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節
“也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麽……”
“這個人好眼熟……”一直乖乖當陪襯的夢境突然開口,把大家的注意力都引了過去。
亡羁納悶了,“你什麽時候見過?”這家夥不是剛修成人形麽?
夢境回想了片刻,“你記不記得我們以前去過一次京城瓦舍,那裏有個很出名的伶人,遠近聞名,很多人為聽她一曲就散盡千金,我們倆跑屋頂上看她演了一折西廂記。”
“原來是她啊……那不是一千多年前的事情了麽?”亡羁算了算時間,衆人陡然生出一陣毛骨悚然之意。
“她活了那麽久?”司淺旭裝作沒發現夢境和亡羁之間的默契,蹙眉道:“會不會人有相似?夢鄢也見過虞羽,應該不會看差了才對。”不過又是長得像又是唱戲的……的确很巧合。
“歸園的氛圍很奇怪,也難說……”百裏夢鄢倒是不肯十分肯定,和伊武千慕一起昨天調查到的事情說了一遍。
聽完之後,夢境也道:“千年前那個伶人所在的戲班子也因為出了幾單命案,最後沒落了。”
司淺旭的手指點在虞羽的資料上,“所以,現在的嫌疑人是虞羽?”她擅長言語煽動他人,說了古怪的話之後鄭柳媛和馬思全就一個死了一個宣告死亡,其中一樣兇器還是她的家傳古劍,她本人也奇怪得很,不僅從小開始目的不明地找人,現在的表現也很奇怪,又和千年前的伶人扯上關系……倒真的沒法不叫人懷疑,不過若說她是兇手,又有些牽強。
單非眨眨眼睛,“我比較想知道這單案子算不算靈異學界的。”算的話就簡單多了,靈異學界沒那麽多規矩,殺人償命天經地義,往虞羽身上丢幾道符就不怕她不現原形!
百裏夢鄢很自然地問:“要把人捆回來問問麽?”
“……”司淺旭默了片刻,微笑着環視衆人,“這個辦法是誰教給我家夢鄢的?”
亡羁看天,伊武千慕看地,單非努力地戳鍵盤,夢境溫柔地對他一笑。
司淺旭目光移到一臉不在狀态內的百裏夢鄢臉上,後者無辜地道:“老妖怪和千慕非非都說過,要是他們不聽話的話,就捆起來問到消息為止。”
“你捆過很多人?”
“沒,我比較喜歡直接捉妖捉鬼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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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司淺旭摸摸他的腦袋順毛,柔聲道:“以後有這種事問過我再說,尤其對象是那種看起來很會騙人的男人或者女人的時候。”百裏夢鄢無所謂地點頭。
被某人眼神溫柔淩遲的三人:“……”零度冰焰的兇殘手段誰不知道啊,一出手就團滅有木有!他們明明是教了他一種婉轉點的方式!別以為他們沒聽出來重點在最後一句!
伊武千慕轉移話題:“現在我們把重點放在虞羽身上?還要繼續去歸園調查麽?”
“不管兇手是不是虞羽,重點都在歸園那裏,”司淺旭若有所思道,“照你們說的,這個地方很蹊跷,而且鄭柳媛是死在準備上臺之前,她妝都化好了,不可能随便亂走,團裏的人都在,陌生人混進去找人不可能不被攔住,那麽叫走她的只能是劇團裏的人。”
“這麽說來,兇手是虞羽的可能性就降低了,她的舉動挺引人注目的……”伊武千慕是衆人裏唯一一個和司淺旭一樣心思細致更注重腦力碾壓的人,他和司淺旭讨論了好一會兒,最後拍板道:“晚上去歸園蹲點吧,劇團裏的人不是說虞羽半夜會走動麽,我們去看看她會不會露出什麽馬腳。”
雖然行動安排在了晚上,不過白天還是沒法閑下來,夢境的那句話讓單非将注意力放到了以前的戲子身上,正在從無數資料裏翻有沒有類似的人物;伊武千慕聯系人去調查劇團裏的人的背景,畢竟夜宴不是本土的組織,可能有些事情沒法查得那麽徹底;亡羁那邊倒是有逆爾米珥黛帝國的事情要和司淺旭百裏夢鄢他們商量。
“大禹治水那場洪水的起源有很多觀點,耕種過度導致水土流失是比較大的一派觀點,冰山融化這一派也有人支持,不過能考察到的最接近的北冰洋冰山融化時間也在七千年前左右,和堯舜禹的時代有一定的出入,畢竟唐堯那時開始就已經因為水患遷都山西……”說起自己的專業方向,司淺旭大有開個讨論會的趨勢,不過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只要意猶未盡地打住了,“為什麽突然說起了那場大洪水?”
亡羁撐着下巴饒有興致地聽完,然後道:“小鬼,如果我告訴你那場大洪水是未亡人搞出來的,你信不信?”
“……!”司淺旭默默地刷新了自己的三觀,“你現在跟我說女娲補天的時候是他撞倒不周山的我都信。”還有沒有他不攙和的事情?!
百裏夢鄢沒什麽反應,倒是伊武千慕和單非被勾起了好奇心,紛紛看了過來。
亡羁解釋道:“當年未亡人和瞬烏同歸于盡,連帶着逆爾米珥黛帝國一起陪葬,這個帝國是建立在海上的,但是一直沒人發現它的遺址,你說它到哪裏去了?”
司淺旭緩慢地眨了眨眼睛,“沉掉了?”花妖男子點頭,歷史研究者先生不忍直視地扶住額頭。
什麽叫做不能公布的歷史就是這麽回事了,一個半神族帝國的沉沒導致海水淹出個九曲十八彎?這個研究結果還沒公布出去就該被抓去關小黑屋了!
百裏夢鄢拍拍大受打擊的愛人,問道:“老妖怪,遺址在海裏?”
亡羁颔首,“雖說是滄海桑田,不過當初既然能倒灌海水,那海肯定不小,我之前找到過一幅地圖顯示了大致的位置,和我的推算出入不大,照着當年大洪水的路線,應該能找到逆爾米珥黛。”
飽受不能說的歷史真相折磨的司淺旭兩眼迷茫地問:“怎麽找?”亡羁兩手一攤事不關己:“小鬼,你才是歷史學家。”
某“歷史學家”:“……”歷史學家都是被逼的地理學家!當年考研實踐時那個指着一個墓就讓他們說出經過什麽氣候影響地質影響才會導致它下沉十米的老教授的嘴臉和如今面前這個得意洋洋的花妖何其相似——他決定下次吃掉術士大人的時候一定要把低調二字貫徹落實到底。
幾個小輩各種忙碌,亡羁抱着個大蛋糕去後院裏曬太陽,夢境跟在他身邊,摸索着手機的用法,間或擡頭去看客廳裏的百裏夢鄢他們。
好半晌,夢境才道:“逆爾米珥黛的遺址,你已經心中有數了?”
将一口蛋糕送進嘴裏,雍容的花妖已經沒有了剛才和司淺旭調侃時的輕松,“逆爾米珥黛的遺址在哪裏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未亡人想要做什麽。”
夢境手一頓,“你怎麽知道未亡人……”
亡羁眼裏有一瞬的黯然,“我知道未亡人找過他,天罡令也是從他手裏拿到的。”夢境已經愣住了,這些事情是當年炙雙祭沒來得及,或者說沒打算告訴雍沉血的。
客廳裏,司淺旭拖着單非臨時編一個計算程序來算大洪水的路線,伊武千慕和百裏夢鄢埋首在一堆資料裏,死亡和絕望籠罩着在上空,卻沒有讓他們流露出麻木的屈服。
亡羁看得恍惚,好半晌才道:“我早就懷疑靈器擇相愛之人為咒一事的真假,但是靈器兩兩相遇又偏偏那麽巧合,我倒不信背後沒有人推波助瀾,傳說當年未亡人和瞬烏同歸于盡,不過靈器是他用一半身體和靈魂做出來的,既然靈器在,他沒死也是應當……我就是想不明白千百年來詛咒一代傳一代,他究竟想做什麽?”
第六卷:未亡人(13)
是夜,秋高雲遠,月光稀薄。
歸園古老的建築旁,一棵參天的古樹在夜色裏沉凝地伫立着,偶爾有風拂過,枝葉的影子便随之晃動。
隐藏在枝幹裏的司淺旭接着微弱的光線看了看手表,已經是淩晨兩點多了,坐在他旁邊的百裏夢鄢以手代筆在符紙上寫着什麽,和在另一邊慕非二人聯絡,然後看向他,小聲問他累不累。司淺旭好笑地揉揉他的腰,這句話應該是他問才對吧?
百裏夢鄢忽然抓住了他的手,示意他往樹下看去。
這棵樹正對着劇團後臺旁邊的建築,這裏是幾個小院子,劇團的人住宿的地方,而他們正對的那個院子裏忽然有扇門從裏面打開了,一只穿着月白繡花鞋的腳輕然踩了出來。
司淺旭一看就是一驚,随即才反應過來這不是之前那雙紅色繡花鞋,而他一晃神之間,房間的主人已經走出門了,一身暗花袍服如同戲裝,妩媚的臉上卻是素面朝天,黑漆漆的長發披散着落到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