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之林軒

第87章

林軒原本是真的沒有在意過自己那風流的名聲，在他看來，這并沒有什麽可值得挑剔的地方，人不風流枉少年嗎。

當然，他會這麽想，也是跟他原本的打算有關，他原本并沒有想過要娶那些高門貴女家的小姐，對他來說，一個書香門第，沒有什麽利益沖突的家庭是最适合的。

可誰成想，皇帝的一道聖旨打破了他所有的算盤，這樣一來，在那些郡主的親屬眼中，他那過于風流的名聲自然變得礙眼了起來。

對于此，林軒雖然有些郁悶，但到了今日這個地步，他也是沒有辦法了，也只能今後注意着點，至少在大婚前不要讓人抓到什麽把柄了。

林軒如此做也是逼不得已的，誰讓福雅郡主的母親娘家實力雄厚呢，弄得福雅郡主的背後除了秦王之外竟然還有一大堆的叔叔舅舅哥哥，這種自然災害是誰遇到了都只能自嘆倒黴的了。

發生了這麽一件事情，衆人也都沒有繼續下去的心情了，又說了幾句話之後，一場好好的宴會就這麽草草的結束了。

這之後的幾天，任命還沒有下來，為了能被分配到好一點的地方，這些新科士子們除了日常的交往之外，大多數的心思都用在了如何走門路上，有關系的自然是不用說了，沒有關系的也都在費勁心思的找關系。就是希望能被分配到像江南那樣的富庶之地，再不濟也希望不要被分配到那種窮山惡水的地方。

在其他的同年為此忙碌的時候，林軒卻很是清閑，不只是因為他朝裏有人，不需要費心思打點關系。更是因為一般情況下來講，進士前三，若無意外，必是進翰林院任清貴之職的。

翰林院是什麽地方，說白了就相當與皇帝的秘書部門，幹的都是些整理文書史冊一類的活，清貴是清貴了，但想要幹實事，基本上是不可能的，所以在這裏面任職的人，品級都很低。

但你千萬不要因此就小看了翰林院，在大周朝，翰林院這三個字，是不容小看的。因為每屆只有新科進士中的佼佼者，才會被選入庶吉士，被放在翰林院裏去任職，這裏說白了就是熬資歷的地方。官場上一直流行着一句話，叫非進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內閣，在很多人眼裏，翰林院就相當于內閣的預備班。

現在內閣中的這些閣老，早年都是從翰林院出來，再一步步升遷上來的，由此就可以看出翰林院的重要性。

日子就這麽一天天的過去了，很快的，這些新科進士的任命就都下來了，不出所料，林軒被授予了翰林院編修之職，正七品。趙城的職位與林軒一樣，至于黃裳則要比兩人高一些，是從六品。

與林軒相識的方言和陸然兩人因為名次靠前，也順利的進了翰林院，只是品級要照林軒等人低了一些。至于其他的士子外放的外放，留京的留京，有關系有門路的自然是留在了京城或者是被分到了富庶的地方去當縣令。至于沒關系沒門路還不識趣的，那也就怨不得人了，好一些可能被分到那些沒人願意去的地方，要是再差一些，索性就說沒有空缺了，把你給晾在了京城。

不過這些跟林軒的關系就并不大了，他在任命下來的第二日就進了翰林院任職。

翰林院在朝廷之中算是難得清靜的地方，不是說沒有鈎心鬥角，而是相比起內務府和其他的六部衙門來說，要少的多了。

而翰林院編修，幹得活也非常的輕松，不過就是些诰敕起草、史書纂修、經筵侍講等事情。這些事情雖然看似簡單，但實際上卻是很培養人的能力的，有點像現在的實習生一樣。

林家是世代書香，林如海又是閣老，再加上林軒本身就是探花出身，才學出衆。在翰林院自然不會受到什麽刁難，甚至于那些老翰林看在林如海的面子上，有的時候對林軒還會頗多照顧。

林軒很快就适應了翰林院的生活，他初來乍到，那些前輩們也不敢讓他們這些新手做什麽太過複雜的工作，每日裏不過是抄寫些文書之類的事情，很是清閑。他平日裏也就是跟黃裳等人說說話，聊聊天，除此之外就是聽林如海說說最近朝廷上的事情。

就這麽過了得有小半個月，林軒這日休息，在家呆的無聊，剛準備出門，就聽到下人說林如海從宮中回來了，而且還讓下人告訴自己一會去書房見他。

林軒感到有些奇怪，林如海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而且還一回來就讓自己去見他。雖然有些疑惑，但林軒還是很快的來到了林如海的書房。

林如海這時已經換好了衣服，正坐在椅子上閉目沉思，聽到林軒進來的聲音後，他睜開了眼睛，沉聲說道:“你一會下去準備一下，備好厚禮随我去趟秦王府。”

林軒頓時一楞，不明所以的看着林如海，要知道，自從聖上下旨賜婚到現在，已經有小半個月了，可林如海一次都沒有去過秦王府，甚至就連林軒自己也只是去過一次而已。這是為了什麽，林軒自然很是清楚，可現在林如海卻要帶着自己親自前去拜訪，難道是發生了什麽事嗎

對着林如海，林軒自然沒有什麽話是不能問出口的，他疑惑的看了林如海一眼，開口問道:“父親，你前段時間不是說，與秦王府要少些來往嗎，怎麽今日……可是出了什麽事。”

林如海揉了揉額頭，有些疲憊的說道:“行了，你不要問那麽多，快下去準備吧，今日沒有朝會，秦王想必是在家的。”

見林如海擺明了不想多說什麽，林軒也就默默的壓下了口中的話，識趣的退了出去。

看着林軒離開了之後，林如海才低聲嘆了口氣，說實話的，他真的不想趟進奪嫡的這趟渾水之中，可當今聖上擺明了是要他支持二皇子，話都點到那個份上了，他又能怎麽做呢。

不要看他現在已經位極人臣，但說到底這個天下是皇上的天下，兵權都握在皇上的手裏，皇上想要你做什麽，你根本就沒有拒絕的權利。不要說是自己了，怕就算是首輔黃有容，若是真的惹到了皇上，不怕引起朝廷動蕩的話，那也是說辦就辦了。

不過，要是一般情況下，不是什麽不能容忍的事情的話，皇上也不會那樣做，畢竟這天下可是他的天下，真要弄得朝廷動蕩了，不管是對百姓還是對皇上，可都不是什麽好事。

只是林如海雖然現在也是閣老，但還沒有黃有容那百官之首的分量，他還無法去違抗皇帝的意思。當然，能讓林如海為之妥協的最重要的一點還是皇上言語之間，隐隐透露出的對于二皇子的看重。

這一點才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那些全都是次要的。林如海自從皇上的書房出來之後，就一直在想着這件事，他對皇上一直把自己推向二皇子這件事還是有些疑惑的。

皇上為什麽非要這麽做呢，恐怕不是像他們之前所想得那樣只是為了把水攪渾，仔細回想皇上這一年來的種種行為。雖然看似是偏向于三皇子和四皇子，二皇子一直被壓制着，可要是再仔細想想，二皇子得到的好處絕對要在其他兩位皇子之上，再加上隆慶皇帝此時執意要自己站到二皇子這邊，甚至為此不惜明言暗示。林如海有一個大膽的猜想在腦海中就此揮之不去，皇上這莫不是要為二皇子鋪路吧

已經出去了的林軒自然不會知道林如海的想法，不過心中有着百般的疑惑，他還是很快吩咐下人把一切都準備妥當。

因為要出門的原因，林軒的衣服已經換過了，此時倒是不用費事了，他也沒有過多的去想，林如海這反常的舉動到底是為了什麽。這些年來，林軒已經養成了一個說不上好是不好的習慣，那就是對林如海看似有些盲目的信任。

沒錯，也許是林如海這些年來不管做什麽事情都是游刃有餘的，林軒格外的相信林如海，雖然不至于到崇拜的地步，但有些事情在林如海不想說的情況下，林軒也不會主動的去查了，因為他相信林如海不管遇到什麽事都能處理妥當。

這種情緒也說不上是好還是不好，不過林軒倒是因此省了很多心思，所以他也沒有什麽想要改變這種狀态的意思。

林府的下人們都是訓練有素的，很快禮物和轎子什麽就已經都備好了，林軒讓下人去通知一下林如海後，就徑直前往府門外等候了。

這京城的布局也是有着說頭的，南富西貴，也就是說西面住着的大多都是達官顯貴，而南面住着的大多都是商賈一流。

這樣的說法是怎麽來的，已經不可考證了，不過，大多數的達官顯貴确實都是住在西面，林府如此，秦王府自然也是如此。

兩家離的并不遠，坐着轎子不過兩柱香的功夫，秦王府就遙遙在望了。

秦王府門前很是清靜，并沒有像三皇子府中有那麽多來來往往的賓客之類的，看上去甚至帶了些冷清，不過這也正常。秦王雖是嫡子，但他生性嚴肅，不像是三皇子有很強的親和力，再加上某些原因，就導致了如今林軒所看到的局面。

偌大一個秦王府前，竟然沒有什麽前來拜訪的賓客，這要是放在別人身上，那就是一個孤傲不合群的典範。但要是放在一個皇子的身上，倒也能說上一句聰明了，畢竟，聖上現在還在世，做兒子的自然不能蹦達的太厲害了。

林軒在府門前下了馬，不用他吩咐，便有下人自動的上前去遞了拜帖。那門房接過拜帖，并沒有立刻就進去通傳，而是先把林軒等人請到了府中的一個客廳坐下，才出去禀報秦王。

秦王平日裏行事雖然低調，但不管怎麽說也是一個王爺，這府邸修建的自然也是大氣奢華，絲毫不遜色于林家那座禦賜的府邸。

林軒已經來過一次秦王府了，這次算是第二次了，自然沒有什麽好好奇的，他坐在林如海的身旁，考慮到現在還在別人的家裏，有什麽話也不好說出口，也只能靜靜的等着秦王的到來。

林軒和林如海并沒有等多久，很快，秦王就進了這座客廳，見到坐在椅子上的林如海，秦王笑了一下，語氣中帶着些親近的味道:“親家公一向事務繁忙，今日倒是難得有空到本王這裏來啊。”

見秦王進來，林如海和林軒連忙起身行禮，此時聽了這話，林如海微帶了些歉意的說道:“內閣事務繁多，不易脫身，直到今日才抽出時間來拜訪王爺，還望秦王殿下不要見怪。”

即便是知道林如海所說的話都是借口，但秦王也不會蠢到說什麽讓兩人都下不來臺的話，自然也是哈哈一笑的把這個話題揭了過去。

秦王招呼着兩人坐下後，便問起了林如海此行的來意:“林閣老一向事務繁忙，怎麽這次竟然有空前來本王的府邸呢，可是有什麽事嗎”

聞言，一直對林如海這種突然的舉動好奇不已的林軒也看向了林如海，等待着林如海的回答。

對于秦王的試探，林如海也沒有什麽可隐瞞的，便直接說道:“正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微臣來此确實是有一件事要與王爺商量。”

秦王眼神一閃，不動聲色的問道:“哦，不知閣老有何要事啊”

看了一旁的林軒一眼，林如海神情之中帶着些喜悅:“回禀王爺，微臣來此是為了與王爺商量一下有關小兒與郡主的婚事。”

秦王楞了一下，像是沒有想到林如海竟然會是這麽個回答，但随即他便有些疑惑的問道:“這件事不是早就已經商量好了嗎，日期都已經定了下來，難道還有什麽問題嗎？”

林如海點了點頭，解釋道:“今日在尚書房，皇上已經定下了公主的婚期，與小兒和郡主的婚期太過接近，微臣恐怕到時候內務府和禮部都在忙着公主的婚事，無暇顧及此處，到那個時候若是有了沖突怕是就不妙了。”

秦王點了點頭:“閣老此言有理，但不知閣老的意思是想把此事往前挪一挪，還是往後推一推呢”

林軒本來一直坐在旁邊當一個木頭人，靜靜的看着，聽了這話也忍不住擡頭看了秦王一眼，這話中的意味可是很尋常啊，就是不知道林如海會怎麽選擇了。

可林軒卻不知道，這件事根本就不是林如海他能夠選擇的，早在他還未進京的時候，皇上就已經為他做好了選擇，甚至有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這個選擇，才有了林如海的破例入閣。

雖然心中無奈到了極點，但表面上林如海還是很平靜的回答道:“這種事情自然是趕早不趕晚的，越快定下來想必王爺和微臣也能早些安心了。”

秦王高興的大笑了幾聲，點頭贊同道:“閣老說得不錯，這種事情趕早不趕晚，早點定下也能早點安心，既然如此，不如明日便讓閣老夫人來王府與王妃商量具體事宜吧，至于閣老便在府中用過膳後在走吧，本王還有很多事想要請教閣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