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容易被吃
這裏是私人會所, 來這裏的非富即貴,立刻有服務生道歉,連忙去捉蝴蝶,只不過那只蝴蝶幾乎沒有停留, 越過人群, 最後停留在明雅的頭頂。
這邊的餐桌上有人發出驚呼聲:“明姐還說不和年輕人比, 現在蝴蝶偏偏停在你身上了。”
明雅聽到這種恭維的話, 笑了笑,正要說什麽, 只聽對面的一個女生說:“這蝴蝶……好像是紙的?”
明雅的笑意僵在嘴角,還沒等她理清思緒,會所裏響起一道激動的聲音:“蝴蝶在那!”
這聲音不小, 壓過了其他人,剛剛因為蝴蝶引起的騷亂讓這層樓的人都朝說話的人看過去。
餘安澤立刻閉上嘴巴,但是雙眸在燈光的映照下放着光。
虞秋很坦然,在不少人的注視下走到明雅的面前,擡手捏住紙蝴蝶,紙蝴蝶剛一落到她手裏,就化成了灰。
有人問服務生:“今天會所裏有魔術表演?”
?服務生馬上搖頭:“這位不是我們請來的人。”他猜測應該是客人, 否則怎麽能直接到了三樓。
而事實上,虞秋和餘安澤是拿着靈符,作弊走了進來, 現在主動出聲,靈符的效果也失效了。
但人找到了就不虧。
虞秋盯着明雅,眼裏有驚嘆, 像是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
明雅被虞秋這種眼神注視,渾身都不自在, 但有其他人在場,她還是溫聲問:“你認識我?”
虞秋聲音刻意放低了,只能用她們兩個人聽到的聲音說:“我認識這具身體。”
然而這輕飄飄的聲音落在明雅的耳中,無異于驚雷乍響,她的瞳孔不自覺地輕顫:“對不起,我身體不舒服。”
明雅放下酒杯,忽然起身跑了出去。明明是養尊處優的富太太,但衆人只感覺眼前一陣風刮過,随後人就跑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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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秋也沒想在這裏動手,畢竟人多眼雜,她快步跟上了明雅。
吃瓜第一線的餘安澤見虞秋動了,也連忙追上去,不過他的大長腿是白長了,等他下樓時兩個人已經沒影了。
餘安澤又不死心地在人群裏找了一圈,還是沒找到虞秋的蹤跡,無奈正想離開,手臂卻被人拉住。餘安澤轉回頭,就看到了萬殊延。
萬殊延臉色不算好看,多年經商的直覺告訴他即将有大事發生,還關乎自己。明雅和突然冒出來的女生他沒追到,最後發現了這個男人:“你們是一起的,找我妻子有什麽事?”
餘安澤沒直接說,略微猶豫後問萬殊延:“你和你妻子關系好嗎?”
那個“好”字不知道為什麽說不出口,萬殊延冷眼看向了餘安澤:“這和你有關系?”
不得不說,金錢培養出來的氣勢還是非常驚人的,不過餘安澤受了這小半個月的折磨,心理素質已經完全升級了,萬殊延的冷臉吓不到他,他還能很冷靜地分析:“看來不算太好,否則你老婆都跟人跑了,你怎麽能還有閑心思和我說話,早讓人找了。”
萬殊延沉默一會後糾正餘安澤:“是她先走的。”前後順序差別非常大。
餘安澤沒理會萬殊延這句話,他現在覺得萬殊延挺可憐的:“你跟我去個地方吧,我路上說給你聽。”?萬殊延率先向門口走去:“我來開車。”
……
餘安澤第一次坐以百萬為單位的豪車,感覺一分錢一分貨是非常有道理的,這可比他們來會所坐得計程車舒服多了,他靠在皮椅上,望着沉默開車的萬殊延:“你不怕我是壞人?專門來綁架你的?”
萬殊延不着痕跡地掃了一眼餘安澤細長的手腳,這麽高的個子,身上連塊肌肉都沒有,眼睛下的黑眼圈要長到下颌上去了,是那種極不珍惜身體的小青年。
這話萬殊延當然不會說,他問餘安澤:“你現在能把事情說了嗎?”
餘安澤:“就是半個月前吧,你老婆大半夜一直拉我跳舞。”
“嘭!”
這輛豪車直接撞向了路邊的欄杆,餘安澤身體慣性向前,要不是有安全帶拉着,他可能會撞上車玻璃。
餘安澤小臉慘白,不敢置信地看向了萬殊延:“大哥,我不是自願的,你不能對我有這麽大的敵意!”
萬殊延黑着臉:“你不要胡說八道!我妻子最近一直在家。”
餘安澤:“不是你身邊那個。”
他覺得萬殊延這種危險的狀态解釋起來比較困難,于是直接上證據,把從虞秋手機上拍下來的照片給萬殊延看:“是這個。”
萬殊延頓時愣住了,眼中的怒意也瞬間散得幹幹淨淨,他握緊餘安澤的手機,盯着照片裏的人:“你從哪拿到的這張照片?”
餘安澤:“我家,這個是從道長手機裏拍下來的魂體。”
餘安澤把自己最近的遭遇和萬殊延說了一遍,見萬殊延雙目發直地盯着照片,又繼續說:“道長說這是她魂體本能意識,想回到自己的軀殼,不過認錯了,把我當成她自己的。”
萬殊延嘴唇顫了顫,只低聲說道:“你來開車。”
餘安澤立刻答應了,他珍惜自己的小命,萬殊延這狀态實在是太危險了。
萬殊延坐在副駕駛,也不再說話,只是望着手機發呆,時不時用指腹蹭着照片裏的人。
餘安澤開車的時候偷瞄了幾眼,憋了一會,沒忍住:“我這新手機還沒貼膜,你這麽摸容易把我屏幕上的疏油層蹭掉。”
萬殊延:“………”
他默了默,說:“我陪你十個手機。”
餘安澤:“哎,你這樣有點大老板的樣子了。你也別想太多,飛升道長去追了,她肯定能把你老婆的身體找回來,然後讓她把你老婆的魂魄原樣放身體裏,飛升道長特別擅長這個。”
萬殊延:“但我沒把她認出來。”
明雅這個樣子還是四年前,他只是覺得那個人并不是她之前喜歡的樣子,結婚後感情也越來越淡,卻從沒想過不是明雅。
餘安澤:“一般人都不會往這邊想吧,誰知道那是個什麽東西!”
……
另一邊,虞秋也想知道在明雅軀殼裏的東西是什麽。
怪不得她作為首富妻子,一點也不低調,出席各種活動不說,甚至發布視頻,完全不怕被人看見。
就算虞秋本人站在她面前,如果不是事先見了明雅真正的魂魄,也不會發現她的異常。
對方跑的速度很快,但也是正常人的範疇,虞秋将靈力聚在腳尖,輕而易舉地追上了“明雅”。她抛出一張靈符,打在“明雅”的後心,“明雅”身體一顫,而後卻是身體朝前撲出去,魂魄飛了出來,虞秋一看,好家夥,四魂七魄!
“你也不嫌擠!”
除了明雅的人魂外,另外還有一個完整的魂魄、全都擠進了一個身體裏。
虞秋手上的靈符化繩,把魂魄纏了起來,還在結尾處還打了一個特別對稱的蝴蝶結。
魂魄掙紮兩下沒掙開,終于死心了。
虞秋打量眼前的鬼魂:“你是怎麽回事?”三魂凝聚,七魄不散,但确實不是生魂。
剛才這一手已經讓女鬼知道虞秋不好惹,老老實實說:“這是我買的重生保險?”
虞秋:“?”
看虞秋不明白,女鬼解釋:“就是在人死後,保險公司負責補償第二次生存機會。”
虞秋:“……你這保險公司夠牛的。”
女鬼:“但我對他們的售後服務很不滿意。”她偷偷瞥了一眼虞秋,現在她的第二次生命被剝奪了,之前簽的合同裏可沒說這條。
虞秋知道她的意思:“有機會我也想看看這家神奇的保險公司。”
只不過當務之急是要把明雅的魂魄放進身體。
虞秋叫了一輛出租車,報了餘安澤租房的地址,扛着明雅的身體上車。司機師傅只當明雅喝醉了,并沒有多想,到地方的時候,樓下車位停着一輛與其他車格格不入的豪車,餘安澤和萬殊延也是剛從車上下來,見到虞秋後立刻迎上去。
萬殊延朝虞秋伸出手:“我來吧。”
虞秋也樂得放手,把明雅的身體交給他。
萬殊延打橫抱起明雅,神色複雜。他聽到前面的餘安澤問虞秋:“道長,明雅身體裏的東西你收服了嗎?”
虞秋拿出一張符:“在裏面。”
客廳內有虞秋的八張靈符在,在他們進去時,明雅的魂魄還在跳着舞,虞秋和餘安澤看過太多次,已經沒有了興趣。
萬殊延目光卻有些呆,明雅的生魂感覺到了什麽,一步一步朝他走過來,最後在萬殊延驚愕的目光下,重新回到了身體裏。
只不過長久魂魄離體,沒能立刻醒過來。
虞秋把女鬼從靈符裏放出來,問她:“你怎麽聯系保險公司?”
女鬼:“他們在人間有辦公的地方,我有他們的電話號碼。”她心不在焉地報了一串數字,用餘光偷偷看向萬殊延,可惜萬殊延眼裏根本沒有她。
她氣不過,走過去說道:“和你結婚的是我,一直和你在一起的也是我!她當時根本不想答應你的求婚!”
萬殊延擡起頭,目光冰冷,還有一絲恨意藏在眼底:“這是我們的事,和你們有關系?”
女鬼被她的眼神吓到了,匆忙後退。然而幾步路的功夫,她的七魄就散了。
女鬼發出驚恐的叫聲。
虞秋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繼續打電話,只不過卻收到一條留言:“尊敬的各位客戶,你們好,本公司因為經營不善已經倒閉,無法為各位提供售後服務,非常抱歉。”
女鬼朝虞秋撲過來:“道長,你救救我吧,我不想變成鬼!”
虞秋看着女鬼笑了:“什麽叫變,你不是一直是嗎?你死了多少年,自己不清楚嗎?”
女鬼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她已經和普通的鬼沒有區別了,她感受到了濃郁的陰氣,對死亡的恐懼瞬間淹沒了她:“可我還這麽年輕!憑什麽啊!”
虞秋:“明雅又憑什麽被你偷走了好幾年的人生?”
女鬼擡起頭,眼底的紅光大盛:“因為她不懂得珍惜,一定要跳舞,這個舞臺留下她的青春,她以後老了還能做什麽?還不如趁着年輕找個有錢人,我在幫她做更好的選擇!”
餘安澤覺得自己沒見過這麽無恥的人,不,是無恥的鬼,但他不敢說。現在陰風呼嘯,冷得刺骨,他白着臉躲到虞秋身後:“道長,她這是什麽情況?”
虞秋:“變成厲鬼了。”
餘安澤縮了縮脖子:“這、這就變了?”
虞秋:“嗯,時機挑得不太好。”
“為什麽?”
“容易被吃。”
虞秋話音剛落,一道紅光穿牆而來,還不等人看清他的面容,女鬼就化成一道紅黑交織的光芒,被他吞進嘴裏。
“飛升道長,我們又見面了。”
虞秋看向對面站着的華夕:“又吃葷了?”
華夕嘆口氣:“我表白被拒,心情不好,來周圍找點葷食。”
虞秋想着華夕是鬼王,也許知道保險公司的事情,順嘴問了一下。
沒想到華夕認真想了想說:“好像确實有這麽一個小公司,不知道從哪找個改良版的拼魂術,靠賣這個賺錢。他們公司腳踏陰陽,陽間讓他們偷到稅了,陰間還偷偷摸摸不想交稅,讓我罰了款,最後倒閉了。”
虞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