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用完早膳後, 司祺淵一整日都沒見人,祝飛鸾本來還防着他繼續拿話本說事,這下可算是松了口氣。
暗一手裏捏着個小紙團, 貼在牆角猶猶豫豫的, 剛才攝政王吩咐他去祝飛鸾面前行個禮, 大致意思是過了明路, 日後就作為祝飛鸾的随身護衛。
暗一一臉緊張, 他怕陛下知道後要處置他,雖然他是攝政王的人, 但他覺得, 如果陛下真要處置他, 攝政王大概率也不會幫他說話的。
所以他寫了個小紙團,想悄悄塞給兜兜, 讓兜兜交給祝飛鸾, 畢竟他和兜兜還算是有幾分“交情”的。
小胖兜正窩在墊子上琢磨自己的玩具, 因為墊子過于柔軟,小屁.股陷進去, 兩條小胖腿翹起來,十分可愛。
祝飛鸾經過的時候在他腦袋上摸了一把, 兜兜下意識也伸着胖爪爪在自己腦袋上摸了一下,看起來傻乎乎的。
等祝飛鸾走開後, 他就聽見幾聲熟悉的響動, 有點像翅膀扇動的聲音。
兜兜歪頭想了一會兒,突然眼睛一亮, 小身子扭扭費力從軟墊上爬起來,一搖一擺地朝殿外走去。
旁邊兩個小太監立刻緊緊地跟在他身後。
反正都要過明路了,暗一也不用顧忌兩個小太監, 直接跳下來在兜兜面前站定。
兜兜立刻興奮喊:“大蝴蝶呀。”
暗一蹲下身,把那團皺巴巴的紙塞到兜兜爪爪裏,笑道:“小公子,可以幫屬下交給陛下麽?”
兜兜疑惑地低頭看了一眼,“下啊。”
他就聽懂了兩個下字。
暗一靠近了一點,壓低了聲音道:“把這個,給你爸爸。”
這樣說話對陛下和小公子不敬,所以他沒讓後面兩個小太監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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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兜這下聽懂了,他認真地點點小腦袋,然後轉身穩穩當當地走了回去。
剛巧祝飛鸾發現兜兜不見了,出來尋,“兜兜去哪裏了?”
小胖兜把攥着紙團的那只爪爪高高地舉起來,興奮道:“啊嗚啊。”
以前司祺淵讓暗一給他送過吃的,所以他自然而然地也把這小紙團歸為吃的。
祝飛鸾疑惑地看了一眼,第一反應是兜兜在院子裏撿的垃圾,不過永延殿裏怎麽會有垃圾呢?
“這是哪來的?”
“爸爸啊嗚啊。”想了想,他又指了指天邊,“大蝴蝶。”
祝飛鸾大概懂了,他早就想明白大蝴蝶是什麽了,會飛的,還這麽大,除了司祺淵的暗衛還能有誰?
但暗衛給兜兜塞個皺巴巴的小紙團做什麽?
他疑惑地接過來,慢吞吞地把紙團揭開,随着他的動作,兜兜的大眼睛越發的晶亮,等祝飛鸾徹底打開後,引入眼簾的是一行歪歪扭扭的字跡。
他微微皺着眉仔細辨認,兜兜沒看見,只專心地仰着小胖臉,甚至還張開了小嘴巴。
“爸爸,啊……”
祝飛鸾仔細看,依稀辨認出“陛下”還有“屬下”幾個字,後面的字已經全都糊成了一團,雖然看不清,但大體意思還是能推斷出來的。
他回憶了一下以前看的電視劇裏對暗衛的描寫,低頭問道:“兜兜,是不是一個穿黑衣服的大哥哥給你的?”
兜兜把小嘴巴合上,認真地點點小腦袋,點完又自然而然地把嘴巴張開了。
祝飛鸾:“……”
他拍拍兜兜的小腦袋,笑道:“沒有吃的,一會兒就用晚膳了,”說到這裏,他摸了一下兜兜的小肚子,吐槽他:“今天怎麽不畫畫了,就知道啊嗚。”
兜兜美滋滋地張開兩只胖爪爪比了比,他那些大作都被李公公收到了一起,足足一小疊,他這個手勢就是他很能幹的意思。
祝飛鸾笑壞了,“行行行,你再去畫點,晚膳給你加個菜。”
“嗯!”
兜兜興奮地跑進去了。
祝飛鸾又看了一眼手裏的紙團,笑笑,也跟着進去了。
司祺淵之所以一整日都沒見人,是因為他去天牢裏了,從積雲寺回來那次後,他一直都沒來過這裏。
雖然褚子濯被關着,但北燕那邊的消息司祺淵一直都派了專人給他傳遞,所以他知道自己的兩個皇兄已經徹底不管他了,甚至為了平息司祺淵的怒火,還主動撤了這邊的人手,擺明了就是把他當成一顆棄子。
現在這個走向也能看出來,他父皇手中大概率是沒什麽實權了。
兩位皇兄的鬥争徹底浮出水面,連表面的和氣都不裝了。司祺淵派了景修筠過去,明面上說是為北燕助力,但真正的目的誰不清楚?
偏偏北燕還沒人敢反對。
在天牢中待了這麽久,褚子濯思來想去,終于把問題的焦點定位到了祝飛鸾身上。
他之所以如此相信他,是因為兩年前他們成功過一次,祝飛鸾對司祺淵的恨意遠遠在他們北燕之上,只要稍加利用就能成事。
可偏偏這次失敗了,褚子濯剛開始以為是因為司祺淵上過一次當,所以更加謹慎,但這次的秘藥他們明明改良過,哪怕随手一撒都能把人迷個七葷八素。
這一點,他和祝飛鸾說過好幾次,并且連如何全身而退都給祝飛鸾想好了,可祝飛鸾就是百般推脫。
問題可不就出在他身上麽?
司祺淵坐在外面,視線看起來甚至可以用平和二字來形容,他把帶進來的紙筒子往裏一丢,動作看起來十分随意,但紙筒子卻十分精準地落到了褚子濯懷裏。
“難得來看你一次,帶點消息進來,若是字跡太小看不清,可以讓人給你讀。”
褚子濯默默打開,只看了一眼就合上了,半晌,他開口,嗓音沙啞道:“攝政王親自來,是有事吧?”
司祺淵勾唇,微微擡手,旁邊的屬下立刻把一樣東西恭敬地放到他手裏。
司祺淵看也沒看,揚手又是一丢。
看完後,褚子濯笑了一聲,“攝政王知道的比我預想的晚的多啊。”
後面丢進來的,就是那張秘藥方子,解藥也藏在其中。
“其實攝政王大可不必着急,這藥對身體沒什麽危害,再過個三五年的也就自然排出去了,現在加把勁的話,說不定還能生出孩子來呢。”
褚子濯說這話什麽意思,司祺淵自然聽得出來,他也懶得繞彎子,直接道:“不必試探,本王可以直接告訴你,中秘藥的那個侍衛生完兜兜就死了,這解藥你給也好,不給也罷,左右也用不上,不過是本王想給大齊找個可靠的盟友罷了。”
北燕那邊兩個皇子都給了解藥的方子,神奇的是,他們都號稱只少了一味藥,合在一起卻對不上。
這種時候他們是不敢撒謊的,只能說這東西在北燕确實很要緊。
其實這事也不難想,這種皇室機密,北燕多半只交給新上任的皇帝,登基之前每人得到的方子都有或大或小的差別。
沒有絕對的把握,司祺淵不會給祝飛鸾用。
司祺淵的意思很明确,給解藥方子這事,誰的誠意足,他就幫誰。
這對褚子濯來說,誘惑不可謂不大。
但也有很大的可能是炸他的。
褚子濯一時間有些驚疑不定,腦子裏跑過無數個想法,但圍繞的不過就是一個念頭,給,還是不給。
司祺淵說完後就起身,一點不拖泥帶水地離開了,用動作給他演示了什麽叫做“左右也用不上”。
等他慢悠悠地回到偏殿,暗衛就帶着褚子濯寫的方子到了,說白了,他也沒什麽好猶豫的,不顧就是一道殘缺的方子,能換離開大齊的一線希望,怎麽都是劃算的。
司祺淵絲毫不意外,他淡定地把三道方子鋪開,對比着秘藥那個方子,抱着手臂,姿态閑适地盯着看。
等到夜色漸漸漫過天地,他突然提筆,自己寫出了一道方子。
三個皇子給的東西皆是從秘藥方子裏來,多看幾眼多少能看出些規律出來。
說實話,司祺淵對自己寫出的這份有七成的把握,但哪怕是九成九,他也不會給祝飛鸾用。
寫完後他便丢了筆,去永延殿找那對父子去了。
祝飛鸾剛好帶着兜兜在殿門口洗臉,兜兜大概是剛畫完畫,小胖臉上黑乎乎的一小團,兩只胖爪爪也沾了不少。祝飛鸾也不動手,只給兜兜理好袖子,然後就蹲在旁邊指揮,讓他自己洗。
木盆旁邊水灑了一小片,大概這也是他們在殿外洗的原因。
司祺淵突然想起秘藥的作用來,笑笑,他喜歡兜兜,但從未想過讓祝飛鸾再生一個孩子。
只要一想到面攤那晚祝飛鸾痛苦的模樣,他就只有一個念頭:早點把這藥解了。
兜兜撅着小屁.股把臉埋到水盆裏,一個不小心整個人直接栽了進去,木盆裏的水嘩啦一聲撒了滿地,旁邊的祝飛鸾也未能幸免,被濺了大半身。
兜兜自己還挺高興,坐在水盆裏啪嗒啪嗒拍拍,渾身濕的透透的。
祝飛鸾:“……”
眼看着他馬上要暴起打孩子了,司祺淵便擡腳走過去,及時把小胖兜解救了出來。
兜兜躺在木盆裏,興奮地哈哈笑,司祺淵把他抱出來抖抖,晶瑩的水珠四散開來,祝飛鸾聽見兜兜突然加大的笑聲,趕緊出來看,見到這一幕簡直滿頭問號。
這兩個人怎麽回事啊?!
作者有話要說: 小胖兜:哈哈哈……
祝飛鸾:???司祺淵!!!
司祺淵:……這就來。
(昨天收拾了一天,從老家回來了,年過完惹,從現在開始,寫完就更,盡快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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