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原本累的有些坐不住的人，此時才明白過來醫生說了什麽，書臣的眼睛瞪得老大看着倪曼，她還是那個白白淨淨柔柔弱弱的小女孩啊，然而，他們居然有了寶寶？
“小曼，老婆……我們，我們有孩子了。”算算時間，是第一次在一起，她便懷孕了呢。“我老婆還是個小女生啊，”他張開手臂，一手撐床一手環抱着她，給她安慰，兩個人也互相溫暖。
“我們，要做爸爸媽媽了。”心裏百味雜陳，倪曼也不知是喜是憂。
“老婆，我不會告訴爸媽他們，我知道自己沒辦法好好照顧你，如果，如果，你不想要這個孩子，我，我尊重你的意思。”他身體微微發抖，聲音也顫抖着，在她耳邊悄悄說了這些話，未說完，淚已流了出來。倪曼才23歲，而自己剛剛病重癱瘓，兩個人又還沒結婚，道德綁架她生下孩子的事，他做不到。
“你不喜歡孩子？”她一把推開他，書臣直接歪倒在床，護工也吓了一跳，以為兩個人吵架了。
“不是，小曼……你，你過來……”書臣力竭，多日卧床，他哪裏有力氣跟她吵架，只好小聲哄她，伸手夠不着又讓人把自己扶穩，“過來……傻寶寶，我兩條腿都癱了，又管不住下面，我怕你害怕，害怕面對跟我不堪的未來，怕你嫌棄我，怕你後悔會想分手。”他是咬着牙說了前面的那些話，明明心疼得要死的人是他啊。
“我都不知，咱們倆的感情，這麽脆弱？”她知書臣愛自己，但她也氣他懦弱多慮。“無論你能不能走路，我都愛你，也愛這個孩子，書臣，在我的情感世界裏，你永遠是我的靠山。”她櫻唇粉嫩，輕輕印上了他蒼白的唇，描摹他的完美唇形，印下愛的誓言。
“我願意做你永遠的靠山，從第一次看見你，已經願意。”他黑亮黑亮的眼眸止不住流下淚來，他愛她，愛的如此之深，愛到願意放棄自己，放棄孩子，愛到願意犧牲自己，成全她的所有心意。“我只是怕你太辛苦，怕你還不夠愛我，怕你沒辦法面對一個癱瘓的丈夫，怕你還沒做好當媽媽的準備，我不想用道德綁架你，只想讓你自由自在，做最真實的自己。”
愛到極致，別無所求，只為她能做最好的自己。書臣做到了。
拍了影像照片之後，醫生同意書臣提前兩天拆了固定大腿腿骨的支具，出院回家了，快到新年，醫院裏人都少了很多。
短短幾天，經歷了太多事情，倪曼的心備受煎熬。她擔心書臣的身體，希望他可以漸漸好起來，過質量高一點的生活，更希望自己的行為，不要讓書臣在愛情和親情裏面受傷害，他是那樣溫柔細心的一個人，難受和不方便都不願打擾到別人，人間的狗血與悲劇，不該降臨到他那樣美好的人身上。
樊夫人過去都沒有讓倪曼操勞一點去服侍書臣，現在書臣病重，而倪曼又懷孕了，更是不會讓她去做照顧他的瑣事。整個樊家籠罩在一種奇怪的氣氛裏，一方面是書臣病重癱瘓，一方面是倪曼意外懷孕，悲喜交加，可能就是這樣。
“小曼，你自己住一個房間吧，書臣的身子……哎，太影響你休息。”樊夫人還是非常體貼倪曼的。
“阿姨，沒關系的，我一個人睡，可能會害怕。”她不想離開書臣。
回到房裏，書臣已經被打理好躺在了床上，看到她回房，他伸出手，嘴角噙着微笑看她。
“我看剛才他拉你腿的時候，是不是好疼，你都快疼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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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我表情管理那麽失敗麽？知道疼，也算是件好事兒吧。”
“沒失敗，還是很帥很帥的老公。我想說的是要他輕一點做那個運動，別把你弄傷了，可我忍住了，沒當面說出來。”
“着急想趁着還有感覺，鍛煉鍛煉，說不定能好一點。”說着說着他聲音低了下去，現在他左腿還是有感覺的，可是二便都控制不住，只是偶爾有感覺，可往往有感覺了，也是完全控制不住的時候到了，全新的身體狀況，他還需時間适應。
“我看你不必急着折騰自己，多吃點飯，好好打針吃藥才是正确的。”她坐在他身邊，把腿都摸了摸，才轉身過來挨着他慢慢躺下，趴在他肩頭還在叽叽咕咕逗他，“阿寧不是教了你好多了麽？學學怎麽玩輪椅可以，別的不要跟他學，小心學壞了。”藍沐寧去醫院看望書臣好幾次，兩個人膩在一起，聊了好多好多。
“咦？他很壞？”
“嗯，小黎黎他都不放過，肯定是壞的。”
“哈哈哈，阿寧明天來了，我一定要告訴他你的評價。”
“你是跟他一夥兒的？”她故意想逗逗他，書臣還沒有适應自己身體的變化，好多事他做不來，也掌控不了自己生病的身體，情緒每天都特別不好，只有看到她的時候，眉頭才舒展開一點。她別無他法，只好常跟他撒嬌，緩解他低落的心情。
“沐寧真的告訴我好多，我之前也知道不少癱瘓後的常識，可真的操作起來，完全不是那麽回事。”他突然抱着倪曼，低低呢喃，“我以後可能都不行了……老婆，對不起……”
“咳，咳！你別聽他的……每個人身體都是不一樣的，我們，我們已經有了寶貝呀，親親老公，不要吓自己好不好？”她翻身起來，摸着他的臉安慰他、鼓勵他，自己家的男人，她要寵啊。
“哎，你慢一點寶寶……”他大手連忙托着她身子，順勢摟住，“我也覺得自己蠻厲害的，一次就讓寶寶懷了孕。”他的生活裏，這麽久以來，似乎所有的幸福都是來自于愛人，自身能有的只是無盡的傷痛、遺憾。
“你還說，都怪你，怎麽會一次就懷上了？現在都沒辦法出去玩……”她小手開始捏他的臉，高高的鼻梁真的好摸又好捏，漫漫長夜，也因溫暖有愛而變的不會無聊。
因為倪曼有孕，樊董再不會坐在大廳抽煙了，家裏傭人也更加小心的工作，倪曼成了家裏的團寵，各種補品，美容美體的瓶瓶罐罐夫人似乎每日都在買，專業婦産醫生日日來看望，免去了書臣陪她一起去産檢的舟車勞頓。
“醫生，小曼她胃不舒服，吃什麽吐什麽，有沒有什麽藥可以緩解她這麽難受的症狀？”
“二少，孕吐不能吃藥緩解。”
“不能吃藥？她胃本就不好，這樣一直吐太遭罪了。可不可以連你開的這些藥也不吃了？”
“小夫人身體瘦弱，要吃的，這些葉酸啊鈣片啊補鐵劑也不算是藥，要吃的要吃的……”
“我們不要刨腹産，要順産，不然對她身體傷害太大。”
“考慮的太早了吧……”醫生有些無語了。
“怎樣做才不會生妊娠紋？你告訴我？”
“樊書臣你嫌棄我？”倪曼假裝不樂意了。
“寶寶，你生多少紋我也不會嫌棄你，可我怕你自己看到不開心啊。”
“現在還太小啦，過幾個月再煩惱這個事情吧。二少你不關心孩子怎麽樣麽？只關心老婆啊？”醫生有些坐不住了，狗糧太多，忍不住逗書臣。
“他在我老婆肚子裏，住着全世界最好的房子，能有什麽不妥？我老婆因為他天天吐啊吐的，人都瘦了……”他講起大道理來，完全不講理啊。
“好啦，你還鬧。”倪曼忍不住捂他的嘴，一提到孩子，書臣就會變成像小孩一樣，吃未出生小寶貝的醋。
事實上書臣身體狀态非常不好，這種開心的對話已經少之又少，發燒、失禁、頭疼、背痛日日折磨着他。
現在，他自己也不願和倪曼同房而眠了，“寶寶，我連翻身都要你幫忙，我，我受不了。”為了不髒到倪曼讓她惡心想吐，他堅持穿着紙尿褲，可他一個人做不到自已翻身而不讓淺眠的倪曼知道，每天夜晚翻身和挪動身體，有孕在身的愛人都會起身抱他扶他一下來幫助，這讓他十分痛苦。
她抱着坐在床上皺眉發脾氣的書臣，含着一絲委屈跟他講道理，“我身體很好的，你不要太擔心，如果我覺得不舒服，就不會起身幫你了，你不要想太多，孩子才兩個月，還很小。”
紗簾透過來的淡淡月光下，大手摟着她纖細的腰肢，小心撫摸她平坦的小腹，書臣心裏釋然了。
第二天倪曼起的晚，她在吃早餐，書臣後背疼的起不來床，只能留在房裏，靠按摩緩解疼痛，這個時候，藍沐寧來了。
“阿寧，你沒吃早餐吧？跟我一塊兒吃點。”
“董事長找我來，我恐怕要先上樓。”藍沐寧看倪曼穿一身淡藍色連衣裙，加了一件白色的披肩在身上，他不懂衣服品牌，但這樣一套穿在她身上，真的美極了，也許是完美的身材給了衣服最美的呈現，抑或是高級的衣服給了人更高貴的氣質，總之就像是完美高傲的天鵝站在他眼前。“你是不是瘦了？針織的料子都撐不起來。”
“董事長和樊總在樓上，我叫人去問問。”沒理他的問題，倪曼朝他笑了一下，轉身去差人問，很快回來說請藍先生等一會兒，喝點茶。
“看來我可以吃點早餐了。”他自己推着輪椅跟她來到餐廳，看看餐桌已開始嘆息，全是果汁面包，雖然種類不少，但總歸還是果汁和面包。“你們家都不給你吃點肉喝點牛奶、咖啡麽？”
“我看到奶就會想吐，阿姨把家裏人的奶都因為我給斷了。”無奈苦笑，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事，提到牛奶都隐隐作嘔。
“真是個小磨人精啊。”
“你？”
“沒說你，說你肚子裏的小祖宗呢。”
“不許亂說。”
“你還真的要？”低低的嗓音裏，潛臺詞太多了，他黑亮清澈的眸子擡眼盯着她，一瞬間裏面全是關心的詢問。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寶貝，希望可以多多互動，溫暖這個寒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