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綠茶第三十一日
姜湯看着蘇葉慘白的臉色無措的望向哥哥，見哥哥臉色陰沉，姜湯拽住蘇葉：“別說了。”
蘇葉轉頭直勾勾盯着姜湯：“為什麽不能說？”
姜酌看着蘇葉，沖姜湯道：“你先出去。”
姜湯面色焦急的看着蘇葉，也不敢反抗哥哥一步三回頭離開。
姜酌皺着眉：“你想表達什麽？”
唇被咬的泛白，蘇葉只覺得替那些百姓悲哀，被他們捧上神壇燒香供奉的人，從來不曾在意他們的死活。
“我知道你的身份。”蘇葉聽見自己那麽說有一陣恍惚，她一向最會看人臉色，知道姜酌生活在這隐姓埋名做個屠夫，自己貿然這樣開口，很容易被打成奸細，可自己來這個時代，是為了見證無數人的絕望死亡嗎？蘇葉只覺得不做些什麽，終其一生無法安心。
她養父母的咒罵毒打告訴她什麽是惡，她身邊福利院的院長志願者，曾暧昧欺騙的男孩子，告訴她什麽是善和愛。自己啊，雖算不上什麽好人，但是也做不到眼睜睜看着明明可以活下來的人，無奈絕望等待死亡的降臨。
蘇葉好像又看到，自己靠在奶茶店門口一臉驕傲沖給自己甩錢的豪門太太說“你以為就你家身份高低位高啊，我身為社會主義接班人也沒驕傲到覺得你兒子配不上我啊！”
也許死在這個時代還能回去養魚的，社會主義接班人有什麽好怕的？
聽到蘇葉的話，姜酌臉色倏地沉下來。蘇葉輕飄看了一眼周圍，抽刀的聲音有些大啊兄die。
“你有什麽目的？”
“我能有什麽目的？我不過是個手無寸雞之力的女子。”看姜酌帶着警惕的目光，輕聲猜測：“你在想我是突厥派來的卧底？”
表情乖巧無辜：“你不是查過我身份嗎？被掉包的真千金。”
看姜酌依然警惕的目光，蘇葉側身坐在凳子上拍了拍袖子：“你查的身份是真的，而我現在只是想求你，沒有其他目的。說你身份因為不把這些攤開，你不會聽我說的。”
“猜到你身份因為之前風扇車傳出來我和攝政王居然有些關系，所以我本來以為你是朝廷上的人，能接觸到皇帝和攝政王。可後來和姜湯去茶館聽書那次，她将到你的事跡話語中有些疏漏，我便猜到了幾分，剛說完才确定。”攤了攤手：“你若是不相信可以去查，我知道你有這個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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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酌沖旁邊做了個手勢，示意手下去查是否屬實。
“你想求什麽？”
“我想求你出手壓價。”蘇葉緊緊看着姜酌：“只要壓價到三銅幣一斤糧食，很多百姓能活下來，富商也并不是不賺錢，只是賺的少。”
“你不缺吃喝，總歸餓不到你。”蘇葉知道他的意思便是不會出手管這個。
“可是其他百姓呢？”
姜酌皺了皺眉，見慣生死的他無法理解蘇葉：“大多數會活下來。”
蘇葉輕聲嗤笑：“然後呢？”
“明年會有新的人口出生，不會耽誤國家發展。”自認為在解釋的姜酌火上澆油：“過幾年死的人數很減少。”
“所以在你眼裏，對你沒有價值和你毫無關系的人死掉是沒有關系的對嗎？”蘇葉眼底是充斥着悲哀。
姜酌确實是那麽想的，于是沉默下來。
蘇葉沒生氣，轉過話題輕笑一聲：“你不是很好奇我曾學的什麽嗎？”
眨了眨眼，目光是從未有過的沉穩：“那我來告訴你，我學了我什麽！”
“教我的史書告訴我，‘以民為本，與民休養生息。’‘為君之道，必須先存百姓。’”
“那些在歷史長河中湮滅的國家告訴我，‘君，舟也；人，水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若安天下，必須先正其身，未有身正而影曲，上治而下者亂！”
後退一步，蘇葉放慢語速：“我學的東西告訴我這個國家在走向滅亡！”
一字一句敲打在姜酌心上掀起了波瀾，面上卻沒有任何表情。
看姜酌神色，蘇葉只覺得好笑。
“百姓奉你為保護神，你憑什麽心安理得接受？”蘇葉質問：“你覺得驅走突厥，保護他們安穩。可你其實從來保護的是你們詹家的□□！如若真的是保護百姓，你怎麽會看他們凍死餓死無動于衷？”
“詹酌，你敢告訴百姓，你不在意他們死活，告訴他們你覺得沒有價值的廢物都該去死嗎？”面帶嘲諷：“你不敢！因為你自己內心也知道百姓于你們這個王朝的重要性，你也知道你們現在王朝想崛起，想萬朝來和需要他們。你們詹家比誰都清楚！你們一邊吸着百姓的血，一邊洋洋得意自認為高貴的不得了，其實不過又當又立！”
蘇葉的話越來越重，得虧姜酌不知道後面那句話什麽意思，不然即使生活幾個月也要砍了蘇葉的頭。
姜酌面色冷酷：“若是戰亂時期，他們更多人連活到現在機會都沒有。”
講道理不通，蘇葉看着眼前院子裏的樹輕聲問：“如果是姜家母子呢？”
“如果是姜家母子快凍死餓死，你也那麽無動于衷嗎？”
“不會出現這種情況。”提到姜家母子，姜酌掀起眼簾看了蘇葉一眼道。
“所以既然對姜家母子有憐憫心，為什麽不給你的百姓一些呢？他們也是你的子民。”蘇葉難得有些疑惑:“你會救一個陌生的我，會把我畫出來的圖紙找人做出來給百姓，可你怎麽就不肯在冬季時候給她們一點憐憫心呢？”
姜酌認真看了蘇葉幾秒，輕嘆一聲難得态度有些軟化：“壓價沒那麽簡單，一旦壓價觸碰不少世家大族利益，他們不會善罷甘休，最後還會報到百姓身上。”
“如果不從你那發布命令公告壓價，就可以嗎？”蘇葉仰着頭問。
“是。”
“如果我有辦法，你可以借人給我嗎？”
“可以，但我不會插手。”
蘇葉輕嗯一聲表示明白。
聊完的第二天蘇葉就從姜酌那裏借了十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