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生意
小椿最終沒有跟雁子談其他事就送走雁子，入睡之前，她挺期待那個小香爐的。
喬府。
雁子一臉慚愧地向主子告罪：“少爺，小椿現在很期待你親手做的香爐……”
“你這嘴，看你哪天吹出事來，”伍南飛先訓了下人擅自做主的事，然後輕松道，“一個香爐而已，也不是什麽難事，你明日去買一個就是了，挑那丫頭喜歡的款式。”
雁子愣了愣，随即笑道：“我明天一定記得去辦。”
這不是什麽難事嘛，是不是少爺親手做的又看不出來，只要少爺送小椿禮物，就能讓她高興。
伍南飛想了一下，道：“她一個人住？”
雁子點頭：“是的。”
頓了頓，雁子想到一點：“少爺，小椿一個人住怕是不太安全，若有什麽事連個照應的人都沒有……”
伍南飛瞥小厮一眼：“你倒時常為她說話。”
雁子坦然地看着主子：“少爺，我只是覺得小椿是好的……”
遲疑了一下，雁子又說道：“她問了少爺考試的結果，還有喬大少爺的……”
小椿誇喬明光的話，他就不說了。
伍南飛一聽就明白，微微一笑：“她誇晴日什麽了？”
喬家大少爺名明光，字晴日。
雁子遲疑道：“她就說大少爺是才子……她沒那個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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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子沒隐瞞，既然主人問了。
伍南飛身體微不可見的僵硬了一下，黑瞳凝視了雁子一眼，移開視線垂眼對着眼底的一本賬本，“呵”笑了一聲，嗓音透着諷刺：“這丫頭也是個圓滑的……”
雁子見主子誤會，趕緊解釋：“少爺，不是小椿的錯，是我一時說錯話惹小椿不高興了……”
雁子把去找小椿的經過都給主子細說了，然後沉默，不好再說什麽，擔心再給小椿抹黑。
伍南飛沉默了片刻，道：“給她送個伺候的人去，那房子住兩個人總可以。”
本來他要給小椿租一座二進二出的宅子，買幾個下人伺候她，小椿不同意。
一個少女住大房子被人伺候着，又不見男主人，日子久了，誰能不想到她的身份？
小椿顧慮家人，不想被人非議，所以才租了個小地方。
雁子笑道：“小的明日就去辦。”
翌日，上午，太陽升起後，街上的人多了起來，商販們紛紛擺攤，漸漸熱鬧起來。
商販之中就有陳小椿的身影，她在靠近城門入市的必經之路的地段擺攤，這裏的攤主寥寥無幾，不遠處是一家露天茶店。
小椿賣的是水晶柿子餅，她打扮樸素，并不起眼，時刻注意着入城的人。
喬府。
“呵呵，只要有作為，就是人才。”一身暗紅錦衣的喬家家主喬柏對坐在茶桌對面的伍南飛安撫又勉勵了一句，然後步入主題，“賢侄，你想跟我談香料生意？”
伍南飛坦誠道：“确切的說，是海上生意……嗯，算是海上生意吧。”
“哦？”喬老爺微微一笑，一副很有興趣願聞其詳的樣子。
伍南飛一臉認真，直白道：“表叔，你們種了孔雀豆，這般美麗的物品，不止好看，且用途很廣，其中之一便是可用作船底板，是造船的好材料，我準備了不少精心特制的桐油，希望能借表叔的渠道出售。”
桐油是将桐樹果實壓榨後提煉加工而成的植物油，具有極強的防水性、耐腐蝕作用，是建築必不可少的材料。
試想一下，船的材料是木，船一直浸泡在水中卻能長期保持不腐敗，是為何？
原因就是桐油，造船的木材都是刷過或泡過桐油，使材料具有極強防水性和防腐性。
“嗯……”喬柏點點頭，不否認自己有這方面的人脈，看着伍南飛的眼睛帶着一絲欣賞，“桐油不錯，不愁賣，但桐油不好做出來，這玩意制作需要技術，你父親想必費了一番功夫弄到這方面的師傅。”
黑瞳璀璨閃爍，一瞬即逝，伍南飛含笑點頭：“這玩意确實費勁，我全程跟進，出得都是好貨。”
他沒提父親，只說自己參與，聽者也就認為他強調自己的親力親為，是為表示他對生意的積極、認真，搏好感。
喬伯沒在意伍家到底誰在出力，感慨道：“我們縣并不近海，大家夥一輩子都沒見過海長什麽樣，少有人了解海，不太容易做到海上生意啊。”
伍南飛對海也感興趣，接話聊了起來：“想必表叔是見過海的，我也想長長見識，哪天一定親自去瞧瞧。”
“呵呵，這也不是什麽難事，”喬老爺應了一句，轉而道，“生意天下通，只有要有心，總能辦到。我有幸偶然得知這段時間會有海商來咱們黃樹州各地采集各種物資，想必與船有關的貨物，他們都會感興趣。”
喬柏邊說端起旁邊茶桌上的茶，低頭緩緩掀起茶蓋邊，他給伍南飛肯定的答案，表示願意幫助伍家一把。
伍南飛頓時眉眼彎起，帶着感激之意誇人：“表叔着實有遠見，消息靈通，咱們這小地方想要獲得海上的消息，可難了。”
他知道，喬家知道的消息可不是偶然，去年喬家就開始種植培育孔雀豆，這豆金貴，可不易養活養好，而且中原好像并沒有此豆種子，喬家是從海商手中買下的。
喬家早計劃做海上生意，一步一步走下來，伍南飛常來喬家，也不只是找表兄弟玩耍念書，主要是為了從喬家身上蹭賺錢的機會。
現在，伍南飛逮到了機會，做好了準備，志在必得。
喬柏慢條斯理地飲了口茶，擡頭微微嘆了口氣，一副感慨之态：“确實不容易啊，咱們是農民，一直種地吃地，不了解海上事輕易不冒險，我也是摸索了許久，才敢做邊緣的生意，遠稱不上做海上生意。”
伍南飛贊同地點頭，順勢說道：“我沒有官運，只能拼搏于商運，對于做生意我還嫩着，這桐油生意我全部負責，希望表叔不吝指教，我想跟表叔做成，做賺了。”
都是生意人，都是明白人，那就是談錢了，喬老爺口口聲聲人脈消息難得，伍南飛也不占親戚便宜，提出了合作，表示給喬家好處。
聽到伍南飛這話，喬老爺便朗聲歡笑：“呵呵，賢侄說的沒錯，生意要做就做成，做賺了，賢侄如此有志氣，表叔我一定幫你一把。”
伍南飛等的就是這句話：“多謝表叔。”
市集。
“就是餅而已，居然這麽貴，還十文一斤，我都可以買條魚了……”
“大哥，你買的魚也是生的，回家還得處理，算上柴油鹽人工精力費用，花的錢可不少，我這柿子餅可是已經熟了，花費不少時間精力還有材料，可口還能長時間留存，一斤好幾個呢，這個價不占你便宜，我這都是市場價。”
“這地攤貨，還收跟鋪子裏一樣的價……”
“瞧大哥說的，貨物不是看質量嗎？只是賣的地點不一樣而已，我這餅的品相可不差別人的，鋪子裏的還不一定有我的好吃呢……”
陳小椿有理有據地跟客人理論，面上笑容和善，耐心跟客人周旋。
最後，陳小椿還是妥協，降了一文錢，九文一斤賣了出去。
第一次賣東西，小椿覺得能讨價還價就不錯了。
守着攤子到下午，小椿中午也沒休息，午餐就在附近的食物攤子上買些吃食應付過去，申時過，小椿感到累了，便收拾東西回家。
第一次做買賣，可想而知生意不會如意，今日小椿只賣出去四斤柿子餅，第一天就有生意，她已經很高興了，她這個生意原本也不是以這街上的客人為目标，她今日出攤是為了适應商販身份，收集經驗。
小椿拉着物件回家，總忍不住捂住還不明顯的肚子，心也日漸焦急，但她依然耐心的等待。
回到家，小椿坐下喝茶休息，人靜下來後，更感受到家裏的清冷和自己的疲憊，情緒難免有些低落。
她輕撫腹部，喃喃自語：“得找個人來照顧我，我遲早需要人照顧……”
待她肚子大了，她就不好出門了，也不宜操勞，她得給自己好好打算。
閉了閉眼，陳小椿杏眼黑白分明，眸光透亮，心下有了想法，待伍南飛來看她，她就提出這個請求。
休息了好一會兒，陳小椿又出門去，她要去買食材，好好做頓晚飯。
小椿進入市集，在街上瞧見一道熟悉的身影。
看到雁子從一家瓷器鋪子出來，手裏端着一個暗青色的人頭大的盒子，小椿正想過去打招呼，雁子腳步飛快一下子融入人群，背影很快遠去，看起來挺忙碌的。
下人出來給主人跑腿就是趕時間，小椿便沒有追上去耽誤別人的差事，轉身去辦自己的事。
天黑後，勞累了一天的小椿正準備歇息，院門忽被敲響，“咚咚”兩下，正常的頻率。
知道小椿住處的人，不是鄰居就是伍南飛主仆，現在天黑，鄰居沒要緊事是不會去敲別人的門的，那只能是伍南飛一方了。
小椿忙從屋裏出來，她沒有及時開門，還是謹慎地詢問了一聲：“誰啊？”
雁子含笑的聲音清晰從黑暗的門外傳來：“小椿，是我們。”
“我們”二字證實了小椿的推測，這個時候，她不由得緊張起來。
深呼吸口氣，讓自己平靜如常，她這才打開大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