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那通莫名其妙的電話之後,好像夏蘭再也沒問過這些,謝知遙和他們的聊天話題還是一如往常,就好像什麽都沒變過。
臨江的天一天比一天冷,兩個人依舊和平時一樣上課,閑了去畫室泡着,中途有一回顧新詞走前還多看了她倆幾眼。
除此之外,她倆難得還有個八卦是關于李思媛的。她現在人在北外,隔壁是慶北,之前日常在高中的群裏面吐槽說某個理工科直男追人的方式簡直讓人想把他丢出去。
謝知遙想想就猜到說李思媛口中的理工科直男是趙明哲,她本來還想着和許淮安說起來調侃兩句的,結果誰曾想這人直接發了張聊天截圖過來。
是她和趙明哲的,大意是問她知不知道李思媛喜歡什麽花,許淮安估計想了半天回了他說你送玫瑰算了,中規中矩不會出錯。
【然後呢?】
她大致刷完,問了這麽句。
許淮安那邊過了兩分鐘打了一行字過來。
【他在思媛宿舍底下拿着玫瑰花擺了個心出來叫人去陽臺看,思媛差點沒直接樓上一盆水潑下來。】
謝知遙:“……”
好土的表白方式……
吐槽歸吐槽,某一天她們看見李思媛在群裏說兩個人真的在一起的時候她們倒也不意外。這對冤家高中就開始怼,今天走到一起也很正常。
最後一個月許淮安又被林潼章叫去幹活兒,學校明年有個立項的活動,校企聯合,林潼章說問題不大,然後直接讓她拉人參加了。
她其實還是不大擅長這些,但真的要做也不是不行,之前幾次被學姐帶着有經驗,找幾個外院的也不難。
法院的剛好有現成,她幹脆拉了葉斯年這個舍友。
就是這種活動,她必然會看見徐陽。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畢竟一個學院一個專業,低頭不見擡頭見,也屬實正常。
Advertisement
不過這次徐陽見到她,一反常态的沒上來挑釁,只是看了兩眼就走了。
許淮安一向是不理會他的,幹脆低着頭做自己的事情。
倒是葉斯年,一擡眸看見了徐陽嘴角勾着的那個笑。
有點詭異。
“你有沒有覺得他哪裏不對勁?”葉斯年摸了摸下巴,猶豫了一下少有地皺起眉頭還是說了。她慣常臉上帶着溫和的笑,這麽評價一個人也是少有。
如果不是因為知道徐陽以前幹的那些事兒,她也不會說這句。
“別理他就行了。”許淮安低着頭整理手上的表格,“這人腦子有病。”
……自己也不是說這個?葉斯年喉頭滾了滾,往徐陽離開的那個方向多看了兩眼。走廊空空蕩蕩的,只餘下冬日的冷風呼嘯聲。
“總之……你最近留意一點。”她直覺不太對勁,再次提醒她,“也別忘了和知遙說一聲。”
許淮安動作一頓,擡眸看她一眼,末了還是點頭應承下來。
當了一年多舍友,她清楚葉斯年沒點端倪不會說這句話的,注意一點也不是什麽壞事。
但是徐陽之後幾次偶然碰面,卻是意外的安分。
當然,除開他每次意味深長的眼神。
許淮安每次都被他那兩眼看得心裏發毛,總覺得他要做些什麽,但又看不大出來。至少到了這個學期結束,對方都沒什麽太大動作。
院裏的項目定在了下學期開頭,她們忙完了手裏的活兒,還要準備下學期的發言。
因為輔修的關系,謝知遙比許淮安的考試時間要往後延一周,兩個人對過考試安排,訂了回去的機票。
臨江雪下得很大,沒想到的是深寧也沒比臨江暖和到哪裏去,一下飛機兩個人出來的時候都被風吹得打了個哆嗦。
“今年好冷啊。”謝知遙習慣性地把手揣在她兜裏,小聲嘟囔了句。
許淮安笑了下,把她的手握緊,過去拿了行李。
回來之前謝遠宏打了個電話過來說來接她們,好像也默認了她們倆會一起回來,而且這個時間點學校裏應該還有事情才對,也不知道為什麽這一回忽然說要來接她們。
他等的地方很顯眼,一出去謝知遙一眼就看見了他。
如果放在平常,謝遠宏一定會多說幾句,但這一次他只是沉默着接過兩個人的行李,朝着許淮安點頭示意了一下,一路都沒說什麽。
有點奇怪的氛圍,但又說不出來哪裏不對。
回去之後謝知遙才想起來她落了兩本顧新詞給的書在許淮安那裏,只能發消息和許淮安說第二天去拿。
她知道爺爺被爸媽接到了這邊小住,晚飯的時候看見老爺子,一向喜歡說教的人卻避過了她的目光,半個字都沒說。
雖然奇怪,但她确實和老爺子不怎麽親,再加上謝婷寧的事情……
但更奇怪的是,第二天早上她吃完早飯推開老人的房門的時候,人并不在屋內。
“爺爺?”這一大清早的,老人一般不會出門,而且說都不說一聲就出去了,委實有點奇怪。
她在房間裏轉了一圈,确認沒留下什麽之後,拐出門和謝遠宏說了一聲。謝遠宏放下報紙看了眼她的打扮,把她叫住了。
“大早上的,你這是去哪兒?”
“去找小安。”謝知遙不疑有他,老老實實地答了,“回來的時候有兩本書落在她那邊了,要去拿回來。”
放在平常,謝遠宏不會追問什麽,但是今天他卻問了:“是很要緊的書嗎?”
“嗯,和下學期的課有關系,我老師讓我先看看。”書是顧新詞給的,雖然學院那邊的交換名額問題還沒下來,下學期還要答辯一次看,但是應該問題不是特別大,至少筆試成績也就方若薇一個人和她差的不多。所以顧新詞走前提前給了她兩本書,讓她可以有空看看做做準備。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覺得這次放假回來,謝遠宏和夏蘭都有點怪怪的。
“……那去吧,記得拿完就回來。”謝遠宏低下頭不去看她的眼睛,聲音卻沉了下來,“回來之後,我和你媽媽有事情要和你談談。”
他很少這麽正式地說話,謝知遙心頭沒來由地一跳,卻也知道看他這樣子暫時是不打算說了,只能乖乖點頭答應了下來。
南方沒供暖,全靠着家裏開着空調暖風,一出門就是寒風料峭,凍得人直打哆嗦。路上還落着薄薄一層雪,人流不大。
出來時明明還能看見一點微弱的陽光,可是走到橋上的時候卻開始飄起了雪花。
海濱城市很少下雪,這場雪下得有點猝不及防。
年關了,許鈞毅因為生意上的事情出了一趟長差,說是今早的飛機回來。俞秀筠自工作那邊也有事情,要去公司處理,家裏就剩許淮安一個人在。她倒也習慣了這些,父母工作忙,自己在家裏也不會沒事做。
差不多到點了,她本來是下樓出來給謝知遙送書,又想起早上俞秀筠臨出門前喊了她一聲,讓她記得看着時間點下樓去給許鈞毅送把傘。
她想了想,多拿了把傘在手裏,下樓去小區門口等人。
路口的風一吹凍得慌,她呵了口氣,站了一會兒瞧見那頭走過來一個略顯佝偻的人影。
她認出來了那個人是謝知遙的爺爺,對方也看見了她,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老人的步子好像加快了一點。
他來這裏做什麽?下着雪,按理來講也不該出門才是。
這麽想着,許淮安回過神,瞧見老人慢慢在她跟前站住了腳步。
兩個人面面相觑了幾秒,都沒說話。
“……您有事嗎?”許淮安有些疑惑地往前走了一步,再怎麽說對方都是謝知遙的爺爺,她一個小輩不太好讓人找過來了還在這兒站着。
但如果她能預料到後面會發生什麽,她這一刻絕對會選擇轉身就跑。
老人幾乎在她邁步過來的同一刻突然暴起,他揚起手裏的木制拐杖,重重地朝着她揮了下去。
距離太近,許淮安也沒來得及防備他,她下意識地側身一躲,原本沖着臉來的拐杖一下子打在了肩上。
悶痛自肩膀傳來,她腳底一滑栽倒下去,只聽見路上人群的驚呼聲。
書頁散落一地,染上了污跡。
老人這一下用了十足的力氣,許淮安有那麽一瞬間覺得,挨這一下是不是都快傷到骨頭了。
指尖觸碰到冰冷的雪水,她打了個哆嗦,霎時間清醒了想站起來,卻又聽見一陣聲響,擡起頭時老人的拐杖又打了過來。
躲已經來不及,她下意識地閉上眼睛擡起能動的那只手想擋,閉眼的那一瞬間聽見了不遠處的一聲驚叫。
“小安!”
想象之中的疼并沒有蔓延開,許淮安眼睫顫了下,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拐杖在離她腦袋還有一小段距離的地方被牢牢地抓在了手裏,男人喘着粗氣,面上還帶着倦容,但一貫冷靜的一雙眼睛裏卻含着藏不住的憤怒。
不遠處,她看見謝知遙站在那兒,整個人止不住地發抖。
老人漲紅了臉,張口似是想罵,但觸及男人冰冷的目光的時候卻把到嘴邊的話強自咽了回去。
許鈞毅強硬地奪過他手裏的拐杖,冷着臉開口。
“離我女兒遠一點。”
作者有話要說:
嗯……我這個時候是不是不該說話(笑
我覺得應該問題不大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