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熬過了磨人的假期前最後一周,總算是迎來了十一小長假。學校裏的人一下少了不少,兩個人收拾好行李,按照之前做的出游計劃去了臨江附近的一個古鎮。
距離并不遠,所以她們沒有選擇坐火車,而是搭了大巴。
一路上搖搖晃晃的,謝知遙幹脆把車上自帶的窗簾一拉,整個人歪在許淮安身上睡了一路。
許淮安任勞任怨地當了她一路的靠枕,還不忘擡手去吧空調風口給打了上去。不然玩沒玩到什麽,先被空調吹感冒了也忒不劃算了點。
到的時候是中午,兩個人去民宿放了行李簡單吃了點東西,窩在房間裏看接下來的行程。大概是接待的學生多了,老板很熱情,還說這可以借店裏準備的漢服去逛古街,于是兩個人簡單列了下時間表,覺得可行就下樓去拿了兩件衣服和對應的小發簪。
許淮安收拾完行李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被謝知遙一把摁在了床上坐着,女孩子拿着那些複古的小飾品,說着要給她編頭發。她無奈地笑笑,也就随她去。
她平常要麽把頭發散着披在肩上,要麽就是簡簡單單紮個馬尾,就連謝知遙都沒怎麽看到過她編發的樣子。但是不可否認,臉長得好看,怎麽折騰都是好看的。
謝知遙指尖攏了攏她的頭發,小心翼翼地挽了個簡單的發髻拿簪子別上,眼睛亮晶晶的。
許淮安盤着腿坐在床上任由她折騰,一縷碎發落在她臉頰邊,她嘴裏還含着薄荷糖,腮幫子一鼓一鼓的,莫名有點孩子氣的可愛。
本來年紀也确實不大,可總是板着臉沒什麽表情的樣子,倒是很容易讓人忽略了這一點。
所以說好好用臉不好嘛。謝知遙沒忍住伸手戳了下她的臉頰。嗯,意料之中的軟。
許淮安愣了下,剛想回頭問她怎麽了,就被謝知遙捏着下巴把臉轉了回去。
“別亂動。”她繞到窗邊,彎下腰拿了口紅,“小安,把嘴張開點兒。”
許淮安眨了下眼睛,依言張開了嘴,視線一直落在她的臉上,兩個人頭挨着頭,離的很近,她一擡眼就能看見女孩子纖長的睫毛撲閃撲閃的,眼神專注而溫柔。
柚色的口脂潤過唇瓣,落在下颌上的指尖似乎也跟着發了燙。
“好了,抿一下。”謝知遙抹完最後一點,滿意地把口紅蓋子重新蓋上,結果一擡眼,就恰好對上了女孩子深邃的一雙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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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驀地一怔,喉嚨不自覺動了動,一時間忘了站直身體。
許淮安抿了下唇,也不說話,就這麽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年輕女孩子唇紅齒白,眉目姣好得如天上明月,清麗得不可方物。
看她一陣,許淮安忽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指尖摩挲過腕口的肌膚,絲絲縷縷的癢随之蔓延開。
謝知遙低低笑出聲,把口紅一扔,低下腦袋捧住她的臉湊了過去。
于是兩種不同顏色的口紅潤到了一處。
許淮安閉上眼睛,仰着頭伸出手把她拉到了自己腿上。
一縷陽光從床簾的縫隙投了進來,有風從沒關緊的窗戶滲進來,吹得床簾前後搖曳,黃葉晃晃悠悠地從空中飄落,在門前的小水潭暈開一圈圈的漣漪。
最後兩個人的口紅都花了,只能重新畫,結果比計劃的出門時間還晚了半個多小時。
“都是你……”謝知遙上車的時候還略微用力捏了下她的手,小聲嘟囔了句。
許淮安無辜地眨了眨眼,老實說:“你先親過來的。”
謝知遙磨了磨牙,趁着人不多的時候哼了聲,張開嘴在她耳垂上咬了一口。
古街沿水而建,青磚黛瓦,錯落有致,沿街的店鋪設計的古色古香,她們穿着向民宿借的漢服,一時間竟然有了種如在畫中的恍惚感。
兩個人訂了游船的票,許淮安牽着她,小心翼翼地從碼頭踩到了晃晃悠悠的小舟上,船家撐起竹竿,岸邊還能聽見歌聲。
謝知遙扒在船邊上,回頭笑說:“我想起那次暑假在淮川的時候了。”
江水湛藍,細雨泊舟,其實兩個地方的風景大相庭徑,但是或許是因為身邊的人還是那個人,所以她竟有了種久違的懷念感。
許淮安笑了下,從包裏拿了口琴出來,優哉游哉地吹着曲子。
謝知遙惬意地靠在她肩上,跟着打拍子。
這一中一西的,其實有點不倫不類,但是又有種莫名的契合感。她倆模樣又生得好,岸上有人時不時地被琴聲吸引往這邊張望,船上的其他游客也停了東拍西拍的動作,紛紛坐了下來。
“咔嚓——”謝知遙拿起手機,悄咪咪地趁着她不注意拍了張照片。
一首歌吹完,小船也才繞了小半圈。
“這麽多人看着,小安你不緊張呀?”謝知遙眯着眼睛,湊的更近了點跟她咬耳朵,呼吸的熱氣噴灑在女孩子白嫩的耳廓上,她看着那裏泛起一點點粉色,沒忍住笑得更歡。
許淮安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在口琴上輕點,還沒開口答她,就聽見同傳的一個小妹妹搖搖晃晃地扶着座椅走過來,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
“姐姐,可以再吹一首嘛?”
謝知遙挑了下眉,遞給她一個似笑非笑的眼神,半是調侃地捏了下她的臉頰,小聲說:“你是真的很招女孩子喜歡呀,這麽小的都不放過?淮小安,把你魅力收一收?我壓力好大的诶。”
“別鬧。”許淮安擡手點了一下她的額頭,這才略微彎下腰揉了下小妹妹的頭發,“小妹妹,回去坐好,不安全。”
這種游船不是很大,雖然環繞着古街的這條河風平浪靜的,但是小孩子到處跑還是不太安全。
“那姐姐吹嗎?”她鼓了鼓臉頰,滿臉的期盼。
“诶,你這丫頭,快回來,別打擾這個姐姐了。”對面坐着的家長似乎是怕麻煩到人,想要站起來把自家孩子拉回去。
許淮安抿了下唇,回頭看了眼謝知遙,問她:“你還想聽嗎?”
“我想你就吹?”謝知遙歪了下腦袋,俏皮地眨了眨眼。
許淮安笑了下,點頭嗯了聲。
“那……”她故意了長了語調,下巴擱在她肩上,是很親昵的動作,“吹半首?”
半首?許淮安失笑,說:“剩下半首呢?”
然而謝知遙沒答,于是她只能笑着搖搖頭,重新拿起了口琴。
說是半首,就是半首。
孩子讨來了糖,自然滿意地坐了回去,還時不時地往這邊張望,似乎有點意猶未盡,但還是很乖地沒再繼續打擾她們。
謝知遙在那半首歌吹完之後才慢慢悠悠地開口:“剩下那半首嘛……”她手裏握着垂在許淮安身前的小辮兒把玩,很輕地哼了一聲。
“我的。”
許淮安瞟了她一眼,把口琴放回了包裏,左手探下去扣住了她的手。
“嗯,是你的。”
整個人都是你的。
上岸的時候天色已經慢慢暗了下來,青石小巷,滿街燈火。
國慶假期游客太多了,特別是到了晚上,街上人潮洶湧,幾乎是人擠着人,沿河的一小段路有人放燈,蓮花燈水流而下,燈火明明滅滅的。
“要放嗎?”兩個人蹲在河邊,許淮安側過頭問她。
“好啊。”謝知遙點了下頭,“不過嘛……買一盞就好了吧?”
她說這話的時候食指還勾着許淮安的小指不放。
許淮安低下頭看她,又看看兩個人勾着的手,笑說:“你想寫什麽?”
謝知遙歪頭想了想,發現其實願望這種東西虛無缥缈的,想要許的願望很多,但細想之下也無非就是那麽幾種,大家想求的可能都差不多。
什麽身體康健,家庭和睦,或者就是姻緣順遂,學業事業不碰壁等等諸如此類。
可這些都寫過太多遍啦。
她想做點不一樣的。
這條長河被燈火照亮,從古至今,從今到明,摻着潺潺流水聲見證人們許下的長長久久。
謝知遙忽然站了起來,拉着許淮安的手穿過擁擠的人潮往外跑,初秋的夜裏有點涼,但是兩個人緊握着的手卻是溫熱的,她們把人流抛在身後,也把喧嚣抛在身後。
“不寫了嗎?”許淮安被她拉着跑,聲音有點喘。
“不寫了。”謝知遙回過頭,笑意燦然,她腳步沒停,帶着人七拐八繞地穿過青石小巷,站到了河的對岸。
比起對面,這邊人少了很多,月桂香被風卷起來,又悄無聲息地融入每一寸空氣中,就好像呼吸都帶了點桂花的甜香味。
謝知遙慢慢停下腳步,喘着氣轉過身。
女孩子臉上帶着因為奔跑而染上的潮紅,她胸口起伏着,薄唇微微張開。
月色像是在她們兩個人身上渡上了一層淺薄的紗。
“那半首……現在能吹嗎?”謝知遙緩過來一點,眼睛彎起來。
許淮安有點意外地看了她一眼,輕輕點點頭。
于是河對岸的口琴聲随風飄散,又在混入對岸的吵鬧人聲之後消散無蹤。
這半首屬于她們兩個人,也只會屬于她們兩個人。
謝知遙站在她面前把這半首聽完,在琴聲斷掉的瞬間伸出手把她的手拽了下來。
她說:“小安,我現在找你許一個願望。”
許淮安眸光漾開一點光,順從地垂下眼睛。
“什麽願望?”
“回答我一個問題。”謝知遙擡手把她因為奔跑而散下來的碎發別到了耳後,“我喜歡你之後……有三個字,是什麽呀?”
許淮安愣了一下,還沒來得及開口,剩下的話淹沒在了唇齒間。
順流而下的河燈似乎也跟着輕晃紅燭。
細密的親吻過後額頭相抵,許淮安很輕地笑了。
“嗯……我愛你。”
作者有話要說:
卡文卡的想哭(。談戀愛好難寫嗚嗚嗚,母單落淚jpg
雖然還沒到那裏而且我寫不寫不一定,但是有點好奇你們覺得第一次會是誰躺着啊(憋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