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武陵祠
原來也沒什麽, 不過許警官那邊很快有了消息:“拉米尼上了一輛出租車,去的地方是武陵祠。”
這話剛落下,道協內一個頭發都白了的老道士頓時變了臉色:“真是武陵祠?”
許警官點頭:“武陵祠怎麽了?”
“武陵祠,碎屍啊!我怎麽才想到!”老道目眦欲裂:“他盜的是武陵将軍的屍身!”
這話一出, 不少人都神色凝重起來, 虞秋完全是狀況外, 她這個後來人歷史還沒讀透呢, 好在還有許警官似乎也不太明白:“武陵祠內真的有屍體?”
陳觀主解釋:“武陵将軍死後,屍身雖然碎裂, 但魂魄不散,自願庇佑這一方土地。于是當時有玄門人合力立了武陵祠,以武陵将軍的一身正氣鎮壓邪煞。”
但虞秋覺得這點說不通, 武陵将軍既然這麽厲害,按理說H市應該相當太平,但虞秋看元明能聊天的小團體不少,鬼怪照樣過來。
不過道協顯然對武陵祠非常看重,呼啦啦走了一大片。一同帶走的還有在商場裏發現的嘴,這麽長的時間,它已經完全失去生氣, 并開始有腐味冒出,之前這些道士沒往武陵将軍的身上去想,現在知道這可能是武陵将軍的碎肉後, 連忙想辦法延緩它腐爛的速度。
龔寧想一起跟着去,只不過他剛走出沒兩步,忽然捂住了胸口, 接着臉色漲紅,“噗”地吐出一口血來。
鮮紅的血沫噴出老遠, 把其他人都吓了一跳,龔寧身子一軟,就開始往下倒。
陶東陽眼疾手快地扶住他:“你怎麽了?”
還不等龔寧說話,他腕上挂着的小巫也抖了起來,原本它身上纏着粉線,但現在不知道為什麽上面洇出一片黑跡,像是突然沾上的墨點,這些“墨點”越來越多,小巫也很快沒有了精神,手裏的那刻紅色的愛心墜到地上,不知道被誰踩碎了……
龔寧:“是巫術……”
他勉強說完這句話,頭一歪,人就暈過去了。
許警官說:“一會我讓人送他去醫院。”
也只能先這樣,衆人腳步不停,離開了道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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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秋和穆君岩也在其中,虞秋是陳觀主拜托她去幫忙的,穆君岩就是跟着去長長見識。
上車前,穆君岩用手機發了消息過去,備注是蘋果,發完後他才轉頭和虞秋說:“已經讓他們去武陵祠了。”
這個“他們”指的是元明和玉心果。虞秋發現碎屍塊的時候就想起元明碎魂狀态的小弟,于是發了一個追蹤符給元明傳信。只不過那塊碎肉裏沒有殘魂,究竟是不是還需要找那顆心自己确認一下,于是元明去穆君岩家找還在看電影的玉心果。
原本他們要來道協的,現在也要改道了。
……
武陵祠虞秋沒來過,雖然這也是一處旅游景點,但在H市并不出名。大多數是外地人過來打卡,而武陵祠年代久遠。當初發生的事情本地人都當成傳說,除了部分人,其他人都以為武陵祠只有一個名頭,沒想到裏面真的有位武陵将軍的屍身。
這個時間,武陵祠早就關門了,這裏只有一排路燈亮着昏黃的燈光,景區門口的地上有一坨東西,走進了才發現是工作人員。他趴在冰冷的地面上,因時間太久了,臉色有點泛青,警察連忙把人擡到車裏暖身子。
陳觀主點了工作人員身上幾處穴位,這人哼哼着很快醒過來,剛一睜眼就要坐起來,被許警官一手壓住:“別急,想問你裏面的情況?”
工作人員:“有個黑小子非要在這個時間進武陵祠,我不同意,他就把我打暈了。”
他們坐的車繼續向武陵祠裏開,到了正門,兩旁亮着紅燈籠,大家下車走了進去,直接步入前院,院內豎着碑文,大致講述了武陵将軍的生平事跡。
石碑用玻璃罩保護着,現在這邊站着一個人,背對碑文,拿手機拍照片。只不過這邊沒什麽燈,唯一的光亮是對方手機屏幕上的亮光,打在男人的臉上,映襯得他五官有些可怖。
但是和龔寧給的照片正好對上,這人就是龔寧的弟弟拉米尼。
看這麽多人聚過來,拉米尼也不着急,還是擺好姿勢,不緊不慢地拍了一張照片,快門的聲音在夜裏如此清晰,像是戰鼓,拉緊了每個人的神經。
拉米尼笑着轉過頭:“你們不拍照片嗎?”
回答他的是人群中亮出的一抹光,光芒緩緩上升,仿佛再夜裏升起的小太陽,瞬間把前院照亮了。
虞秋:“你這個膚色,夜間注意打光。”
拉米尼:“………”
但随着夜行符的亮起,石碑附近地面上等人寬的裂痕也清晰可見。
陳觀主等一衆道士立刻出手,拉米尼笑着跳入地底的縫隙中,一衆老道士沒有猶豫立刻跟上去,年輕道士也下餃子似的進入縫隙裏。
虞秋拉着穆君岩站在上面,同時攔住了想要跟進去的警察,她沖他們輕輕搖頭,她在裏面感覺到了奇怪的氣息,穆君岩也輕蹙着眉。
然而只這一會功夫,腳下緊跟着晃了晃,裂痕瞬間增大。虞秋塞了一張靈符給穆君岩:“你在上面等着。”說完也不等穆君岩回話,轉身跳進了裂口。
穆君岩捏緊了手裏的靈符,站在縫隙裂口處,這下面已經成了一個黑洞,黑漆漆,看不見裏面的情況。
……
而虞秋下去沒多久,才發現這裏竟然是一處寬闊的陵宮,行到主殿,赫然看到一團模糊不清的影子豎在棺材正上方,上面纏着一層又一層手臂粗的鎖鏈。
但鎖鏈正在不斷地收緊繃直,鏈條時而傳來咯嘣聲,似乎馬山要斷開了。
而之前進來的道協衆人或坐或站,都盡力抵抗中間那東西透出來的力量,連拉米尼也不例外,但他手上拿着什麽東西,比其他人輕松一些,正費力地往外挪。
虞秋之前還當他活夠了,拉着大家一起死,現在看來根本沒有那回事!
拉米尼見到虞秋,直接叫出了她的身份:“飛升道長。”他艱難笑了一下:“不想死就離遠點,他們都是祭品。”
虞秋認真打量拉米尼,确認自己并不認識這個人,好像他根本不想她摻合到這件事裏。
不過其他人都在這裏,虞秋也不能眼睜地看着這些人出事,靈符從虞秋手中飛出,直奔棺椁上方的東西而去。
拉米尼見到虞秋的動作,心裏笑她傻,卻是想更快離開,不過他又剛挪出兩步,只聽身後傳來一聲巨響,手臂粗的鎖鏈悉數斷裂。崩碎的鎖鏈朝四面八方砸出去,其中一塊正擊中拉米尼的後心,他當場吐出一口血,趴在地上一時爬不起來。
陳觀主等道協衆人也不好過,臉色煞白地後退,可惜那團光影中迸射出凜冽的殺意,直接朝他們襲來!
虞秋先前飛出的靈符在這一碰撞中化成了齑粉,她有些想不明白,為什麽她飛出去的靈符反而刺激了這東西。但現在人命關天的時候,她只得按下心裏的疑問,手一擡,幾十張靈符從包裏飛出來,整齊排列成一個符陣,在虞秋的驅使下立刻迎上那道冰冷的殺意。
然而只一接觸,虞秋就變了臉色,吼道:“快走!”
衆人跌跌撞撞,相互攙扶着直奔出口。
唯有潘奕陽比較另類,他是被一群小紙人擡着。小紙人們哇哇亂叫着奪命奔逃,途徑拉米尼的時候,直接從他身體上踩過去。
剛要爬起來的拉米尼:“………”
他顫抖地伸出手,想要去抓這些小紙人,有十來個小紙人不躲不避,竟然又直接朝他奔過來。
拉米尼完全沒料到這些小紙人還會往回跑,一愣神間,只覺得虎口一痛。低頭就見一個拿着紙刀的小紙人剛剛從他手上拔出了刀,其他小紙人蜂擁而上,趁着他手松的空檔把他手裏的東西搶走!
拉米尼是真的怒了,伸手撈了一把小紙人,想要給它們一點顏色看看,但身後緊接着湧起一陣氣浪,拉米尼回頭,就看到虞秋符陣破碎的一幕。
他再也顧不得其他,使了所有力氣往外沖出去。
潘奕陽臉色煞白,吩咐小紙人:“把東西給道長!”
小紙人們齊心協力,把它們剛才搶來的東西拋到了虞秋的腳邊,然後帶着潘奕陽飛也似的跑出去。
“當啷”一聲,腳邊砸過來一個東西,虞秋卻根本沒時間去看,只又竭力結出第三道符陣。凜冽的殺意在攀升,仿佛某種恐怖的力量在蘇醒,她的第二道符陣也撐不了多久。
這完全就不該是這個世界該有的力量!
守護者急得不行,一個勁地讓虞秋撤,虞秋額上的冷汗已經下來了:“怎麽撤?我一離開這東西肯定要沖出來!別說現在,估計我全盛時期都未必能擋得住!”越說越心酸:“這什麽破世界啊,沒靈氣還有這玩意!讓不讓人活了!”
第二道符陣也被那股力量沖垮了。
虞秋包裏已經沒有了能用的靈符,她擡手招出玉镯和平安牌內儲存的所有靈氣,給自己結了一道護身符。
符剛成,她面前的第三道符陣又化成了一片光雨,那股恐怖的力量緊跟着打在虞秋的護身符前,護身符爆發出一道亮眼的白光,但只一瞬,又虛弱下去,從靈符中央滲出細密是裂痕,裂痕越聚越多,眼看着要徹底破碎的時候,虞秋只覺得眼前一陣模糊,随後被裝入一片熟悉的空間中。
厚重古樸的大門,左右兩角上果實形狀的鈴铛正叮叮當當亂響,城門上“愛在陰間”的四個大字是如此的熟悉親切。
虞秋輕呼出一口氣:“小蘋果幹得漂亮!”
鈴铛裏傳來玉心果得意的哼哼聲:“英雄總是在關鍵時刻出手。”它話音一轉,又回到了老本行:“看我幫了你一次的份上,你告訴我你喜歡什麽樣的,我幫你牽線啊!”
虞秋:“………”
城門口站着的元明和穆君岩迎上來,一人一鬼将虞秋打量一遍:“沒受傷吧?”
虞秋搖頭。
元明:“我小弟說他的身體在這裏。”
這裏葬者的是武陵将軍,虞秋之前猜對了。
“他讓我一會把他扔出去,他就能找到完整的屍身。”
虞秋開始還不明白武陵将軍護佑一方土地護佑的是什麽,現在她明白了,恐怕是鎮壓棺椁上的東西。
他們這邊和玉心果約定好,悄悄地把這顆心抛出去。結果剛開了一個口,就被外面的東西覺察,殺意緊随而至,心是抛出去了,玉心果也被那股殺意擊中,立刻哇哇大叫起來:“啊啊啊啊啊,痛痛痛痛…它為什麽這麽暴躁!”
虞秋聽它叫的慘,忍不住問道:“傷哪了?”
在這個世界,這些器傷到後沒有修複材料,很難辦。
結果玉心果忽然啞聲了。
穆君岩卻黑着臉道:“剛才受攻擊的時候它把傷轉我身上了!”
他擡起手,上面有道鮮血淋漓的傷口。
虞秋:“………”
虞秋用自己微弱的靈氣給穆君岩畫了一道止血符,可惜幾乎沒有效果,他手臂上的傷口沒有愈合,一直在流血。
虞秋皺眉:“我們得去醫院。”
這道傷口很深,甚至能看到翻卷的皮肉。
外面的殺意越來越盛,即使隔着玉心果的空間,都能感受到那股毀天滅地的氣勢。
玉心果縮在一處一動不敢動,老實當鹌鹑。
之前那顆心融入棺椁中,厚重的石棺開了一道縫,數條鎖鏈從中延伸出來,朝上面的東西捆過去。
這些鏈條雖然被崩得筆直,但好在并沒有斷開,殺意也在逐漸減弱。
鏈條叮叮當當顫動不止,兩種力量膠着在一起,最終還是石棺的力量占據了上風,消磨了殺意。
玉心果又等了等,确定安全了才把人放出來。
等他們踩在實地上,石棺內傳來一道疲憊的聲音:“我的殘魂是有人故意帶出去的,為了削弱我的力量,你們小心……”
說完這句話,裏面就再無聲息。
虞秋也不想待在這個幾乎耗空她所有靈符和靈氣的傷心地,叫上穆君岩和元明就走。
穆君岩走了兩步,踩到了什麽,他撿起來後發現是一塊黑色的像是鐵皮似的東西,上面有着歲月打磨過的痕跡。他剛要把手裏這東西拿給虞秋看。這東西突然就像是活了一樣,飛快地在他指尖游走,然後尋到一處,深深陷入皮肉中。
穆君岩手抖了抖,整個身體都被一種寒意籠罩,冰層眨眼間從指尖蔓延到全身,連他的眉梢都結了一層碎冰。
身邊的人忽然變成了一個冰人,把離得最近的虞秋吓了一跳,連忙扯過玉心果問:”你和他結契了,感覺到什麽沒有?”
玉心果有一點羞愧地說:“剛才覺察到不妙,暫時切斷了我們的聯系。”
“………… ”
好樣的。
虞秋碰了一下穆君岩身上的冰層,只一接觸,那寒意似乎直透靈魂,她立刻縮回了手。
元明出主意:“你拿火烤,不是有日華符嗎?”
虞秋身上只有幾張留着保命的靈符,确實還有一張日華符,不過那是吸收太陽日華祭煉出的靈符,大妖都未必受得住,穆君岩□□凡胎,萬一一燒就化了……
元明試了試冰的溫度:“他這樣也要被凍死了。”
虞秋沒再猶豫,取出靈符,沒有立刻把符箓中的靈氣用掉,而是一點一點操控着在穆君岩心口處燒了一會。效果很明顯,原本結實的冰面開始浸出一點小水珠,慢慢地順着冰層滑落下來,砸入地面。
水珠滴滴答答,越聚越多,很快穆君岩腳邊的地面就被打濕了,石板上留下一片深深的水痕,還有擴大的趨勢。
“怦、怦、怦……”
虞秋他們都聽到一陣緩慢的心跳聲,雖然略慢,但确實是有的。
于是虞秋也加快了手上的動作。又将靈符停留在穆君岩的鼻息處,先讓他呼吸到新鮮的空氣。
随着冰層的逐漸融化,穆君岩也慢慢地清醒過來,他擡起手,卻發現嵌入皮肉中的那東西已經不見了。
虞秋也看到穆君岩撿起那玩意的全過程,只不過她沒從其中覺察到異常,也就沒有提醒,等到生了變故只是眨眼間,再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虞秋掐上穆君岩的手腕,輸了一點靈氣進去,想看看他身體的情況,結果這股靈氣如泥牛入海,還個漣漪都沒打出來,轉瞬沒了蹤跡。
她立刻放下了手:“等我休息過後再幫你看看。”
穆君岩注意到虞秋臉色不太好,搖頭說:“我沒關系,身體挺好的。”
虞秋不這麽認為,不過她現在的情況也不太好,也查不出什麽。
玉心果把自己縮小了,在石壁上給自己壓成了蘋果餅,趁着穆君岩和虞秋說話的空檔,想把自己安回穆君岩的衣領處。結果穆君岩特別敏銳,一個眼神掃過來,它就不敢再動了。
穆君岩:“你一個月的電影沒有了!”
玉心果想哀嚎,不過注意到穆君岩的眼神,還是老老實實閉上了嘴。
虞秋無聲看着,覺得還是穆君岩現在沒有力氣壓制住玉心果。在修行界也是一樣,除了伴生之物,後天得來的寶物只要稍微有靈智,如果實力沒有它們強,這些靈物就會作威作福。
虞秋記得以前試着研究過控靈符,只不過自己先到了這裏,等身體恢複好了,可以慢慢撿起來。研究出這道靈符給穆君岩,也免得他危機時刻再被小蘋果賣了。
一邊想着,已經和穆君岩、元明走出了主墓室,迎面撞上了道協一衆人。
見到他們還好好的,一行人才松了一口氣。
虞秋:“你們這麽又下來了?”
陳觀主:“我們不放心你們,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大家都有責任,而且我們已經聯系總部,讓他們派人過來了。”
虞秋指了指裏面:“暫時封住了,但為了以防萬一,外面也不要再讓人溜進來。”
她把武陵将軍的話說了一遍,衆人都變了臉色,然後齊齊看向被纏得像是粽子一樣的拉米尼。
拉米尼垂着眼睫,不吭聲。
虞秋:“絕對不是他,這背後還有別人。”出事的時候能率先跑的人,虞秋不覺得拉米尼有本事把石棺打開,取走殘魂。
拉米尼只在虞秋說話的時候睫毛輕輕顫了一下,依舊不吭聲。
陶東陽從口袋裏拿出一個透明的盒子:“不知道這是不是武陵将軍的殘屍,我們是不是要把它放進去?”
即使用冰盒裝着還用符箓封口,依舊有些腐味漫出來。
虞秋:“他沒說,應該不是。”
而不知道什麽時候睜開眼睛的拉米尼卻死死盯着冰盒,沙啞着聲音道:“把它給我!”可惜現在根本沒人聽他的。
拉米尼嘴唇顫抖,瞪着冰盒,雙目發紅,仔細看,裏面竟然有淚光。
虞秋注意到拉米尼的異常,朝冰盒那邊擡了擡下巴:“你認識?”
拉米尼呵呵笑着:“認識,是我未婚妻的……身體……”
室內一靜,誰都沒想到是這個答案。
拉米尼忽然吼道:“龔寧騙了我!他和我保證過不傷害洛塔!”
周圍更安靜了,只能聽到拉米尼痛苦的哭嚎聲,而大家都聽到了“龔寧”這個名字,他們并不陌生。
虞秋拿過陶東陽手裏的冰盒,走到拉米尼的面前:“這件事是龔寧策劃的?”
拉米尼的目光直直望着冰盒裏的腐肉,神色痛苦:“是他和另一個我不認識的人,那個人和你們一樣,也是這裏的人。”
有老道顫顫巍巍撥電話去H市道協,但那邊根本沒有人接聽。
……
站在龔寧肩膀上的小巫抛着手裏的紅心,一見到有人要清醒,立刻把心砸到對方的身上,紅色愛心破碎,彌漫出一片粉紅色的煙霧,原本還有些掙紮的道士立刻安靜下來。
“把大門打開。”龔寧說。
道士立刻照做,解開面前一重又一重的機關,打開了牢獄的大門。
裏面正在蹲牢房的犯人見到一個生人進來,還只當又多了一個同類,靠近牢房左邊的監牢裏蹲了一只白骨骷髅,它正對着鏡子給自己畫口紅,聽到動靜,立刻噠噠噠地晃着骨架抓住牢房的門:“帥哥,交朋友嗎?”
一張口,粗犷的漢子音。
龔寧嫌棄地看它一眼,立刻離得遠了一些,結果右邊同樣有牢房,不知道是個什麽東西飛快地抓了他一把,那黑乎乎的爪子立刻撓下龔寧的一塊血肉。
龔寧悶吭一聲,還不等他看清楚,那東西已經縮進了牢房深處,只能瞧見一片陰影,裏面傳來嘻嘻笑的聲音:“從這過,活人留肉,死人留魂……”
龔寧捏緊了拳頭,但道協這處牢房關的都是窮兇極惡的東西,他不敢賭放出來後自己能不能把對方制服。
龔寧只得忍下這口惡氣,學着開門的道士,專走路中央。
兩邊牢房的囚犯都緊緊貼在牢門口,開始都逗弄這個剛進來的新面孔。
“孫子,陪爺爺來玩牌啊!”
“這身皮子真好,不知道做床墊舒不舒服?”
“膚淺,只會看到皮囊,魂魄才是最香的!”
“你們看他是禿子,是不是空門的小和尚啊?”
……
龔寧額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強忍着走過這條長廊,進入牢房的最深處。
……
等道協的人趕回來的時候,龔寧已經不見了蹤影,之前一直守着道協的老道士們分頭到裏面查看,用了一個小時,快速地查遍了整個道協,也知道了被龔寧取走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