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一更一更 “用嘴喂
“否則就要我的命?”葉初棠對上蕭晏結冰的眼睛, 輕聲問他,“你舍得嗎?”
蕭晏轉眸不看葉初棠。
葉初棠知道他避開自己的目光,是舍不得。
“陛下若想要我的命, 給陛下就是,人都是你的了, 命自然也是。”
葉初棠雙手環住蕭晏的腰, 哄他別生氣了好不好。
蕭晏冷着臉, 整個人像冰雕一樣, 一動不動,全然不似往常那樣好哄。
“我說那些是想跟陛下商量着解決問題,我希望——”
蕭晏冷笑:“這叫商量?”分明是威脅。
“我信玲歌她本性良善,是被惡賊弄得失憶了,才迫不得已任人擺布, 如果她知道自己的身世, 肯定會誠心悔過, 将功贖罪。若她真死不悔改, 是黑心惡徒,不用陛下下令, 我也會親自把她送到府衙請求處死。
如今涼國餘孽未徹底根除,她或許還有用,能将功贖罪, 助陛下找到涼國那個遺留的血脈, 永絕後患呢?陛下能不能給她一次将功贖罪地機會,也給我一次報恩的機會,就一次好不好?”
葉初棠竭盡懇求,語氣真誠。
蕭晏目光冷冷地看着葉初棠,并未有絲毫動容。他倒是好奇, 葉初棠會為了鄭玲歌卑微到什麽地步。
“叛國細作,毒殺帝王,此等誅九族、受淩遲處死的大罪,一個簡單的将功贖罪就能抵過了?在你眼裏寡人是多無能,抓涼國餘孽居然要靠一個細作?你想到的法子,是可以給下面人一個交代了,但在寡人這裏你交代不了。
你越為她求情,寡人就會越覺得寡人的命在你的眼裏遠不如她重要,寡人就越想弄死她!”
葉初棠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麽說了,她的确只考慮到在明面上怎麽周全下來,讓蕭晏對下面會有個合理的交代,卻忽略了蕭晏是個醋缸,連女人的醋都吃。
“沒她,就沒有我和陛下的相遇了。她也算是媒人了,權當這是謝媒禮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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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人?只有明媒正娶才稱得上媒。”蕭晏嗤笑,“你對寡人這般薄情,寡人為何還要娶你為後?你今後就算進宮,最多就是個暖床的夫人。你自己也說過,你不孕,不配為皇後。正好,你可以順心如意了。”
蕭晏話畢,就冷冷盯着葉初棠的臉,觀察她的表情變化。
葉初棠垂眸,乖乖點了點頭,“任憑陛下安排。”
蕭晏眼底瞬間升騰出暴怒之火,“葉初棠——”
“在呢!”葉初棠突然抱緊蕭晏,“當夫人也行,做宮女也可以,但陛下只能有我一個女人。陛下若娶別人為後,有別的妃子,我就把這些人都弄死,有多少個我就弄死多少個。為了陛下,我寧願變成一個徹頭徹尾惡毒的壞女人,也不要跟別的女子分享陛下。”
葉初棠當然不會真的這麽做,但是她發現她依着蕭晏的話去應承的時候,蕭晏反而更惱火了。那就很顯然了,蕭晏更喜歡聽她為他做出犧牲改變的話,哪怕這個改變比較壞。
葉初棠算是看明白了,蕭晏就是在鬧脾氣,主因就是在醋鄭玲歌,他的訴求就是要在她這裏有和鄭玲歌有一樣的待遇,或者比鄭玲歌更好。
“出去!”
蕭晏一把推開葉初棠,背對着她。
說要弄死他的皇後和妃子,瞧瞧他,聞言之後不僅沒有更生氣,語氣反而平和了很多。不說“滾”了,只是說“出去”。
葉初棠好不容易努力到這種成果,當然不能半途而廢,真出去的話,只怕蕭晏會覺得她急于去看玲歌,剛捋順的毛估計又得炸開。
她去抓蕭晏的手,被蕭晏甩開了,又去抓,又被甩開了。
葉初棠賭氣之下,一個箭步沖到蕭晏跟前,踮腳就在蕭晏嘴上親了一下。
“不走,阿晏氣着呢,我不能走。等阿晏把氣都撒我身上了,不生氣了,我再走。”葉初棠彎起眉眼,對蕭晏笑了笑。
蕭晏低眸,目光淡淡地看着葉初棠。她的笑是真能甜到人心裏去,她的話也最能熨帖他的心,然而……
葉初棠察覺到蕭晏情緒有微妙的轉變,立刻雙手捧住他的臉就親了上去。這一次她親了很久,溫柔試探每一個角落,親到蕭晏主動回應她,緊抱着她,攻城略地,葉初棠才化主動為被動。
鼻尖飄過他身上淡淡的龍涎香時,葉初棠忽然心跳加快,腦子有一瞬間空白。在被攫取所有的呼吸後,葉初棠臉色漲紅,感覺自己的心跳和呼吸都停止了。她拍了拍蕭晏的肩膀,才掙紮分開,葉初棠累得把腦袋挂在蕭晏肩膀上喘息。
蕭晏幹脆抱起葉初棠,讓她坐在桌上,手摩挲着葉初棠的下巴,等她呼吸平穩了,便附身又吻上了她。這一問很激烈,但沒堅持多久,就以連續地咳嗽聲結束。
葉初棠一邊給蕭晏拍背,一邊忍不住撲哧笑了一聲,惹得蕭晏睨了他一眼。
葉初棠忙倒了一碗解毒茶送到蕭晏跟前。
蕭晏沒接,端正地坐在了桌邊。
“你喂我。”
“好,我們晏寶寶生病了,要阿姐喂才行。”葉初棠笑着用湯匙舀了解毒茶,送到蕭晏嘴邊,
蕭晏卻沒張口,也沒糾正葉初棠的“晏寶寶”稱呼。
“呀,晏寶寶怎麽不吃?”葉初棠笑問。
蕭晏勾起唇角,張揚出一抹壞笑,“用嘴喂。”
葉初棠臉上的笑容立刻沒有了,她放下碗,不幹了。
“不想救鄭玲歌了?”
葉初棠立刻拿起碗,給自己灌了一大口解毒茶……
秦路在門外候命,不安地來回徘徊。
朱壽則抱着刀,靠在廊下的柱子旁。
“來回走什麽,跟個亂飛的蒼蠅似得。”
秦路湊到朱壽跟前,看眼屋裏的方向,壓低聲問朱壽:“難道朱将軍就不好奇葉娘子玩火的結果嗎?”
朱壽豎起兩根手指:“無非兩個結果,死或不死。”
“你這人真無聊。”秦路嫌棄地瞪一眼朱壽,“不死是肯定了,現在就看這不死的前提下,會是個什麽樣的結果。”
朱壽深表懷疑:“我看未必,男人絕情有時就在一瞬間。”以往她是沒觸及到皇帝陛下的底線,這一次不一樣。他不認為皇帝陛下會為女色而枉顧是非曲直。
秦路哼笑:“灑家就不跟你打賭了,不然朱将軍肯定會輸得褲子都不剩。”
“進來吧。”屋內傳來蕭晏清冷的聲音。
秦路和朱壽互看了一眼,都各自堅持自己的想法,恭敬地去觐見。
葉初棠雙頰的紅暈還未退卻,她半低着頭,盡量不在這會兒讓別人看到她的全臉。
“你先出去。”蕭晏看一眼葉初棠。
葉初棠就退了出去。她在門口等了不到一炷香時間,就見朱壽出來了。
朱壽不禁擡手,向葉初棠表達敬意,“想不到葉娘子還有将功贖罪這一招,絕,太絕了!”
皇帝陛下三顧東山蟬舍都沒能請動東蟬居士,這事兒居然讓葉娘子給做到了。不說別的,只憑這一點,就足夠給下面人交代了。他也服氣了。
朱壽按照蕭晏的吩咐,帶着葉初棠去了羁押寒雲的天牢。在去的路上,他跟葉初棠簡單介紹了他目前查明的情況,皆是從平原王府的管家口中拷問得知。
“李司馬在查抄蘇記米鋪的時候,驚動了細作,料知不久之後他們安插的細作可能都會暴露,所以臨時下了急令,趁着陛下來平原王府赴宴的時候,直接下了殺手。”
給管家傳信的人是他的小妾,他的妻妾已經先他一步逃了,人目前還在通緝中。
“給陛下的酒菜,從廚房端出來之後,都要在隔壁間試了毒之後才能端到正屋去。所以這在酒中下毒的人,只能是端菜、試毒和近身伺候那些婢女小厮們。寒雲作案嫌疑最大,此之前我已經命人對她進行了拷問。但只會對她造成些許皮肉傷,葉娘子別見怪。”
葉初棠點了點頭。等到了天牢,她看到審問室裏的寒雲受了鞭刑後暈了過去,忍不住落淚。這裏的鞭子都是泡在鹽水裏的,每打一下雖只造成皮肉傷,但疼得非常厲害,寒雲便疼暈了過去。從始至終,她都沒招供一句話。
朱壽請了醫官敷藥施針,弄醒了寒雲。
寒雲在醒來的那一剎那,就吓得驚叫蜷縮,渾身哆嗦。葉初棠忙抱住她,撫慰她一番後,拉住她的手。葉初棠撸起寒雲的衣袖,看到她右手腕內側有一顆黑痣,更加确定眼前人就是鄭玲歌。
“玲歌,你還記得我麽?”葉初棠忽然想到什麽,取下自己頭上的桃花簪給她看,“這是你送我的發簪,你覺得眼熟嗎?”
寒雲眼睛盯着桃花簪,不确定地點了點頭。
“如意食肆,我為你開起來了,改日我帶你去看看。”葉初棠又道。
“如意食肆?”寒雲眼中有光芒閃爍,随即看向葉初棠:“我去過了,前幾日我随大王逛街,聽了這名便忍不住好奇,大王就帶我去了。”
葉初棠忙問她愛吃什麽菜。
“我最愛吃那裏的豬皮面,水晶肴肉,還有鵝油酥……都有種熟悉的味道。”
“是了,你是我的玲歌!”葉初棠激動地抱住寒雲,跟她細細講明了她的身世,她不幸的遭遇,還有那些涼國餘孽所幹的壞事。
寒雲震驚不已,一開始不敢相信,後來在葉初棠的耐心解說下,她慢慢相信了,也開始接受了自己的身份。
“原來我叫鄭玲歌,我不是生來為奴。”
“是的,你是我們鎮國公府的娘子,不是奴。”葉初棠牽住鄭玲歌的手,問她能不能跟自己說實話。
鄭玲歌點了點頭。
“陛下酒裏的毒,是你下的嗎?”
鄭玲歌點頭,淚珠一滴滴掉落,“但我不知道那是毒藥,管家吩咐我的時候,沒說這藥會要人命。他說是媚藥,他們要趁機安插一名美人在陛下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