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 廉婺默了一陣,才想起給唐昕萏包紮傷口。唐昕萏身體很涼,就算燒得渾身滾燙、就算被火暖地熱意十足,但還是能清楚摸到從骨子透出來的寒氣。旁人也許不能體會這種感受,廉婺卻是深知蜘蛛王毒性。
廉婺的血既然可治百病解百毒,按理說她也當百毒不侵,然而廉婺并不能自身化解,廉竼也不是沒試過以毒攻毒的方法打破她的死穴,這蜘蛛王毒便是嘗試的一種,無奈嘗試無果,反而叫廉婺險些丢了命。若說第一次廉婺信了廉竼,往後便知廉竼肯救她,不過是她還有利用的價值。
廉婺思緒拉得有些遠,再回神,手不知何時撫上了人肩頭。廉婺略是尴尬地抽回手,她才不承認是剛才眼熱,這會心癢難耐忍不住了。
廉婺看了眼人傷處,唐昕萏除了腹間的傷口還血流不止,其他地方多少開始結痂。廉婺找來之前的針,三兩下縫合唐昕萏的傷口——廉婺可不是一時心軟,唐昕萏欠她許多筆賬還沒有算清,她可不要唐昕萏死這麽快掉便宜了人。
小算盤打得嘩嘩作響,廉婺沾沾喜色溢于言表。
……
唐昕萏一覺無夢,醒來時候少了不少先前的虛軟無力,體力恢複反而叫她更惦記此行目的惦記,唐昕萏巡了四周一番,發現天已經沉下,周遭的明晃全靠身旁的篝火點亮。唐昕萏随即詢問,出聲的剎那嗓子卻沙啞得不像話:“……我睡了……多久……”
“你醒了?”廉婺正在喝水,聞聲随手把水壺遞過去,“喏。”
沒有唐昕萏想得周全,廉婺出來時候并無自帶水袋,一路過來,兩人共用水壺已成習慣。唐昕萏接過,剛喝下一口,廉婺悠悠答她話說:“你方才問睡了多久,我告訴你,你昏睡了一旬天。”
“咳咳咳……”廉婺話音剛落,唐昕萏就被水嗆得連連咳嗽。
料不到唐昕萏如此感敏,廉婺見她支着身子從地上爬起,看似好心實則暗笑地提醒:“小心傷口。”
“……我會,”唐昕萏口上應着,但未就此慢下動作,後來發現自己未着絲縷,唐昕萏略為困惑,“我的衣服……”
“那裏,”廉婺指了指身後,口吻随意,卻是壓下了笑意,“應該幹了。”
廉婺動作越是灑脫自然,唐昕萏越是心生奇怪:“衣服為何會濕……”
“因為你昨天掉水裏了。”唐昕萏話裏還帶着輕微鼻音,語速較平日要慢緩一截,廉婺見她樣子一愣一愣的,笑意更濃卻不逗人了。
唐昕萏不掩詫異神色:“我掉水裏了?”
Advertisement
猜唐昕萏剛睡醒,一時思緒不能跟上,廉婺見她反應遲緩,于是提示:“對,你昨天還中瘴氣了。”
“我竟不知……”唐昕萏皺眉,卻一點想不起來,輕聲同廉婺道謝,“我是睡太沉……多得童子出手一救……”
“都提示這麽多了,你倒是一點察覺也沒有。我說一旬天你還當真了?”見唐昕萏一心挂在這一旬天的昏迷裏,滿是茫然無措完全沒頭緒,廉婺被無端道謝又是覺得好笑又是無言相對,“你就昏迷了天半時間。剩下你都知道了。”
“……原來如此。”唐昕萏緩了口氣,但情緒起伏不大。
見唐昕萏反應平平,先前戲弄的心情此刻一點不剩,廉婺嘟囔道:“真是個無趣的人。”
“但……僅僅一天,我如何能恢複這樣快?”唐昕萏覺得渾身輕松許多,又忍不住懷疑廉婺剛才的話不過是在安慰她。
“當時你嘴裏沾了我的血,”廉婺話音頓下,見唐昕萏站在自己跟前半點沒動作的意思,正色道,“趕緊穿上衣服,這個樣子……你也不知羞!”
雖說廉婺樣子一本正經,但話裏的別扭稍加細心便能聽出,唐昕萏把衣服取來穿上:“我也是着急忘了,多謝童子提醒。”
“哼,平日不見你這樣失分寸。”廉婺顯然對剛才的事耿耿于懷。
“若有方法應付,我也不會過多驚慌,”唐昕萏系好衣結,聲音依舊幹澀,“……畢竟昏睡的時辰不在我掌控之內。”
唐昕萏動作不慢,這樣急肯定是準備着趕夜路,廉婺見狀,話裏不免帶了些埋怨之意。“你睡醒自然好精神,我可人前人後忙活了半天,你要現在趕路我不攔着。”廉婺說着又打了一個大大地哈欠,“如今天色已晚,我乏了。”
這番話一出口,唐昕萏就是有心要走,也不得不遷就起廉婺。廉婺說休息真閉上眼睛,不再理睬唐昕萏。雖不是整天忙碌照料,但對唐昕萏她可沒少費心,唐昕萏又是冷又是渴的真夠鬧騰,廉婺昨晚根本沒法睡個好覺。這會人一安靜,她眼睛閉上沒多會兒就睡熟了。
人的疲倦唐昕萏看進眼裏,唐昕萏摸着被重新纏緊的傷口,又見廉婺已經浸濕的一條衣袖,從裙擺上撕下一塊布條,蹲身為人包紮傷處。
……
離開砂紫樓也有二旬天餘,再細算一下,已經二十四天。算算加緊腳程帶廉婺回去仍需大半月的天數,留在南荒之地的時間真的不多。所以公子眠山再危險,唐昕萏都得盡早進。
公子眠山瘴氣最多,如此一來,廉婺不得不為自身安危打算。她在唐昕萏人中處點一點藥血,防止唐昕萏中毒害自己遭殃。唐昕萏發狠的樣子廉婺心有餘悸,如今又少了爪刃庇護,她如何能擋下銀鞭與唐昕萏一較高低?
廉婺四周打着轉兒在忙活,唐昕萏跟随身後擋下漫天飛蚊。這些飛蚊不似往常,大小竟有手掌長。若不是打下來仔細看了,唐昕萏也不信有這樣大的蚊子。
那些飛蚊聞血而來,并不畏懼廉婺。反而饞眼她止不住的流血,飛蚊盡數超她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