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榕榕,元旦快樂
耳邊的聲音沙啞又性感, 趙思睦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到耳朵,又癢又麻。
她捏緊仙女棒,摳得手都疼了, 理智終于回籠。
要不要?
趙思睦推開蔣銘繹, 她抿了抿唇,而後,沖他微微一笑, “看情況啊。”
哪有這麽便宜的事情?他說和好就和好?
趙思睦想明白了, 晃了晃仙女棒,“你又沒追過我!”
現在可是她有理。
蔣銘繹心口一松:“好。”他把眼底的笑意壓下去, 打算邀請她去過節, “榕榕,我……”
被鈴聲打斷。
趙思睦一看, 是寧夏,她背過身接電話。
蔣銘繹見狀也拿出手機,微信頭像能換回去了吧?他打開微信,擡頭看了眼, 她還在接電話,又順手刷朋友圈。
手指頓住,刷到趙思睦和程骁的合照, 兩個人親密得像真情侶。
蔣銘繹皺了皺眉,他沒有幼稚到吃醋, 更不會失去理智,就是……不大舒服。
他的榕榕這麽好。
趙思睦挂了電話,回頭就看到他盯着手機屏幕,一副思考國家大事的模樣。
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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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奇,悄悄靠近, 湊過去一看,有些尴尬的偏過頭。
“你跟他關系很好?”蔣銘繹這回不再選擇藏着掖着。
趙思睦點點頭,反應過來,“你才看到?”
她不可思議的看向他,從上到下掃了一圈,又哭笑不得去開手機。
最後,還是放棄去找程骁。
程某人果然是沒有女朋友的單身狗,還二十分鐘,計算人心?萬一蔣銘繹不看朋友圈,他沒看到?
那他們試探個什麽鬼?
趙思睦笑着看蔣銘繹:“你今晚怎麽找到我的?”
他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很認真思考幾秒,“湊巧。”
湊巧?
趙思睦看向自己手機,是真湊巧?還是微博?
不承認?
很好。
拒絕了蔣銘繹一起過節的邀請,趙思睦回家,爬上床咬着被子嘤嘤嘤。
太沒出息了,被他撩這麽一下就臉紅了?
【趙思睦:怎麽辦?要當馬兒了。】
何清歡炸了,電話打過來,“你說你說你說!!!”
趙思睦又開始咬被子了,不好意思說啊。
何清歡憋了半天,怒吼“卧槽”:“你們這是秀恩愛?你微博裏男人的手是蔣銘繹?”
趙思睦一愣,翻出被子,直奔蔣銘繹微博。
【蔣銘繹:聖誕快樂。】
配圖是他們一起走過的裝滿彩燈的街道。
啊啊啊啊啊啊啊,她又悶住了臉。
趙思睦小心翼翼捧住手機:“你說,蔣銘繹為什麽天天發微博?”
何清歡沉默一瞬,故意問:“你覺得呢?”
“我在問你!”
“我不知道啊。”
趙思睦:“……”
好氣哦。
她憋紅了臉,翻個身手機擱床上,打開免提,“你說有沒有可能是發給我看的?”
手機裏一陣爆笑聲,趙思睦趴倒,任槽。
“哈哈哈哈哈,我說趙小姐,您這自己都認定了要往臉上貼金了,問我幹嘛?”何清歡吐槽得毫不留情。
趙思睦果斷挂了電話。
【何清歡:姐們,萬事随心,我一直在。】
矮油,突然煽情又是什麽鬼?
趙思睦回了個可可愛愛的表情,也沒去看蔣銘繹微博下的評論,閉上眼睛安心睡覺。
随着拍賣會落幕,趙思睦跟着主辦方聯系慈善捐助,忙得回家就睡,至于蔣銘繹也挺忙,兩個人只有吃飯的時候抽空打個電話,奈何他大多數時候比她還忙。
兩個人的對話就是……
“吃飯了?”
“在吃。”
“榕榕,晚上有時間嗎?”
“沒有,忙報告。”
“不如明天?”
“我有個會。”
然後,她決定提前回國。
原本打算在新加坡留到除夕前,現在麽,給外婆一個驚喜。趕在12月的最後第二天,蔣銘繹、程骁和趙思睦同一個航班回上海。
登機前,蔣銘繹接到媽媽電話,“我看到新聞了。”
他回頭看了眼,趙思睦跟程骁在喝咖啡,相談甚歡。他們倆在一塊,似乎總有聊不完的話題,不像跟他。
“是真的?”蔣媽媽問得有些小心。
蔣銘繹“嗯”了一聲,電話裏安靜了,只有書頁被翻動的聲音,應該是媽媽在看書。
他耐心等了會兒,媽媽嘆氣,然後,是書本被阖上的聲音,“一定是那個女孩?”
“一定。”
蔣媽媽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如果說半年前她還猶豫要反對,那現在早就動搖了。別說兒子這半年跟個機器人似的,除了工作還是工作,女兒去打探消息,回來說什麽?說哥哥無欲無求,怕是要注孤生。
這可吓了她一大跳。
回國來給兒子張羅了無數相親,他還真一副無欲無求的模樣,只有在聽到趙思睦的名字時,臉上稍許動容。
蔣媽媽似真似假的感嘆:“文家的女孩多好啊。”
蔣銘繹接話:“再好也是別人家的。”
蔣媽媽被怼得毫無反擊之力,但也算是徹底放下心。之前宋妤淩鬧出的事她并沒有太過在意,只是受好友之托讓兒子在資源上多加照拂,不至于遭遇圈裏不可說的坎,至于微博滿天飛的緋聞,她是後來才看到。
他們這樣的家族都有自己的交際圈,生活從不會受微博影響。她沒有那麽多閑心去看微博,更不會關注沒法管的網友,但沒想到……
蔣銘繹又說:“媽,現在說這些都早。”
“怎麽的?”
“沒追上。”
蔣媽媽一口氣提了起來:“怎麽呢?”
蔣銘繹刻意停頓幾秒,直把她等着急了才不緊不慢答:“她剛拿了個獎,又忙着她的公益慈善,為了事業再沖刺幾年。”
他聲音漸漸沉悶起來,含着失落,是蔣媽媽從未聽到過的。
一時又語塞,心揪了起來。
她不由想起程靜,不是傳聞說程靜一直把女兒當花瓶養,一心只要趙思睦聯姻?
沖刺事業?是她哪裏理解有誤?
蔣銘繹趁熱打鐵:“您跟爸爸什麽時候回國?”
蔣媽媽沒反應過來:“嗯?”
蔣銘繹又是一嘆:“如果您不幫我,我可能不一定能追上榕榕。”
蔣媽媽瞠目結舌,這是她那個優秀慣了的兒子說出來的話?
玄幻了,暈乎乎。
蔣銘繹最後:“謝謝媽媽。”
蔣媽媽能怎麽辦?
她對着手機:“不客氣。”
結束通話。
自聖誕節後,趙思睦是第二次見程骁,上一回是在聖誕節的第二天,他來給她送下午茶,送了就走,這次麽……
她逮着人就吐槽:“程先生,理論知識很豐富,實踐經驗就有點……”她用手指比了比,只比到一個指甲片的程度。
程骁面不改色喝咖啡:“不重要。”
堵了她打滿了腹稿的吐槽:“為什麽?”
他聳聳肩,不動聲色瞄了眼接電話的蔣銘繹:“我本來就沒打算他真的來。”
“幾個意思?”她差點拍桌子。
程骁安撫的摸摸頭,長嘆口氣,他欲語還休,就這麽看着她。
趙思睦得意了,歪着頭問:“你這樣我真以為你喜歡我了哈!”
她邊說邊笑,笑得眼淚水都要出來了。
程骁看傻子的眼神,彈她腦門,“白日做夢。”
“單身狗沒資格這麽說~”她笑眯眯。
程骁搖頭,真是個傻姑娘,他端起咖啡杯,餘光裏是西裝革履的男人,像是看了他們許久。
他瞅了眼傻白甜的趙某人,大大方方迎上蔣銘繹的視線,颔首,微笑。
蔣銘繹到趙思睦身旁落座:“到上海我有兩個會,沒法送你回蘇州。”
為了這趟新加坡之行,他推了不少工作,也壓了幾個會,不得不補回來參加。
說起來,确實挺對不起她,沒能給她一個随叫随到的男朋友。
顯然,趙思睦并不這麽想,“程骁跟我一起。”
她已經過了聖誕當晚的不可思議和激動,表現得特別淡定,眼神瞄向程骁,他附和,“放心,不是第一次了。”
趙思睦:“……”
這話就不對了啊。
她又轉頭去看蔣銘繹,好家夥,吃醋?不存在。
他就是特別恰到好處的笑,朝着程骁,“麻煩了。”他眼角眉梢都流露出幾分鄭重,“謝謝。”
這是真的感謝呢。
趙思睦看程骁,聳聳肩。
程骁只是笑:“客氣了,應該的。”
她總覺得這兩個人之間就是假客氣,氛圍不對。埋頭喝了兩口咖啡,她悄咪咪擡頭,恰好對上蔣銘繹的目光,一下就看進他眼睛裏了。
他虛摟了她一下,笑,“怎麽了?”
“沒有。”趙思睦轉回去看手機。
如果說跟蔣銘繹現在有什麽變化,還真的毫無變化。說追她也沒有任何表示,不過分熱情,也沒有太冷。
就是……
趙思睦原本還以為這回主動權在自己手裏,他的小辮子也被她一手掌握,結果……
異想天開。
落地上海,跟蔣銘繹在機場分開,趙思睦和程骁回蘇州,沒有事先告訴外婆,她到家裏時,院子裏是暴美的聲音,還有簡顏的笑聲。
八成在逗狗。
開門,被逗得團團轉的暴美停住,撒丫子沖過來熊撲,一下摟住趙思睦的腿。
12月的蘇州是真冷,暴美扒拉着她的靴子,還滑了一下。
“啧,還是沒點長進?”趙思睦蹲下來摸摸頭。
暴美“啊嗚”一聲,趴地上了。
簡顏手上還拎着毛線,兩只手套了個圈,正在理被暴美打亂的毛線團,聽到聲音,她回頭,“什麽人養的狗子就随誰呗!”
她還是那臭脾氣。
趙思睦抱了抱暴美,對着它腦門親了一口,“那你玩得還挺開心?”
簡顏“切”了一聲,手随着外婆卷毛線的動作左右擺動。
只有外婆驚喜過後:“怎麽回來了?”
趙思睦把暴美放一邊:“您就不想我啊?”她跑過去摟住外婆的脖子,左右臉各親了一記,“一點不想?”
不等外婆答,簡顏搶着,“你都多大人了還撒嬌,你丢不丢人啊,趙榕榕?”
趙思睦吐舌,做了個鬼臉。
簡顏恨恨的:“幼稚鬼!”
外婆抽出手反手摸摸趙思睦的腦袋:“想想想,外婆想你了。”
趙思睦配合的彎下腰,低頭任她摸摸頭,“我也最想您!”
簡顏見狀,做了個嘔吐的動作,嘴角翹起的弧度卻怎麽都壓不住。
外婆将毛球塞趙思睦手裏:“今天我給你們做好吃的。”
“真的?”
“真的。”外婆眉開眼笑,“榕榕的咕咾肉,顏顏的紅燒肉,都有。”
兩個外孫女終于不吵了。
趙思睦代替外婆的位置繞毛線,簡顏停戰了一會兒,看外婆去了廚房,小板凳挪了挪,“你怎麽回事啊?腦子裏進水了是不是?”
“我又怎麽了?”
“還有臉問?”
“我怎麽就沒臉了?”
簡顏氣死了,毛線一壓,“你跟蔣銘繹怎麽回事?不就兩千萬,我也有!”
“喲喲喲,還就兩千萬?”趙思睦覺得嘟嘴的簡顏還挺可愛,手癢了,“那你怎麽不給我?”
簡顏“你”了兩聲:“我說蔣銘繹呢!”
她鼓起了臉,真可愛。
趙思睦決定滿足自己,食指一勾,挑住簡顏下巴,“笑一個?兩千萬我也給你!”
簡顏:“……”
“滾!”她踹過去,被躲開了。
簡顏恨鐵不成鋼:“我是不會叫姐夫的。”
趙思睦笑吟吟:“哦。”
簡顏瞪過去,氣飽了。
果然不叫姐姐是對的,壓根沒姐姐樣,她這輩子都不會叫了,哼!
心滿意足吃了外婆親手做的菜,又跟簡顏從地板鬥到天花板,趙思睦神清氣爽。躺吃了一天,12月的最後一天,她一早拎着暴美去遛狗,照例遇到剛出發晨跑的程骁。
“程先生。”暴美見到他一如既往的熱情,她索性将狗繩給他,“你都不用回家跨年?”
程骁将狗繩在手腕繞了個圈:“暫時不用。”
語氣那叫一個風輕雲淡。
趙思睦好奇,她看着他,目不轉睛。
“怎麽?”程骁揶揄,“發現我比蔣銘繹好?”
原本以為會害羞的趙思睦壓根沒有,反倒是繞着他轉了一圈,暴美以為在跟他玩,也跟着她轉圈,狗繩纏住他的腳。
程骁:“……”
趙思睦指着他笑:“夠格當壓寨夫人了。”
程骁拍了拍暴美,解脫雙腳,“一點兒都不學好。”
他對她一向包容,趙思睦早發現了,所以越發好奇,“我傻乎乎對你倒了個幹淨,為什麽你的情況我一無所知?”她有點後之後覺。
從半年前在蘇州相遇開始,他似乎就在蘇州紮了根。
很奇怪。
程骁松開狗繩,讓暴美自由奔跑,“現在才想起來?反射弧不是一點點。”
趙思睦幽怨的眼神:“您禮貌嗎?”
程骁攤手:“你覺得有就有。”
暴美忽然叫了兩聲,趙思睦循聲望去,愣住。
不遠處的男人半蹲着,大手擱在暴美腦袋,這最會撒嬌的狗子居然親親熱熱的兩只腳搭着他膝蓋,正吐舌頭舔着他手腕。
一副任摸的狗腿樣。
哦,它本來就是只狗子。
趙思睦別別扭扭的把下巴埋圍巾裏,站在原地沒動。
等蔣銘繹摸完狗頭,再起身時,看到的就是裹得嚴嚴實實的姑娘。圍巾圍了她大半張臉,只露出一雙漆黑明亮的大眼睛。
他朝她走去,腳邊跟着一只萌萌的狗子。
總共六步,到她跟前。
“遛完了?”蔣銘繹忍住想拉她手,問。
趙思睦轉了轉眼珠子:“你怎麽來了?”
他終于拉住她的手,冰冰涼,他用手包住,猶豫是不是塞他口袋,“我爸媽和妹妹在國外,我一個人跨年很孤單。”
程骁“嗤”的笑了。
蔣銘繹輕描淡寫的一眼,他也無所畏懼,對趙思睦說:“跑一圈我回家。”
他倒是沒橫插一腳,說完就走。
趙思睦喊都來不及,只好瞪着不速之客,“你孤單寂寞冷跟我有什麽關系?”
蔣銘繹終于把她手塞口袋裏捂着,又對暴美招招手,“送你回去。”
“不是趁機看我外婆?”趙思睦手被握着,瞬間就熱了。
現成的暖手寶為什麽不用?
她換了只手,他笑着牽住,“也可以。”
也可以?
可以什麽?
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
她看着圍着蔣銘繹打轉的暴美,心裏默默吐槽:看臉的狗,對個陌生人都搖尾巴。
到家,外婆正帶着簡顏在院子裏運動,說是運動,就是打拳,簡顏明顯沒睡醒,看到門口的蔣銘繹,睜不開的眼睛亮了,開啓戰鬥模式。
“遛狗還是遛人?”她對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疾步到門口,她伸手一擋,“走錯了?蔣總。”
趙思睦縮回手,表示愛莫能助。
蔣銘繹越過簡顏:“外婆。”他笑得溫文爾雅,“來找您蹭飯。”
被無視的簡顏:“……”
她扭過頭,只見外婆笑容滿面,她更氣了。
只好瞪着一臉無辜的趙思睦,這傻子!
哼。
外婆發話:“顏顏,別鬧。”
簡顏心不甘情不願的讓開,沒給人好臉色,冷不丁被趙思睦捏捏臉,“你!”
趙思睦笑着又揉了一把:“好滑哦。”
簡顏黑臉:“有病!”
趙思睦追上去,挽着她胳膊,“用什麽面膜?推薦下?”
簡顏揮開,抱起暴美塞她懷裏,“多吃點藥吧你。”
懷裏被塞了個暖乎乎的肉墩子,趙思睦也不氣,舉着暴美四腳朝天,“外婆,今晚吃什麽?”她轉去問外婆,“我下廚。”
外婆拳也不打了:“銘繹晚上留下來吃飯?”
蔣銘繹點頭:“下午再來拜訪您。”
“不用拜訪,人來了就行。”外婆摸摸暴美的狗腦袋,支使簡顏去幹活,“顏顏,把外婆的買菜包拿出來,我們去買菜。”
簡顏像是沒聽到,背對着,不搭理。
趙思睦朝蔣銘繹眨眨眼,下巴微擡,小倨傲。
蔣銘繹笑了,沒說什麽,又陪着外婆聊了會兒,他離開先回酒店。
等他一走,外婆就拎上包要去買菜,一左一右帶着兩個外孫女,外加一條狗子。
“和好了?”外婆問。
趙思睦不知道怎麽說,簡顏插嘴,“回頭草有什麽好吃的?又不是只有蔣銘繹一個男人?”
話沒說完呢,手背被外婆敲了一下,她嘟着嘴,“本來就是。”
趙思睦笑了笑,看外婆,“還沒有,不是您說磕磕碰碰的磨合?”
外婆頓時眉開眼笑,一手拉一個,“有時候啊,感情就是你退我進,你進我退,總要給彼此一個機會。”
“銘繹挺好的,外婆都看着呢。”
簡顏忽然沉默了,趙思睦也是。
外婆又說:“我跟你們外公那時候都是盲婚啞嫁,幸好,還不差。”
“榕榕,這一輩子能有一個還不差的人就很好了。”
“要說十全十美,我也做不到,何必去強求別人。”
“知足常樂,多少人能做到?”
“你們外公總說他貪心,舍不得走,其實要是真貪心的不肯走,那多好。”
趙思睦摟住外婆的胳膊:“外婆,您現在心眼都偏到蔣銘繹身上了!”她轉移話題。
簡顏也說:“就是!”
外婆笑呵呵:“胡說,明明是愛屋及烏。”
“如果不是你,外婆怎麽會喜歡他?”她說。
外婆一直在笑,陽光照過來,她眼角的紋路勾起好看的弧度,趙思睦湊過去,“外婆,咱們買些開心果?明年就能笑口常開。”
外婆連說“好”:“外婆很高興,這回你回來,外婆覺得從前的榕榕又回來了。”
簡顏眼睛情不自禁瞄過去,趙思睦的眼睛是亮晶晶的,又有過去裝乖扮巧的戲精樣,可讨人厭了呢。
但又很莫名的順眼。
今天是2020的最後一天,菜場很熱鬧,三個人去買了菜,下午,蔣銘繹來敲門,手上提着幾個禮盒。
外婆給他煮了茶:“先吃茶。”
簡顏正逗狗,還是沒有好臉色,高冷的沒搭理,趙思睦幫外婆洗菜,蔣銘繹選擇進廚,卻被外婆趕走。
“你是客人,去坐着。”
蔣銘繹下意識去看趙思睦,這姑娘頭也不擡,明顯看好戲。自力更生的蔣先生跟外婆道謝,他想了想,去讨好其實并不難弄的小姨子。
“想去做漫畫的工作?”他回憶滾瓜爛熟的資料。
簡顏手一頓,硬忍着沒擡頭,“沒有。”
他抿了口茶,看了看在廚房裏忙得團團轉的趙思睦,“我聽說你喜歡谷田?”
暴美“嗷嗚”一聲,蹿到蔣銘繹腳邊。
它被揪了把毛,好委屈呢。
它腦袋拱了拱蔣銘繹的褲腳,求安慰。
蔣銘繹一邊摸着狗頭,一邊看低着頭一聲不吭的簡顏,“向揚那有她的特簽。”
簡顏咬緊後槽牙,握拳掙紮。
好想要,怎麽辦?
網上黑粉居然還說谷田做了蔣銘繹的小三,可去他的吧,她的谷田太太宇宙無敵第一棒!
谷田需要蔣銘繹捧?她願意花一千萬捧大大出道!
蔣銘繹又說:“向揚做了個策劃,是給谷田粉絲的福利,微博抽到的粉絲能得到谷田一個福利。”
“真噠?”簡顏屁颠屁颠過去,“能黑幕嗎?麽麽噠那種。”
蔣銘繹點頭:“看情況。”
簡顏瞬間就把趙思睦給抛到了腦後:“凡是我谷田大大的一手消息我都要知道,拿……拿趙榕榕的交換。”
蔣銘繹努力憋笑:“成交。”
簡顏樂呵呵抱走暴美,去刷谷田微博。
啊啊啊啊啊啊,能得到大大的福利,她提什麽要求好呢?
好想什麽都要。
沒了簡顏這個炮仗,蔣銘繹在外婆家的這頓飯可謂是很溫馨,特別溫馨。
“外婆,我陪您看電視。”吃完,簡顏很主動陪外婆。
蔣銘繹很滿意,拉上趙思睦去散步。
小弄堂很有跨年的氣氛,小爆竹,仙女棒,還有沖上天的煙火。
“你對顏顏說什麽了?”趙思睦弄不明白,明明下午還是怼天怼地的人晚上就消停了?
但是吧,沒了第三個人,她又覺得跟蔣銘繹相處怪怪的,像是隔了層紗,具體的她也說不上來。
蔣銘繹握着她的手,又幫她整了整圍巾,“用她的心頭好賄賂了一下。”
“什麽?”趙思睦好奇,“不對,我就這麽沒地位?果然指望不上!”
她氣鼓鼓的,又不知道怎麽說了,索性低頭看手機。
明天是元旦,不少朋友等2021跨年,手機叮咚叮咚都是祝福消息,還有國外的朋友們卡着時差憶祖國媽媽。
【何清歡:元旦快樂!笑口常開!】
趙思睦回:你少損我,我就天天開心!
【何清歡:嘿呀!這是有靠山了,不得了了啊!】
她悄悄看她的靠山,唉,沒話可說,也挺尴尬的。
一條條刷着消息,趙思睦嘴邊忽然被塞進什麽。
抿了抿,是顆開心果。
也不知道蔣銘繹是怎麽弄的,兩顆開心果擱一塊,單手一按,開了。
他又揪了一顆塞她嘴裏,指腹蹭到她的唇,一不留神被她含住。
趙思睦愣在原地。
這……
被含住手指的人很淡定,特別克制的挪開了,弄得她像是故意的。
明明就沒有!
蔣銘繹将殼放大衣口袋,一顆接一顆投喂,她有些懵,“夠了夠了夠了。”
他停住,最後一顆放自己嘴裏,嚼碎,“那可以理理我了嗎?”
趙思睦:“……”
怎麽回事?像打了雞血,手熱,臉也熱,最關鍵的,小心髒“噗通噗通”折騰得沒完沒了。
“輪到我了嗎?”蔣銘繹又問。
媽呀,救命,暴擊了!一個秀色可餐的男人軟着聲音求抱抱求摸摸,你怎麽辦?
當然是……
趙思睦當然是抱住:“有點冷了。”她嘴硬。
什麽尴尬,相對無言,全忘了。
蔣銘繹如願以償,無視周圍拿着仙女棒的小孩們,他只顧着抱她,抱她,抱她。
還想吻她。
但,慢慢來。
“你裝了多少開心果?”趙思睦抱着抱着手又冷了,全部塞他口袋,左邊是開心果,右邊是殼。
蔣銘繹笑了笑,氣息拂過她耳邊,索性吻了上去。
很輕的一吻,很快卻是溫柔的。
懷裏的人受了驚吓要逃,他緊了緊手,箍住她的腰,“出門前外婆塞了一大把。”
趙思睦腦袋空白着,只有耳朵上溫熱的觸感,他剛才說什麽了?沒聽到。
哦,點頭就完了麽。
“砰”的一聲,有人在放煙花,随後是“噼裏啪啦”的聲音。還有小孩的笑鬧聲,時不時傳來一聲“哇哇哇”。
趙思睦紅了臉,故做正經的咳了咳,她離開蔣銘繹的懷抱,“看,看煙火。”
她趁機看手機,23:48,快到零點。
現在的小孩都精力這麽旺盛?
她撓了撓頭,手塞進自己的羽絨服口袋,仰頭看天空綻放的煙火。
蔣銘繹沒拆穿,用手機回消息,時不時看看她。
【媽媽:我們元旦上來回上海。】
【蔣舒藝:哥哥哥哥哥哥,紅包有沒有?!】
【爸爸:哥哥的沒有,爸爸有。】
【蔣舒藝:最愛爸爸!辣舞油!】
家裏的微信群,妹妹蔣舒藝撒嬌賣萌,蔣銘繹發了個大包,一連發了三個,蔣舒藝又是表情刷屏。
想了想,他也給趙思睦發了一個。
【蔣銘繹:紅包】
發了26個。
趙思睦口袋裏的手機震個不停,打開一看,她被土豪的紅包刷屏了,每個都是上限的200,連着26個,算了算總共5200塊。
她美滋滋收了:“誰教你的?”
520的意思?
蔣銘繹把手機放口袋:“26歲快樂。”
趙思睦:“……”
她1995年出生,等2021過了生日就是26周歲,所以……
他就給她發了26個紅包?壓歲錢?
好吧,好冷哦,浪漫什麽的果然跟蔣銘繹沒任何關系。
她截圖,想着怎麽發微博。
“砰砰砰”幾聲,和着鞭炮聲,驟然那麽一下,趙思睦吓得手抖。
原來是要零點了。
耳邊忽然一熱,煙花聲、鞭炮聲漸漸遠去。
趙思睦只感覺後背貼上一個溫暖的胸膛,耳朵也被人捂住,幹燥而溫暖的大手擋住了一切喧嚣,只有眼前的煙火沖上夜空,交織成絢麗的圖案。
然後,蔣銘繹低頭,離她很近,“榕榕,元旦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