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奪筍啊!
顧南松覺得,這時候他不該在被子裏,應該找條縫鑽進去。
玩了一輩子的煞氣,沒想到如今竟然被煞氣玩了!
是他忘了!現在身體不是之前那要死不活被煞氣滋養着的身體,這就是一具普通人的身體,這段時間他還疏于修煉,力量底子還弱,平時他能操控煞氣,煞氣無法附着在身,靠着這點自身力量倒也能消弭普通煞氣帶來的負面影響,可易寒沉的天煞等級太高,真要對他動手,雖然不至于惹上什麽危及生命的血光之災,但倒點小黴還是可以的。
而且剛剛那一下攻擊,他完全沒有預料到,自然效果拔群。
在被子裏郁悶了一會兒,顧南松越想越氣。
“你幹嘛?!我招你惹你了?!還是每個月就有那麽幾天脾氣暴躁?!”
易寒沉皺着眉看着他,整張臉就一個字——煩!
擡手捏了捏眉心,被顧南松剛剛那一撲,倒是穩住了一點躁動不已的情緒,可當瞧着那張怒氣沖沖的臉,心裏那股無名火又開始灼灼燃燒,昨晚上他做了一晚上的噩夢,夢裏全都是顧南松,可內容卻不是那麽美好。
顧南松的夢雖然詭異,在總體基調還算浪漫溫和。
可易寒沉常年郁郁在心,無時無刻都在被恨意怒意折磨着精神世界,任何美好的東西往裏一鑽,轉眼就能變成折磨身心的噩夢,他定定的看着顧南松,腦子充斥着混亂駁雜的畫面,每一幕都令他恨意高漲,破壞的欲望幾乎要壓潰理智。
他手指動了動,朝着顧南松慢慢伸了過去。
顧南松這會兒跪在地上,手扒着床邊,仰頭瞪着易寒沉。
當看清楚那泛起紅的眼眶時,微微愣住。
就這麽一走神的功夫,那只手已經出現在眼前,然後……猛地掐住了顧南松的脖子,顧南松回過神來,反射性的擡手捏住了易寒沉的手腕,不過易寒沉并沒用太大的力氣,所以顧南松也只是捏着沒有扯開。
“這畫面怎麽有點眼熟?”
腦中某一個刺激得他全身發麻的畫面撞了出來。
“你就喜歡我如此粗暴的對你,是嗎?”
那句仿佛往火裏丢了一個炮仗的話震得顧南松腦袋裏嗡嗡的。
倏地的直起身來,顧南松擡手抓住易寒沉的臉,沒啥肉扯不起腮幫子,只能伸手搓了又搓,嘴裏咬牙切齒的憋出一句話來:“你特喵的有毒吧!”
“顧南松!”熟悉的炸毛勁兒回來了。
顧南松撒開手,走到浴室裏浸了一條冷毛巾出來,單膝往床上一跪,擡手就要給人擦臉,易寒沉紅紅的眼刺過來,淩厲得仿佛帶着刀子,可顧南松視而不見,依舊膽大包天的往人臉上招呼,別看動作粗魯,但力度卻溫柔得很。
輕輕擦過臉頰,然後敷在眼睛上。
“瞧你這紅眼,搭個BGM都不用再加個特效的。”
“行了,我看着你還鬧心呢,昨晚上折騰了我一晚上,都沒讓我好好睡。”
易寒沉:“……”把話說清楚!到底誰折騰誰了!
“啧,搞得我現在渾身都疼,最後還是我哄着你,你要不是我老公這會兒我絕對揍你。”
毛巾冰冰涼涼,倒是驅了些心裏的燥氣。
顧南松把毛巾挂好走出來,一眼看到小夜燈下的小香包,盯着思索了片刻,眉頭微微一蹙,伸手拿過香包打開,倒出裏面的幹枯花瓣和種子,此時手裏的這個,與他那個變得有些不一樣,那顆扁扁的種子竟然沾染上了一絲煞氣。
“收拾一下下來吃早飯,等中午點再休息吧。”
拿着手中的種子,顧南松轉頭離開房間下樓。
坐在客廳裏盯着桌上的東西研究着,就聽電梯繩索響動,易寒沉垮着一張老大不願意的陰沉臉下來了,看都沒看顧南松一眼,直接去到飯廳,蘭姨一瞧人來了,連忙往熱水裏下馄饨,很快一碗噴香的小馄饨端上了桌。
易寒沉沉默的吃完,然後又沉默的來到客廳。
目光落在茶幾上,心思微動——看來這兩香包有問題。
問題是肯定有的,但顧南松唯一看出的問題就是這香包的香味有幾分能影響人神志的功效,吸入後會讓人夜晚入睡後做某一種內容的夢,只是對待夢境的态度因人而異,他們覺得這夢境實在惱人,別人指不定多歡喜在夢中與某人相遇。
聯想到那些對這小香包趨之若鹜的小姑娘們,估計那夢裏能與她們喜歡的人相處呢。
這東西對人沒什麽惡意,只有些無傷大雅的小功效,顧南松研究了一會兒,便沒有繼續深入的興趣,不過為了晚上能好好睡上一覺,不再做那些稀奇古怪的夢,他也沒把香包繼續留着,收拾了走到屋外,拿過打火機直接給燒了。
當夜,“易寒沉”果然沒有再入夢。
一覺香甜到第二天早上,睡得好便精神好。
收拾收拾東西,和易寒沉一起吃過蘭姨準備的早餐,顧南松說道一聲後便開車回了家。
這是當初和李依燕說好的,一星期得回家一次。
原身那事結束後,兒子時隔十多年終于回到身邊,李依燕哪裏還願意顧南松繼續留在易家這個吃人的地方,幾次勸着顧南松和易寒沉離婚回家去,就算易家這邊不滿,陸家那邊看在夏槐序的份兒上自會護着顧家,可令她沒想到的是,顧南松竟然不願意回去。
李依燕見兒子自己有主意,态度還份外堅定,沒辦法只能自己退一步。
一個星期回家一次,顧南松同意了,便定在每個星期的星期一回家去陪陪李依燕。
自己拿着鑰匙打開門,站在玄關裏就聽見李依燕的笑聲,伴随着一個陌生女孩兒的聲音,顧南松有些疑惑家裏是不是來了客人,換好鞋後先站着喊了一句:“媽,我回來了。”
“哎!”李依燕一聽到聲,便急不可待的跑出客廳往玄關這裏來。
顧南松把買的水果先放在飯廳的桌上,便被李依燕拉着手臂往客廳帶,客廳裏站着一個長得嬌俏可愛的女孩兒,正好奇的打量着顧南松,神色之中似有些驚喜,李依燕拍了拍顧南松的手臂,說道:“松松你還記不記得,這是小苒呀,小時候你最愛和她玩兒了。”
顧南松有些尴尬的一笑。
小時候是哪時候啊?他連自個兒媽都不記得怎麽會記得一個女孩兒。
“顧南松,我是季苒,我們也有八年沒見了。”
顧南松點點頭:“以前生了病,小時候的事不大記得清楚了。”
“阿姨和我說了,聽說現在好些了。”
李依燕擺了擺手,讓兩人都坐下說話:“小苒這是才從國外回來,就想着來看看你,真是女大十八變,我都差點沒認出來,小苒真是越來越好看了,你說是不是啊,松松。”
說着擡手杵了杵态度有些冷淡的顧南松。
顧南松微微點頭,說實話,這姑娘的确長得好看,圓圓的娃娃臉配着一雙小鹿似的靈動大眼兒,瞧着比實際年齡還要小一些,一笑嘴邊還有兩個小酒窩,萌萌的很是讨人喜歡。
季苒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臉上都浮上了一絲淺紅。
“我去廚房給你們洗水果,你們先聊着。”
李依燕給了顧南松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隐含某種深意般的拍了拍他的背,起身跑進了廚房,獨留兩個都有些尴尬的年輕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顧南松隐約察覺到了親媽的意圖,內心只有一句話——媽,你奪筍啊!
“咳,你先坐着,我去廚房看看。”
尴尬的都不知道眼睛該往哪裏落,顧南松只能逃似得起身鑽了廚房,李依燕哪裏在準備水果,正站在飯廳裏,手上拿着兩個蘋果,眼睛卻不住的往客廳裏飛,豎着耳朵認真的聽着動靜,母子兩目光一相撞,李依燕便有些不自在的移開了視線。
“媽。”顧南松有些哭笑不得:“你去招待人家吧。”
“……哎。”李依燕無奈的嘆了口氣,小聲問道:“不喜歡嗎?”
“什麽喜不喜歡的,我和她也才第一次見面。”
“可你和易寒沉也沒認識多久啊!也說不上喜歡啊!”
“這不一樣的。”顧南松神情認真:“媽你就別擔心了,我和易寒沉好好的,我也很喜歡現在的生活,而且你看我也不是什麽會吃虧的性子,不會出什麽事的,倒是人家姑娘,這麽弄得人家也怪尴尬的,兩家都是朋友,別讓人家以後都不敢上門了。”
李依燕也不是個不講理的母親,所以才會想這麽一出迂回的法子。
易寒沉給她的感覺實在不好,又打聽過易家那邊的情況,李依燕這心裏就一直提心吊膽的,生怕易寒沉這個天煞孤星真的給自己兒子招災,可兒子不樂意她又不能強制着把他給帶回來,唯一的法子只能讓他自己主動選擇離婚離開易家。
正巧季苒回來,李依燕就想撮合撮合兩人。
她還記得小時候,季苒就很粘着顧南松,雖說小時候的童言童語當不得真,但自家兒子這麽優秀,季苒花季少女正是容易心動的時候,多處處說不定就成了呢?
“真不試試?難不成不喜歡這樣的嗎?”
顧南松哭笑不得:“媽,我這人死心眼兒,不可能給易寒沉帶綠帽的。”
又補了一句:“這可不道德,咱不能做這種虧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