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許繁年帶她從民政局出來後就開車去了商場, 蘇窈看着路邊倒退的街景不由得唏噓, 她就這樣嫁作他人婦了,成為了許太太。許繁年一邊專心開着車, 一邊時不時睨一眼默不作聲的人, “後悔了?”
蘇窈被他的聲音拉回, 懵懵的看向他, 許繁年看她一臉茫然, 然後挑了挑眉梢,“怎麽一言不發?都沒什麽感想嗎?”
她的眸子轉了轉,思考了一會,故作認真的說:“我在想, 我們會不會也有離婚的一天……”
突然, 她收到許繁年眼裏的寒意頓時噤了聲,不怪她烏鴉嘴, 而是她今天看到那對辦理離婚的人, 難免會心裏一陣難過。他們以前肯定也和她和許繁年這般, 只是時間磨沒了兩人之間愛情,曾經恩愛的夫妻,如今這般下場。
她也怕,怕有一天她和許繁年也如此, 到時就連朋友都沒得做了。
許繁年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聲音裏帶着涼意, “後悔也晚了, 你那些愛慕者恐怕這輩子都沒機會了。”
蘇窈對他的态度不爽極了, “你看你的口氣,證都放熱乎呢你就開始欺負我了!”
這以後時間久了那還得了。
許繁年一怔,然後放柔了語氣哄着她:
“沒,我只是表明我的立場,我這輩子都不想和你離婚,也不會有這樣的想法,所以,你斷了這個念想。”
“我也沒想離婚……”蘇窈的聲音越說越小。
許繁年這才眼裏有了笑意,“帶你去選戒指。”
蘇窈一驚,“現在不用吧?”
“婚都結了怎麽可以沒有戒指,恩?”
蘇窈:“可是我們是偷偷的,哪能明目張膽戴戒指呢?”
許繁年睨她一眼,不疾不徐的說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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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許太太的身份可不是偷的。”
蘇窈心裏頓時一暖,剛才心裏的不快也被他輕易順沒了。
櫃臺處,導購小姐姐笑的甜蜜蜜的,看他們的仿佛是看到財神爺,時不時找機會向許繁年問上兩句。
“先生,是選對戒還是鑽戒?”
許繁年淡淡的看了眼櫃臺下擺放整齊的戒指,毫無情緒的回了句:“對戒。”
“您看一下這邊的款式,這都是最新款。”
許繁年睨了眼沉默的人,挑眉,“一起選一下。”
蘇窈随着導購挪到最新款的方向,她略低頭掃了一圈,好像都是鑲鑽的,而且價格有點……,她看向導購,“有不鑲鑽的嗎?”
導購和許繁年均是一愣,然後導購依舊保持着職業操守微笑着說:
“有,只是就比較普通了些,您看這邊。”
導購心裏哀嚎了,先不說兩人氣質,就這位先生上下一身行頭,從領帶到皮鞋,哪一件不是高級貨,就連頭發絲上都印着鈔票的影子,完全不像是沒錢人啊。
難道,現在有錢人都這麽低調嗎?
蘇窈認真挑選對戒的樣子讓許繁年無奈,他剛想出聲提醒她要不要重新考慮一下,蘇窈指着一款,擡頭問許繁年,“這對怎麽樣?”
許繁年看了一眼款式幾乎相同的無鑽戒指,搖了搖頭,“太普通了。”
“就普通些就好。”蘇窈認真的點了點頭。
他失笑,覺得這姑娘有點傻,別的女孩都争着搶着要大鑽戒,她倒好,人都給她帶來随便挑了,卻只看樣貌平平,毫無特色的款式。
“算了,男款我不喜歡。”他只能找借口這樣說。
蘇窈聽他不喜歡也就沒有再繼續看下去,許繁年索性不再帶她繼續看下去了,這樣下去,他敢打賭,他們是買不到戒指的。導購小姐面上依舊笑盈盈的送他們出店。
許繁年:“你是為了省錢,還是眼光有待提高?”
蘇窈不樂意了,“你的意思是你不好呗?”
許繁年被她噎的一愣,“嗯?”
蘇窈:“我眼光不好,所以才看上你了。”
啧,這女人現在不僅摳字眼厲害,膽子還大了,還學會較真頂嘴了。
許繁年伸手擡起她的下巴和她對視,“慣的你?嗯?”
蘇窈拍掉她的手,嗔怪他:“這麽多人看着呢。”
許繁年不動聲色的移開,對上她的眼睛,極其認真的說:“不用擔心我連戒指都不買起。”
抛開許家不說,單是新成立的安瑞科技目前的盈利狀況,足夠她的生活衣食無憂了,更何況他扔在股市掙的錢。就算她沒有蘇家四小姐和許家兒媳的身份,單是這些,她已俨然成為了小富婆。
而且,如果她真的是顧莫深的女兒,那她身後還有整個顧氏。
顧氏在冰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雖比不上文蘭集團的資産,但顧氏經久不衰,多次的經融危機都沒能撼動它的地位,這都要歸功于顧氏的老太太做事手腕強硬,冷血無情的手段,這也導致最後顧莫深一家釀成悲劇,當時這件事在冰城上流圈子也傳遍了。老太太去世之後,顧莫深自然成了董事長,但他對這些不上心,公司的平常的事務都交由信任的人在打理,他偶爾才出席一次董事會。
只是,蘇窈疑似顧莫深女兒這件事恐怕沒那麽好調查。
許繁年端詳了一下蘇窈的五官,她和照片上陳溫婉真的很像,怪不得許母親自跑冰城把顧莫深帶過來。
蘇窈被他盯的手足無措,她擡手摸了摸臉,“我臉上粘什麽東西了嗎?”
許繁年:“寫了一個傻字。”
蘇窈瞪了他一眼,聽他又說:“有錢不知道花,放着給銀行挪用嗎?”
她來了興趣,“你的錢都存銀行嗎?”
蘇窈覺得把錢都存銀行太虧了,利益那麽少……
許繁年:“不一定,有理財,有投資。”
蘇窈恍然大悟,她忘了許氏是做風投的,許繁年雖然人不在公司,但他這方面肯定是了解的。她偷偷看了眼他,心裏暗想,如果她讓他幫着理財,不知道他會不會答應,雖然現在她沒錢。
許繁年無視她頻頻投來的目光,就算不說他也知道她想幹嘛,她就差寫臉上了,許繁年岔開話題,“我們去慶祝一下。”
畢竟新婚。
蘇窈:“就我們兩個,氣氛不夠啊。”
她想了一下說,“我可以告訴楊喬墨嗎?”
許繁年想也沒想便說:“可以,朋友,家裏,公司,都可以說。”
證已經領了,兩家就算反對也無能為力,況且,他巴不得向公司說明她已婚的身份,想到昨天那一幕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的話讓蘇窈驚訝,“不是說偷偷的嗎?”
許繁年沉吟片刻,“那就告訴朋友吧,家裏先不說。”
蘇窈掏出手機和楊喬墨發信息,她沒敢直接說她已經領證的事情,只是叮囑她帶程諾安一起,晚上他們四個人吃飯。
楊喬墨腦洞大開,回她:“這麽隆重,莫不是你懷孕了?”
蘇窈無語極了,不由得發出一聲嘆息。許繁年瞥了她一眼,“怎麽了?”
她猶豫了一下把手機湊他跟前,許繁年看完後笑着看向她,“我多努力努力,也不是沒可能。”
蘇窈二話不說,上去就垂在他胸口,“你果然向程諾安說的一樣,老不正經。”
許繁年握住她的手,垂着眸子睨着她,“我只對你這樣,而且,我很老嗎?”
蘇窈看着他這張帥的慘無人道的臉,搖了搖頭。
天色還早,蘇窈轉念一想,讓許繁年帶她回了趟蘇家,她得再人不知鬼不覺的把戶口本放回去,以免時間久了再被發現。
恰好她回去的時候家裏沒人,等她把戶口本放回床頭櫃抽屜的時候,餘光又瞥到了那個木盒子,想到那個名字沒有來的心裏亂跳,蘇窈穩了穩情緒關上門出去了。
許繁年在客廳見她一副心神不寧的狀态,擰着眉心問她,“怎麽了?”
蘇窈反應了片刻才搖頭笑着說:
“沒事,就是心發慌,害怕被發現。”
許繁年揉揉她的頭頂,笑着打趣她:
“現在知道怕了?偷的時候你幹嘛了?”
這倒打一耙的本事,真是……
蘇窈也不和他計較,因為心裏裝着事情,她試探性的開口問了句:“你上午和顧教授忙什麽去了?”
許繁年一怔,沒想到她會如此問,他打量了一下她的神色,并無異常,才含糊回了句:“沒什麽事情,在杏城附近走走。”
她假裝若無其事的樣子,“上次在你家聽說他妻子叫溫婉?這個姓很好聽啊,我有同學就姓這個溫。”
“她不姓溫。”許繁年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
蘇窈一愣,有些急切的又問,“那姓什麽?”
許繁年睨了一眼她的神情,不動聲色的往一樓卧室門口瞄了一眼,從她出來後,一直圍着顧教授的事情打探,頓時讓他生疑。
“陳,耳東陳。”
蘇窈心裏霎時間漏掉了一拍,怎麽會這麽巧,應該不會是同一個人,名字一樣的人那麽多,況且,還是兩個不同城市的。
經這麽自我安慰,蘇窈心裏好受了些,雖然有疑問,但沒有剛才那麽強烈了。
楊喬墨此時正好打過來電話,沖淡了她剛才的不安,蘇窈對楊喬墨說了餐廳位置後才和許繁年出門,四人差不多時間先後到了餐廳,楊喬墨一見蘇窈便湊過來挽上了她的胳膊,暧昧的沖她擠眼,小聲的說:
“幾日不見,春光滿面啊……”
蘇窈搗她一下,“說什麽呢。”
楊喬墨更加肆無忌憚,“說吧,發展到什麽程度了?”
蘇窈看着她,欲言又止,她怕一說出真相就會激發這姑娘的暴力傾向。楊喬墨看她想說又不好意思說的模樣,笑的更暧昧了,“不會被吃幹抹淨了吧?”
蘇窈:“……”
現在才問這個會不會晚了點?
蘇窈心一橫,已經做好了反擊的準備,小心翼翼的開口:“我結婚了。”
楊喬墨往前走的腳步忽然一頓,狐疑的看她一眼,“和誰?”
蘇窈的眼神是盯着她,到手指卻往後指了指。楊喬墨轉身看了眼正跟在她們身後的兩個男人,頓時驚的說不出話來。
所以,今天邀請他們吃飯是暗示他們要随份子錢嗎?
她可以拒絕這頓鴻門宴麽。
蘇窈不容她多想,拉着她坐下,炫耀似地說:“你看你面子多大,你可是我告訴的第一人。”
楊喬墨戳穿她,“怎麽不說是你不敢說呢?”
能連家裏都瞞着的情況,多半是偷結婚的,既然是偷的,借給她十個膽她也不敢四處張揚,除非……
楊喬墨的目光悠悠的看向許繁年,除非,有人心甘情願給她收拾殘局。
蘇窈被她說中,索性也不瞞着,“我是偷拿的戶口本,你可千萬別聲張,我媽知道了估計我就死定了。”
她說完還不忘看了眼許繁年,他沉靜的眸子絲毫沒有做錯事的歉意。
楊喬墨:“不會,阿姨舍不打你,如果不是對你這寵愛勁,我都要懷疑你是抱養的了。”
這話讓許繁年和蘇窈都怔愣了一瞬,蘇窈心裏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圍牆仿佛頃刻間崩塌,她裝作不解地問:“為什麽這麽說?”
“因為你和伯母長得不像啊。”
楊喬墨喝了口水潤了潤嗓子,繼續說道:
“你和雙胞胎的蘇恒都不像,更別提蘇大哥和蘇二哥了。”
蘇窈端水的手一抖,她不由得看向許繁年,他正定定的看着她,不言不語,蘇窈頓時有好多問題想要立刻得到求證。
一頓飯蘇窈都心不在焉,好不容易等到只剩她和許繁年兩個人的時候,她終于忍不住心裏的困惑。
蘇窈:“我記得你說過,顧教授的妻子産後大出血去世了,那她的孩子……”
許繁年意味不明的深深看了她一眼,“也沒了。”
蘇窈一怔,“那孩子的出生時間是什麽時候?”
許繁年剛好把車停在了樓下,他頓了一瞬,似毫無情緒的回了句:“好像是個夏天,具體時間不清楚。”
蘇窈記得她看到那個時間是11月15日,和許繁年說的夏天這個階段根本對不上。她心裏忽然一松,她最近真是敏感了,自己怎麽可能不是蘇家的女兒,從小爸媽那麽愛她寵她,哥哥更是護着她,沒理由不是親生的。
許繁年看她一臉糾結的神色,問:“怎麽突然這麽關心這件事?”
蘇窈明顯比剛才臉色好了很多,“沒什麽,就是突然問問。”
她腳步變得歡快了些,緊跟他腳步進了電梯。到了6層,許繁年徑直走到門口開門,蘇窈猶豫了片刻,扭扭捏捏的挪到對門她的房門口,低頭翻包找鑰匙。許繁年推門的動作一頓,回頭看向她,戲谑道:
“新婚之夜,你想讓我獨守空房?”
蘇窈驚的猛回頭,這話從他嘴裏說出來竟然毫無違和感,她不敢直視許繁年的眼睛,低垂着眸子柔聲說道:“那我這不是白交房租了麽。”
許繁年靠在門框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都說讓你退了,你不聽。”
蘇窈:“那萬一我媽要是突襲,這也好掩飾啊。”
許繁年挑眉,就他和她這對着門,能掩飾掉什麽,這姑娘真是單純的可以。他睨了她一眼,不置可否,緩緩朝她走近,伸手握住她拿鑰匙的手腕拉着向對面走過去,“跟我回家。”
蘇窈只好跟着他進來,她轉念一想,他們證都領了,該做的也都做了,現在扭捏顯得也太作了,她現在住他家,無可厚非,又不是非法同居,他們這屬于持證上崗吧。
她看到客廳茶幾上的超市購物袋之後一愣,透明的袋子裏牙膏毛巾類的日用品應有盡有,好像他早就算好他會住進來似的。
“這是給我準備的?”蘇窈翻着購物袋問他。
許繁年看了眼,“嗯”了一聲。
蘇窈撇嘴,“你怎麽知道我就會住進來?”
許繁年睨她一眼,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個白癡,“證都領了,你就算今天不住,早晚有一天也得住進來裏。”
蘇窈想想,這話确實沒毛病,但是她就是看不慣他這副了如指掌的神态,蘇窈輕蔑的切了一聲,嘴更撇了。
“我說,你這撇嘴的毛病能不能改改?”
這話說的毫無感情,蘇窈嚴重懷疑自己産生錯覺了。她新婚之夜被丈夫嫌棄了,果然,這男人追女人之前是一個樣,追到手又是另一個樣子,領了證就又換了一個樣。
蘇窈越想越委屈,低垂着頭依舊用手翻着購物袋,也不說話。許繁年看着一直在袋裏翻找的人,頓時覺得哪裏不對勁,他站到她跟前,她仍然保持着姿勢不動,好像袋子裏有寶藏似的。許繁年猛的伸手擡起她的頭,忽然發現她眼圈紅紅的,霧蒙蒙的在眼眶裏打轉。他心裏突然一緊,伸手把她抱在懷裏,打趣她:
“哭什麽?”
蘇窈:“今天剛領證你就開始嫌棄我了,那明天還得了?”
許繁年一愣,低頭睨了她一會,俯身在她唇上□□了片刻,低啞的說:
“你知不知道,你這動作想讓我不顧一切的親上去。”
蘇窈不聽他這套,明顯這是做錯事後的甜言蜜語,“你別以為打了我再給我一顆糖吃就萬事大吉了。”
許繁年無辜極了,他連兇她都舍不得,怎麽還上升到動手了?
“反正現在結婚離婚都不要錢,你要嫌棄咱們就再去一趟呗。”
蘇窈滿不在乎的表情和語氣讓許繁年身影一震,好像他和她是因為領證不要錢才結的婚。許繁年覺得,他有必要和她好好“讨論”一下這個話題。
他略彎身,毫無征兆的打橫抱起她,蘇窈一驚,下意識環上他的脖頸,心有餘悸的問他:
“你幹嘛?”
“新婚之夜,還能幹什麽。”他一邊朝卧室走,一邊理所應當的回她。
等蘇窈整個人被輕抛到床上後,那晚的翻雲覆雨猝不及防跳進腦海裏,她突然開始緊張了,“我告訴你,你休想把這件事一概而過。”
許繁年手臂撐在床上,半懸在她身上,好整以暇看着她,聽到她的不滿,低頭附上了她勾人的唇瓣,把她撒嬌的埋怨一并吻住,然後貼在她耳廓,沙啞而性感的低聲說:
“好,我會好好檢讨,直到你滿意為止。”
蘇窈迎上他的眸子,還未看清他眼裏的情緒,忽覺身下一冷,然後便是一波又一波的熱浪席卷而來。她能清晰的感覺到他的生理反應和身體變化,磨着她,不疾不徐。蘇窈不滿的動了動身體,卻換來他更大的動作,以及瘋狂的制造起波瀾。蘇窈一聲聲低吟,許繁年看着她的表情,聲音帶笑的說:
“叫聲老公聽聽,”
蘇窈渾身發軟,全然忘了剛才的不快,軟軟的微顫的喊了聲“老公”,許繁年霎時間滿意極了,身體和精神都得到了滿足。
事過,他圈着懷裏沉睡的人,伸手順着她腦後的發絲,整個人若有所思。
今天她在蘇家的反應有點反常,聽到楊喬墨那些話後更是有點過激的問了他一些問題,他怕她多想,所以才故意說那孩子出生時間是在夏天。
他垂頭看了一眼安靜睡着的五官,好像和蘇家的人确實找不出想象的地方。他愣了愣神,替她撥開額角碎發的動作一頓,一些想法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