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一更一更 貓撓了一下?
魚販張阿七一直給平原王府供魚, 今日他按照吩咐,将三十條肥鯉送到平原王府。
廚房管事張阿五是張阿七的堂弟,張阿七順便帶了兩條鲫魚給張阿五, 張阿五高興地接過魚後,問候張阿七近兩日情況怎麽樣。
“別提了, 前兩日因為魚腹裏有帛書, 被官府叫去了一趟, 耽誤了我小半天的生意。這魚肚子裏有字你說跟俺有啥關系, 俺大字不識一個。”
張阿五拍拍張阿七的肩膀,“這事兒是奇怪,如今滿京城盛傳呢,難為你了。不過這事兒咱可不能瞎議論,小心這個。”
張阿五的手掌在脖頸處比量了一下, 提醒張阿七這可能是一不小心掉腦袋的事情。
張阿五看看左右, 小聲告訴張阿五, 前段日子平原王府因為細作的事, 剛剛血流成河,府裏一下子少了幾十個人。平原王為此大發雷霆, 将府裏所有人員肅查了三遍,任何人有一點點的可疑之處,都被肅清了出去。
“這幸虧宋神醫把陛下身上的毒給解了, 若不然你怕是見不到我這位堂哥了。”
張阿七拍拍張阿五的肩膀, 憨笑安慰道:“五哥可不能有事,五哥是有福之人,一定不會有事。”
張阿五笑應,“借你吉言。”
送走了張阿七後,張阿五就交代廚房的人殺魚。三十條肥鯉裏, 十三條腹中有帛書。這數量可太多了!殺魚的廚子不敢擅自做主,忙将情況報給張阿五,張阿五也不敢擅自主張,将事情告知給了鄭玲歌。
蕭禮親自看過十三條鯉魚和帛書的情況後,命人即刻控制魚販,将魚販手裏的魚全部取來,宰殺查看。
張阿七剛離開平原王府不久,就被捉了回來。他吓得痛哭流涕,跪地喊冤。
“小人的魚盡數都是從漁夫手裏買來的,都是新鮮現打的,有五名夥計跟着小人一起幹活,他們都可以為小人證明。這魚腹裏帛書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小人前兩日剛被衙役叫到官府問話。”
蕭禮聞言後未語,只安靜地打量張阿七。帛書一事他有所耳聞,但三十條鯉魚裏竟然有十三條有帛書,數量未免太多了。
一炷香後,侍衛來報,他們殺了張阿七店裏所有的魚,只在三條肥鯉腹中找到了帛書,其餘剩下的近百條鯉魚裏并沒有。
“如此看來,似乎是大魚的腹中更容易被塞帛書。今日趕巧了,咱們府要了三十條肥鯉,故才有十三條有帛書。”
Advertisement
張阿五見蕭禮并未動怒,忙替張阿七說話:“小人的堂弟自小在山裏長大,大字不識一個,魚腹中的錦書絕無可能是他所寫。”
“罷了。”
蕭禮吩咐鄭玲歌将魚錢結給張阿七,另外将此事報給官府知曉。
張阿七接了錢後,客氣求問鄭玲歌:“以後我還是照常給府裏送魚?”
鄭玲歌點頭。
張阿七忙從袖子裏掏出一個絹布做的嶄新的錢袋遞給鄭玲歌,“以後還要勞煩寒雲娘子多多照拂。”
“太客氣了,不必如此。”
鄭玲歌拒絕之後就要走,張阿七立刻把錢袋丢到鄭玲歌手裏。
“俺啥也不求,以後只要有幸能一直給王府供魚,俺就知足了。”
張阿七說完就急急地跟鄭玲歌鞠一躬,轉身就跑了。
“哎你——”
張阿七跑得太快,鄭玲歌只得留下錢袋。
錢袋份量不重,估計就給了一點喝茶錢。鄭玲歌順手放進袖子裏,轉身回房了。
張阿七又到官府交代了一通之後,才回魚鋪子。沒過多久,一位穿着體面的年輕男子來買魚,說要把店裏的魚全買走。
“哎呦,今天可不行,魚剛剛全都被平原王府買走了。您明日要是還想買,我給您預留着?”
男子細問了張阿七平原王府買魚的具體情況後,定下了接下來五天的魚。
東海王府。
福安奉命,讓人殺掉了今日從京城魚販手裏買來所有的魚,從魚腹中發現五十多份帛書。
王湛在看過這些帛書之後,冷笑不已:“先是帛書,後是雷擊,還會有什麽?”
福安驚訝:“大王的意思……難道昨晚府裏所遭雷擊是人為?這怎麽可能?”
是啊,雷擊為天意,怎可能人為?
他也想不出緣故,但王湛總有種感覺這不是巧合。
看接下來如何了,如果還有後續,便如他所懷疑的那般。
出了這種怪事,東海王府自然不能任由他人非議,無所作為。王湛命人從今日開始直接買下城內所有魚販的魚。這種舉動看似‘財大氣粗’,有幾分愚蠢,卻能大家知道帛書一事并非東海王府所為。王氏雖然是門閥第一望族,但仍有惶恐之心,忠君愛國,絕非心存不軌。
這招數使上幾日,自然就見效了。因為包攬全城的魚這種行為,很容易惹起非議,有非議就有讨論,口口相傳,很快就能解釋清楚。
至于遭雷劈這種事情,要大家相信雷劈并非是遭天譴,也并非是什麽難事。往前數幾十年,總會追溯到一些人家遭過雷劈,但之後的日子照樣過得很好,不曾被天譴。再挑幾個德高望重的歷史名人,能引經據典最好,不能的話哪怕是編故事,只要說得像模像樣,多弄幾個人去傳,三人成虎,衆口铄金,假的也會成真的。
傷口結痂之後,臉頰微微有幾分泛癢。
王湛摸着自己臉頰上的傷,聽着窗邊美人撫出的琴音,冷笑了兩聲。
他當小丫頭能有多厲害的招數,不過是像貓兒一樣撓兩下,是會弄疼他,但終究不過是傷一點表皮,撼動不了他什麽。更何況王氏根基深厚,百年望族,豈會在朝夕被扳倒?
不過小丫頭的種種小動作卻是很惹惱他,他上了年紀了,看多了別人使手段,不是不能容忍身邊人用手段,但如果有人不自量力地把手段用在他身上,他可是絕對不會手軟的。
王湛召喚鬼三,吩咐他:“你親自去嶺南一趟,盡快将她父母扣押。”
他等不及那邊回消息了。鬼三是他最信任的親信,武功高強,辦事麻利,事情由他來辦,他放一百個心。
鬼三應承,當即利落告退,動身前往嶺南。
王湛又命人暗中監視葉初棠的一舉一動,若是有機會下手,就立刻将人給他強擄過來。對于這種心眼多的小丫頭,沒必要跟她耗時間,你越以禮相待她,她越給臉不要臉,不如簡單粗暴點。她若想做識時務的俊傑,便給她一次機會;她若不知好歹,給臉不要臉,就送他們一家去見閻王。
從小到大,作為王氏長房的天驕嫡子,王湛想要的人或東西從來都是唾手可得。他不容許他的謀算有意外,如果有,必毀之,他一定要讓這個‘意外’永遠不存于世。尤其是像葉初棠這種有異才之人,與新帝本就有很深的淵源,更不能留。
……
葉初棠聽說小白鬧了脾氣,欲回山裏,立刻要趕往小白暫住的別苑去探望他。蕭晏剛好到來,聽說情況後,立刻攔住了葉初棠的去路。
“別鬧,我找小白是有正經事,最關鍵的一步,全靠小白幫忙才行。”
葉初棠說罷,就扒開蕭晏的胳膊要走,蕭晏使勁兒拉住葉初棠的胳膊。
“你不能這麽出去,王湛派人監視你了。”
“我甩開他們就是。”葉初棠發現自己走不出去,被蕭晏使勁兒地拽着。
“易容,走地道。”蕭晏道。
葉初棠疑惑:“有地道?在哪兒?”
在蕭晏的帶領下,喬裝成男子的葉初棠穿過了地道,從鄰街的司馬府走了出來。
葉初棠驚訝地看向蕭晏:“難怪你每次都能悄悄地來,原來我府裏居然有地道通向李司馬的家。”
葉初棠順便看向了跟在蕭晏身後的李麟。
李麟連忙低頭裝不存在,不敢與葉初棠有任何眼神交流。怕就怕自己多看一眼,不僅他這座府邸沒了,他人也會沒了。
“那以後有空我來找你玩兒。”葉初棠突然對李麟笑道。
蕭晏冰冷的目光瞥向李麟。
李麟忙恭敬地向葉初棠行禮,哭喪臉懇求:“下官有公務在身,要常伴陛下身邊。”
“沒關系,你什麽時候休沐,告訴我一聲。”
蕭晏又瞥一眼李麟。
李麟如芒在背,磕磕巴巴道:“下官不……不休沐。”
“那怎麽行?人總要休息一下才會更有幹勁兒做事,陛下不該這樣勞累李司馬。”葉初棠馬上為李麟求情。
李麟惶恐不安地連忙表示沒關系,他願意為陛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蕭晏淡淡看着李麟,李麟吓得更加恭謹躬身,縮緊肩膀。
“好了,你就別逗他了。”
蕭晏失笑一聲,摟住葉初棠的肩膀,問她是不是不着急找小白了。
“走走走!”
葉初棠剛才見李麟過分緊張的情狀,便猜到他心裏在忐忑什麽,肯定是蕭晏這個醋缸在介意什麽,害得李麟過分避諱她。所以她特意當着蕭晏的面出言‘逗’他,蕭晏自然看得出來她故意在逗李麟玩兒,如此反而不會計較了。
葉初棠當即騎上馬,催促他們倆也快點。
李麟暗暗觀察蕭晏的臉色,見陛下并未計較,這才松口氣。随即反應過來葉初棠此舉在幫他,又十分感激。
葉初棠到的時候,小白正背着行李,打算離開。
負責伺候小白的小厮,見到葉初棠後,馬上哭喪着臉跟葉初棠求救道:“不管我們怎麽勸,白郎君都不聽,非要離開。”
葉初棠揮揮手,示意小厮退下,耐心問小白:“可是有什麽苦衷?這次才不願幫我?”
小白紅了眼睛,沖葉初棠比劃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