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盡釋前嫌讓我從你心裏徹底出局,才是……
時越儀整個人的情緒肉眼可見地在往下走,剛剛因為味蕾的享受而帶來的愉悅感消散得一幹二淨,弈州很是自責:“對不起,或許是我沒有選好時機,但我這次回來,主要就是為了能和你重新在一起。包括這次的合作,其實我也很忐忑,不知道這個項目到底能不能打動你,我也想過,如果再次被你拒絕了,我又該怎麽出現在你的面前。在沒見到你之前,我設想過無數種可能,想過許許多多種努力接近你的方式,一直琢磨自己該如何才能融入你的世界,成為你生命中的一個組成部分。原本我也想要循序漸進,但看着你對別人那麽上心,卻對我若即若離,我心慌了,我擔心自己再也不能擁有你。”
時越儀不耐煩地打斷他的長篇大論,說:“糾正一下,我永遠不會成為別人的附庸,我屬于我自己。而且你應該也知道,這麽多年,我們各自都習慣了各自的生活方式,那麽我們就繼續這麽一別兩寬下去也挺好,總會各生歡喜的。”
“不,我剛剛跟你說的我想過無數種情形,不管何時何地,在這千千萬萬種預想中,我唯獨不能接受我們從此再無瓜葛的可能。”
弈州的這種蠻不講理的霸道成功激起了時越儀的反骨,她冷着臉沉聲說道:“憑什麽你說走就走,現在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句想要重新開始,我就一定要重新開始?誰給你的自信和勇氣,梁靜茹住你家隔壁還是咋的。”
話說到這份上,弈州終于差距到哪裏不對勁兒了:“當年不是你覺得壓力太大,怕......”
“我什麽?明明是你先提的分手,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你現在居然還能倒打一耙?”時越儀簡直快要被氣炸了,本來她都已經打算放下過去的成見了,萬萬沒想到翻舊賬還反被指摘了,這種一口氣梗在心口上不去下不來的感覺令她難以淡定,她被氣笑了,“那就當作是我的錯吧,既然如此,那你就更沒有必要對早已過去的事情耿耿于懷了,放過你自己吧。”
說完,也不顧自己的手剛拿過烤地瓜,指尖和掌心還沾着些許殘留的糖汁,幹了之後稍微有點黏黏的,直接上手推着他往門口趕,為了洩憤,她還特意加大了力度,在他的衣服上使勁兒抓了抓,盡量争取多蹭一點污漬上去。
注意到她這番稍顯孩子氣*的小動作,弈州露出一個無奈又縱容的微笑,任由她糟蹋自己的外套,心想大不了就拿回去洗幹淨就是了。
這一分神,時越儀已經不知不覺間便将人推到了門邊,甚至于弈州整個人都快要被擠到走廊上了,饒是他身為成年男子在力氣上具有先天優勢,也只能兵行險招,依靠探進來的頭和手阻止她關門。果不其然,她立馬剎車止住了關門的動作,但也沒松開手讓他進來,一字一句地反問:“你是活膩了嗎,弈老師。”
見他的戰略有效,弈州又得寸進尺地伸出右腿卡在門邊:“讓我從你心裏徹底出局,才是真的給我判了殘酷的死刑。”
時越儀掃了眼被自己荼毒得皺巴巴的衣服,心裏總算是暢快了一丁點兒,也有了繼續跟他掰扯的精力:“別給我整那些花言巧語,你姑奶奶我不吃這一套。不過你剛才說當年是我怎麽?你倒是說來聽聽,願聞其詳。”
弈州環顧了一下随時可能有人出現的酒店走廊,謹慎道:“要不你先讓我進去,我們慢慢把誤會說開?”
時越儀一口回絕道:“那就長話短說。”
弈州點了點頭,說:“我們分開的那天晚上,在你們宿舍樓下,我們聊了很多你還記得吧,然後我說我現在的實力确實薄弱,不管是在專業方向還是物質生活上,都與我們的理想狀态相去甚遠,剛想說我會努力的,結果你就回了我一句:‘如果我們的約定讓你這麽累的話,那就分手吧’,我當時就跟被雷劈了似的,還反問了你是不是真的想分手,你說你也累了,我覺得這既然是你的想法,盡管我心裏知道這不是一個好辦法,我還是答應了。正好當時有個交換生的機會,那天晚上我本來想跟你商量這件事的,沒想到你給了我當頭一棒,我就直接出國去了。一是為了冷靜冷靜,離開這個熟悉的地方免得觸景傷情,二來,那個學校本身也不錯,他也想變得更優秀,希望未來還有機會能站在你身側,或是有朝一日能完成我們共同的約定,讓你因為出演我寫的劇本,拿獎拿到手軟。時至今日,雖然我還遠沒有到達封神的高度,但我忍不住想回來見你了,就提前出現在你的視野範圍了。”
弈州一氣呵成地概括完那段往事,時越儀倒是一言不發了,他說的這件事,打死她都不會忘記,就在前幾個月,她都還朦朦胧胧地夢見了這個場景,可是他說的跟她印象裏的,似乎完全是兩個不同的版本,這令她十分疑惑。
“不可能啊,我明明記得是你跟我說了分手,然後還說了別的,具體是什麽我忘了,但我就記得你跟我說了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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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弈州想到另外一件事,如果她沒騙他的話,那難道,“你那天晚上喝醉了?”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別的更好的解釋了,因為她會在喝醉後*出現間歇性斷片的情況,不過具體斷的是哪塊兒就只有天知道了。
時越儀不耐煩地說:“那不然呢,你看不出來啊。”
“但你那時看上去十分......”
“十分清醒,對嗎?”見他點了點頭,時越儀冷笑了聲,“對你個頭,那純粹是因為我演技好,那滿身的酒味,你聞不出?而且就算我說了那句話,我一定也是很猶豫和不舍地問你的。”
“我以為你的猶豫是因為顧忌我的顏面。”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弈州也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了,這妥妥的是一樁烏龍事件無疑了,可笑他當時竟然絲毫也沒能察覺她的異常,還對着一個醉得不省人事的人說了那麽多,真是蠢到不能再蠢了。
而此刻時越儀也尴尬不已,心知肚明是自己鬧了一出大笑話,誰能料到她好死不死忘了大半,卻唯獨掐頭去尾地記住了弈州反問她的那句就誤以為是他先提的分手呢?
一時之間,二人相對靜默無言,不過因着總算是将話說開了,弈州倒是松了一口氣,根據他作為專業編劇的判斷,時越儀心裏還是有他的,他眼帶笑意地說道:“既然當初純屬誤會,你我都沒有要分開的意思,那所以,你現在願不願意再給我們彼此一個機會?”說完,便好整以暇地靜候她的回應。
時越儀瞥了一眼他身上穿着的被自己報複過的上衣,神色更加不自然地扭過頭,避開了他咄咄逼人的視線。
“不然,你先讓我進去,你再慢慢考慮也不遲。”
他話音剛落,時越儀反手就将手裏裝着地瓜皮的袋子塞進了他手中:“想都別想,回去做夢吧你!”她擡腳踢在他小腿肚中間的位置,弈州突然在不設防的情況下被人命中敏感點,條件反射地縮回了堵在門口的大長腿,然後回應他的就是重重的一個關門聲。
時越儀眼疾手快地借用關門來掩飾自己的難為情,背靠在冰涼的木質門板上,在感到丢臉的同時,她心裏又不禁泛起一陣隐隐的甜蜜,以及遲來的歡喜。
一道門雖是阻隔了兩人之間的目光,然而,時越儀就是清楚地知道,今夜過後,她本就開始動搖的心将會搖曳得離他更近一步,她從來都是一個有主見的人,向來懂得自己想要什麽不要什麽,即便在與他賭氣的那些年,她能夠穩得住不去聯系他,也曾一遍又一遍地催眠自己放下過去,但無論如何,曾經受的傷一直遺留在不為人知的心底,她知道自己心裏一直都有弈州的影子,所以才有了那些午夜夢回的提醒,它告訴她,那才是她最坦誠的真實,橫亘在心底的芥蒂,也不過就是當年毫無征兆的“被分手”。
而今,在這個寒冷的冬日,一個平凡的夜晚,她終于得到了曾令她百思不得其解的答案,至此,她算是徹徹底底地釋然了。
至于被擋在門外的弈州,則是*看了眼腕間手表的指針,對着門裏的人溫聲道了句:“晚安,明天見。”一邊轉身往電梯走去,一邊從褲兜裏掏出手機點開自家的事兒精表妹的微信發了條語音,“你攤上大事了,要是不給我将功折罪,我明兒一早就把你打包丢回去。”
收到對方拍着胸脯說沒問題的表情包,弈州又給時越儀發了一個“晚安”,還附帶一個摸頭殺的表情,這才美滋滋地回了自己的房間,思索着該怎樣才能早日抱得美人歸。
這一晚,住在不同樓層的兩個人,有着截然不同的心境,但卻不約而同地感到了久違的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