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魔鬼降臨(1)
第15章魔鬼降臨(1)
“膽小鬼布魯斯在哪?”傑羅姆又重複了一遍。
要不是他手裏拿着貨真價實的炸彈,他故作天真的語調和戲谑的眼神可能只會讓人覺得這是個孩子的惡作劇。
該死的電話鈴聲響起。稍作權衡,我只好暫時走開,前去客廳接電話。
電話是韋恩集團的實驗部總負責人打來的。他壓低聲音,顫抖着告訴我有一群奇裝異服的瘋子(後來我才得知是急凍人、稻草人等)闖入了化學工廠。他們逼迫實驗員制造一種紫色的有毒氣體。
我剛想問他侵略者的數目,一道冰冷的電子聲插入道,“你在跟誰打電話?”随後是負責人絕望的慘叫。電話被人掐斷,只剩“嘟嘟”的忙音回蕩在耳畔。
我立刻打給戈登。他已經到達了市中心,在一片亂哄哄中扯着嗓子告訴我現場非常嘈雜,根本聽不清我的聲音。最後還是他的搭檔哈維拿着手機擠出人群找了個相對安靜的地方接收了我的消息。
“我立刻帶領一支隊伍前去解救被挾持的實驗員。”
得到他的保證後我回到電視前。卻發現你和傑羅麥已經被一左一右綁在椅子上。
我蹙眉。
戈登不是說只要求你拿着炸.彈屏蔽器走入可屏蔽的範圍內就安排阻擊手阻擊嗎?
可是為什麽你的脖子上挂着炸.彈?
容不得我多想,此刻傑羅姆在你和傑羅麥中間坐下,拿起麥克風開始追憶他的童年。
在他的講述中,傑羅麥雖與他是雙胞胎兄弟,人生境遇卻大相庭徑。乖巧、自己打掃房間、按時完成作業,這些符合一切好孩子标準的傑羅麥在父親走後被有錢人收養,念書上名牌大學。而他在馬戲團掙紮,被他口中那個抑郁的酒鬼母親控制着。演出時扮演小醜故意擺出醜态博觀衆一樂,生活中他依舊是別人眼中的小醜。
比起他那些招牌的瘋癫狂妄之語,關于過去的種種,他的語速很慢。眼睛時不時看向右下——他在回憶。我姑且相信這不是他編造的謊言。
“父母不會承認,但其實他們都偏愛一個孩子。”他猛地站起身,掀翻了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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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他們而言,我什麽都不是。然而現在,我在這些‘大人物’身上綁上炸.彈,殺死警局局長。我這個什麽都不是的人在一夜之間讓警察、記者、律師、檢察官和警車為我奔波。所有人都在關注我,沒人再把我當作倒黴蛋、可憐蟲。只有罪行才能确認我的存在。我将成為那個可預見且讓人害怕的、嶄新的人!就像最初創造世界的上帝那般強壯有力。”
“哈!多麽奇怪!”傑羅姆又是一陣怪笑。
他對着鏡頭做出各種誇張的鬼臉(像是要逗笑什麽人似的)。但沒有人笑,他自己倒是玩的不亦樂乎。
然而臺子下面死氣沉沉的氣氛終究讓這位曾以逗樂觀衆的職業小醜感到不滿。他把注意力重新放在身旁的人質身上。
“我的那個妓.女母親不喜歡我,沒關系。所以我殺了她。那你呢?親愛的弟弟。”
“你有想過殺人是怎樣的體驗?那種用刀子在皮膚上一點點割裂的快.感,聽着骨頭縫隙間傳出的、即将斷裂的咯吱聲……多麽美妙!”
傑羅麥緊抿嘴唇,面色煞白。他抓緊椅背的手繃起青筋。
傑羅姆每靠近他一寸,他就往後縮一下身子。直到後腦勺頂在椅背上退無可退。
“瞧你這副懦夫相!”
傑羅姆直起身子,看着他的親弟弟略顯惋惜地撇撇嘴,“你太讓我失望了。”說着,慢條斯理地從口袋裏掏出一把折疊刀把玩起來。
“你有沒有想過,其實我們沒有任何區別?”傑羅姆話鋒一轉。與此同時用刀刃抵住了後者蒼白的面頰。在他耳邊低語道,“因為我們血脈相連。”
傑羅麥嚅動着嘴唇。他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甚至連從胸腔裏擠出的喘息聲都聽不到。但卻通過攝像機的高清畫面向所有人傳遞出他拒絕承認的信息。
刀鋒一偏,劃破了傑羅麥的臉頰。不顧他渾身顫栗,傑羅姆伸手蘸取少量的血塗抹在他的嘴角,末了向上翹起一個弧度,好似小醜的妝容。
“親愛的弟弟,你會和我一樣瘋狂。你是個殺手,天生如此。”
他得出了這個結論且不允許別人反駁。然後割斷了傑羅麥手腕上的繩子,把刀塞到他手上。
傑羅姆背朝人群後退幾步,舉起雙手作投降,用命令的口吻對傑羅麥說,“殺了我。”
噢,可別沖動,老弟。這是個圈套。
電視機前的我默念。
這個裝腔作态的瘋子一定是故意的。目的無非是惹怒他那個向來老實本分的建築師弟弟,好讓攝像機記錄這場犯罪的全過程。如此一來,在大衆眼裏,他成了他的同類。他們将沒有區別——他們都是殺人犯。
我的內心祈禱顯然是無效的。傑羅麥低頭看向手裏的刀的那刻就已經做出了決定。他大喝一聲沖向傑羅姆,然後毫不意外被後者一拳幹倒在地。
伴随着熟悉的瘋癫大笑,傑羅姆搶過旁邊手下的阻擊槍,用槍托擊打傑羅麥的頭顱。用腳用拳頭,對着他又打又踹。明明做出最殘忍的舉動,口中卻說着虛情假意的“我愛你”。
尚存正義感的人呼喊着擠到臺前想要阻止。傑羅姆的手下立刻将槍口朝向人群。
臺下輕微的騷動漸漸趨于平靜。目睹暴行的人群肅立也麻木。
單方面的毆打沒有停止。時間一點點流逝,傑羅麥的頭上滲出鮮血,已近乎昏厥。
突如其來的一連串槍響打破了扭曲的平衡。第二批特警趕到,開始了行動。
借着所有人都擡頭張望的間隙,戈登竄上臺,連開數槍擊中了傑羅姆的手臂。
傑羅姆哀嚎一聲倒在地上,捂着鮮血直流的手臂向一旁躲閃。他的手下立刻舉槍沖戈登掃射。下一秒我看到你掙脫了繩索,從背後抱住那人和她打鬥在一起。立馬又有兩個小喽喽糾纏上來,随即被持槍的特警擊斃。而及時閃躲到臺子背後的那些人則利用臺上為數不多的掩體和警方互相射擊。
一時間,槍聲四起。場面逐漸失控。群衆混亂無法撤離,擁堵成一團:推搡叫嚷哀嚎。
幾乎所有人都在暗自祈禱槍子不要打到自己身上,只有攝影師無所畏懼。
即便是槍林彈雨,他仍把鏡頭對準傑羅姆,向全市觀衆直播這個瘋子的一舉一動。這種敬業精神真**令人感動。
跟随着晃動的鏡頭,我看到傑羅姆退閃到臨時市長那個倒黴蛋身邊,壞笑着按下遙控器的按鈕。
市長穩穩地坐在束縛他的椅子上,目光驚恐卻安然無恙(如果忽略他□□濕潤了一片的話)。
傑羅姆一怔,再次按住遙控器。依舊無事發生。他不甘心又試了幾次,手上的力道加大卻早已無濟于事。
一向示人的獰笑假面龜裂開來,露出真實的驚慌情緒。他似乎這才意識到問題所在——裝置失靈了。
這場游戲,他玩脫了。
又是一聲槍響。要遠比剛才聽到的聲音都大。因為這是從近處傳來的。
傑羅姆的身子輕輕晃了晃。他垂下頭看向胸口的位置。一顆子彈從身後打穿了他的心髒,鮮血正從那裏汩汩冒出,暈染成大片的紅。
傑羅姆軟綿綿地倒下,
那個朝他開槍的人的輪廓顯現出來。
是個高挑的女人。她手持一把袖珍左輪手.槍(從形狀上看),明顯還處于防禦狀态。
鏡頭晃動的更厲害了(可以感受到拍攝者同樣的震驚)。攝像師對焦了幾次我才得以看清那個女人的臉。
噢,我的上帝!怎麽又是她!
我不由得想起多年前倉庫裏那個舉槍、戒備又慌張的女孩。兩者的形象逐漸重合。
不過如果說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的話,那便是梵妮拿槍的姿勢要更加标準。還有她那副驚慌卻又不失楚楚可憐的表情。或許旁人看不出端倪,但作為微表情專家的我認得那種趨于頓感的驚慌。想必是她看到鏡頭後裝出來的。我倒是覺得,面無表情地扣動扳機結束一個罪惡或是無辜者的性命更符合她如今的性格。
容不得我仔細觀察,鏡頭一晃給到了空中。那裏飄浮着一艘巨大的飛艇。在一片喧嘩吵嚷中,飛艇時而加速直上,時而俯沖,時而盤旋打轉,最後一頭紮進距離市中心廣場幾英裏外的護城河裏。
後來我才得知傑羅姆挾持zheng府要員的一系列瘋狂舉動是為了把所有人聚在市中心廣場釋放毒氣毀滅整座城市。企鵝人駕駛着裝載毒氣的飛艇及時改變了航線。将毒氣排放進河裏。
這是相對而言最好的結局了。不管怎麽說,毀滅一條河總比一座幾百萬人口的城市要劃算的多。
而随着傑羅姆的死,故事也告一段落。
你安然無恙回了家。在零點鐘聲敲響前,我重新點燃蠟燭。你閉上眼雙手交握在胸前虔誠地許願。在搖曳的燭火映照下,我注視着你濃且黑的睫毛,像孩子似的。片刻,它的主人睜開眼,沖我露出甜甜的笑。我也笑了。這一刻,我們都笑了,為這上天的恩賜。
幾天後你約見了傑羅麥。他的臉色恢複了些(不再那麽蒼白),但眉間仍顯露出憂傷。
你和他只簡單的聊了幾句。但神奇的是,你們聊得來,很投機,在某些想法上觀點出奇的一致。
“我喜歡你的發明。韋恩集團需要它。”你表達了想要投資贊助的意願。
提供高額經費且不需要轉讓專利。
這樣的條件,正常人恐怕已經興奮地直接簽字蓋章生怕你反悔。但傑羅麥沒有立刻答應下來(明明他的條件根本無法支撐他研究太久)。他說自己要再考慮考慮就離開了。
你搖搖頭說他可真是個怪人。我倒不這麽認為。雖然傑羅麥的打扮氣質一看就是個古板、沉迷學術的老學究,但他現在的心境是傑羅姆的死造成的。
在前些日子的那場浩劫中,沒有人是贏家。除了梵妮,她是最大受益人。
事實上,整場事件中企鵝人做出了更大的貢獻——他的行為挽救了數百萬人的性命。但由于他之前的種種黑歷史,此次舉動并未帶給他太多益處。
梵妮成了大英雄。
有關她的新聞報道多如牛毛。接下來整個一個星期的頭版頭條都是她。人們迫切地想了解這位頗為神秘的洛佩斯夫人背後的種種。他們想知道是什麽樣的過往塑造出這樣一位美麗又勇敢的女士。
大小報社的記者們争先恐後試圖挖掘出梵妮不為人知的一面。但除了她那個叫傑森的兒子外,沒人能說出她來哥譚前的事兒。
關于梵妮的信息越少,人們越對她感興趣。尤其是當得知她贊助了聖伊格內修斯學校重建項目後,這種熱情達到了頂峰。
由于副校長在爆炸中喪生,梵妮作為最大的投資方順理成章成了這所學校的名譽校長。
不僅如此,她還做出一項大膽的舉動:免費讓流落街頭經濟困難的适齡孩子入學接受教育。
由于這樣的小衆群體大都由小偷和妓.女的子女組成。對于該項舉措,人們的讨論度非常高。當然,這其中也不乏反對的聲音。
面對這樣或那樣的質疑,梵妮出現在電視上,以得體的微笑示人。回答主持人或溫和或尖銳的問題。
“有人問你為什麽要免費讓那些孩子入學?這可能會造成該學校其他普通家庭的孩子的恐慌情緒。”主持人開場就有意刁難梵妮。但後者似乎早有準備。
“不可否認,他們中的部分人确實品行不端。但我們的善意只服務于那些有讀書需求的孩子。我們會進行嚴格篩選。我可以保證,有資格進入學校學習的不會是大衆定義下的壞孩子。”
梵妮對着鏡頭侃侃而談
,“或許你們知道,傑羅姆的母親是一名性.工作者。如果他小時候能接受良好的教育,有人告訴他什麽是正确的,什麽是不能做的。而非在馬戲團的壓迫中度過童年,他會成為不一樣的人。”
梵妮說到這裏故意停頓了一下。然後接着說下去,給自己的一番話做了最後的總結。
“艱難的童年就像是隐形的敵人,你永遠不知道他會在何時發動攻勢。我想各位都不希望因心理扭曲而報複社會的悲劇再度發生。”
“很獨特的見解。”主持人禮貌地笑了一下,“下一個問題,你為什麽會随身攜帶□□?槍法還很準。”
梵妮臉上淺淺的笑不見了。她那雙變換不定的藍綠色眸子霎那間噙滿了淚水。
“那是他留給我的遺物。”她的聲音很小。
“什麽”
“那把槍是我過世的先生去中東做生意的時候用來防身的。後來他在空難中喪生,我便把它時刻帶在身邊。就好像……”梵妮開始哽咽,“好像他還在我身邊保護我。”
她又撒謊。
我心中生起一股無力感。那把槍我幾個月前恰好在黑市上見過。不過轉念一想,算了。反正我早就習慣了。她嘴裏就沒幾句真話。
主持人簡單安慰了幾句又發起新一輪攻勢。
“據我所知,那天被挾持的都是zheng府的高官要員。你為何又在其中?很多人都好奇你的工作。”
“我沒有工作。”梵妮的前半句很坦誠,“我只是個有錢的寡婦。”
得嘞,我就不該對她抱什麽希望。也不知道是誰住在老居民樓裏,連裝修的錢都出不起。
“至于我出現在聚會上也是有原因的。”
接下來,梵妮宣布了一個讓我大跌眼鏡的重磅消息。
她表示自己會參與即将到來的市長競選。
這個女人真是永不滿足。
順便說一句,因為在全市人民面前尿失禁,代理市長丢盡了臉面,連夜逃離了這座城市。
在感慨梵妮的野心之餘,我更好奇她怎麽會突然好心到又是出錢重建學校又是贊助身為妓.女的孩子。畢竟她自己都窮的要死。聯想到競選市長這件事,我不由得生出一個陰暗的想法:她想利用那些女孩的年輕肉.體去讨好投資方,以此贏得選舉的勝利。如此一來,她做事的邏輯就合理多了。
“阿爾弗雷德,我有事找你。”
你探頭招呼我過去。我只好起身關了電視,随着你走進書房——我們都習慣在這裏商量問題。
你說你今晚有件重要的事要做:對某位女士表白。
“需要我準備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嗎?”我随口問,腦袋裏想的還是梵妮的事。
“這不夠,阿爾弗雷德。我需要花束,塞滿鈔票的那種。”你的表情很認真,不像是在開玩笑。我這才不得不正視你的需求。
“當然可以,不過我得知道你未來的女朋友是個什麽樣的人。”
你告訴我,她叫莉莉絲。父親是個騙徒,哥哥是個不學無術的小混混,她靠自己的努力成了一名醫生。
如果故事就到這裏,我會舉雙手雙腳贊成你們交往。但接下來的部分可沒那麽美妙。
你們的邂逅是在夜晚。你潛入某個議員的家裏尋找他接受賄賂的證據。
在那人的家裏,你遇見了莉莉絲。
她穿着黑色的長筒皮靴和皮裙。戴着同樣黑色系的鑲有珍珠和蕾絲的面具,手握鞭子,赫然一副調.教師的打扮。而那個一向拿鼻孔看人的議員則像條狗似的趴在地上,雙手拷在身後,眼睛被蒙上黑布,賣力地舔舐她的靴子。
她看到了你。立刻摸出□□。
“你是誰?”她對你做口型。
“我沒有惡意。”你舉起雙手,無聲地回答。
莉莉絲猶豫片刻,一腳踹開議員,持槍朝你走來。
“你要做什麽?”她把槍抵在你的胸口。
“我是個義警。今天來只想找些他貪污的證據。”
莉莉絲沉默了一會,移開槍口,指了指右邊的房門。
“書房在那裏。保險櫃的密碼是666。動作利落點,別留下把柄。”
你來不及表示感謝,被晾在一邊的議員哼唧了幾聲。莉莉絲大步走過去,照着他就是一鞭子。議員立馬安靜下來。
這就是你們的第一次見面。
往後的日子裏,你偶爾會在一些涉嫌協助犯罪的男性zheng府人員家裏碰到她。你們甚至已經形成了一種默契——她為你提供一些不為人知的犯罪證據,你則按照信息的重要程度付給她相應的報酬。
更離譜的是,你承認你見到她的第一面就能感覺出以及确認她就是拍下你照片威脅的那個人。
“你為什麽不抓住她?”聽到這兒,我已經無力吐槽。
對此你向我解釋,那次的事很可能是個誤會。她錯把你認成她的客戶,這才拍下了照片。況且底片已經銷毀,她不會再對你造成任何實質上的威脅。
和這樣危險的女人做交易,我一時間真不知道是該說你單純還是傻。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她不知道你是布魯斯.韋恩。但同樣的,你也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
“你不說點什麽嗎?布魯斯。還是你已經愚蠢到無可救藥地愛上她了?”
不管怎樣,我是斷然不可能讓你和她進行真正意義上的交往。
“當然不是,阿爾弗雷德。”你無奈地彎起嘴角。然後講述了這麽做的緣由。
如今你意識到,像企鵝人、傑羅姆這樣的罪犯固然是巨大的威脅。但真正根植于哥譚、陷普通市民于恐懼與黑暗的罪惡之源是無惡不作卻又淩駕于法律之上的權貴階層。是那些通過各種肮髒罪惡的手段為自己攫取金錢和權力的“精英貴族”。
這些腐敗的權貴階層,才是真正的罪犯。*
“我的父親托馬斯.韋恩就是一個試圖以資本來改變哥譚的人,于是他死了。不是因為他的努力一點用處都沒有,而是因為在哥譚,一切試圖在體制內扭轉這座罪惡之城的舉措都是無用功。動了那些人的蛋糕的人會死,事情就是這麽簡單。”
“但一切還來得及。”你又說,打破官商勾結的最好方式是用輿論逼迫權貴放棄他們的棋子。
莉莉絲服務于不少zheng府人員。她想拿到那些人的秘密簡直易如反掌。事實上,她也确實做到了。現在的問題在于她的戒備心太重,至今沒有給過你任何zheng府高層的信息。即便是在你提交證據搞垮了七位議員後。
我開始有點明白你的意思了。馴服一個女人的最好方法就是讓她愛上你。好為你所用。
“那她喜歡你嗎?”
“我們應該算是在暧昧中吧。我相信我們已經擦出了那麽一點點火花。”
“噢,你還挺自信的。”我調侃道。說實話,你的那點撩妹技術跟我年輕時相比可差遠了。
“嘿,阿爾弗雷德。”你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放心,我會給你提供幫助的。”我拍拍你的肩膀走出書房。
那個時候,我并沒有考慮莉莉絲的感受。
沒有人教育我們,為了達到某種目的,女人天生就應該是做出犧牲的一方。但在我們的潛意識裏,這似乎是很正常的事兒。
然而欺騙任何人的感情都是不道德的。即便打着正義的旗號也是如此。
傍晚五點,莊園的電話鈴聲響起。莉莉絲通知你今晚見面的地點。我立刻載着你和滿車的玫瑰到達約定的位置。
這裏是哥譚的郊區。人煙稀少,破舊的三層小獨樓随處可見且無人居住。
你最後選定了其中一棟頂層有露天平臺的房子。原因很簡單,在上面擺滿玫瑰花一定會很浪漫。
天色暗下來,除了保留一條通往天臺末端的小路,其餘部分都被玫瑰遮的嚴嚴實實。人站在中間仿佛置身于花海。就算沒有九千九百九十九朵,幾千也是有的。我望着大片大片的玫瑰花,擦拭了額頭的汗。然後墊了張舊報紙找了一小塊空地盤腿坐下。你則倚在天臺欄杆上,舉着望遠鏡監視對面馬路的情況。
剛坐下喘了幾口氣,我便察覺到有人正通過外樓梯朝我們靠近。
“布魯斯——”我低聲呼喊。你回過頭,不明所以地望向我。
我示意你仔細聽,你立刻反應過來,将頭罩拉下來遮住臉。我就比較倒黴了。因為從沒有和你一起出過任務,我向來是沒有僞裝的面具。
偌大的天臺沒有藏身的掩體。現在面臨被人發現的風險,我只能一頭紮進玫瑰花叢裏(幸好它們的根莖做過處理,沒有刺)。
腳步聲越來越近,我條件反射将手伸向腰間的槍。
“晚上好,莉莉絲。”你主動打了招呼。
确定來人的身份後,我緩緩收起槍。
“久等了。”女人的聲音傳入耳畔。聲音很普通,沒什麽特色。
在花朵的遮掩下,我側過臉透過縫隙努力張望。一雙皮靴出現在視野裏。
“噢,這麽多玫瑰花……”女人笑了一聲。
“都是為你準備的。”你趕忙說。但她沒有順着你的話說下去。
“這是什麽”
我眼睜睜地看着剛才用來墊屁股的報紙一晃而過。
“我一直都注視着馬路,怎麽沒有看到你?”你岔開話題。
“你應該學會适應,先生。總有你監視不到的地方。”
頭頂傳來輕微的沙沙聲,似乎是莉莉絲在漫不經心地翻看報紙。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上面有關于傑羅姆的報道。果不其然,你們聊起了他。你首次吐露了連我都不知道的事情。
“其實阿卡姆暴.亂那晚我在他舅舅的餐館裏找到了他。我本應該殺了他,但我沒有。他現在做的惡我都有一份。”聽得出你的聲音有些沮喪。
“你很窮嗎?”莉莉絲冷不丁這樣問。又自問自答,“這麽多的玫瑰,想必你不是窮人。”
“真是奇怪。越窮的人,道德感越強。而對于那些站在人類序列頂端的人來說,虛僞的道德秩序不過是用來欺騙下層人的工具。道德觀念本身就是統治階級為了維護統治,強加給被統治階級的。”
“至于你的善,你的惡,但願它們是一回事。”
莉莉絲說完好一會,你都沒有反應。
“你怎麽不說話?”她問。
你輕輕嘆了口氣,“你比我懂的太多太多。”
而莉莉絲卻說,意識到的東西太多也是一種病。
短暫的沉默後,你對她說,我想我愛上你了。
“你确定要現在表白?當着第三個人的面兒?”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這裏只有你和我……”
“算了,”我從地上爬起來。借着遠處昏黃的路燈,打量起莉莉絲來。她個子很高,再加上一雙高跟鞋,足足比你高出半頭。穿着是很經典的調.教師款式:皮衣皮靴。金發束在腦後。臉上戴着面具。
我看她的同時她也在審視我。不過我完全不需要擔心。因為就在剛才,我抹了不少泥巴在臉上。此刻又特意避開微弱的光線,視力再好的人也很難看清我的五官。
“你是怎麽發現我的存在的?”我盯着她的眼睛,卻無法分辨出它們的顏色。
“坐在地上是沒辦法達到天臺圍欄的最低高度的。更不便于觀察馬路的狀況。所以這裏至少有兩個人。今晚的溫度不高,報紙還留有餘溫,說明人沒有走太遠。而我上來的梯子又是唯一的出入口。”
“這是我來自伯明翰的朋友。”你插嘴道,臨時給我編造了個身份。
“你好,莉莉絲小姐。”我立刻換了副英式口音介紹自己,“我是英國皇家玫瑰協會的成員。你看到的這些都是由我精挑細選出來的。”
“這些花真美。謝謝你的付出。”她笑着伸手摸了摸離自己最近的一朵。笑意卻未達眼底。
“既然沒什麽問題,我就先走了。這個品種的玫瑰又貴又沉,搬來搬去确實耽擱了不少時間。剛才怕破壞氣氛才躲起來,我不是有意偷聽。”
我給自己找了個臺階下,以最快的速度離開天臺回到車上,打開藍牙連接到車載設備上。你的聲音響起。
“‘真相’由虛假産生并只能活在虛假中。終有一天,一切欺騙的手段都會用盡,不公正的zheng權會崩潰。所謂的真相将不複存在。新的秩序才能被建立。我們需要一個新的領導人。”
“這個人要心存正義,擺脫虛榮和謊言的束縛,不能殘暴□□,不能貪污腐敗。得聽得見受害者的呻.吟,得看見無辜者的悲怆。”
“警察局長詹姆斯.戈登怎麽樣?他很符合你的描述。”
“警察畢竟不屬于司法機關,無法給罪犯們定罪。終究只能在權限範圍內行使正義。”你否定了莉莉絲的提議。
事實上,正是因為戈登無法碰觸到權貴階層的真正利益,所以他才能一直在這個位子上坐下去。
“可你也說過,那些有權有勢的人可以憑借權力和金錢操縱城市的一切,包括整個司法系統。即便有人将他們連人帶罪證一起交給警方,他們最終也能通過其他手段逃過法律制裁。換句話說,在他們身上,司法系統已經完全喪失了效力。”
“正因如此,我們才得另辟蹊徑。我們要把他們的罪惡暴露在公衆面前。用輿論壓制他們,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但這無法根除罪惡。”莉莉絲反駁道,“既然如此,你為什麽不直接殺掉他們?”
“我不會這樣做。”你的聲音很堅定。
想象一下,如果連維護正義的人都開始以暴制暴,普通民衆們得到的信號就會變成只有同樣投身于罪惡,才能保護自己的人身安全。那樣一來,不僅無法減少哥譚市的罪惡,反而會讓罪犯越來越多,讓這座城市更加泥足深陷。
“所以維持自己的正義性是拯救哥譚市的唯一方法。雖然這意味着我要做一個永遠無法對罪犯斬草除根的濫好人,但如果不這麽做,哥譚市早晚會徹底淪為一座罪惡之城。”
“我真的很需要zheng府高層的信息。”你懇求道,“不管付出什麽代價,我必須堅守底線。即便這或許會意味着讓我失去更多。但如果我做不到,我又有什麽資格維護正義呢?”
一陣冗長的沉默。久到我懷疑設備出了問題。我又掏出備用望遠鏡,調整角度再放大。直到莉莉絲的身影出現在視野裏。
“我會盡我所能給你提供最全面的信息。”她終于松了口。語氣也從嚴肅轉為俏皮,“那麽現在,你還想表白嗎?”
“當然了,”你拿出準備好的十萬美金花束,“我知道你更喜歡這個。”
莉莉絲看了看花束,似乎有些猶豫。片刻她說,“如果我接受你的表白意味着你會盡全力主持正義的話……”
“當然當然!”你打斷她的話,急不可耐地吻上她的唇。這副毛躁的樣子可一點都不紳士。莉莉絲明顯被你的舉動吓到了。她畏縮了一下但沒有拒絕。
年輕人的情情愛愛我這個孤寡老人可不感興趣。于是我放下望遠鏡看向窗外。
月色飄浮在幽暗的夜。以迷離的朦胧将光暈淡淡地灑向靜谧。隐約照出屋頂一對戀人的輪廓。
今夜有人在久久地吟唱,凄涼的歌聲在漆黑的夜裏悠悠回蕩。那歌在唱什麽,我不知道。但它喚醒了我心中不知名的哀傷:無論什麽事情,太快或太慢,結果都不會圓滿。
大約一刻鐘後,你和莉莉絲手牽手朝車子走來。我關掉了藍牙,假裝在打瞌睡。
“這是你的車嗎?好漂亮。”莉莉絲話鋒一轉,“我正好缺一輛車。”
我心裏一疼。這可是我送給你的生日禮物啊!
“或許我可以為你挑一輛适合你的。”你顯然也在猶豫。
然而十分鐘後,引擎聲響徹街道。我眼看着車子的尾燈消失在街角。
“你說實話,你是不是喜歡她?”我郁悶極了。
“做義警可是很累的。偶爾也要調劑一下。”你心虛地看了我一眼,試圖讓自己的舉動合理一些,“況且她手上有我要的東西。這不是一舉兩得的事嘛。”
其實我還偷偷留了一手當時沒有告訴你。我在車上安裝了追蹤器。想以此破獲莉莉絲的真實身份。但最後我發現車子停在芭芭拉的酒吧外。那個酒吧給我造成了太大的心理陰影,恐怕我這輩子都不會走進去了。
當我試圖回憶莉莉絲的身材體貌特征時,我才意識到我認識的、平日裏有過接觸的女人是多麽稀少!
賽琳娜、梵妮、芭芭拉……很遺憾,沒有人能完全符合。
在我各種糾結莉莉絲身份的同時,你卻完全不在意這一點。白天處理公司事務,晚上以花花公子的身份出席派對。夜深之時又披上戰衣和莉莉絲聯手揭露那些高官的醜聞。日子過的好不快活。
不得不說,你和莉莉絲的感情對我來說也是個謎。說你們在愛,有人心懷鬼胎;說你們不愛,卻又并肩前行。
我思來想去,最後只能把這種奇特的感情歸咎于你們玩過的游戲上。
我曾接觸過這項游戲,算是略知一二。從心理學的角度講,作為臣.服者的你對莉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