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3壞
喝完粥, 夏君岱收拾好碗筷。找來體溫計給南絮量了體溫。
神奇的是,這麽短的功夫,她的體溫已經降下去了。37.5度,還有一點點低燒。這會兒額頭不燙了, 臉也不紅了, 人也精神了不少。
在夏院長的監督下, 她乖乖地吃了退燒藥。
“你要不要也泡杯三九喝喝?”南絮吃完退燒藥, 手裏端着半杯白開水, 懶洋洋地躺在沙發上。
夏君岱不解, “我又沒感冒, 吃什麽三九?”
南絮:“我感冒了呀, 怕傳染給你。”
他只覺得好笑, 眼角眉梢浮上幾點笑意, “親都親完了,是不是有點晚了?”
“亡羊補牢嘛!”
“犯不着, 我抵抗力好。”
南絮本來就是開個玩笑,也沒真指望他去泡三九喝。
這時夜色已經很深很深了, 窗戶隔絕掉外頭的繁華和喧嚣, 整座城市似乎都安靜了下來。
大城市的夜晚應該是沒有寧靜可言的,南絮卻覺得今晚靜得出奇。大概是內心平靜了,環境也變得寂靜了。
兩人靜坐片刻,南絮準備睡了。不知道是不是退燒藥的作用,她又開始犯困了。
她說:“我去睡了,你回家吧。”
“用完我就打算攆我走了?南律師過河拆橋的本事還真是一點沒退步!”夏君岱轉頭看她,眼尾透着光,痞氣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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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絮:“……”
南絮想了想她和夏君岱誰都睡了,這大晚上的趕他出門未免顯得太不近人情, 也讓人覺得矯情。
她擺擺手,起身往卧室走,“客房和沙發你自己選,我要睡了。”
“小孩子才做選擇題,我一樣都不要。”他趕緊追上她,右手搭上她肩膀,促狹地笑,“一起睡。”
——
再次入睡,南絮不再繼續做噩夢了。身側躺着她熟悉的人,熟悉的、幹淨的、清爽的味道将她包裹,讓她感到無比安心。
即便她不願承認,這份安心只有夏君岱能給。只有他可以驅趕她的夢魇和孤獨。
看看,有些人就是這麽神奇!
南絮安睡一整夜,睡了五年來第一個安穩覺。
有夏君岱在,連夢都是甜的。
南絮比夏君岱醒得早。微微天明時分她就睜眼了。
怔忪地看着頭頂的天花板,昨晚的記憶被一點一點找回。
晨光透過棉質窗簾,微微映出一點光。
室內昏沉,男人精致的眉眼藏在陰影中,顯得溫潤又柔和,明朗深邃。
他的眉眼生得好,雙眼皮深而明顯,輕輕壓出兩道褶皺。
南絮有些手癢管不住自己的手,纖細的手指悄悄覆上他的眼皮,溫熱柔軟的觸感,讓她找回了一點久違的真實感。
太久了,他們已經太久不曾同枕而眠,不曾離得這麽近了。
南絮內心充盈,眼眶微微發熱。
如果說昨晚只是荷爾蒙作祟,頭腦發熱,只有激情。那麽現在這一刻她的心裏只有感動。
原來和喜歡的人躺在一起的感覺這樣充實,這樣美妙。
想想這五年,她又錯失掉了多少這樣的機會?
一時間思緒萬千。
正愣神之際,手指突然被人抓住。男人舉着她的手指遞到唇邊,落下溫柔的一個吻。
“早。”他赫然睜眼,彎下嘴角,給她一個幹幹淨淨的笑。
南絮第一次覺得夏君岱的笑容這般治愈。大清早見到他的笑容,好像接下去的一整天她都會充滿力量。
“早。”她趕緊放下自己的腿,自覺地往床沿挪了挪。
她睡相不好,不止枕着夏君岱的胳膊睡,還跟八爪魚一樣粘着他,一條腿刺喇喇地橫在他肚皮上,要多随意便有多随意。
他卻反手一用力,又将她整個人給撈了回來,一只手環住她腰,兩人姿勢暧昧,胸口貼胸口。
南絮:“……”
薄薄的真絲面料,入手光滑清涼,衣料的肌膚柔軟細膩,手感極佳。
南絮被吓了一跳,直接瞪眼,“夏君岱,你幹嘛?!”
他勾唇壞笑,“溫存溫存。”
南絮:“……”
兩人嚴絲合縫地貼在一起,這家夥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熱。”南絮條件反射想逃。
卻被他死死鉗制,掙脫不掉。
“我把溫度打低點。”他啞聲說。
反手就從一側床頭櫃取來空調遙控器将溫度調低了兩度,動作連貫,一氣呵成,簡直不要太迅速。
這家夥狗是真的狗!
“男人的體力這個時候最好。”他嗓音低迷,聲聲誘哄。
南絮:“……”
“我等下還要上班呢!”
“請假。”
“不想請。”
“我幫你請。”
南絮:“……”
“堂堂院長這麽放縱?不怕老爺子敲你?”
“難得放縱,便想放縱到底。是你先勾|引我的,就該知道我沒那麽好打點。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你休想甩開我。”
南絮:“……”
南律師簡直欲哭無淚。她真的不該一時頭腦發熱去招惹他的。這下就跟狗皮膏藥一樣,甩都甩不掉了。
男人早晨的精力不是一般的旺盛,南絮根本招架不住,有好幾次都快哭了。
他一邊吻掉她的眼淚,一邊安撫她,可動作卻不見絲毫收斂,越發肆無忌憚。
大早上來這麽一出,南絮是完全沒精力上班,只想和她家大床相親相愛。
禁欲五年的男人,一旦放閘,戰鬥力真是恐怖,收都收不住。
她眼皮子直打架,昏昏欲睡,隐約聽到他說:“我是不是可以申請搬下來了?”
她雲裏霧裏,什麽都沒聽清,稀裏糊塗就答應了。
——
見南絮沾着被子又睡着了,夏君岱這才到樓上自己家洗漱一番,換了套衣服,開車去上班。
怎麽說也是一院之長,多少雙眼睛在盯着他,哪能真的放縱不去上班。院辦的那群老頭,奉命看着他,但凡有點風吹草動,這些人打小報告比什麽都快。生怕老爺子不找他麻煩。
今個兒夏院長如沐春風,心情不知道有多好。
底下的小護士們竊竊私語,一個個都在暗中猜測院長大人遇到啥好事了。
一群小姑娘猜來猜去也沒猜出個所以然來。于是就找張甜去向蘇寒影打探內部消息。畢竟身為夏院長唯一親厚的師妹,蘇醫生總比她們知道的要多。
小張護士身負重任,悄咪咪地去了蘇醫生的辦公室。
蘇寒影聽完張甜的來意,笑眯眯地開口:“本姑娘掐指一算,師兄肯定是跟南律師睡了。”
張甜:“……”
蘇醫生語不驚人死不休,可把小張護士震驚地不行。
張甜不可思議地問:“這兩人之前還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的,這麽快就暗度陳倉了?”
蘇醫生高深一笑,施施然道:“一切皆有可能。”
張甜:“……”
八卦向來不分男女,不止小護士們八卦夏院長,紀岑也對夏君岱這難得的好心情充滿了好奇。
開完晨會,紀岑就逮住夏君岱問:“院長大人,心情這麽好,撿錢啦?”
夏君岱春風得意,“比撿錢還高興!”
紀岑捅他胳膊,八卦兮兮,“南律師給你啥甜頭了?”
夏院長眉開眼笑,“即将開啓美好的同居生活。”
紀岑:“……”
身為單身狗的紀主任感覺自己收到了一萬點暴擊。
——
昨晚南絮讓夏君岱泡杯三九預防一下,她怕自己的感冒傳染給他。夏院長果斷地拒絕了,他認為自己抵抗力好,根本就沒必要。
然後到了下午,夏院長開始察覺到自己鼻塞了,居然有點流鼻涕了。
為了不讓南絮嘲笑自己,他果斷地泡了一包感冒藥喝掉。
所以說話還是不要說得太滿,打臉來得猝不及防。
雖然喝了感冒藥,可夏君岱鼻塞嚴重,鼻音很重,南絮立馬就聽出來了。
為此,南律師可是狠狠地嘲笑了他一番。
這下好了兩人同病相憐了,一起變身感冒狗,誰也別埋汰誰。
***
夏君岱的感冒兩天就好了,南絮體質不行,愣是拖了一個星期。
俗話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這普通的小感冒也把南絮折騰得夠嗆。
好不容易感冒好了,她都恨不得放鞭炮慶祝。
這一個星期,夏君岱天天跑來她家,美其名曰是照顧病患,事實上還是各種揩油,簡直臭不要臉。
南律師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家夥是徹底賴上她了。一連好幾天都賴在她家睡覺,還不要臉地和她搶床睡。
不僅如此洗漱用品和一些日常衣物都從樓上搬下來了。
這是打算住在她家了?
第N次下班見到夏某人,南絮再也忍不住發問:“夏君岱你什麽意思啊?真打算住我家啦?”
這人正在給她的那些薄荷澆水。
小小的一只綠色水壺,一條條水線傾瀉而下,水珠在枝葉上打個滾兒,又迅速掉進泥土裏,悄無聲息。
落地窗外是漸沉的暮色,落日餘晖灑入,停留在薄荷翠綠生機的葉片上,照得葉脈格外清晰,根根鮮明。
男人身穿煙青色的半袖襯衫,露出一小截麥色手臂,硬實窄勁。
陽臺被夕包圍,他置身光暈之中,就像是油畫裏走出來的人物,氣質出衆,溫潤如玉。
南絮本來一肚子不滿,亟待宣洩。可在見到眼前這一幕時,她突然就偃旗息鼓,火氣消了大半。
果然,她就是個膚淺的女人,顏值大于一切。
“對啊!”夏君岱聽聞說話聲,腦袋都沒擡一下,特自然地說:“我申請搬下來,你同意了的。”
南絮:“……”
“我什麽時候同意你搬下來了?”
“就那天早上,咱兩剛做完,你親口答應的。”
南絮:“……”
“需要我再具體給你回憶一下嗎?”男人從容不迫地從褲兜裏摸出手機,“怕你賴賬,我還特地錄了音,你要聽一下嗎?”
南絮:“……”
賤人!故意給她下套。
“好歹也是律師,證據擺在這裏,南律師應該不會不認賬吧?”他笑得得意,雙眼眯成兩道縫。
南絮回客廳拿起抱枕果斷砸過去,“混蛋!”
她悔不當初啊!她就不該鬼迷心竅去招惹他。現在都被動死了。
“我就不認!”她倚靠着拉門,雙手抱臂,氣鼓鼓地說。
男人輕飄飄地說:“我認就行。”
南絮:“……”
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分外無力。
夏君岱終于澆完水,把水壺放在置物架上。悄悄走到南絮身後,從背後一把抱住她,聲音輕的不像話,“許許,咱們都快奔三了。”
他的下巴擱在她肩膀上,溫熱熟悉的氣息将她包裹,“零零後都開始獨當一面了,我們已經不年輕了。”
南絮想扒開他的手,可惜他摟得緊,她扒不開。只好任由他這麽抱着。
她沒好氣地說:“不用你提醒我。”
夏君岱兀自抱了一會兒,松開她,随意地往玻璃門上一靠,屈起一條長腿,像是在醞釀着什麽。
男人注視着她那雙漂亮的眼睛,眼底小小的淚痣尤其明顯,他的嗓音低而沉,娓娓道來:“咱們分開五年,今年春天才重逢。三月到現在九月,已經浪費了這麽長時間了。我不想等我三十歲了依然孑然一身。你知道的,如果等不到你,我寧願一直單下去。你真的忍心看我孤獨終老嗎?”
作者有話要說: 文名叫《假壞》,文裏有好人也有壞人,真壞也好,假壞也罷,好人壞人都會有他們應有的結局。
越長大越清醒地認識到,這個世界并非非黑即白,還存在很多中間地帶,好人與壞人也沒有一條嚴格的界限。但在世人心中總有一杆秤,能夠區分好與壞,善和惡。寫這篇文的初衷就是希望深情不被辜負,善良不被踐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