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三人一路打打鬧鬧的來到二房的主院，進到正屋，裏面是一屋子的女眷，正在說笑。二房主母王夫人坐在主位，身後站着二房的姨娘田氏。下首坐着一個三十來歲的華服婦人，還有二房嫡女白若雪，庶女白若琪，長公主的女兒白若雅以及一個八九歲的小姑娘。
看到白若薇風風火火的走進來，大家都停下了談話，轉頭看向她。白若薇看到屋裏那麽多人，也是一愣，然後趕忙給王夫人見禮。
王夫人笑着看她，然後指了那個華服婦人介紹：“這是我娘家的大嫂，宛平侯府的陸夫人。”
王夫人的大哥就是現在的宛平侯，那這位陸夫人就是侯夫人了。白若薇趕緊行了禮：“若薇莽撞了，給侯夫人請安。”
陸夫人是個微胖的婦人，看着倒是挺和氣，微笑的看着她，剛想說話，白沐言和王文昭就跑了進來，“四妹妹！四妹妹！你聽我說！”
王夫人臉沉了沉，房內的女眷神色各異。王文昭先沖進來，然後看到王夫人的臉，先畏畏縮縮的行了禮，然後湊到陸夫人身邊，像是尋找靠山。
白沐言看了一眼王文昭，然後硬着頭皮給屋裏的女眷們見禮。然後又看了一眼白若薇，一副苦瓜臉。
“這是在鬧什麽？也不怕你舅母笑話。”王夫人皺眉看了一眼兒子，然後又看向王文昭，“文昭，你是不是又闖禍了？”
“那個……”王文昭沒膽開口，正在猶豫，看見白若薇一副沒事人的樣子，把玩着手裏的茶碗，更不知道該怎麽說。
“都看四小姐做什麽？”陸夫人也發現了兩兄弟進來後都看向白若薇，不禁有些奇怪。
“舅母，剛才我和表哥在花園裏蹴鞠，表哥的鞠球砸到了四妹妹的頭上……”白沐言把心一橫，一口氣把話說了出來，說完立馬低下頭，都不敢看王夫人的表情。
“哎喲，我的天！”陸夫人大呼一聲，差點吓暈過去。滿屋的女眷都看向白若薇。
王夫人起身走到白若薇身邊，看了看她的頭，發現她确實有些發髻散亂，額角還有些紅腫，趕緊叫丫環去請府醫。
“二嬸，別去請府醫了，不太嚴重。”白若薇拉住王夫人的手，一請府醫，回頭就鬧得侯府皆知了。
王夫人立馬也想到了後果，這事畢竟是自己侄子惹出來的，還和白若薇扯上關系，這些年王文昭在外的名聲她也不是不知道，不禁又瞪了一眼王文昭。
“畢竟是傷在額頭上，姑娘家最重顏面，還是叫個府醫看一下比較放心。”陸夫人也忍不住瞪了自己兒子一眼，真是個闖禍精，這是個侯府的小姐，萬一真傷到了顏面，她兒子不得負責到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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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別着急，四妹妹說不要緊，大約也是沒什麽內傷的，我那裏有宮中賞賜的‘芙蓉膏’，是宮中貴人們用的，最是化瘀生肌，美容養顏，我讓人去取來給四妹妹。”白若雅像是知道陸夫人的心思，馬上貼心的寬慰她，然後讓身邊的侍女回去取藥。
“還是若雅姐姐貼心，不像有些人，見到個外男，就巴巴的往前湊！”陸夫人邊上那個陌生的小姑娘突然開口，有些不屑的看了一眼對面的白若薇。剛才她一直坐在一邊不說話，已經看了白若薇好久了，早聽說侯府有個養在外面的女兒，看這樣子，果然沒規矩，長得又醜又胖，還敢往外男面前湊，這是打着碰瓷的主意，想賴給她哥哥啊。
“文華，怎麽說話的？”王文昭本就覺得過意不去，見妹妹還這麽說白若薇，真覺得丢臉。在場的哪個不是人精，誰聽不出她是在指桑罵槐啊？
“表妹，這事本來也不賴四妹妹，她從花園經過，我們隔着樹叢在蹴鞠，也不知道樹後邊有人啊。”白沐言也忍不住幫白若薇說話。
“哼！你不知道，不代表別人也不知啊！”王文華見自己哥哥教訓她，自己喜歡的表哥也替白若薇說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她還想說兩句，被身邊的白若雪拉了一下袖子，“二姐姐，你拉我幹嘛啊！”
“好了好了，文華，你少說兩句，今天這事，不管怎麽樣，都是你哥哥不對。”王夫人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看了一眼這個不成器的侄子，“大嫂，你這兒子再不管管，遲早可是要闖大禍的。”
陸夫人怎麽會不知道，只是她生王文昭的時候難産，九死一生才生下了他，這些年也只有他一個兒子，難免寵了點。“這個混世魔王，我是管不了了，家裏老太太看的跟眼珠子似的，但凡我大聲說他一句，老太太都要朝我急眼。”
想到自己的母親，王夫人也忍不住搖搖頭。陸夫人今天上門，本是來送請柬的，她的大女兒年後就要出嫁了。兩人又說了幾句家常，陸夫人就要告辭了。臨走前，她又看了看白若薇頭上的傷。剛才白若薇已經塗了白若雅拿來的“芙蓉膏”，看着似乎是不太嚴重的樣子，也就略略放下了心。
“四妹妹，今天是哥哥對不住你，下次哥哥來，一定帶些小玩意兒給你。”王文昭又拱手給白若薇作了個揖。
白若薇微笑着給他回了一禮，也不回話，就覺得這個人挺有意思的，雖然看着纨绔了點，但是人卻不壞。
“走啦走啦！”王文華跟白若雅等人道完別，看到自己哥哥還在跟白若薇說話，趕緊拉了拉王文昭的衣服，拖着他往外走。
“文華妹妹只是性子單純了一點，說話直來直去的，沒什麽惡意，四妹妹千萬別放在心上。”白若雅見白若薇還盯着王文昭的背影，走過來說。
“謝謝三姐姐的藥膏，涼涼的，額頭果然不太疼了。”白若薇回神看了白若雅一眼，也不接話，只是福了福身，對她的藥膏表示感謝。
白若雅也不推辭，算是受了她的禮，兩人又陪王夫人說了幾句話，就先後告辭了。
第二天是個難得的好天氣。一大早，宮裏就傳來了消息，皇上終于要冊封白若雅為縣主了。聖旨到的時候，侯府上下，以長公主為首，都在前院跪迎，傳旨太監讀了一大堆溢美之詞，白若薇這個現代人也聽不懂，反正中心思想就是冊封白若雅為“淑雅縣主”。
宣旨之後還有一堆賞賜以及屬于縣主規制的吉服。這次同來宣旨的，除了皇帝身邊的大太監，還有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嬷嬷。白若薇是不認識的，但是聽長公主喚她“方嬷嬷”，白若雅還上前拉着她的手，很是親近。衆人散去後，這個方嬷嬷還留在主院坐了一會兒才走。
回木香院的路上，是萬嬷嬷送白若薇回去的，白若薇看到長公主剛才像是極高興的樣子，還賞了侯府上下三個月的月錢。忍不住就問起剛才那位嬷嬷。
“四小姐不在府裏這麽多年，肯定是不認識那個嬷嬷的。”萬嬷嬷笑着說。“那個是宮裏貴太妃娘娘身邊的貼身嬷嬷，看着長公主和縣主長大的，情分自然不同。”
“長公主今天真是高興壞了，還賞了侯府上下三個月的月錢呢！”白若薇想到這個，也覺得很高興，快過年了，哪兒哪兒都要花錢，三個月的月錢，也不少了。
“這可是長公主心上的頭等大事了。”萬嬷嬷一直都是溫和的笑着，看上去就像個慈祥的長者。“長公主盼着縣主的冊封很久了，這次趕着年節前下來了，自然是心中大喜了。”然後萬嬷嬷又把原因簡單的跟白若薇說了一下。
白若薇聽完，還是覺得這些事離她太遠了，她還是老老實實的在自己院子裏窩着，想想怎麽賺錢比較實在。
等到中午吃飯的時候，書香又帶回了一個八卦，“小姐，我剛才從廚房回來的時候，看到幾個小厮搬了幾套新擺件去主院。”
“這有啥好稀奇的，我那個三姐姐剛封了縣主，長公主少不得要給她屋裏添些擺件，好好收拾收拾。”白若薇端着碗，看看一桌子的葷菜，正在猶豫怎麽下筷子。
“才不是呢，我聽說，早上長公主屋裏砸了好些東西。”書香小小聲的湊到白若薇耳邊說，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
羅嬷嬷看看白若薇不肯吃飯，就把雞湯上面的一層油撇掉，然後倒了一小碗遞給白若薇。
白若薇眼睛一亮，也不用勺子，直接端着碗，小小的喝了一口，然後擡頭，一臉幸福的看着羅嬷嬷。
如蘭也有些好奇長公主的八卦，聽到書香的話說了一半還賣關子，擡手敲了她的頭一下，“臭丫頭，說話還賣關子，趕緊說。”
“唉喲！”書香摸着自己的頭。
“這麽大的喜事，不會是長公主一時激動壞了，失手把東西都砸了吧！”白若薇想想那樣子，就覺得有點好笑。
“我剛才悄悄打聽了一下，說是這次冊封縣主的不只是我們府上的三小姐，還有破虜将軍府上的□□小姐。”
□□小姐？破虜将軍？那是誰？白若薇覺得有些頭疼，怎麽勳貴世家那麽多，那麽複雜的，一夫一妻獨生子女不香嗎？
“□□小姐是蘭馨長公主的女兒！”如蘭看到白若薇一臉茫然的表情，就知道她肯定沒記住那些勳貴世家的關系。
“長公主的女兒受封縣主不是規矩嗎？她為什麽要砸東西？”白若薇更不明白了。蘭馨長公主好像是太後的親女兒吧，排行第三的長公主。
“那個□□小姐今年才九歲。”羅嬷嬷補充了一句。
蘭嘉長公主排行第二，蘭馨長公主排行第三，白若雅十歲，□□小姐九歲，比她小，沒毛病啊！白若薇還在糾結那張複雜的世家關系網，想了想，好像哪裏有點不對。
“當然不對啊！”長公主氣急敗壞的掃落手邊的茶碗。
榮安侯下朝回來的時候，方嬷嬷和宮裏的人已經回去了，聽說主院砸了不少東西，就趕過來看看。
長公主見了他，就把方嬷嬷剛才傳來的消息，跟他說了一遍。白承禮也不覺得這有什麽不對啊，皇室公主的女兒獲封縣主，那是寫進國法禮制的。
“蘭馨的女兒才九歲，九歲！！”長公主氣的已經什麽形象都沒了，“公主的女兒，都是到十歲才封的縣主，我的雅兒都快十一了。她蘭馨的女兒才九歲，怎麽就封了縣主？”
“那不是也給三姐兒封了縣主了。”白承禮有些無語的看着長公主。
“那是給雅兒封的嗎？那是給□□那丫頭封的，順便帶上了雅兒！”長公主氣的哭了起來。當她是傻的嗎？她的雅兒都快十一了，她都上了幾次請封的折子了，都被按了下來。這次分明就是太後想給□□賜封，如果越過她這個姐姐，有點說不過去，才順帶的也賜封了雅兒。
“行了行了，順帶的也好，特意的也好，總算是你的一樁心事，有了這個縣主的封號，以後雅兒在婚事上，總能被別人高看一眼。”白承禮覺得長公主就是無理取鬧，要不是公主，他早就甩袖離開了。
想到婚事，他又想到了白若琬，之前他跟皇上提了襄王側妃的事，皇上也沒有個準話，杜姨娘那裏又總是在催，他也有些煩，最近也不想去杜姨娘院子裏。
聽到白承禮提白若雅的婚事，想到她的女兒過了年，也快十一了，現在有了縣主的封號，婚事上更要仔細挑一挑，馬上打起了精神。
“侯爺，你最近出去應酬的時候，也幫我多看看，哪家勳貴有适齡的公子。雅兒的婚事是該提前相看起來的。”府裏跟她年齡相當的小姐也不只一個，還有白若雅和白若緋。
“那是自然的，前幾日，迎春跟我提起沐風的婚事，沐風也有十四了，如果有合适的小姐，也該提前定下來了。沐風是侯府庶長子，以後他的媳婦進門了，也能幫着你管家理事。”
長公主就覺得自己的熱情被潑了一盆水，這個杜迎春心真大，自己女兒的婚事還沒着落呢，一天天的想着攀高枝。還想着弄個庶子媳婦來膈應她，這日子還能不能好好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