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四個人就這樣隔着不遠的距離對視着, 夜風微涼, 襯着記者們發出的嘈雜聲音, 讓人思緒混亂。
常鳶冷眼看着現場, 她倒沒什麽想法,程熊藺就想得比較多了。
如果她現在灰溜溜地走人, 太慫。
但直接對上兩人,宋珲可能不會說什麽, 丁香難保不講一些難聽的, 她也不是抖M, 傻傻地等着被嘲笑。
權衡利弊之後,程熊藺便拉了拉常鳶, 示意她繼續往酒店裏去。
按大舅舅的說法, 今個兒她們倆明面上是來見世面的,要低調,別惹事。
站在遠處的宋珲眼睛微微眯起, 收回目光,帶着他今夜的女伴, 淡定地朝酒店裏邁開步子。
終于舍得回來了, 兩個混蛋。
丁香沒有注意到程熊藺和常鳶兩人, 她正朝着鏡頭露出矜貴而友好的笑容,刷足了總裁夫人的派頭。
可那邊宋珲一邁步,她就不由得加快了步子。身高天賦差異太過于明顯,她只能臉上帶着雍容的笑,微微踮腳小跑才能跟上宋珲的步子。
她擡頭偷偷去看宋珲, 只見到宋珲有些淡漠的側臉,一雙眼直視着前方,是她喜歡的那種冷峻貴公子的樣子,但挽着他的手,丁香還是希望他能ooc一般給她一個溫柔寵溺的眼神,讓她覺得她是獨特的。
看到丁香那愛慕的真摯眼神,記者們的鏡頭紛紛怼上來,抓拍聲此起彼伏,想來明天的報道,宋珲和丁小姐的愛情故事又可以占一個版面了。
去酒店的這條路并不長,程熊藺和常鳶踏進一樓宴會廳的時候,人已經到了大半,各自忙着搭讪和閑聊,唯有靠近門口的十幾個人注意到了兩人,目光在兩人的臉上逡巡片刻,便掩唇小聲議論起來。
“沒意思。”程熊藺從右側面走去,避開人群的大流,無趣地瞥了一眼正中挂着金琺集團的鍍金招牌,不由得問道,“常鳶,你說金琺集團和你們常家有關系嗎?”
常鳶轉身拿起桌上的兩杯香槟,遞給她一杯,自己抿了一口才說道:“有關系,今晚常家的人會來。”
常鳶默默地打量着全場,根據她對常家的理解,大致能猜到常家的蹤跡該怎麽尋,但她還有點猶豫,如今程家受挫,宋珲态度不明,這時候她要是莽撞地帶着程熊藺直接跟他們對上,恐怕不止是落下風了,而是直接被不屑一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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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需要先跟宋珲單獨見一面。
程熊藺“唔”了一聲,低頭去喝酒,酒只在上唇沾了沾,她就放下了。
兩人正各自沉思的時候,門口突然喧嘩起來,宋珲和丁香男才女貌一般地被迎進來了,衆人的臉上露出谄媚的表情。
丁香穿的單薄,又加上剛剛小跑了一會兒,所以臉頰微微暈紅,站在宋珲的身邊,小女人的模樣十分打眼,在場的女士不時朝她投去嫉妒的眼神。
宋珲餘光已經看到站在那裏悠閑喝酒的兩人,見兩人依偎在一處,倒是令人妒忌的平靜。
他直接擡步朝她們走過來,人群自覺自發地給他們讓路,見宋珲是朝向程熊藺去的,臉上露出了看好戲的神情。
程大小姐是宋珲前未婚妻的事,可是衆人心裏念念不忘的豪門大八卦,如今程家落魄,這對前未婚夫妻又會怎樣,衆人的确好奇的很。
丁香這回是清楚地看到了兩人,心裏一慌,她不由得抓緊了宋珲的手,故作聲勢地擡了擡下颌。
回來了又怎麽樣,程熊藺的家境現在可比她差了不止一點半點了,更何況她還有底牌。
“阿藺,”丁香率先開口,難得松開宋珲的手,過來雙手抓住程熊藺的胳膊,語氣擔憂,“阿藺你總算回來了,你在國外這段時間,程家被人整垮了。”
喜氣洋洋的環境下,丁香這一句加的恰到好處,人人仿佛剛剛才想起一樣,終于可以正大光明說了,有惋惜的,也有嘲諷的,都是稱職的觀衆,該撒花撒花,該落石落石。
常鳶上前拂開丁香的手,眼裏冷酷如冰:“丁小姐,請你站遠一點嗎,擋着我了。”
說完,常鳶自己離程熊藺更近了一點,就差明目張膽地動手攬腰了。
丁香直接被推開,她也不惱,聽着後面此起彼伏的議論聲,她的目的反正已經達到了,轉身回去繼續想攀上宋珲的手臂。
宋珲卻剛好往前走了兩步,她的手自然而然地落了空。
“回來了?”宋珲聲音低沉了許多,說話的語氣也平常的不能更平常,“樓上請?”
程熊藺好笑地看了一眼丁香,點了點頭,和常鳶一起跟在宋珲身後往樓上宋珲的休息室而去。
丁香自己給自己解圍,揚聲說道:“珲哥哥,我先找我的小姐妹去了,想我了給我打電話啊!”
笑得一臉燦爛。
不少女人本來打算看她笑話的,卻沒想到正在上樓梯的宋珲卻回頭朝她點了點頭。
丁香滿意了,“開心”地目送三個人上樓,等人影全部消失以後,她轉身離開大廳,往酒店的高層電梯去了。
***
“宋珲,到底出了什麽事?”常鳶剛把門關上,程熊藺就迫不及待地質問道。
宋珲靜靜地坐在桌子後面,看着常鳶笑語道:“小鳶,好久不見。”
程熊藺的質問被宋珲直接忽視了,她什麽時候受過這樣的待遇,臉登時被氣得通紅,她直接擋在常鳶面前,聲音放大了許多:“宋珲,你給我說清楚!別他媽在我面前調情!”
宋珲卻抖了抖眉毛,收回看向常鳶的目光,看着桌子,酒店的桌子空曠得很,他的目光卻饒有興趣地在上面流連:“有什麽好說清楚的,你程家被人算計,反正最後也是便宜了別人,我趁機撈一筆有什麽錯?”
程家出事那段時間,股票飛流直下,沒用多久就有探底的趨勢了,宋珲自知常家會動手,他自然不會插手,但是程家在掙紮階段抛出去的各種資産和有潛力的分公司,他幾乎照單全收了,收了也就罷了,他還趁着程氏着急用錢的時候,極力壓價,控制程氏抛空的渠道。
這就很過分了。
報道上甚至有說,宋珲還有意去競拍程家的祖宅,用來讨好新情人丁香。
程熊藺一噎,商場無情,宋珲這麽做确實沒錯。
但是大家多年的未婚夫妻之名,又是合作夥伴,就一點情分沒留嗎?
見程熊藺無話可說,宋珲輕笑出聲,程熊藺想轉身一走了之。
常鳶卻拉住她的手,眼睛盯着宋珲看,見加一一零八一七九五一他臉上嘲諷的笑,才開口道:“常家拿什麽威脅你了?”
聽到這話,宋珲饒有興趣地用手撐下巴,看着常鳶,嘆道:“還是我的小鳶可愛,知道關心我。”
又調情!程熊藺氣得臉都黑了。
“常家有什麽厲害的!究竟!”程熊藺兩眼通紅,忿忿不平,她現在聽到這兩個字就渾身冒火,甚至有點不願意看常鳶了。
宋珲這才移過目光,看着程熊藺:“你今天不是有備而來嗎?難道你背後的人沒有告訴你,常家究竟哪裏厲害?”
程熊藺心一沉,這事她只聽大舅舅和爸爸說過,連常鳶都沒告訴,宋珲是從哪裏知道的。
宋珲見程熊藺臉色變了,又笑出聲來:“小鳶恐怕還不知道吧,也是,這種時候,他們是不可能相信你的。連程熊藺也不會相信你哦。”
挑撥離間,程熊藺掩飾自己的心虛,直接拉着常鳶的手要出門。
常鳶卻擡手避開她的手,直接攬上她的肩膀,讓她好好待在原地,自己則直接對上了宋珲:“程熊藺告訴我了,你別說廢話,常家究竟拿了你什麽把柄,我去幫你解決,然後你幫程家翻身。”
宋珲搖搖頭,直接否決了常鳶的提議:“不需要,風華我已經整頓過了,沒有把柄。”頓了一會兒,看着程熊藺說道,“我就是想借程家看看常家的本事,還是蠻厲害的,風華還是需要加油啊!”
宋珲的語氣突然十分欠揍,常鳶沒那麽好的耐心,她一拳打在宋珲面前的桌上:“你給我好好說話!”
宋珲哭笑不得,他敢肯定他要是再跟常鳶說些有的沒的,常鳶能一拳打他臉上,一點青梅竹馬愛都沒有。
他長長嘆了口氣:“小鳶,這事跟我們都沒關系,程家的事有她們去操心,只要你回來,你仍然是我的首席助理。”
常鳶卻忽然問道:“那丁香呢?”
宋珲眼睛驟然一亮:“怎麽,小鳶介意了?”
“喂!”被迫在旁邊看戲的程熊藺不耐煩地出聲提醒,常鳶現在是她的,能不能別在她面前一而再,再而三的調情!
她快被嘔死了!
常鳶回頭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這才回頭繼續跟宋珲商量:“你做了很多反常的事,所以你肯定有你的計劃,我們願意幫忙!”
“不需要。”宋珲讨人嫌地堅持道,“我對當程家的救世主沒有興趣。”
“畢竟常家買賣軍火的初始資金可是我給的,幫程家不是把我自己也送牢裏嗎?”他看了程熊藺一眼,自顧自地笑道,“常家的野心可遠不止一個程家啊!”
軍火!
常家在做軍火生意。
常鳶的眼睛瞪得老大,常家的危險性又提高了,那她就不能看着程熊藺動常家的主意了。
程熊藺卻沒有任何驚訝的表情,她昨天在大舅舅和爸爸的吩咐裏已經知道了個大概。
她今天就是要利用常鳶找到常家的蹤跡,然後帶人将他們繩之于法!
就連宋珲這句話,她随身的錄音筆也錄下來了。
這些人都該為程家的破産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