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2
11
我們車間在參與一款新型機甲的制造,用的是全新的材料,能将重量下降17.55%,最适合突擊性作戰。
但車間必須充斥着混合氣體,我們全部身穿防護服,頭戴面罩,每天都汗流浃背。
嚴烈的技術很好,負責實操,我是新來的,屬于輔助組。
組長急忙過來,防護服的眼罩上都是汗,“處理層向上推進,需要一個人把嚴烈頂上去。”
我怕別人把我的嚴烈摔倒了,連忙舉手:“我去。”
組長問:“Omega,你能行嗎?”
“可以,而且我是個子最高的。”
嚴烈沒有注意到是我,他全神貫注地踩在我的肩頭。組裝工作正在緊要關頭,任何一個零件的松緊、角度,都需注意。
他的鞋子重重踏在我肩上,被汗打濕過的肩膀變得脆弱,我能感覺到我的肩被磨脫了皮,汗浸在裏面,生疼生疼的,但我不敢動,我怕一不小心傷到了我的Alpha。
每個人都在緊張地工作着,我在劇痛中,突然感受到了一種奇怪的情緒。它充盈着我的心,讓我的胸膛變得又鼓又漲。
我想起我還小的時候,将軍撫摸着新制造的機甲。
他的眼底滿是驕傲。
12
我像柱子釘在地裏,整整四個小時,一動不動。在組裝好的機械手臂開始動的時候,我聽到了大家的歡呼聲。
嚴烈跳下來,開心得摟着我的肩膀。我的眼前一黑,就沒有知覺了。
Advertisement
中暑、體力耗盡、淚腺病引發脫水外加信息素封閉後的綜合征,我一共昏迷了兩天。醒來時發現嚴烈撐在床邊,眼下全是烏青。
“吓死我了,阿旋,”他說,“你幹嘛去扛我?”
我把頭埋到他手邊,“我怕別人摔到你,嚴烈。”
“疼嗎?”他看着我打着繃帶的肩。
“不疼。”
他輕輕摸摸我的眼睛,腫得通紅,“你又哭了。”
這是淚腺疾病,我沒告訴他。我把睫毛貼着他的手心,輕輕的,羽毛一樣。
“難看嗎?”我問。
“怎麽會?”嚴烈說,“你怎樣都好看。”
我湊近他,讓我的唇離他很近。醫務室給我喝的是中藥,我的口腔裏有股淡淡的藥草香,我輕輕說:
“寶貝兒,我是你的小兔子。”
他後退了好幾步,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真可愛啊。
13
我又躺了半天,然後出院,這次準備玩票大的。
淋浴分小隔間和澡堂兩種,我知道這個時間點Alpha澡堂只有他,所以我決定去逛逛。
他背對着我,水流打濕了他的肩背。嚴烈寬肩窄腰,脊柱線尤其明顯,絕對有型,絕對漂亮。
我的目光偷偷往下,嗯,很翹。
他聽到腳步聲回頭,驚得瞬間跳腳。我只在腰上圍了條浴巾,我生得好看,對自己的身體特別自信。
他在靠牆角的洗澡,我走過去,悄悄地,湊近他。
他想看又不敢看我,艱難地別過頭,從脖頸開始發紅。
我用我的腳趾輕輕地蹭他的腳腕。
我的Alpha開始低喘了。
他的手在背後扣住牆,空氣裏充斥了他的信息素的味道。我的手若有若無地拂過他的頸側,他貼牆站着,不敢妄動。
我心愛的Alpha非常君子。
“阿旋……你……別……”我的寶貝睜開眼,他的眼睛開始發紅。
我側身拿過他旁邊的瓶子:“來借你洗發水用一下。”
14
我不是故意的,我也忍不住,但我的Alpha不知道我想上他。我們的宿舍只隔着一堵牆,我回去偷偷解決了好久,不知道他是不是也一樣。
我吻着牆壁,發現我變得有點愛他。
15
我父母心狠手辣,沒有在我身上放一分錢。學徒的工資太低了,除去廠裏提供飲食的時候,我只能啃饅頭。
一次,嚴烈過來,看我吃硬饅頭,問我家裏是不是很窮。
這又是個不知禮數的問題了,我想了想,沒說話。
“肯定是這樣,”他的濃眉皺着,“要是條件好,誰會讓Omega來汽修廠。”
作為一個現階段擁有兩顆星球的領主兼皇太子,我坦然地接受了他憐憫的目光。
我們一起去地下機甲場開機甲,一起去廉價的小酒吧喝紮啤和跳舞。我坐上了他的摩托車後座,我們環繞整座機甲城,看每一次星星的起落。我的手變粗糙了很多,我因他認識了很多真心實意的朋友,我會在賭場爆粗口,感嘆我的生命是如此鮮活和不同。
今年的新年,我第一次沒有回家過。我們爬上了機甲城最高的一座山——這座星球沒有泥土和樹木,一切的一切,都是金屬。我們踏着成堆的鐵器,仰頭看着穹窿,一起倒數,伴随着辭舊迎新的煙火。
接着這勁兒,我吻了他,他呆得像個孩子。
16
他沒有說話,沒有回應,這讓我尴尬,也讓我受挫。我轉開頭不讓他摸我通紅的眼睛,跳下他摩托車的時候我沒有告別,也沒有回頭。
他居然不來找我解釋,我很生氣,一個周沒和他說話。
隔壁響起噪音聲。
一個周後,星系工人節,廠裏放假一天。我一出門就看見嚴烈靠着他的摩托車,紅着臉站在那裏。
他穿着一件利落的機車夾克,水洗牛仔褲,腿長得不像話,我一出門,他就攔住我。
他往右,我往左;他往左,我又往右。
真像老鷹捉小雞。
我輕輕地讓身體遲疑了一瞬,我的Alpha抓住了我,我正好撞進他懷裏。
他的心咚咚直跳,手臂僵在空中,猶豫要不要抱我。
我立刻摟住他的腰,抱就抱,哪有那麽多廢話。
17
嚴烈說他有話和我說,,我以為他要和我告白呢,結果他語出驚人,直接讓我嫁給他,還說了一串如何通過努力幫助我家走出貧困的話,感動得我當場同意了。
然後我看到了他一個周努力的産物:求婚戒指,原料是螺母。
還有用精鋼、晶體管等制成的花束。
直男的浪漫。
我和他一般高,可以毫無阻礙地吻他。我親了他一會兒他就開始臉紅了,可愛得像只乖乖的大貓。
我捏着他的腰:“我甜不甜啊?”
他傻乎乎地說:“甜。”
我甜的他暈頭轉向,他又不敢毛手毛腳。我的手指順着他的脊椎線摸到了他的後頸,我問:“嚴烈,寶貝兒,你想不想聞我的信息素啊?”
他糾結萬分,拼命搖頭:“不行的,阿旋,我會忍不住的。”
“忍不住什麽?”
“忍不住不做人的。”嚴烈克制地吻我的睫毛。
對不起了,寶貝兒。現在要換我不做人啦。
18
一個月後,國家特級機甲師來選學徒,挑中了我。用的是“火中取栗”的選拔方式,将鐵片放到火爐中,看誰又快又準,手不抖。
機甲師說我天生就是吃這口飯的,我說我做他的學徒是有條件的,我必須進新型機甲的制造組。
他一愣,随後說,沒問題。
我沖着人群中的嚴烈笑。
因練習而燙傷翻起的血肉,是我的代價。
19
我的父母給了我令人驚嘆的協調性,他們驚嘆于我的操作能力,沒人會因為我是個“Omega”而小觑我。
感覺不錯。
我開始很容易變得滿足,有時候是成功排好一段電路,有時候是擰上一個螺絲,總之是很簡單的,很難以理解的事。
“我認為這個位置不應該裝置高射炮,高射炮裝配後會改變機甲外層的形态,影響結構,”我說,“突擊性機甲最重要的隐蔽性。”
周圍人議論紛紛,機甲師走到我面前:“玉旋,那你認為要裝配什麽?”
“N15+□□。”
多年後我才明白,為何我會看重一個螺母更勝于一個星球,因為星球是太子司旋的,而螺母是我的。
20
嚴烈一手按住甲殼。我們很窮,想要機甲只能用廢棄材料自己做。他的位置有些不便,于是和我說:“阿旋,扳手給我。”
他說話的時候會露出小虎牙,小嘴唇也是潤潤的。
天知道我多想給他用扳手。
我又開始鬧了,我把扳手的把手銜在口裏,趴着湊過去,只用膝蓋撐住我自己。我的手按在他大腿上,朝他慢慢靠近。
他開始躲閃,想要伸手拿下扳手。我靈巧地避開,示意他只能用口。
他紅着臉叼住扳手的另一端,我能感覺到他的顫抖,我弄得他快要發瘋。
我輕笑着說,隔着金屬印上他的唇。手柄上有點機油味兒,但并不讨厭。
我趁他不備碰了他的後頸,滾熱的呼吸裏裹了鐵鏽。
身後有人嬉笑着叫我嫂子。他們不知道吧,攻城略地的,其實是我。
21
研發進入了關鍵時期,我的嚴烈,開始很辛苦。
他靠着我休息,我心疼地揉他的太陽穴,給他按按頭。
“沒事的。”他牽着我的手。
他睜着他的亮眼睛,順便留意着身邊的人,我靠近他的耳朵,我說:“寶貝兒,你親我一個。”
他輕輕碰碰我的手背,一副舊封建勢力的樣子。
我按着他的後頸,在他嘴唇上親了個帶響兒的,好多人轉頭看我。
我的Alpha又羞得發紅。
22
嚴烈他真有意思,平時面對我謹慎地像面對小夥子的新寡婦;但只要有人對我有點意思,哪怕是多看我一眼,就得被他按在地上狠揍。
雖然他什麽都不說,但我看得出他很愛我。
就算盯着兩個可笑的黑眼圈,我還是想和他嘴兒一個。嚴烈有種奇怪的魅力,讓人想随時随地和他打啵兒。
機甲師們受不了,老讓我關愛單身狗。
很快我就被迫關愛了,繁重的工作讓我焦頭爛額。我的手藝極精,負責內電路的排布工作。
“終于好了。”機甲師興奮地說。
最終測試定在明天早晨八點。我難得睡了個飽覺,起床後卻遭遇了一群着急忙慌的人,他們像熱鍋螞蟻,說岩漿池洩漏。
“怎麽回事?!”我問。
“玉,玉工,岩漿池操作系統壞了,岩漿出來燒壞了控制面板,測試塔整個掉下去了!”
我狠跺了下腳:“他媽的機甲燒了嗎?!”
通知的工人急得直哭:“沒呢,但機甲測試臺就架在噴出來的岩漿上面!下層控制面板快被岩漿淹了,升都升都升不上來!”
我快步走向測試塔,機甲師他們已經在那裏了,正欲哭無淚。
“別傻站了,”我說,“趁岩漿沒漲上來,我下去把控制面板修好,這機甲他媽的不能出事!”
他們都愣了,“下去?”
“下面的路有破損,但畢竟沒塌!我争取在它全它之前過去,修不修的好就看命了!”
機甲師上前,“不!我去!”
“別了,師父,”我說,“你手上多少項目,真死了制造委員會不得賠死?”
有些工友聽了我的話,也要求下去。我一回頭,輕輕撇了撇嘴,把礙事的東西一摘,換上防護服,“瞎扯,你們誰手有我穩?”
我仿佛繼承了将軍的不可一世和恃才傲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