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柳勳一口氣噎在嘴裏的樣子真令人解氣,他以為我會狂怒,以為我會毆打他洩憤,但萬萬沒料到,我只是平靜地接受了這個現實。
我把眼皮合上,覺得眼角有些發酸,似乎又要有流淚的趨勢。
但我知道,這并沒什麽好傷心難過的。
忽地,柳勳突然從桌子的那頭繞過來,把腿一伸跨坐到了我的身上,上半身緊緊貼住我的胸膛,差點讓我一下子嘔出來。
“要做愛嗎?”他發出了令我難以理解的邀請。
“你說什麽?”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想讓我履行一個床伴應盡的責任,我願意現在就執行。但是事後你要冷靜下來,再好好考慮這件事。”
“呵,你真他媽被我幹上瘾了?”我忍不住狠狠地酸他,想讓他知難而退。
他的表情終于有一絲松動,嘴上卻依舊不依不饒:“并沒有,但我不會反悔。”
“去洗澡。”我抖了抖腿,讓他從我幾欲漲破的肚皮上下來。
他看起來并沒有十分意外的表現,乖順得令我非常不爽。
他說:“好,你等等。”
“不用去了,沒意思。”
“啊?”他拖沓的步子一頓,扭過頭看我。
“我說,沒意思。”我站起身來,大腿和肚皮上還有那家夥留下的餘熱,我伸腳從桌底摳出拖鞋,趿拉着往卧室走,又無聲地下了一道逐客令。
柳勳跟着我進了屋子,看嚴肅正經的勸告這茬在我這不管用,遂又換上了往日嬉皮笑臉的神情,先我一步蹦上了床,晃蕩着雙腿說:“親,超值大禮包哦,真的不考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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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力扶額,滿頭黑線,對他在牛逼與二逼之間的無緩沖轉換深表佩服。
“柳勳,你這麽做,會讓我很讨厭你。”
他的笑臉有些繃不住了:“我已經對不起你了,你肯定已經讨厭我了。現在我有能力了,想做一些事,來補償你。”
我靠着他坐下,正視他的雙眸:“你不必覺得對不起我,你不欠我的。”
柳勳慢慢把自己的笑容收斂:“你什麽意思?”
“你一定不知道,當年還發生別的事了吧。決賽前我聽說你被楊姐內定,其實主動去找過她,我從不覺得她欣賞我,也不清楚你那些楊姐本來要簽我的消息是從何得知的。你知道嗎,我去找她,只是想讓她看看我,哪怕沒選中我,也能幫我謀個出路。”
我說到一半,竟然有些哽咽,眼眶裏的淚呼之欲出,我深吸一口氣,努力平靜下來,接着說:
“楊姐見了我,卻告訴我她已經內定了你,并且你會是那一屆的冠軍。我不平衡,問她我哪裏比你差,結果,她從頭到腳,從裏到外,把我‘分析’得透透徹徹。
“呵呵,不過她還算可憐我,把我介紹給了望哥。
“那時候,我就知道,我可能永遠都超越不了你,一輩子都紅不起來。
“柳勳,我确實是剛剛知道當年是你主動找楊姐的,但我覺得,也許她一開始就看中了你。
“我不恨你,我比不過你。
“我嫉妒你。”
我聽到我的喉嚨在說完這一番話後發出咕嚕嚕的叫聲,絕望的哀嚎。
柳勳的反應在我意料之中,呆愣愣地說不出一句話。
“柳勳,我不信你真是個二愣子,和我認識十年,不知道我就是一塊扶不上牆的爛泥!只能躲在角落觑觎你,有時候我也想,逃吧,躲得遠遠的,看不見你,或許我還不會這麽自卑,這麽難過,這麽可憐。”
“哦?”柳勳的臉色突然變了,被我反擺一道的他看起來是生氣了,語氣也變得尖銳而諷刺,“看來我們是互相把對方當傻子了。你以為你自己隐藏得很好嗎?還把我當作傻瓜。你自己也不想想,在這個圈子混了十年,我什麽人沒見過,怎麽可能還什麽都不懂!從幾年前,也許就是這幾年開始吧,你看我的眼神就不一樣了。就算你的臉孔再英俊,就算你的身材再完美,你的眼神啊……”
柳勳突然飛快地靠近我,與我鼻唇相貼,熱辣的氣息像尖刀般狠狠地剜去我一直保持的淡然。他脖子上的那道疤紅得有些可怕,像條邪惡的爬蟲,伸出自己細細的百足。
他說:“你的眼神,和那些想包養我,想把我搞上床的大老板、富二代沒什麽區別。一樣的下流、惡心,像個禽獸。但我一直告訴自己,沒什麽關系啊,我對你做的那種事,禽獸不如。”
他也覺得靠得太近了,我們兩個人誰都喘不上氣,于是各自退後了一點:“現在看來,還是我多慮了。我們誰都不欠誰的。我還像個傻子,像個虔誠的負罪者,傻乎乎心甘情願地讓你上我。”
“是啊……我不欠你,你不欠我。”我的雙目突然無法聚焦了,否則我怎麽都看不清柳勳此時的表情,與他輕輕遠離的嘲諷呢。
“然後呢,你現在覺得自己慫了,我們兩個都說了真話,你覺得再也混不下去了,想走了,是嗎?”
我嗫嚅着雙唇,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我認識他十幾年,他從來沒用這種尖酸刻薄的語氣沖我撒過火,每回看着他損別人,我還幸災樂禍。
報應啊!
我們像兩座雕像般靜默,處理着剛剛沒來得及細細嚼磨的信息碎片,以及思考該如何不太難堪地退場。
我該不該接着面對他?這是我此時最想問自己的。
柳勳心有靈犀般回答了我扪心自問的問題:
“嚴蘇安,這十年來,你一直在躲避,一直在逃。現在,你敢不敢接受挑戰,和我比一比?”
他不知何時又翻出那紙合約,遞到我面前。
我的腦子飛速掠過了這十年的光陰碎片。
濃墨的長夜,重彩的黎明。
我伸手接住了它。
好,我接受挑戰。
不為柳勳,只是給十年前的自己一個交代。
我看着他心滿意足地把簽過字的合約收進包裏,公事公辦地和我約好詳談具體細節的日期。
遲到的悸動湧了上來。
“現在,要做愛嗎?”我小心翼翼地問我新任的boss,居然有些怕他生氣。
他正低頭收拾東西,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行啊,我來當top。”
……
最後當然沒有如他所願,我們和平而友好地解決了這個問題,一語雙關地盡善盡美。
他剛剛說的一定是氣話,我不信如果他真的把我當作玩弄男人的富甲名流,又怎麽會在喘息與勃動間透露出難以自控的忘情呢?
柳勳看起來還有一點點地悵然若失,于是我只好陪着他下了樓。
“最近你都住哪啊?”我問他。
“酒店啊,”他晃了晃還未痊愈的手臂,解釋道,“定期複查。”
“我知道了。”我陪着他等車,聊了一會兒他倒黴的助理以及焦頭爛額的工作室事務,目光始終移不開他那道果真越發擴散的疤痕。
“越來越明顯了,得想辦法弄掉。”他注意到我在看他,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
“不用,權當是又多了一處敏感帶。”我戲弄他,回味着他剛剛的騷浪表現。
感覺不錯。
“操!”他低罵了一句,“用手還那麽多BB事兒。”
我還想板起臉說點正經事,車來了。他揮揮手,沒再多說,徑自彎腰上了車。
目送他離開,我扭頭剛好看到朝這邊走的謝雨和淩峰,心裏突然一顫,幸好他倆今天不在隔壁,否則靠這房子的隔音效果,事情可能就沒那麽簡單了。
“剛剛……那個是柳勳嗎?”還是謝雨的眼睛尖。
“不是,你看錯了。”我不想和她解釋太多,轉身進了小區大門。
“喂喂喂,柳勳剛剛是在大馬路上等車嗎!他怎麽來鴻城了啊?他手不是還沒好嗎?他還要不要繼續拍《接受挑戰》啊?”謝雨跟在我後面喋喋不休。
我根本懶得回她,卻意外覺得她吵鬧的聲音有些悅耳。
我真是病得不清啊,看來柳勳送來的菜裏估計有毒,晚上還是點外賣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又删減了啊~
多補充了兩行字,沒認真看文的同學一定注意不到。
說沒肉的,小皮鞭抽打,仔細再看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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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權當是又多了一處敏感帶。”我戲弄他,回味着他剛剛的騷浪表現。
感覺不錯。
“操!”他低罵了一句,“用手還那麽多BB事兒。”
我還想板起臉說點正經事,車來了。他揮揮手,沒再多說,徑自彎腰上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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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注意柳勳都說了啥
他說:用手還那麽多BB事兒!
用手
是、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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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當然沒有如他所願,我們和平而友好地解決了這個問題,一語雙關地盡善盡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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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平而友好。準确地說是和諧而健康。
因為現在兩個人地位平等了,誰也不欠誰,柳勳同學還怎麽可能躺平任C呢!
是吧。
唔……不過等柳少爺的各種傷都好了,就離他再次躺平的日子不遠了。
沒肉不幸福,可是腦補更精彩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