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逃跑
◎“我向來說話算話。”◎
“沒什麽, 就是有些棘手罷了。”
陸景幽沉穩地望着她,見她着急上火,心頭陰霾消散不少, 輕松地捏了一把她的臉頰軟肉,悠悠道:
“皇姐如此緊張, 是怕守寡嗎?”
陸嘉念撇撇嘴, 不悅地把紗布丢到他身上,憤憤不平道:
“真是笑話,我就不能再嫁嗎?”
“所以, 皇姐還是認夫君了。”
陸景幽得逞般勾起唇角,修長手指把玩着紗布, 側首笑看着她道。
這時候,陸嘉念才猛然發現又中了他的圈套,生氣地瞪回去,面容泛起惱恨的緋色,在周遭踱了好幾步才平息下來。
她現在思路清晰, 立即察覺到話頭又被他岔開了,心底的不安愈發強烈,不依不饒地追問道:
“剛才你還沒回答, 京城局勢究竟如何?”
陸景幽動作一頓, 緩緩把紗布放在桌上, 眸光幽深地閃爍一下,攬過她的腦袋揉了揉,鎮定道:
“當真沒事, 皇姐不必多慮了。”
陸嘉念的發髻被他弄得淩亂, 抗議地使勁掙紮着, 好不容易離開他的懷抱, 蹙着眉頭頗為不滿。
她越想越覺得異樣,無論是陸景幽的言行舉止,還有身上的傷痕,皆是始料未及的。
兩邊都是她最在乎的人,更關系着陸氏皇族,她誰都不想舍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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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陸景幽顯然不想坦白,想必又瞞着她做些什麽了。
這種憋悶的感覺讓她極為不爽,軟磨硬泡了許久都沒有效用,反而攢了一肚子火氣。
陸嘉念正要發作,忽然門外傳來動靜,疾風匆忙趕來,禀告道:
“主上,方才有人發現了這個,陸言清可能逃出去了!”
二人同時轉頭,皆從對方的眸中看到了意外之色。
陸景幽冷冷掃了他一眼,壓迫地步步緊逼,讓疾風連頭都擡不起來,雙手呈上搜羅來的東西。
那是一塊銀制手牌,刻着越州陸氏的字樣,之前陸言清總是貼身帶着。
“昨夜主上刺傷了他,我們緊追不舍,誰知他直奔火海,竟然沖了進去。當時場面混亂,弟兄們以為他自尋死路,就忙着對抗禁軍,沒有再理會。
後來廢墟中并未找到他的屍首,反而在一家醫館發現了這個。“
陸嘉念暗道不好,這回是他們輕敵了。
畢竟陸言清前世得到一切,所謂狡兔三窟,不會那麽容易斬草除根。
如今明擺着結仇,若是讓他活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快去找來!”
她比陸景幽還要着急,煩心事又多了一樁,頭疼地跺着腳。
“主上,兩軍僵持,我們明日才能進京城。”疾風為難道。
陸景幽面色凝重,安撫般壓着皇姐的肩膀,手指從柔順墨發間滑落,沉聲道:
“別怕,我先去看看。”
說罷,還未等陸嘉念回應,就命人将宅院層層鎖住,腳步匆匆地離開了。
時辰一點點過去,天色漸晚,落日斂盡餘晖,夜空陰沉籠罩而來。
陸嘉念等得焦急,晚膳也用不下,屏退了衆人之後,換了寝衣在桌邊出神。
如今是緊要關頭,她卻兩眼一抹黑,全然不知外面情況,實在不妙。
眼下必須想個辦法,能掌握動向才好。
良久,陸景幽推門而入,眉眼間染上寒霜,連春日晚風都吹不散。
“沒找到嗎?”
陸嘉念不由自主地站起身,緊張地問道。
“派人偷偷進城找過,但此事不便聲張,想必有遺漏之處。”
陸景幽褪去滿是風塵的外衫,不避諱地更衣,從身後環繞着她,下颌擱置在她的頭頂,輕聲道:
“皇姐莫慌,等到明日一切安定,定會搜遍京城。”
陸嘉念別無他法,只能點點頭。
随後忽然雙腿淩空,陸景幽将她抱到了榻上,緊緊貼在頸間摩挲,仿佛舒緩着整日的壓力,帶着鼻音道:
“皇姐,我累了。”
說着,他又酥癢地埋了進去,眸光在燭火下灼灼閃爍,水光都是碎金般的暖色,好似褪去幽深城府,只是尋找栖息之處。
清甜香氣萦繞鼻翼,陸景幽煩躁的心緒安定下來,心滿意足道:
“皇姐會一直在我身邊,對嗎?“
陸嘉念身形一僵,心道她正想着這件事,一時不知如何開口。
她半日都在思索辦法,最後覺得最佳途徑是,親自把控擔憂之事。
既然放不下母後皇兄,放不下陸氏皇族,日日探聽外面局勢,不如與他們共同面對。
哪怕會受到責備和質疑,也好過一無所知,坐以待斃。
并非她不信陸景幽,而是他們終究不同,今日就顯而易見。
他心有謀劃不願透露,她滿心憂慮坐立不安,根本不可能心意相通。
唯一能做的,就是守在母後身邊,待到命運來臨之時,利用他的觊觎之心,以及這段時日的情分做個交易。
陸嘉念死死咬着唇瓣,杏眸中盡是糾結與無奈,心底泛上一股無力。
興許她與陸景幽不該這樣,卻又似乎只能這樣。
“這麽大的事情,我能體諒你,無論是在這裏,還是在皇宮。”
陸嘉念硬着頭皮出聲,故作輕松的扯動嘴角,讪讪笑道:
“我、我挂念母後,明日一早送我回去吧。”
陸景幽的力道驟然一緊,幾乎讓她喘不上氣,攬着她的手臂微微發顫。
“皇姐,你......再說一遍?”
陸嘉念短促地呼吸着,使勁掰開他的手指,不敢回頭看他的神色,悶聲道:
“我不會暴露此處,更不會插手明日之事,但我終究是大梁的嫡公主,必須同親人在一起。
只要你能放過他們,想要什麽可以談。”
許久,身後沒有傳來半句話,只有呼吸聲愈發沉重焦急,似是有千金重的石頭壓在他身上。
陸景幽半撐着身子,俯視着皇姐滿臉認真的神色,頓時覺得一切都有些荒謬,眸中斷紋一片血紅。
“皇姐可真是聰慧清醒,讓人佩服。”
他嘲諷地笑着,聲音卻是幹澀發酸,帶着沙啞與顫抖,強行壓住不穩的氣息,眼尾泛紅道:
“但是想走,絕無可能。”
陸嘉念早有預期,心口發悶地瞥了他一眼,試圖好好商量,道:
“此事非同尋常,我必須回去,你應該能明白。”
“我不明白!”
陸景幽低吼出聲,冷厲眸光翻湧着幾分怒意,卻終究歸于苦澀自嘲,唇角的笑意愈發諷刺。
他不願眼睜睜看着皇姐嫁人,所以在此刻發動舊部奪位。
這是他迄今為止,做過最輕率冒險的事情。
正因如此,才會沒有勝算,生死勝負全看明日。
他沒有告訴皇姐,生怕她會擔心。
可如今看來,皇姐哪怕知道了,也不會擔憂他的處境吧。
皇姐眼裏只有所謂的親人,而他在皇姐心裏,終究比不上血親。
或許皇姐是信他的,但不會依賴他、把自己交給他,沒有堅定地選擇過他。
他們之間,仿佛始終隔着一層壁壘。
陸景幽黑沉沉的眸子眨動着,眸光黯淡如屋外夜色,剎那間閃過失望與茫然。
這些日子的親密無間,仿佛一場虛幻夢境。
他以為讓皇姐別無選擇,就能得到她了,實則是他一廂情願。
聞言,陸嘉念眉心緊鎖,擡眸不悅地望着他,眸中帶着不解與委屈。
她現在一無所知,回宮守着與在這兒守着,能有什麽區別?
況且她一直在想周旋妥協的辦法,不想他搭上一切。
然而,見皇姐如此執着,陸景幽心底更是堵的難受,指節捏的“咯吱”作響,腦海中的念頭肆意生長,再也無法控制。
他要皇姐,不能讓皇姐離開,永遠都不能夠。
只要皇姐在乎他,哪怕是恨也無妨。
陸景幽目光一凜,眉眼間盡是幽深莫測的笑意,眼底閃過幾絲瘋狂,好似深淵之人不顧一切地抓住光亮。
他反身壓在皇姐身上,捏着下颌逼她對視,唇角勾起森冷笑意,沉聲在她耳畔厮磨,道:
“皇姐若是敢離開半步,日後就鎖在此處,夜夜為夫君侍奉枕席。
手腳也縛上銀鏈,以免皇姐忘記這個教訓。“
陸嘉念詫異地瞪大雙眸,張口就要抗議,卻被他死死封住,所有話語都變成喉嚨間的嗚咽。
她暗罵這人簡直是不講道理的瘋子,手腳并用地抓撓擊打,焦急地留下一道道紅痕。
陸景幽傾身将她壓制,雙手扣住十指,沒有半點掙紮回旋的餘地。
“狗東......唔......”
陸嘉念被堵得快要窒息,終于咬破他的唇,找到一絲空隙喘息,立即氣惱地罵了出來。
不同意就不同意,突然發狠幹甚麽!
只可惜,她還沒有罵完,就被匕首抵住。
陸景幽好似被觸碰逆鱗,狠狠地報複起來。
在她印象中,上回這麽過分,還是撕毀糖紙的時候。
陸嘉念在心裏把他罵了個遍,隐約猜到了這次的緣由,卻無能為力。
那是他的心結,亦是她的底線,但願過了明日,能夠迎刃而解。
她頭腦發脹,迷迷糊糊地阖上雙眸,與他飄蕩在春江暖流之中。
夜半三更,京城街道上淩亂不堪,時不時有禁軍巡視而過,沉着臉抓捕游蕩之人。
百姓人心惶惶又難耐好奇,皆是熄燈閉戶,家人街坊圍在一起竊竊私語,其間難免提及燕北侯。
十餘年前,燕北侯功勳卓著,忠心耿耿,與蕊夫人琴瑟和鳴,舉國上下無人不服,無人不嘆,朝廷重臣都多有擁護者,燕北大軍更是只認他一人為主上。
誰料一夕之間,竟是成了證據确鑿的罪臣,天下嘩然。
後來蕊夫人與遺腹子的秘辛,也傳得極為玄乎,話本子多有影射。
未曾想經年之後,遺腹子非但活着,還大張旗鼓卷土重來。
話本子都沒這麽有趣,小聲私密的讨論聲此起彼伏,禁軍也難以管制。
直到離開主城,靠近東側城郊之處時,樓屋瓦舍才變得稀少,月色之下一片荒涼。
禁軍懈怠多年,後半夜更是氣虛體乏,無人盤查此處。
待到所有燈火都熄滅時,斷橋橋洞底下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一個嬌小的身影鑽了出來。
憐玉抹了一把臉上的泥巴,借着月色撥開草叢,小聲喚道:
“公子,快醒醒!”
陸言清衣衫破敗,發梢被烈火燒得焦黑,身上好幾處也受傷化膿,慘不忍睹。
他右手肩膀用布條紮緊,堪堪止住血,卻再也不能動彈,軟綿綿地垂在身側。
“你怎麽在這兒,其他人呢?”
陸言清強撐着睜開眼睛,虛弱地出聲問道。
他當時走投無路,拼死一搏闖入火海,幸好之前打濕衣衫,內部火勢不算太大,這才保住性命。
接應之人見他奄奄一息,陸景幽來勢洶洶,索性半路把他丢下,自顧自逃命。
“他們都跑了,奴婢尋了一整夜,才在這兒找到公子。”
憐玉捂着嘴抽泣,跪在狹小的橋洞裏,一邊驅趕飛蟲一邊道:
“那些沒心肝的,公子別傷心了。奴婢是公子救下的,會一直跟着公子!”
說着,她木讷圓潤的臉蛋上揚起單純笑意,好似不在意所有困頓,嬌憨中透着柔麗,獻寶似的把一堆藥瓶奉上,愧疚道:
“奴婢不識字,這些藥胡亂用的,公子看看是否用錯了。”
陸言清費勁地呼吸,每次挪動都疼痛萬分,聽了這番話只想發笑,笑得肋骨抽痛。
這種事情,也就是有他身邊的傻子做得出來。
他已經是無用之人,跟着他再不會有錦衣玉食,還會成為拖累,就應當抛棄路邊才對。
這丫頭自幼被他撿回來,尾巴一樣跟着,甩都甩不掉。
平日裏就笨拙,繡荷包都針腳粗糙,陸嘉念看了都忍不住問一句。
既然她那麽傻,想跟就跟着吧,受苦的也不是他。
陸言清沒有多言,眯着眼睛掃了一眼藥瓶,問道:
“這金創藥價值不菲,你從哪裏弄來的?”
“奴婢從醫館買的,只不過沒有銀錢,就把公子腰間的銀牌抵掉了。”
憐玉無辜地眨着眼睛,眸中亮起光彩,仿佛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話音未落,陸言清趕忙摸腰間,果然越州陸氏的腰牌不見了。
若是被陸景幽的人看到,他逃走的事情再也瞞不住,會越州也會艱難險阻。
陸言清惱恨地瞪了憐玉一眼,雖然沒力氣打她,但滿腹折辱埋怨之語。
然而一看見她那副模樣,他又生不起氣,無奈地阖上雙眸,無力道:
“玉兒做得不錯,明日會有大亂,我們出城吧。”
昨夜磋磨到醜時,陸嘉念漸漸失去意識,任由他擺弄着更衣沐浴,消停後很快就睡着了。
這一覺很不踏實,時而夢到親人受傷,時而夢到陸景幽被禁軍圍攻,半夢半醒間眼眶濡濕。
陸嘉念辰時就醒了過來,此刻他已經不在身旁,床榻上沒有溫度,想必離開有些時候了。
侍女照常進來伺候,擺上她喜歡的蝦仁粥,一切似乎都沒有變化。
陸嘉念安慰自己不要多慮,這種聽天由命的事情,也不是她能夠改變的。
既然讓她等着,那就忍耐一下。
那些懲罰聽着駭人,前世她都沒碰過。
用完早膳後,侍女收走碗筷,一言不發地端來茶水和糕點,随後緊鎖大門,盡數守在門口。
“诶,不必這麽當真吧?”
陸嘉念無處走動,憤憤不平地踹了一腳門鎖,卻聽到沉重的鐵鏈響動。
看來他很是在意,生怕她破門而出,加固了這麽多層。
沒有辦法,陸嘉念只好心急如焚地打開窗戶,搬來小凳站上去,眺望着山下京城的局勢。
戰鼓的聲音傳得很遠,連綿山谷回蕩不已,她都能隐約聽到。
身穿堇青色戰甲的是禁軍,其餘零散騎兵應當是燕北舊部,雙方已經交了手。
陸嘉念自然見不得自家兵馬折損,但陸景幽沒道理收手,看得她糟心至極,左右為難。
幹脆不再時刻緊盯,每過一炷香時間看一眼。
約莫過了兩個時辰,堇青色戰甲遍布京城,城門內外都縱橫馳騁。
反倒是燕北騎兵所剩不多,零星幾處圍攻城門,瞧着不成氣候。
陸嘉念不可置信地站起身,踩着兩張凳子,極力望向遠方。
她記得燕北騎兵骁勇善戰,前世蟄伏二十年,仍然擊退渙散的禁軍。
這不是三五年的可以積蓄起來的,需要長年累月,不會因為差了三年,就到如此地步。
眼看着騎兵越來越少,陸嘉念攥緊了窗棂,心緒煩亂複雜起來。
她沒有親臨戰場,一切只能揣測,興許會有所偏差。
但從大勢來看,似乎禁軍更勝一籌。
再這樣下去,待到禁軍剿滅燕北騎兵,陸景幽也難逃一劫。
陸嘉念神色凝重,忽而憶起昨日,他打趣時說過的話。
“未回來不擔心才好”,還有什麽“守寡”。
她身軀一顫,險些從凳子上跌下去,趕忙扶着窗框穩住身形,慌亂地繼續看着。
燕北騎兵節節敗退,殘餘的兵馬就快退出城門。
難道......當真是她想錯了嗎?
因為前世無論是燕北騎兵,還是陸景幽,都太過勢不可擋,而大梁這些年什麽狀況,她心裏一清二楚。
哪怕陸景幽隐約暗示過,她也從未真正相信。
所有的設想與籌劃,皆是基于他勢在必得。
陸嘉念一陣恍惚,揉着眼睛再三确認,的确沒有差錯。
若是如此,陸景幽會與燕北侯定一樣的罪名,且并無冤屈,被父皇處以極刑。
她不必狠不下心,也不必對前世耿耿于懷,一切似乎都結束了。
這不是她重生一世之時,最想要的結果嗎?
陸嘉念反反複複思忖着,越是想得清楚,心底越是空落落的。
好似極為重要的一塊缺失了,她高興不起來,甚至心口發疼。
門外響起動靜,守在門口的侍女興許也發覺勢頭不對,結伴離開了。
陸嘉念記得陸景幽讓她務必在屋內等着,直到他回來,抑或是宮中來人。
她猶豫片刻,仍然心下不安,總存着一絲疑惑,終究從窗口跳了下去。
地上綠草茵茵,摔得不算疼,陸嘉念掌心擦破了油皮,顧不上吹氣便趕忙下山。
她從未如此茫然無措過,不知為何要逃出來,又應該跑去哪裏。
陸景幽敗了,應當是件好事,她不會重蹈覆轍了。
她還是大梁金枝玉葉的嫡公主,會有更好的驸馬,可以逃避和親,此生無憂無慮,安穩無虞。
原本她應該高興,應該立刻回到皇宮,與母後和皇兄團聚道喜。
但是陸嘉念腳步沉重,走得越來越遲緩,眼眶微微發酸,鼻尖也不住地吸氣。
她總是想起雪地裏第一回 見他的樣子,漱玉宮玩鬧的樣子,哪怕是他失控瘋狂的樣子......
興許前世今生真的不一樣,她睫毛竟是濕潤了。
其實,她還是在乎他的吧。
陸嘉念胡思亂想,跌跌撞撞從半山腰走下來,荊棘劃破了小臂都沒有反應。
她牽了馬匹,技藝生疏地驅趕着,一路來到了長安大街上。
禁軍打馬而過,一路歡呼傳信,堇青色戰甲閃着在天光下耀眼奪目。
百姓激動又懵懂地交頭接耳,有人神色惶恐,有人欣喜若狂,更有甚者高呼燕北侯的名字。
陸嘉念眼角尚有淚痕,不明所以地愣在原地,随手拉着一位阿婆,還未張口,就聽她激動道:
“這天下要變了,張大統領都倒向燕北,可見燕北侯同那遺腹子,當真有些本事!”
衆人跟着附和,獨留陸嘉念一人緩不過來。
這話的意思是,陸景幽沒有敗嗎?
她驀然擡頭望去,禁軍精神抖擻,不像從前萎靡狀态,有的面容深邃,不是中原樣貌,反倒像是燕北......
恰好此時又奔騰過一支騎兵,領頭之人舉的是燕北旗幟!
結合方才那番話,陸嘉念終于明白過來,使勁一拍腦瓜,責怪自己腦子抽了。
陸景幽說有十分勝算,她就不該懷疑。
興許是方才提心吊膽過,此刻稍稍松懈了些,心底安定不少。
盡管折損自家兵力,好在是預料之中,知道後面如何做。
陸嘉念不自覺彎了彎唇角,轉身艱難上馬,忽然迎面看見一道身影。
陸景幽手執長劍,長跑染血,俊美無俦的面容在春光下灼灼奪目,難掩眉眼間的笑意。
百姓看得發愣,唯獨陸嘉念心驚膽戰,策馬便要逃跑。
她還沒忘記昨夜的事兒,這不明晃晃出了屋子,被逮個正着!
奈何她馬術不精,馬匹半點不聽話。
身後傳來一聲口哨聲,馬兒竟載着她跑向陸景幽了。
天光下,他閑庭信步迎上來,墨色眸中閃過審視和歡愉,暗藏着些許興奮,在她身側道:
“皇姐,我向來說話算話。”
作者有話說:
我來啦!寶貝們久等,評論區發紅包補償!非常抱歉!
這章好長好卡,終于寫出來了!淚目嗚嗚嗚
ps:這本是狗血甜文!甜文!後面會開啓刺激的新階段啦!
感謝在2023-05-06 23:54:20~2023-05-08 05:11:2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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