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林軒

第88章

林軒眨了眨眼，皺緊了眉頭，很是不耐煩的一把拍開了眼前那只不斷亂晃着手，無奈的說道:“方言，你能不能不要總是在我面前亂晃，能不能讓我自己一個人安靜一會？”

方言撇了撇嘴，撩起衣袍坐在了林軒的身邊，順手給自己倒了杯茶，有些不解的看了他一眼:“我說你今天一天到底是怎麽了，做事這麽不經心，雖說這翰林院裏沒有什麽事需要咱們忙，但你也不能總坐在這裏發呆吧，像什麽話啊。”

林軒幽幽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只是定定的看着他，弄得方言身上一陣毛骨悚然的感覺。

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方言不自然的避開了林軒的視線，喝了口茶水壓了壓驚，幹咳了兩聲後說道:“林軒你別這麽看着我，我壓力很大的。”

林軒這次是徹底的無語了，他做了什麽了就讓人感覺到壓力山大了，而且你不覺得你這麽說話很有問題嗎，這裏是古代啊古代，你說話這麽具有現代氣息真的好嗎。

無視了方言這家夥的不着調，林軒回過頭來繼續想着自己的事情，自從那日從秦王府回來後，林軒就進入了心情不愉快的狀态之中。

要說問什麽，其實也很好懂，在現代這還有一個專業的術語名詞叫做婚前恐懼症。也許有人要問了，林軒一直悠悠哉哉的，一向什麽都不放在眼裏，怎麽可能會有這麽文藝的病呢。事實證明，在這種事情上任何人都是平等的，都是一樣的。

當然，林軒之所以會這麽郁悶的原因遠遠不只是因為要結婚這麽簡單，更重要的還是因為他查到的有關于那位福雅郡主的消息，其中最主要的，自然是福雅郡主的那位舅舅徐申了。

這不查不要緊，一查吓一跳，這福雅郡主生母所出的徐家，那也是一個相當了不起的家族。怎麽說呢，徐家的歷史上曾經出過一位閣老，一位禮部尚書，一位吏部尚書，至于其他的職位也都出過不少。當然，照徐家最鼎盛的時候比，現在的徐家已經沒落了很多了，但有一句話說的好，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若是沒點實力，也不可能讓自家的女兒成為當今聖上唯一一位嫡子的側妃，還順利的生下了一兒一女。

其實說真的，要是論起底蘊來，雖然林如海已經貴為閣老，但真的還不一定能比得過徐家，畢竟，林家一向是世代單傳，人丁稀少，不像是徐家一向子弟衆多。

在古代，家族絕對是非常重要的存在，人丁興旺也一向被人們認為是家族昌盛的象征，可惜林如海這一脈，很早以前就與主脈斷絕了關系。具體是什麽原因，已經不可考證了，但根據林軒這麽多年的觀察，毫無疑問是沒有和好的可能性的。

這可不是林軒的主觀臆斷，而是有着事實根據的，從這些年兩方從沒有過一封書信往來過就可以看得出來，雙方之間的關系是冷淡到了何種程度。

閑話扯得有些遠了，總之，福雅郡主能這麽得秦王寵愛，不只是因為她乖巧可愛，會讨人歡心，背後的徐家恐怕也起了不少作用。

這也就意味着，他這位還未過門的媳婦身後，已經注定了會有兩大勢力給她撐腰，而這對林軒來說，無疑是個不能再糟糕的消息了。

林軒一向是個自我慣了的人，這點從他在江南一直留戀于秦淮河畔，甚至毫不猶豫的就為蘇研贖了身，完全不考慮他未來的妻子會有怎樣的想法就可以看得出來。要知道，便是放肆于方言，也不敢如此明目張膽的把一個□□帶回家中，而是放在了外面，來了個金屋藏嬌的。

前文就已經說過了，林軒從來沒有想過要找一個外家勢力雄厚的妻子，因為他知道以他自己的性格要是娶了一個這樣的妻子，那家中肯定是安靜不了的。而且民間一直流傳着一句話，高門嫁女低門娶婦，其實這是很有道理的，在古代這樣更能避免很多的矛盾的産生。

要說前段時間，林軒早就知道了自己被賜婚的消息，但還是非常冷靜的，至于現在為什麽突然郁悶了起來，這也是有原因的。

一方面是因為那次出門偶遇到了徐申徐大人，另一方面便是因為昨日林如海親自帶他前去秦王府拜訪這件事了。席間這兩個人很是愉快的就把林軒和福雅郡主的婚事給敲定的，在思索林如海為什麽會這麽快就改變主意的原因時，林軒也郁悶個夠嗆。

他原本以為就算他與福雅郡主的婚事能成，怕也還得六七個月才能完婚，可誰能料想到就這麽上下兩嘴皮一碰，居然就給提前了這麽多。

其實林軒也不是那種特別反對婚姻的人，只是才十七八歲就結婚，這對于他這個大學讀完還沒考慮過的人來說實在是有些接受不能。

其實有的時候事情就是這樣，當還沒有輪到自己身上的時候，哪怕是已經近在咫尺了，你也未必會有太大的反應，但當他真的發生了，你就會明白什麽叫做郁悶難言了。

現在的林軒就是這種狀态，原來的他從來沒有想過這些，可現在一想起來就讓他頭疼的緊，至于為什麽，自然是為了他那即将遠去的潇灑生活了。

話題又有些扯遠了，總而言之，一句話，林軒的單身貴族身後要徹底的不複存在了，要知道，這個時代可是沒有離婚這種說法的。一旦結了婚，那就是一輩子的事了，尤其是像林軒這種妻子外家背景雄厚的存在。

除了這些原因之外，還有一件事也夠林軒鬧心的，要知道，不管是現代還是古代，那結婚都是相當繁瑣的一件事了，尤其是林軒現在要娶的還是位身份尊貴的郡主，那說道就更多了。各種各樣的禮儀規矩，簡直是讓人頭疼。

古代的結婚禮儀，分為大定和小定，小定是男方這邊親族中的全福太太到女方家裏，送些如意首飾和糕點水果什麽的，算是初步的定親，只是還不能确定迎娶的具體日期。至于大定，想必大家就都知道了，就是送聘禮，正式商議婚期的日子了，一般都是在要正式成婚的前兩三個月。

在古代，尤其是大戶人家，你要是下了小定之後，想要反悔，那時完全行得通的，因為此時還不算是正式的訂婚。但你要是在下完聘禮的時候在悔婚，那就對不起了，絕對不能容你，兩家直接就會成為仇敵了，沒有什麽話好說。

所以說，在古代，這下聘禮絕對是一件大事，尤其是林軒要娶的還是位郡主，這種事情就更是要反複斟酌了。好在這種郡主出嫁的事情也是有先例的，按照那些先例去準備，怎麽也不可能出錯。出于對郡主的尊重和看重，林家足足準備了三十六擡聘禮，浩浩蕩蕩的擡去了秦王府，這可不是林家在炫耀，而是必須要給秦王府一些臉面，這種時刻低調是絕對行不通的。

婚期自然是由沈雙還有林如海與秦王府商量後決定的，在這個方面，林軒作為當事人，卻沒有半分自己的權利，不過對于林軒來說，用不着他也挺好的，樂得輕松。

在送完了聘禮之後，秦王府就派了人過來丈量房屋尺寸，以便到時候福雅郡主嫁過來後放置家具等物。

說道這裏，也不得不提一句，因為林軒要大婚的原因，他原先要住的院子就顯得有些小了。沈雙和林如海這麽一合計，也不願讓林軒他們搬到別的府邸，便直接把旁邊的兩個院子打通在了一起，這樣一來，也就不用擔心院子不夠大的問題了。

前文已經說了，作為一個準新郎，林軒還是挺忙的，至于忙什麽，那就不好一一細說了。

總之，在這樁婚事上，林軒雖然沒有話語權，也不是很滿意，但他還是要匆匆忙忙的準備起來。首先，那些他的知己好友的請帖之類的東西都是必須他親自安排的，其次，那些婚宴上的規矩也是必須要知道的。而除了這些之外，婚禮上大大小小的事情雖然都有長輩在操心，但林如海公務繁忙，沈雙一個人又忙不過來，他也是要過目的。

這麽一番折騰下來，林軒都感覺自己好像瘦了幾圈似的，不過除了這些煩心的事情之外，這段時間也是有些好事發生的。前段時間林軒在翰林院辦公的時候，正巧皇帝來視察，特意點了他們幾個新科進士問了一些問題，那些問題都沒有什麽太過高深的，林軒自然是對答如流，在禦前露了下臉。

雖然如此，但林軒也沒有想過會得到什麽賞賜，畢竟，那些問題實在沒有什麽難度，他的回答也沒有什麽價值。可讓他沒想到的時候，第二天聖旨就下來了，直接給他升了一級，從正七品升到了正六品，其中還跳過了從六品這個門檻。

而且據林軒打聽，這些一起面聖的人中就只有他和黃裳得到了晉升，其他人不要說得到晉升了，連個賞賜都沒有得到。可後來一琢磨，林軒也就明白了皇上這是什麽意思了，這是明擺着看皇家的郡主和公主都要出嫁了，林軒和黃裳的官職太少，面子上夠不着嗎，有的時候老百姓是不會刻意的去打聽你的背景什麽的。

想必要不是怕一下子升得太快，林軒和黃裳又太過年輕，在朝野之中的影響不好，以隆慶皇帝的脾氣在升個幾品都是有可能的。

大家不要不相信，這大周朝的隆慶皇帝怎麽說呢，應該也算得上是一個明君，至少在他的統治下，這江山并沒有出現什麽大的動蕩。可有些方面，在不影響大局的情況下，這位皇帝可就是都随着自己的性子來了，就比如說林軒上一屆的科舉考試，明明那位探花的文才要比那位狀元高的多了，可隆慶皇帝就生生的把探花的位置塞給了他。

至于原因是什麽，隆慶皇帝也有他的一番說辭，他說的是什麽嗎，他說的是自古以來狀元的長相姑且不論，但各屆的探花都是風度儒雅，容貌俊秀之輩。而他觀乎這前三中的三人，也只有他的相貌是最合适的，所以便選他做了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