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以其人之道 卑微做桃花酥的帝王在扒窗……
圍觀的百姓議論紛紛。
“這跟宣平侯府有啥關系?”
“啧啧,我感覺到了這裏頭有莫大的隐情。”
“大齡未婚,還弄死了伶人,她會不會就是有特別的嗜好?”
……
葉初棠人還在馬上,居高掃視,很容易就抓住了剛才說她壞話的兩名男子。
葉初棠伸手點了點,高強高虎兄弟立刻精準拿人。
“你們幹什麽抓我們?”
“果然被我說中了,心虛了?怕你不婚養男寵的事兒被發現?”
兩名男子被抓後,沒有一點慌張恐懼,聲音更加高亢了。
“二位,滿口琅琊地界的口音,太明顯了。”葉初棠語調随和,不急不緩,一句話就戳破了倆男子的身份。
圍觀的百姓本來都有點信這倆男子所言了,發現葉娘子話裏有話地點了一句之後,倆男子的臉色頓時不好看了。大家隐約都有點明白了,葉娘子很可能被人算計了!
“我們是琅琊人,就不能評判這事兒了麽?”男子不死心地還想狡辯。
“噓,勸你別說了。若真徹查你二人的身份,尴尬的只會是你們主人。确定還想繼續鬧麽?”葉初棠輕聲問。
倆男子互看一眼,猛地趁機掙脫束縛,飛速地跑了。
衆百姓見狀起哄起來,罵這二人無德,居然如此無恥地造謠誣陷葉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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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抓了去見官!”
“對,這種人不該放過!”
“算了,若真拿了送去,那就是兩條人命了。為這點小事就要他們的命,我于心不忍。我相信他們本意并非如此,只是受命行事。”葉初棠說罷,連連嘆氣,“怪就怪自己吧,礙了人家的路……惹來這樣的麻煩。”
熙春立刻抱不平:“女郎快別這麽說,您也是心善,看不慣他們欺負人才——”
“葉娘子太善良了!”
“是啊,城外那些流民,多虧有葉娘子主張。”
“我外甥一家,當年就是受了葉娘子的救濟,才能有幸活到現在呀!”
……
風評扭轉,圍觀的百姓都開始紛紛誇起葉初棠做的好事兒來。
事實上,葉初棠确實做過很多好事,這些人三天三夜都說不完。
再沒人随便為林西和林北說話了,百姓們都選擇觀望。他們甚至懷疑,這姐弟倆跟剛才跑了的那兩名男子都是一夥的,在誣陷和算計葉娘子,不然怎麽這麽湊巧?
葉初棠示意屬下收走地上的兩袋錢後,對林西林北道:“既然你們不要錢,只為讨公道,那我就只能口頭上給你們鼓勵了。”
林北眼看着那兩袋子錢被搬走的錢,臉上難以抑制地流露出非常不舍的神色
“你讓我們去宣平侯府是什麽意思?”林西年輕無畏,大聲質問葉初棠。
衆百姓們更安靜了,紛紛琢磨起來,這真正的幕後黑手難道是宣平侯府?
“葉初棠你少血口噴人,這事兒跟我們宣平侯府有什麽關系?”王夫人忍無可忍,終于從車駕內走出,沖過來質問葉初棠。
葉初棠有點意外地揚了下眉,她沒想到王夫人會這麽沉不住氣,居然直接露面,不打自招了。
“這麽巧,你剛好路過這?”葉初棠問。
百姓中有人認出了王夫人的身份,大家互使眼色,氣氛雖然安靜,但所有人的眼睛都像在說:果然幕後主使是宣平侯府。
王夫人這才意識到自己選擇出現是個愚蠢的選擇。更恨的是葉初棠很有話術,她如果質問她為何會出現在這裏,她可以解釋說自己辦事順路路過這裏。可恨葉初棠沒那麽問她,直接問她是不是湊巧路過這裏,把她的回話給堵死了。
王夫人的愣住和不言語,剛好又進一步證實了百姓們心中的猜測。
“我不太喜歡這種小算計。”葉初棠又說一句話,直接引怒了王夫人。
“這話什麽意思,你有什麽證據說我算計你,是我指使他們姐弟對付你?”
“我也沒說這種話呀,我只是說我不喜歡別人算計我。王夫人急什麽,為何要這樣質問我?”葉初棠語調無辜,清澈的眼睛眨巴眨巴,更加給她的無辜增添彩。
在場人無不覺得王夫人在做賊心虛,變相承認。
王夫人氣得要死了,她以前怎麽沒發現這丫頭有這種能耐,一句話能氣死個人,還特別能裝無辜博同情!
“你們說,你們來這到底是為了什麽?跟我是否有關系?”王夫人質問林西林北姐弟。
葉初棠瞄一眼王夫人,“王夫人何必如此輕瞧自己呢,就算此事是您指使,您也不至于親自出面使喚他們二人呀。”
“葉初棠!”王夫人氣炸了。
林北猶豫再三,終于對葉初棠開口:“如果我現在坦白,你還能拿剛才的那些錢給我們嗎?”
林西也動搖了,看向葉初棠。
葉初棠:“不能。”
剛才她已經給過他們兄妹一次機會了,是他們自己不珍惜。如今她已經占據輿論優勢,他們還想通過坦白來占她的金錢便宜,門都沒有。
她是有錢,但她的錢不是大海潮來的,每一文都是辛辛苦苦賺來的。即便助人,也要那些幫助善良的貧弱,而不是玩命作死想陷害她的人。不管這種人是貧是富是老是少,她都一視同仁,一律不幫。
“都怪你!”林北推搡了一把林西。
林西也後悔了,問葉初棠:“難道你就不想知道是誰指使我們的嗎?”
“我已經猜到了。”葉初棠說這話時,目光特意看向王夫人。
王夫人更氣,想質問葉初棠為什麽要這麽看她。可她如果出口的話,別人肯定會覺得她是在心虛。她現在是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留也不是,走更不是。
“事情如何大家應該已經清楚了,大家都散了吧!”縣伯府的小厮開始打發圍觀的百姓。
“葉初棠你給我說清楚,你為何要讓他們姐弟來我宣平侯府哭訴,你這不就是暗指我們宣平侯府是主使,讓大家誤會嗎?”王夫人稍微恢複了點理智,見大家要散,很怕事後自己的名聲被毀盡了,立刻大聲質問葉初棠。
“王夫人确定要我說清楚?比如林南身上一些特別的印記。”
王夫人瞪圓眼,抖着手指着葉初棠:“你怎麽敢?”
葉初棠無辜反問:“我為什麽不敢呢。”
我連龍鱗都啃過了,還會怕你區區一個侯夫人?
常言道惡人自有惡人磨,王夫人從選擇背棄她們的友情,算計她那天開始,就注定快活不了幾天。
因為她也是個惡人。
這幾日葉初棠忙,沒顧上她,沒想到她今天主動送上門來了。
她在宣城居只住了兩年,很多人都不了解她。她向來以嘴甜好脾氣示人,樂善好施,處世圓滑,從不會輕易得罪人,所以很多人以為她是個甜心軟柿子,好拿捏。實則她有另一面,她做過很多惡事,且深谙作惡之道,當然她的惡只是針對惡人。
那些欺人太甚的,作威作福律法不管的,她有路子可以管。最常用的當屬“以彼之道還治彼身”的計策,對方怎麽鑽律法空子作惡,她就也鑽同樣的空子把惡還到該人身上。
今日王夫人既然想用流言來殺她,那她自然要把這份兒禮幹脆地還回去。
王夫人終究是辯不過葉初棠,準确來說,她真怕葉初棠當衆明說了林南身上的痕跡。到時候這事傳出去,流言必能殺死她,她在官貴圈裏就永遠擡不起頭了。
王夫人回到府裏後,一面立刻派人去找王修珏求救,一面想辦法要拔牙。按道理只要燒了林南的屍體就一了百了了,或者她耍橫不認就算了,但現在皇帝在宣城,很多事情就不好預測了,她也不敢憑着侯夫人的身份耍橫。
半個時辰後,王修珏那邊回話了。說王夫人是自作自受,他不管。
王夫人氣得推翻了妝奁,對着鏡子哭起來。她萬般後悔自己當初犯蠢,為了巴結東海世子,居然答應了他的提議去算計葉初棠。那葉初棠哪裏是什麽溫軟的小白,咬起人來比老虎還可怕!
夜半三更,董海峰帶人查抄了風雨樓。
共計緝拿掌櫃、護院等二十八人,解救了受困的女子三十二人,這些女子中竟有半數是呆傻,餘下的半數雖然腦子正常,但都如秋月一樣失憶了,完全不記得她們自己的身世。有記憶的時候,她們人就已經在風雨樓了,被鸨母逼着接客。不聽話就會被打罵,被扒光衣服餓着不給水喝。時間久了,這些女孩為了活下去,只能選擇聽話,有的甚至成了幫助鸨母的爪牙。
據掌櫃交代,他為了斂財,才想到了做起娼妓生意。他嫌在明面着開妓院要交太多稅,更嫌棄買來的賤籍女子多半樣貌醜陋,價錢太貴。為了節省成本,他就帶人拐騙和強擄年輕漂亮的兩家女孩,用起了祖傳的‘金針忘憂’技藝,讓人給這些女孩腦袋施針,令她們忘記過去。因為這手法風險很大,有時運氣不好,就會把女孩們弄成了癡呆傻。
風雨樓掌櫃的作法,驚駭整個宣城府衙。這些人被羁押至大牢後,無不挨打受罵,被唾棄。
葉初棠從聽說女孩們被解救後,就紅着眼睛在這群人中發瘋地找人。她在反複查看了三遍之後,還是沒看到鄭玲歌的臉,忍不住落了淚。
“女郎,人不在可能是好事,她可能沒受這些罪,在別處活得好好的。”
葉初棠問郡丞求了機會,拿鄭玲歌的畫像到牢裏,質問風雨樓的掌櫃。
“你可認得她?十二年前她八歲,就長這副模樣。”
風雨樓的掌櫃看了一眼畫像之後,立刻搖頭,“沒見過。”
“你撒謊,你見過!”葉初棠道,“這畢竟是她八歲時的畫像,已經過了十二年了,你若真沒見過她,至少會猶豫思考片刻才會回絕我。”
“我記性很好,我說沒見過就沒見過。”風雨樓掌櫃口氣堅決。
葉初棠出了大牢之後,就立刻問董海峰是否有歷年來被拐女子的名單,從風雨樓的賬上看出什麽端倪沒有。
“名單沒有搜到,賬目有很巨額的缺口,那個掌櫃咬死不說這筆錢的去向。”
葉初棠點點頭,表示明白了,又問董海峰她是否可以去風雨樓看看。
“當然可以,葉娘子想去的時候,只管招呼他帶路就行。”董海峰給葉初棠安排了一名衙役專門負責此事。
……
這兩日蕭晏一直在神武大營忙公事,今日晚間才有時間休息。
他只要得空一閑下來,腦海裏就忍不住浮現葉初棠生氣的臉。他便問了秦路和朱壽二人的意見,有什麽法子可以哄女孩子不生自己的氣。
二人皆表示要投其所好。
蕭晏想到了葉初棠好吃,黃昏後,他就一個人悶在神武大營的廚房裏,做了大半宿的桃花酥,趁着天亮之前趕到了的縣伯府。
因為怕葉初棠還在生氣,更怕驚擾了葉初棠休息,他選擇偷偷溜到了葉初棠房外,打算把他親手做的桃花酥放在窗臺,等一早葉初棠起床的時候,就能看到驚喜了。
屋內突然傳來葉初棠的嗚咽聲,像是哭了?
蕭晏本欲馬上沖進去安慰葉初棠,忽聽她又出聲了。
“淩哥!淩哥!你別走,別抛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