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強吻
雖然餘曼住的地方離後門很近,但傅卿言每次都選擇走大門, 開車穿過大半個校園才來到家屬區, 車子剛拐進路口, 他餘光看見那輛停在樓下的路虎, 以及站在車邊滿臉焦急的男人。
少爺低頭瞥了眼副駕駛上昏昏欲睡的女人, 眼底閃過一道異樣的光芒,以往會把車停在樓下的他,今天才到路口就踩了剎車。
“到了。”
“嗯?”
睡眼朦胧的女人緩緩睜開眼,迷迷糊糊的環顧四周解開安全帶下去, 摔上車門去後座拿書包,發現少爺也跟着下車了。
以為他有話要交代, 她眯着眼從車頭繞過來,全程沒注意到十米外那輛有點眼熟的車,自然也沒看見站在車邊的肖元哲。
“我保證,每周至少去一次梁醫生那……”
站在陽光下的傅卿言像一棵筆挺的白楊樹,把嬌小的她全部籠罩在自己的陰影下, 也把她看向那邊的視線擋了七七八八, 知道那邊的人正在注視着這裏的一切, 少爺抿着唇, 喚了她一聲。
“餘曼。”
她不明所以的擡起頭,眨了眨眼好奇的看着他,粉唇剛張開還沒來得及說話,面前的男人突然伸手勾住她的腰,把她拉到懷裏。
猝不及防撞上他的胸口, 受到驚吓的人把嘴張到最大,接着他低下頭,俊朗的五官在她眼前放大,薄唇貼上她的唇畔。
砰、砰、砰……一瞬間,她耳邊除了急促的心跳聲,便什麽都聽不見了。心裏仿佛有個人在擊鼓,敲得她耳膜生疼,雙手無力的抵着他的胸口,想推卻使不上勁。
過了不知多久,差不多她感覺到腿軟想往後倒的時候,少爺終于饒過了她快被咬壞的紅唇,卻沒立即松手,她全身的重量都靠後腰的大手支撐着。
“記住我的話,好好活着,有困難可以打我電話。聯系不上我,可以去找周深。”
她臉上飄着兩片紅暈,也不知道是熱的,還是曬的,整個人都有種暈頭轉向的感覺,少爺收回手的時候,她身子晃了一下,差點一個趔趄摔下去。
“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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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呆呆的站在路口看着他上車,毫無防備的吃了一嘴的灰,被尾氣嗆醒後,她捂着嘴咳了幾聲,皺着眉頭扇扇鼻子周圍的空氣。
當她轉身後,餘曼剛擡起來的腿,瞬間不知道該怎麽放下去,大約在三米之外站着一個人,對方看她的眼神,讓她沒來由的感覺心虛。
“肖、肖律師。”
見她終于注意到自己,肖元哲扯着嘴角笑得有些苦澀 ,看着不敢上前的人,他也沒有擡腿,為她保留一個舒适的安全距離。
“今天打你電話一直沒人接,擔心你出事所以過來看看,既然你一切都好,我也就放心了。”
“謝、謝謝,可能是我的手機沒電了。”
她确實不知道有電話的事,可他卻不能用這個理由說服自己,尤其是當他看見剛才那一幕之後,心情就莫名的沉重了。
“冒昧的問一句,你和他是什麽關系。”
雇主?金主?這兩個稱呼是她給的解釋,但他覺得都不合适。
即使遲鈍如她,這一刻也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比如肖律師對自己的态度,似乎過于熱情,已經遠超了一般的熱心腸。
“肖先生,你……”
她想問對方是不是對自己有什麽想法,又怕是自作多情了鬧笑話,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你沒猜錯,我可能是有一點喜歡你了。”
“???”
看着她瞬間快要蹬掉的眼珠子,他低頭自嘲的笑了笑。
“我是不是出現的太晚了?”
昨天回家後,他一直在糾結,要不要查一查她的過去,她身上似乎背負了很多秘密。在一番心理鬥争後,沖動被理智壓了回去,他決心聽她自己講,如果她不願意講,他就慢慢等。
“肖先生,你是不是…我、我們不合适的,你适合更好的人,而且、而且我現階段不會考慮這件事,你是我認識的人裏最善良的,但……”
大概就是因為他太善良,導致她連句完整的拒絕人的話都說不出來,但是這種現象,對他來說并不是一件好事。
“餘小姐,你現在有男朋友嗎?”
“沒有!”
別的不好說,但這一點她可能肯定,男朋友這種生物以前沒有,現在沒有,将來也不需要。
“那我就還有機會,剛才的事我會忘記。今天,你是去看醫生了嗎?”
昨天他聽得很清楚,那個男人說要帶她去看醫生,今天一上午,她都不在,剛才他們倆又一起出現了。
“嗯,我上午去看心理醫生了。如你所見,我不是一個正常的人,必須接受心理治療。所以,肖律師,你剛才的話,我會當做沒聽見,我連和你做朋友的資格都沒有,更沒有……”
她一開口就是這種妄自菲薄的語調,肖元哲忍了忍,到底還是沒忍住,擡手止住滔滔不絕的她。
“餘小姐,如果我的坦誠讓你感到緊張和害怕,我願意從朋友的關系開始發展。不瞞你說,每次見面能在人群裏把你認出來,對我來說也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
“我不擅長記人臉,前幾次我們重逢,我卻一下子能認出你并且叫出你的名字,我覺得這是老天給我的暗示。”
“肖……”
“你今天辛苦了,快上去休息吧,我來只是想确定你是否安全,現在我可以放心了。以後遇到什麽問題,不管是不是和法律相關,你都可以聯系我。”
突然間,她覺得肖元哲比自己更需要梁成逸,為什麽會有這麽固執又奇怪的人。不說別的,就剛才少爺那番逾越的行為,也足夠讓正常男人心裏膈應。
“我……”
知道她一開口就是拒絕,以往進退有度的男人,今天故意不想給她說話的機會。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我立場不變,只要你沒有男朋友,我就還有機會。”
剛才雖然隔得遠,可他看得很清楚,餘曼完全處于被動,甚至是茫然的狀态。再聯系昨天發生的事,他越發堅定是那個男人對她死纏爛打。
想着肖律師可能是一時腦熱,她覺得冷靜一下也沒錯,也許他回家之後,想法就變了。
“那、那我先上去了,你路上小心。”
爬樓的時候,她越走越吃力,幹脆站在樓梯上喘氣,不知不覺想到剛才少爺詭異的行為,想打電話過去罵他一頓,頓時又想起自己沒接到電話的事,急忙從包裏翻出手機。
“沒有記錄啊,什麽都沒有。”
以為是手機出現故障了,她點開電話簿,找了一圈都沒找到姓肖的。
“我明明存了號碼的呀,號碼呢?手機才用一年,就不行了嗎?我還想用到畢業的……”
……
“你哥今天帶了個女人去梁成逸那,據說還是個姓餘的女人,元芳,你怎麽看?”
正在海邊度假的傅詩雨,聽完周深的話,面色不驚的端起杯子送到嘴邊,輕輕抿了一口,眺望遠方白色的浪花,笑着說道。
“說明,我之前猜對了,他确實對鳗魚認真了。”
“卧槽,你怎麽能這麽淡定?”
“意料之中的事不值得驚訝,而且我又不在國內,就算知道了也不能怎麽樣。倒是你,多幫幫他們,我哥那個人就是塊千年寒冰,一般的女人還沒把他捂熱,就先被他凍死了。”
“鳗魚看上去不是一般女人,但也難保她出師未捷身先死,你在旁邊給他們倆做好保暖設施,別讓她被我哥氣死或者凍死。”
聽着她慵懶的聲音,周深想從電話裏爬過去打死她。
“你倒是會差遣人啊,你們傅家的事,憑什麽安排我去跑腿?”
“憑你是哥最好的朋友啊,你總不想看着他一輩子這樣吧?你信不信,如果餘曼出了事,他會比當年更喪心病狂,你也不想再看見他發瘋吧?”
“……你是在威脅我?”
她笑了笑,放下杯子,動作優雅迷人。
“我哪敢啊,過幾天我就回去,到時候去見見鳗魚。我哥太驕傲了,放不下面子,就算心裏惦記人家,也要裝得什麽都不在乎,這種男人啊,最麻煩了。”
“你們傅家,就沒一個不麻煩的!”
“那倒是,你幫我穩住他們,下次我請你來玩,這邊海灘上的美女都是波濤洶湧的,很符合你的品位。”
大概是看在美女的面子上,周深矯情了一會兒,就答應了,傅詩雨把手機交給助手,勾着紅唇望着起伏不定的海平面,悄悄在心裏盤算。
擔心她算的不準,周深挂了電話就跑去找傅卿言,他要親自去探探口風。
門鈴響了七八次,屋裏的人才過來開門,冷着臉看向不請自來的人。
“你來做什麽?”
“鳗魚呢?”
“學校。”
“你怎麽又放她走了?還有,她好好的,怎麽就去看心理醫生了?難不成,你已經把她逼瘋了?”
要不是看在多年的情分上,少爺真想一腳把人踹翻,“和你有關系嗎?”
“有啊,你這個不吃回頭草的人,突然回頭了,我當然要好好了解一下情況。”
“什麽叫回頭了?我現在和她什麽關系都沒有。”
“我明白,我懂得。”
看着他那一臉浪笑,少爺覺得他什麽都沒懂。
“我不在乎你懂不懂,如果沒別的事,我就關門了。”
“別啊!我難得來一次,你不請我進去坐坐,合适嗎?”
仗着臉皮厚,周深無所畏懼的撞開門進去,走到籠子跟前,吹着口哨刺激一心想出來的芸豆,傅卿言被狗叫的聲音吵得頭疼,冷着臉過來打開籠子。
三個月大的阿拉斯加瞬間跳出來,一把撲到周深腿邊,咬着他的褲腿瘋狂甩頭。
“卧、卧槽,傅卿言你大爺的……”
“你好好陪它玩吧,我去書房處理剩下的工作。”
不管好友的求助和咒罵,少爺撇着嘴挂着冷笑離開,他現在滿腦子都在想餘曼會不會和那個姓肖的男人怎麽樣,已經開始後悔剛才走得那麽幹脆,偏偏周深還不知死活的上門找事,他沒自己動手已經算仁慈了。
“你…你特麽就這樣走了?把狗弄走,老子的褲子!”
撕拉一聲,深色的長褲被芸豆從小腿處撕開一個大缺口,周深瞬間蒙了,急忙甩開“瘋狗”去追傅卿言。
“你們家狗打疫苗了沒有!老子的褲子被它撕爛了,傅卿言你別裝死,你說句話……”
知道芸豆只是和人鬧着玩,少爺對他的哀嚎不予理睬,誰讓他嘴欠來着,總得讓他長點記性才行。
“你、你給我借條褲子,不然我今天就不走了。”
“愛走不走,反正我這只有狗糧,如果你不嫌棄,芸豆應該不會吝啬和你分享。”
作者有話要說: 別誤會,芸豆真的只是和周深鬧着玩,每次出門,少爺都會給它系好狗繩,在家裏才允許它浪。
鳗魚:我感覺今天的劇本不對勁,一個兩個男人都瘋了,當然,我也快瘋了。
【小劇場】
正常情侶或夫妻吵架,大多是男人哄女人,但也總有一兩個例外。
少爺屬于日常不開心的那種人,飯菜不和口味要鬧一鬧,孩子不聽話要氣一氣,老婆工作太忙也要嘟囔幾句。
大概是餘曼早年經歷了太多,對他的小脾氣都不當回事,覺得有必要哄就哄,沒必要就懶得搭理他。
有的時候,她被傅詩雨拽出去逛街,正喝着咖啡的時候,家裏的男人打電話過來,讓她回家一趟,她一般都會扔下大小姐回家。
“我說,你能不能別老慣着他?我哥比你大吧,憑什麽老是你将就他?”
“他也很将就我啊,今天不陪你逛了,改天再約。”
餘曼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面對傅卿言的時候,她的耐心會比平時高一個level,對孩子她都沒這麽好的脾氣。
到家後,果不其然也沒什麽大事,就是他想出門轉轉,需要一個人陪他散步。
“你今天買了什麽?”
“什麽都沒買……”
“又在幫我省錢?”
“不是,我看了一圈沒看見想買的,都是你妹妹在買,她是真的購物狂。”
“她是不是又在背後說我壞話?”
少爺一直覺得這些人嫉妒自己,目前為止,就他一個人結婚了,還有了孩子,所以他們開始孤立他,不帶他玩,他也樂見其成只找老婆玩。
“也沒有,她就是覺得你脾氣太大了。”
“你呢?你也這樣認為?”
“我覺得還好啊,你沒怎麽和我發脾氣,走吧,陪你去散步。”
在公園的岔路口,偶爾會看見賣小吃的,多是些甜食,棉花糖、冰淇淋、冰糖葫蘆之類的。
她只是偶爾吃甜食,但少爺特別喜歡給她買這些東西,每次出門前還要特地帶上零錢,順着路買過去。
“又買這麽多,我都說了,我不吃,你就不怕我長蛀牙?”
“回去刷牙就好了,吃吧。”
她小時候很少吃糖,也就偶爾媽媽會給她買幾顆大白兔,少爺知道這件事之後,恨不得天天用蜂蜜把她泡着。
“你幫我吃,我吃不完。”
她把糖葫蘆遞過去,少爺擰着眉猶豫着咬了一口,因為他怕酸。
“酸嗎?”
“有點。”
“那我自己吃吧。”
說着,她把棉花糖遞過去,“這個歸你,不酸。”
他拿在手上沒吃,在他眼裏只有小孩子才吃這些東西,但她小時候沒吃到,所以他要幫她補上。
“明天周一了,不想上班啊啊啊。”
“你可以不去,辭職了我養你。”
想着她成天和肖元哲低頭不見擡頭見,他總是不大高興。
“不行,你當初不是說了,你帶孩子我養家,我要是辭職了,咱們一家幾口喝西北風去啊。”
這是少爺的原話,可實際上她的工資只夠幾張嘴吃飯,剩下的開銷還是他來出,他一個年終獎就是她十多年的薪水。
“不是還有周深,他不缺錢。”
“周深上個星期已經說了,和咱們全家友盡,你還是放過他吧。”
“對,你妹妹也說了,不想見你,所以……你也不用提她。”
“……”
第一次體驗到被人嫌棄的滋味,少爺并不覺得悲傷。
“他們倆也就這點出息。”
“在我眼裏,你最有本事,他們倆都是渣渣。”
知道她是奉承,但少爺心裏很受用。
“我剛才看見炒栗子的,要不要買一點,你晚上看電視的時候吃。”
“好啊,可我怎麽覺得,還沒到家,就被我吃完了。”
“那就多買一點……”
兩個人拉着手不慌不忙的往回走,夕陽西下,晚霞把天邊燒成絢麗的橘紅色,影子被拉的老長,上半身近乎重疊,像一株夫妻樹,緊緊纏繞在一起。
(他們倆的婚後,一般都是這個情況,少爺大多數時候還是沉默寡言,鳗魚還是一如既往的寵老公,不一定是男主寵女主,這個文更多的是互相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