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虛假(營養液20000加……
謝峥本該是害怕的, 害怕被信息素壓制,害怕白桃再次失控像之前那樣不顧自己意願粗暴地對待他。
可是在看到她為了不傷害自己寧願自殘,也想要保持清醒遠離他。
他突然覺得一切似乎也沒什麽好害怕的。
她失控也好,會讓自己難受也罷, 她有這樣的想法, 這樣的态度就足夠了。
這是謝峥頭一次, 不被信息素影響, 在絕對清醒的狀态下做出決定——
“分化之後的初次易感期沒辦法通過藥劑壓制,你忍得越厲害, 之後只會更難受,更失控。”
他擡起手摸了摸她發燙的面頰,指腹不自覺摩挲了下她發紅的眼尾。
“我也正好在發熱期, 你沒有傷害我,是我自願的,你這是在幫我。”
白桃能夠感覺到自己腺體越來越熱,好似有岩漿在不停地澆灌着,疼得她咬緊牙關也還是不可避免溢出了聲音。
她的臉色蒼白,手緊緊攥着謝峥的衣服。
之前因為疼痛而勉強保持的清醒又潰散開來,意識混沌得厲害。
“可是, 我已經标記了星鳴了,我可以忍的,忍到沈斯年他們回來, 忍到星鳴清醒過來再完成剩下的标記, 這樣……這樣我就可以撐下去了。”
剩下的标記?
謝峥聽到這裏一愣, 這時候才意識到了白桃這話裏的意思。
他怎麽忘了,現在的白桃是雙s級,一般S級标記A級的omega倒沒什麽, 可是越了兩級進行标記。
又是在陸星鳴和白桃信息素匹配率不算高的情況下,他根本撐不到整個标記。
怪不得沈斯年會那麽慌忙帶着陸星鳴離開,原來是他标記中途暈倒了。
雙Salpha的半個标記也足夠陸星鳴度過分化期了,所以根本沒有進行二次标記的必要。
白桃可以通過将剩下的标記補全來暫時避免失控,可那樣的标記也是抽絲剝繭般緩慢,說是緩解,這一過程漫長得更像是折磨。
因為她要照顧着陸星鳴的感受和身體情況,絕對不可能像标記他和沈斯年那樣無所顧忌。
想到這裏謝峥意識到了什麽,一邊用信息素安撫着白桃的情緒,一邊沉聲問道。
“你告訴我,為什麽你标記陸星鳴的時候要帶上沈斯年?”
“我,我沒有帶上他,是他說我易感期标記容易失控,擔心我才跟過來的……”
她呼吸有些不穩,無力的将頭靠在了謝峥的肩膀。
謝峥神情冷凝,伸手将白桃極為自然地攬在了懷裏。
“我明白了,所以是他主動跟過來的對吧?”
白桃艱澀地點了點頭,額頭上的傷口已經止住了血,血跡半幹。
在她本就白皙的臉上似海棠花盛開般,月色之下詭異又妖冶。
原來如此。
沈斯年之前說的不要妨礙他,原來是指的這麽一回事。
他早就料到了白桃沒辦法做完這個标記,于是才想方設法參加了這次試膽大會,跟了過來。
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盤。
只是為什麽白桃都已經失控成這樣了,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只差臨門一腳沈斯年就能達成所願了。
為什麽在最後關頭他又放棄了。
如果說沈斯年是擔心陸星鳴留在這裏受到信息素刺激,分化出岔子。
他絕不會相信。
沈斯年這人心是冷的,他只會在意自己在意的人。
在他看來,只要他不主動傷害他人便足夠了,之後對方的死活于他沒有任何關系。
是因為陸星鳴是白桃的朋友?他愛屋及烏?
如果是這樣沈斯年有些猶豫他倒是能夠理解,可是他大可以拿了标記再帶陸星鳴離開。
謝峥不明白他究竟要幹什麽。
不過有一點值得慶幸,他的計劃落了空……
“媽的,你是不是傻?看看你他媽交的都是什麽朋友?一個天天吃你的用你的,還把你當标記工具人,一個打着朋友的幌子對你別有居心,你還那麽相信他?”
他有些後怕,低頭狠狠瞪了一眼意識不清的白桃,恨鐵不成鋼地罵了幾句。
謝峥深吸了一口氣,也知道這個時候教訓她她也根本聽不進去。
他輕輕拍了拍她的面頰,在感覺到她眼睛又短暫恢複了清明後,語氣嚴肅地說道。
“白桃你聽我說,我不是因為發熱期才找你标記。如果你找陸星鳴标記能夠緩解你的痛楚我不會阻礙,但是你和他标記只會讓你難受。可是你要是去找沈斯年,他的标記對你有沒有用另說,至少……”
“我不同意。”
他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咬字重了不少,頗有咬牙切齒的意味。
“像他那樣的人不配得到你的标記。”
“不,我不标記,我誰也不标記。我不能同時标記兩個omega,我,我不想星鳴,不想任何人難受……”
白桃咬了下舌尖,鐵鏽味在唇齒之間暈散。
“我要藏起來,藏到信息素穩定了,藏到不難受了我再出來。”
見白桃又想要往更裏面躲,謝峥連忙從後面伸手把她給撈了回來。
感覺到白桃試圖掙紮,他扣着她的手腕,将臉埋在了她的頸窩深吸了一口氣。
“不會的,不會難受的。”
“alpha的确不能同一時間标記兩個omega,但是你不一樣,你對陸星鳴的标記并不完全,只要在他依賴期的時候你注意一點,陪他的時候不要沾染上我的信息素,他就不會受到刺激。”
他将白桃用力禁锢在自己的懷裏,夏日衣料單薄,謝峥的胸膛緊貼在白桃的背上,不留一點空隙。
“白桃,你別這麽倔,也別一直強忍着,再這麽下去你的腺體會損傷的。我知道你不喜歡被信息素控制,毫無感情的标記。”
“可是你不是不讨厭我嗎?”
謝峥說着湊近親了親她的面頰,然後往下将唇貼在了她的後脖頸位置,又往右擦過。
在快碰觸到腺體的時候停住,澀然開口。
“我不想你那麽難受。”
白桃身子如拉滿的弓弦,不敢動,甚至呼吸也不敢太大,生怕下一秒便失控做出什麽無法挽回的事情。
“你別這樣,嗚嗚我忍不了,我好難受……?!”
她驚呼了一聲。
少年不知什麽時候湊到了她的耳畔,咬上了她的耳垂。
“那就別忍了。”
少年的聲音喑啞得厲害,還沒等白桃反應,他的手已經從腰往上。
把她整個人調轉了個方向,讓她面對着他坐在了他的身上。
謝峥手支撐着地面,身子稍微往後仰了些。
明明是他在下面,看向白桃的時候卻莫名有一種居高臨下的感覺。
那雙漂亮的淺藍色眸子直勾勾注視着她,微挑的眼尾像是一把小鈎子,鈎得她心癢癢。
“還是你不行?嗯?”
這話之前生日宴的時候謝峥也曾用這句話激過白桃,這一次的語氣沒有惱羞成怒,是戰栗的興奮和期待。
此話一出白桃神情驟然沉了下來。
果然,哪怕是白桃這樣好脾氣的alpha也聽不得別人說她不行。
剎那之間那清甜的桃子氣息鋪天蓋地覆了過來,比剛才更重更暴戾得壓制在了他身上。
他躺在地上,背上接觸的石頭細碎粗粝,隐約的疼痛和交織着标記一并,讓他忍不住臉色一變。
白桃眼眸一動,看她沒有焦距的眼神也知道她被激得失控了。
這一次謝峥并不害怕,他看着少女猴急地湊近他的脖頸咬了一口。
疼是疼,可是卻沒找準地方。
“笨蛋,咬哪兒呢?”
謝峥沒忍住悶笑了一聲,伸手把她的腦袋掰起來,重新摁在了另一邊。
白桃試探着撫摸了下他發熱的腺體,咽了咽口水,準備咬下去的時候感覺到他身子驟然緊繃了一瞬。
很快的一下,下一秒便強迫自己放松了。
可還是被她感覺到了。
她的意識半清明半混沌,咬上腺體的時候依舊沒控制好力道,然而渡信息素的時候卻并沒有謝峥預想的那樣猛烈,橫沖直撞。
不算溫柔,但不粗暴。
她在能夠勉強維持的那點清醒裏,依舊克制着自己盡量不傷害到他。
謝峥喉結滾了滾,指尖微動。
在被信息素包裹的極致窒息之中,将白桃抱得更緊。
“不用那麽小心翼翼……”
白蘭地的氣息濃烈,比失控的白桃還要激烈得覆在了她的周身。
藤蔓一般死死纏繞着她,宛若要将她嵌入身體,融入血肉般。
“我是你的omega,你可以更随心所欲地對待我。”
我的……
白桃眼睫一動,這兩個字在這個時候比謝峥故意用“不行”來激她,反應更大。
清甜的信息素變得暴烈,雨打海棠似的狠狠渡進了他的身體。
起初謝峥還沒覺得有什麽,到後來他實在是疼得累得厲害,那是被alpha壓制的可怖,就算他想要掙脫也沒辦法掙紮分毫。
最後就連呼吸都費力,直到再發不出一點聲音。
早知道不作死刺激她了。
這是謝峥最後在被标記得無法動彈,陷入昏迷的時候腦子裏蹦出的想法。
好在他并沒有昏睡太久,半睡半醒之間他聽到頭頂傳來了哭聲,他皺了皺眉,然後努力睜開了眼睛。
他看到白桃抱着他一直在哭,哭得上氣不接下去。
那雙漂亮的眸子染上了水澤,蜜糖溫潤又潋滟,寶石似的奪目。
“……我都沒哭你哭什麽?”
“你,你醒了?!嗚嗚,你,你沒死,我以為我,我把你……”
白桃又驚又喜,鼻尖紅紅的,上一秒哭下一秒又笑的,說不出的可愛。
意識到她後面要說什麽,謝峥薄唇抿着,頗為羞惱地瞪了她一眼。
“我沒你想的那麽脆,不就是發熱期标記一次嗎,怎麽可能被……死。”
白桃愕然地睜大了眼睛,臉刷的一下從上紅到了脖子根。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以為,我只是以為你被我傷到腺體了。”
“……”
一時之間空氣驟然凝結了起來。
他反應過來是自己會錯意,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藏起來。
白桃也尴尬得不知道手腳往哪裏放,她餘光不着痕跡地打量了下身旁的人。
因為标記中途她失控了,腺體周圍都布滿了紅痕,還有濃重的信息素的氣息。
他的眼尾很紅,睫毛上還挂着淚珠,俊美的面容暈着一層淺淡的粉色。
整個人被月華籠罩,在白蘭地濃烈的氣息裏,醉酒一般朦胧。
謝峥薄唇抿着,不甚自在:“你看夠了沒?”
“我,我不是,我只是……”
偷看被抓包了,白桃慌得低下頭,手緊緊攥着衣袖再不敢亂看。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其實只是想标記一次,之後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就稀裏糊塗的把你弄成這樣了。”
她清醒過來的時候被吓壞了。
懷裏的人氣若游絲,整個山洞全是白蘭地混着桃子的香氣,濃烈得她腺體發燙。
明明都已經那麽努力忍耐了,可是她還是把一切搞砸了。
她對謝峥做了那麽過分的事情,這和之前那個強迫沈斯年的alpha有什麽區別?
謝峥原本尴尬得不知道該說什麽,斟酌了許久想要打破這詭異的平靜。
不想“嘀嗒”一聲,有什麽溫熱砸在了他的手背。
她又哭了。
“不是,我沒怪你,你別哭了!”
他忍着不适,伸手把人一把撈在了懷裏。
“真沒事,我暈倒和你沒關系,是因為發熱期我的抵抗力下降了不少,要是平常标記根本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白桃搖了搖頭,擡起手胡亂擦拭着眼淚。
“是我,我明明可以忍住的,我沒忍住,嗚嗚嗚是我欺負你了,我,我還以為我和別的alpha不一樣,我其實和他們一樣,我還更過分。我趁着你發熱期欺負你,我差點把你……”
謝峥心下難受,不僅是因為加深了标記他受到白桃的情緒影響。
還因為他不希望看到她這樣。
“啧,我沒覺得我被欺負了……”
他見白桃還在哭,根本沒聽進去自己的話,煩躁地“啧”了一聲,強迫她擡起頭和自己對視。
“別哭了,好好聽我說。”
“你沒忍住是因為我故意的,我不想你太難受了,所以我故意用信息素刺激了你。我也是自願的,因為我發熱期也需要标記。這件事從始至終都和你沒關系。懂了嗎?”
當時那個情況不标記才會損傷腺體,他已經做好了她清醒之後會排斥,會厭惡自己的心理準備。
謝峥薄唇抿着,用指腹輕輕幫她拭去眼角的淚水。
“所以你之後依賴期不管我,不搭理我也沒關系。但是有一點……”
“白桃,別讨厭我好嗎?”
白蘭地的氣息變得苦澀,覆在了她的腺體上。
白桃感覺到他在不安,在害怕,因為之前她拒絕了他的事情。
她沒有之前那樣被他信息素刺激标記的時候那樣反感,甚至還覺得很舒服。
這樣的标記,她不排斥。
即使謝峥用了信息素,但是這一次他沒有任何目的性。
正如他所說的一樣,他只是不想她難受,他想要幫她罷了。
意識到這一點,原本忍住的眼淚又似決堤般一發不可收拾。
白桃哇的一聲抱着謝峥哭了出來,從一直以來強忍着的難受和委屈,在此時全然發洩出來。
“對不起,嗚嗚嗚對不起……”
謝峥一愣,垂眸看着埋在自己頸窩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少女。
覺得又心疼又好笑。
“我都說了和你沒關系,你不用和我道歉。”
“嗚嗚嗚謝謝,謝謝你謝峥……”
“……你是笨蛋嗎?”
又道歉又道謝的。
雖然他嘴上這麽說着,眉眼卻柔和得不可思議。
他将白桃擁在懷裏,低頭埋進了她的頭發深吸了一口,清甜的氣息在他肺腑之間,說不出的暢快愉悅。
先前謝父告訴他,讓他把白桃當omega看待他還不太能理解。
如今他突然明白了……
“你到底是不是alpha啊,怎麽這麽愛哭?”
謝峥說着揉了揉她的頭發,還想要說什麽安撫她幾句的時候,感知到了什麽猛地擡眸看了過去。
山洞外面沈斯年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了那裏,他臉色蒼白,脆弱得好似一陣風就要吹倒似的。
身後的林海也被這一幕給震驚得說不出話,他在沈斯年找上他的時候便帶着醫療箱馬不停蹄趕過來了。
結果謝峥比他先一步幫白桃壓制住了瀕臨暴走的信息素。
“你們怎麽會在一起……”
半晌,林海回過神來,幹巴巴地開口詢問。
然而話剛說了一半,紫羅蘭的氣息暴戾,他都沒來得及反應一旁的沈斯年已經沖了上去。
他把謝峥從白桃懷裏拽了出來,紅着眼眶,狠狠一拳砸了過去。
謝峥剛經歷了一番那樣粗暴的标記,渾身無力,根本沒辦法抵擋住沈斯年的攻擊。
他疼得悶哼一聲,掙紮着要起來,左臉又是一拳落了過來。
“為什麽!你不是說不管這件事了嗎?!為什麽還要過來!為什麽!”
“她都那麽難受了,只要我稍微用信息素刺激她一下她就會失控,那個标記就是我的了!可是我沒有,我不想強迫她,可是你呢?!”
沈斯年氣得渾身發抖,眼尾泛紅,視野蒙上了一層水霧。
“我忍得那麽辛苦,我聽她的話離開了,可是你他媽在做什麽?!你不是有标記對象了嗎?為什麽還要過來找她,為什麽!”
謝峥用舌頭頂了頂腮幫,唇齒之間的鐵鏽味道清晰。
他聽了沈斯年的話有些意外地擡眸看了過來。
原來是這樣。
不是出了什麽意外,是沈斯年最後不忍心主動放棄了這個标記。
他眼睫一動,看着眼前的少年被刺激得信息素瀕臨暴走。
謝峥喉結滾了滾,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不想一旁的白桃連忙上前把他拽到了懷裏護住。
“是我自願的。”
“他沒有強迫我,是我沒忍住,是我想要标記他的。”
标記起作用?
這是沈斯年和謝峥看到這一幕第一時間的反應。
白桃小心翼翼把謝峥護在懷裏,這是她從沒有過的珍視。
哪怕是在依賴期,她也只是根據着alpha應該做什麽循規蹈矩的用信息素安撫,不會碰觸,不會親近。
“疼不疼?”
她絲毫沒有覺察到有什麽不對勁,自然地捧着謝峥的臉,湊近在他唇角的淤青處吹了吹。
溫柔地像是哄着小孩子一樣。
沈斯年看到這一幕,手腳驟然冰冷,血液也在這一剎那凝結冷冽。
他眼前一黑,失去了平衡。
要不是林海反應及時扶住了他,他這個時候已經摔倒在地了。
謝峥沒有注意到其他,他直勾勾注視着眼前的少女。
他試探着伸手抱住她,她沒有掙開。再湊近了些,碰觸了下她的腺體。
alpha的腺體是逆鱗,在清醒狀态下不是親近的人是絕對不會被允許碰觸的。
然而白桃只是身子一僵,紅着臉不大自在地別開臉。
那清甜的信息素柔和地覆在他的身上,不需要他提醒,她也時刻留意着自己的情況。
謝峥眼眶一熱,心頭莫名酸澀。
此時他突然明白了沈斯年為什麽會那麽偏執,那麽強烈的想要得到易感期的初次标記。
如果他提前知道白桃會是這樣的反應,他或許也會這樣做。
這樣的誘惑他根本抵擋不了。
當白桃将所有的防備卸下,對他展露出全然的信任的時候。
當她不再排斥他的親近,當她心裏,眼裏只有他一人的時候——
她才真正成為了他的alpha。
哪怕這只是短暫的,受制于信息素的虛假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