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互相取暖有你在,我才暖
正當二人吻得漸入佳境之時,一陣悠揚的笛聲在不算非常寬敞的酒店房間響起,那是時越儀新換的手機來電鈴聲,雖然韻律不急促,但卻也足以打斷他們的旖思。
于是時越儀頓時僵成了一根木頭,推開了弈州,猛地縮回了手,一個不留神就磕在了沙發左側的木質扶手上,她甩着手,疼得眼角泛紅。當然,他看不見她痛苦的神色,但根據磕出的聲響再加上她倒抽氣的呼吸聲不難判斷其疼痛的程度。
弈州挪過來一大截,拍下了沙發後面的開關,房間裏亮堂得宛如白晝,他執起她的左手,只見冰涼白皙的手背上已然紅了一片,她又是那麽嬌氣怕疼怕冷的人,這傷勢看上去有點嚴重。
弈州的指尖輕輕搭在時越儀的腕間,纖細的腕骨便輕而易舉地被他圈入掌心,默然看了兩秒:“......你這有跌打損傷的藥酒嗎,我幫你揉揉。”
時越儀搖了搖頭,仍舊疼得說不出來話,只擡起另一只幸免于難的手指着茶幾上那部還在頑強震動着播放來電歌曲的手機。
弈州聞弦歌而知雅意,明白這是讓自己幫忙把電話拿過來的意思,但他仍然沒能松開她的手腕,而是換了一只手牽着她,空出另一只手去夠它,承蒙爹媽基因所賜,弈州生得四肢修長,只俯身伸手一探,已經快要震動到茶幾邊緣的手機便成為他掌中之物,低頭一看:“你助理,接不接?”
時越儀瞪他一眼,弈州自動解讀為肯定句,點了綠色鍵,将手機放在她耳邊,雖然沒開免提,但因為通話音量大,弈州還是能聽個大概。
時越儀清了清嗓子:“小悠,咋的了?”
“越儀姐,你醒了嗎?要不要吃點東西。”
“咕~”
時越儀的肚子很配合地叫出了聲,電話那端的小悠沒聽見,弈州倒是聽得一清二楚,微微笑了一下:“想吃什麽,我去給你買。”
“......剛剛說話的人,是,弈老師?”小悠壓低了聲音,謹防隔牆有耳,“他還沒走啊,你們下午一直待在一起?”
時越儀看了眼面前認真地等待她的回答的弈州,眼珠轉向旁側,眼睑半合:“我還想問你什麽情況呢,怎麽我一覺醒來......”想到旁邊還有一個人,時越儀及時住嘴。
然而這半句語焉不詳的話說出來,助理姑娘卻不得不展開天馬行空的想象,她難以置信地小聲問道:“越儀姐,你們該不會是,酒後那啥了吧。”
“你才......你想什麽呢。今天下午你擅離職守的事兒我還沒找你算賬呢,現在去給我買一份米線,要多加醋多加辣。”
“你中午沒吃,晚餐吃一份米線*也沒什麽,但是辣椒吃多了容易爆痘,還是算了吧。丹姐特意叮囑了,在殺青之前你要是冒痘了就扣我工資,一顆起碼一千塊,要是你的痘痘被拍了,那就翻倍,而且這個金額還跟你入鏡的次數和時長有關。我和丹姐剛剛收到場務發的調整過後的通告,明天開始要加班,延長每日拍攝時長,因為蘇影帝要回帝都參加央視爸爸的春晚,姐,這加班加點的戲份,萬一你要是長痘上鏡了,我這個月就白幹了,姐,我也想回家過個好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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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的助理還在絮絮叨叨自家經紀人給她下的硬性指标,這邊,弈州也提出了反對意見:“你才剛醒,中午又沒吃東西,腸胃受不了太刺激的食物,辣椒能少則少,醋也要适量。”
“好了好了,我不吃辣椒了還不行麽,真是怕了你們兩個了。”時越儀妥協道,“辣椒可以不要,但醋是萬萬不能少的,沒有醋的米線是沒有靈魂的。”迎上弈州不贊同的目光,她糯糯地補充了句,“醋加平時的一半就行。”
電話那邊似乎又說了什麽,時越儀有點心虛地笑了笑。
弈州也在直勾勾地盯着她看,這令她有些招架不住,時越儀便稍稍側開了身子,偏離了約莫三十度角,不小心碰到方才撞傷的地方:“啊~嘶~”
弈州湊近了點:“你躲什麽,我又不會吃了你。”
這寵溺的語氣,小助理一時不知那端的對話是不是自己能聽的,于是抛出最後兩個問題:“姐,你是胃疼的毛病又犯了嗎?我這就去給你買晚飯。對了,弈老師吃什麽?”
時越儀說:“沒什麽沒什麽,我好得很呢你別擔心。他不用管,你按我說的去做。”說着,耳邊的手機便被人拿走了。
“我是弈州,麻煩你等下再去附近的藥店買一支止痛噴霧和一瓶跌打藥酒或者紅花油。”
止痛噴霧、跌打藥酒?助理震驚了,他們這是趁自己不在,到底發生了什麽啊,戰況居然如此激烈且慘烈的嗎?該不會是......
驚訝之下,小悠說話都變得不流暢了,腦子都有點短路了:“要幫您帶一碗止痛,啊不是,要幫您帶一碗米線或者別的什麽吃的嗎?”
“你看着帶吧,我不挑食。藥記得買,要盡快,就這樣,辛苦了。”說完就把電話撂了。
“你怎麽能搶我電話。”
“更高效地溝通而已。”弈州收回手機,自然而然地将它放到自己右手邊,“一直舉着手機,很累。”
拿個手機也累?時越儀不禁要懷疑到底是誰的手出問題了。
“但是剛剛我沒讓你幫我舉着手機,你完全可以換一種方法。”
“換一種,你是說開免提嗎?我覺得還是應該給你們留點隐私比較好。”
看着他明知故問,時越儀氣急敗壞地說:“你明明可以把手機遞給我,我自己來,我又沒向你賣慘!”
弈州用下巴*朝她的左手點了點:“不是都疼成這樣了?最好不要動。”
時越儀忍無可忍地舉起了右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說:“我有兩只手的,弈先生,左手受傷了,右手還是正常的呀。”
弈州又換了一只手捉住了她的右手:“我怕你累着。乖,反正電話已經挂了,就別再糾結這些細節了,等下你助理給你買的藥到了之後,我給你搽點紅花油揉揉,不是說明天開始要趕工了,要是被人看見了你的手這樣,不怕別人瞎想?”
“你有沒有一點常識,扭傷磕傷跌打損傷不要一來就抹紅花油,更不能去揉,否則造成毛細血管破裂形成更大的淤青。”
弈州剛才那是關心則亂,現下已經恢複正常智商:“那就等二十四小時之後再揉搓,我先去給你找東西來冰敷。”說着,便輕車熟路地去找到毛巾了。
時越儀:“不對,你怎麽知道我們明天開始要增加工作量了,你偷聽我們講話?”那小悠猜測她酒後亂什麽的話有沒有被他給聽到,時越儀驚疑不定。
對此,弈州不承認也不否認,在衛生間找到了她挂在架子上的一條毛巾,用冷水沾濕,折成一個小小的長方體狀,走了過來:“恰巧知道一點消息罷了,別忘了,我可是跟組編劇。”
走到她跟前,濕冷的小毛巾覆蓋在她手背上,動作輕柔,但溫度低得駭人,時越儀下意識地就想把手縮回來,卻被弈州制止:“別任性,否則遭罪的還不是你自己。”
既然被迫扣下一頂任性的帽子,那她就不能白承擔了這個人設,撒嬌道:“可是真的很冷。”表情簡直委屈得快要落淚。
弈州無動于衷:“乖,聽話。”毛巾之下的手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不讓她有絲毫逃開的機會。
任性的劇本還沒開演,又對她提出聽話的要求,時越儀不接這個戲:“要是你把我凍感冒了,我饒不了你!”說完還故意打了一個噴嚏,打完之後,反倒真覺得有些寒意襲來,輕輕抖了抖。
弈州這才松開手,長腿一邁,三兩步就走到旁邊那張一人位的小沙發跟前,順手撈過一床不太厚的毛毯,拿來蓋在了她的身上,然後将人半攬在懷裏:“這樣就暖了。”
披着毯子的确暖和多了,但是,時越儀看了下他的手臂,抗議道:“你占我便宜。”
弈州面不改色:“你這只有一張毯子,我也冷。”言下之意,我也是為了取暖,占便宜只是順帶的。
時越儀氣結道:“那毯子給你,我不要了。”邊說邊抖肩膀,試圖将它抖落下來。
弈州将滑落肩頭的薄毯重新給她搭好,雙手各捏住毯子一角,把毯子攏在她胸前,裹好,抱住她:“別鬧,你要是着涼了,心疼的還不是我?”
“哼,你才不會心疼呢。”時越儀借題發揮,“你剛剛還說,你是為了取暖,怎麽會心疼我,騙人。”
被她一招*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招呼了的弈州從善如流地點頭:“是,我騙人,不過不是騙你說我心疼你,而是騙你說冷。我給你暖一暖?”
想起他剛浸過冷水的手,涼意刺骨,時越儀拒絕:“我才不要,你剛挨了冷水,離我遠一點兒。”
弈州左手攬住她,右手将她冰涼的手包裹在掌心,一片溫熱:“我的手不冷,不信你摸摸。”
感受着他手上的溫度,時越儀撇了撇嘴,不服輸地說:“一定是你剛剛在我毯子上蹭熱了,誰給誰暖手還不一定呢。”
聽到“蹭”這個字眼,弈州眼神變得有幾分幽暗,喉頭艱難地上下滾動了一個來回。
他不覺得冷,的确有很大一部分是她的功勞,但卻不是因為手邊的毯子,而是因為眼前這個假意裝出一副兇巴巴的樣子的人。
思及此,弈州微微颔首:“嗯,有你在,我才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