徐子捷舉起書包開始擋雨，而霍忱充耳不聞，順着已經放學的人群逆流而上。
只有徐子捷一邊狼狽地躲雨，一邊“撕心裂肺”的吶喊：“哥！那是我的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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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徐子捷：我就是個工具人，阿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