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求情
◎“那要看皇姐今夜的表現了。”◎
晚風從門縫裏鑽進來, 吹熄了小半燭火,屋內更為晦暗陰沉。
夜色彌散,将角落裏靠得極進的兩個身影融入其中。
陸嘉念抵在冰冷牆壁上, 搭在腰封上的手指卻熱得發燙,随着呼吸輕微顫動。
她慌亂地想要抽回, 但無論如何都使不上力氣, 只好不甘地扣緊十指。
“上回皇姐分明很是熟練,現在怎麽不會了?”
陸景幽笑着出聲,玩味地在她手背上摩挲, 一根根掰開她的手指,不容抗拒地攥住掌心, 緩緩引導她繼續向下,悠悠道:
“若是忘了,每夜夫君都教你一遍。”
陸嘉念呼吸一滞,眸光在燭火下潋滟如水,雙頰泛起淺緋煙雲。
她被迫替他寬衣, 手掌輕撫而過,熟悉的起伏讓她一陣戰栗,咬着牙根道:
“休要胡說!我從未有過什麽夫君......”
說罷, 她躲閃地避開目光, 故作淡定地看向牆角, 權當什麽都沒有碰到,暗暗責怪自己心緒不定。
這些場面同前世比起來,實在算不得什麽。
哪怕碰到了堅硬溫熱的匕首, 哪怕喚一聲“夫君”, 于前世而言都是小菜一碟, 今生應當得心應手, 把羞慚留給陸景幽才對。
可是,她試了好幾回都做不到,反而猶豫別扭起來。
好似今生格外鄭重較真,不再僅僅是取悅順從,多了些本不該有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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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她更希望,有一天能名正言順地這麽做。
聽了這話,陸景幽不怒反笑,眸中趣味愈發明顯,将她的手心按得更為緊實,指腹順着臉頰撫摸,道:
“只差最後一步了,皇姐還想是什麽?“
陸嘉念抿唇不語,極力忽視掌心傳來的溫熱,凝眉環視燃着紅燭的寝閣。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新婚搶親,遠山私宅,還有飲過交杯酒的杯盞,層層交疊的喜服......
大抵只有男人的外室,女人的面首,閨閣女兒的情郎才會如此。
她在三者之間找不出答案,一時間犯了迷糊。
說起來是姐弟一場,但種種荒唐之舉,早已印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
陸景幽沒有給她遲疑的機會,伸手攬過纖軟腰肢,稍一用力就将皇姐擁入懷中,裹挾着一步步向前走。
衣料在走動時輕輕摩挲,酥麻癢意在身軀上擴散,輕哼不經意間從唇齒溢出。
就在此時,屋外忽然傳來一陣整齊的腳步聲,伴有刀劍輕響之聲,似是軍隊悄然在山野間行進。
“唔......別這樣,外面有人!”
陸嘉念掙紮着從他懷中探出腦袋,下意識攏了攏衣衫,小心翼翼地環住雙臂。
“無妨,燕北舊部藏身于此,今夜行動難免有動靜。”
陸景幽渾不在意地貼的更緊了,手指悄然四處游移,凝滞在玉桃上,緩緩撫着小衣上的牡丹花蕊,在她耳畔淺淺吐息,道:
“這事兒撕開了口子,不得不繼續下去,京城太大,四面包圍需要調動人手。”
陸嘉念受了刺激,死死咬着唇瓣克制,綿軟無力地靠在他胸膛,許久才回過神來。
包圍京城......她用僅剩的理智思忖着,驟然間腦海中的念頭愈發清晰,渾身一激靈。
今夜終究要重蹈覆轍嗎?
她心口一緊,焦急得額角冒汗,不知哪兒湧上來的力氣,竟然三兩下逃離了陸景幽的控制,跌跌撞撞地朝着窗戶走去。
“吱呀”一聲,陸嘉念迫不及待地推開窗戶,顧不上披件衣衫遮掩藕臂,踮起腳尖眺望而去。
半山腰視線極佳,恰好俯瞰整個京城。
透過層層掩映的樹影,公主府火勢堪堪遏制,禁軍無頭蒼蠅般在皇城各處游蕩抓捕,皇宮內燈火通明,亂作一團。
而京城之外,山野腳下,幾支精銳騎兵正悄無聲息地前行,四面八方将城門圍堵嚴實。
陸嘉念驚懼地怔在原地,急促地喘息幾聲,力氣用盡般雙腿發軟。
“皇姐,沒什麽好看的。”
陸景幽懷抱一空,不悅地擰眉上前,一把将陸嘉念撈了回來。
他沉重地關上窗戶,掰過她的面容,逼着她只能看着自己,容不下絲毫分心,微啞道:
“這種事情,皇姐早就料到了,不是嗎?”
說着,他忽而攥着牡丹花蕊,又輕揉花瓣,出其不意地咬在她頸間。
陸嘉念的乏力地倒在他懷中,指甲深陷掌心,不得不拉回思緒,氣息愈發短促迅疾。
她憤恨不甘地捶打着他的手臂,奈何無甚效用,絕望地仰頭阖上雙眸。
确實,她早就知道血海深仇不可解開,但從未想過會這麽早動手!
自從得知燕北侯冤案內情之後,她一直設法在其中周璇,想用三年時間,換一個安穩太平,哪怕是表面上的也好。
未曾想她自己反倒成了起因,陰差陽錯促成了這一切。
“答應我......不許傷及無辜。”
陸嘉念心緒激蕩,聲音亦是含糊不清,眸中盈滿了水光,柔婉中盡是懇求。
“那要看皇姐今夜的表現了。”
陸景幽頗為滿意地輕撫,仿佛欣賞着親自雕琢的得意之作,不由分說地橫抱而起,三兩步行至榻邊。
裏衣盡數滑落,徒留牡丹花小衣似有似無地遮掩,纖細白皙的小腿無措地交疊。
陸嘉念自知別無選擇,環抱護在身前的手臂緩緩松開,扯過一角被褥暫且掩在身前,把心一橫道:
“那暖情之酒還有嗎?再斟一盞來吧。”
她眼圈微紅,下定決心般掐着掌心,擡眸決然望向陸景幽。
若是今夜逃不過,那她就像瑤仙池那回一般,權當喝了暖情酒,找一個纾解器具罷了。
如此,她今生便不算白走一遭,起碼換得了她想要的東西。
誰知,陸景幽臉色一凝,意味深長地瞥了她一眼,閑庭信步走上前來,揚起的眼尾中藏着冷意,幽幽道:
“皇姐當真委屈至此,竟想要那東西?”
陸嘉念不知所措地埋頭,手指下意識不安地絞動着,磕碰到了都沒反應。
她心緒煩亂,此時連自己也說不清心底的念頭。
前世今生,親密無間了那麽多回,興許并非全是抵觸,而是不知如何面對今生的他罷了。
“可惜了,今夜沒有那種好東西。”
陸景幽含笑打斷了她的幻想,提前料到般捧起她的面容,頑劣地附在耳畔道:
“我在皇姐的酒水中,加了一點軟骨散,只會渾身乏力,并不會意亂情迷。”
他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将她牢牢攥在掌心,笑容愈發歡愉興奮,低語道:
“沉醉多沒意思?
我要皇姐永遠清醒,好好看清楚我是誰,永遠記住今夜做了什麽。“
話音剛落,陸嘉念驀然睜大杏眸,死死捏住被角,憤憤不平地直視陸景幽,眸光愈發晶亮奪目,如同波光閃爍。
“你......你無恥!”
她欲言又止,簡直想不到措辭來形容此種行為,只覺得陸景幽笑容深深,在墨玉耳墜的映襯下恍如邪祟。
只聽說新婚之夜花好月圓,哪怕不是真心沉浸也好,怎會有人反而這麽做!
陸嘉念瑟縮着往後退,不敢迎上陸景幽漸漸靠近的身形,發絲都随着身軀不停地顫動,小臉吓得一片蒼白。
床榻貼着牆壁,不一會兒就退無可退。
她眼睜睜看着陸景幽上前,不容反抗地将她按倒。
陸嘉念如同溺水之人被抽走竹竿,沉沉地墜落下去,眼前一片昏天黑地。
小衣輕飄飄地落在地上,牡丹花蕊銜于唇中,花瓣随着掙紮打顫,周圍白雪皚皚,襯得蕊珠一片殷紅。
白雪之中開出朵朵紅梅,一路蜿蜒而下,通往未知的小徑。
她沒有半點力氣,但仍然下意識擡起手臂,拼盡全力不讓他再繼續下去。
“皇姐不乖,這就怪不得我了。”
陸景幽輕嘆一聲,卻比方才更有興致。
燭光搖曳,匕首緊緊抵了上來,刺得陸嘉念輕呼一聲,淚水盈滿眼睫,顫聲道:
“你還記得上回,我說過什麽嗎?”
“皇姐的話,我自然記得。“
陸景幽稍稍撐起身軀,留下些許縫隙讓她喘息,眸光一沉道:
“皇姐說不想恨我,可是,我寧可你恨我。
最起碼,皇姐會在乎我,時時刻刻想起我,此生糾纏不休。”
見陸嘉念眼底的光芒一黯,他反倒是松了口氣,縱着心緒肆意生長,阖眸吐息道:
“皇姐,恨就恨吧......好好記住這份恨意,這輩子不要忘記。”
陸嘉念呼吸一滞,眸中淚珠終于滑落,被陸景幽輕柔吻去。
桌腳不穩,輕輕晃蕩,桌腿連接處的聲音”吱呀吱呀”響個不停。
過了許久,陸嘉念才稍稍習慣,艱難地穩住呼吸,倦得心神渙散。
這時候,她反而有心思顧慮別的,随口道:
“京城的事情,你有幾分把握?”
“皇姐想聽實話嗎?”
陸景幽放緩了些動作,含笑道:
“起碼五年後才有把握,但為了皇姐,必須有十分勝算。”
陸嘉念一怔,喃喃道:
“五年?不是三年嗎?”
“為何是三年?皇姐亂猜的習慣,下回改改。”
陸景幽擰眉,又深入融合幾分,不悅道:
“還有,以後記得專心點。”
陸嘉念委屈地發不出聲,思緒一陣陣翻湧着,愈發覺得疑惑。
她相信陸景幽不是信口胡說,那前世為何三年後就會奪位?
難不成有什麽大事?
然而除了她要和親之外,再沒別的大事了呀......
陸嘉念如此想着,剎那間靈光一閃,恍然明白了什麽。
她目光複雜地望着陸景幽,呼吸又焦急幾分。
作者有話說:
女鵝:喂,你是不是......
陸狗:嗯哼哼,聽不見,嗷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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