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輪回路
但道士顯然不信虞秋這番話, 覺得她和厲鬼關系不清不楚,沉着臉說道:“你身為天師,縱容厲鬼傷人,這件事我一定會告訴道協!”
虞秋不高興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讓厲鬼傷人了, 我現在是攔着你殺他們。你也是天師, 你在他們身上看到血氣了?”
道士:“那是因為我趕來及時, 否則這只厲鬼就要傷了裏面一家三口!”
他視線掃向虞秋身後。
虞秋回頭看着厲鬼:“你怎麽說?”
厲鬼捂着胸口, 那裏破了一個大洞,鬼血橫流, 但鬼血不是真正的血,而是他們的鬼氣,一般情況下會愈合, 現在卻完全沒有愈合的趨勢,是被剛才施了神咒的木劍傷了根本。
“我沒想殺他們。”厲鬼說。
道士怒斥:“鬼話連篇,厲鬼的話更不可信!”
元明指着道士說:“你歧視鬼,鬼怎麽就不說實話了!你自己心偏,看鬼都不是好鬼!”他不滿地哼哼兩聲,然後雙眼發亮地看向了虞秋:“還是你好。”
虞秋很坦然地應了一聲:“知道就好,別忘把這周的飯錢交了, 桃夭說你最近很能吃。”
元明:“…………”
為什麽自己的愛總是維持不了太久呢,一定是虞秋的問題。
道士聽虞秋和元明的談話,看虞秋的目光帶上了譴責:“與鬼怪為伍, 終究不是正途。”
虞秋不怎麽喜歡這種板板正正的人,和他們浮玉門的教導相悖。她望着道士說:“我們兩個觀念不同,你也不用拿自己那套來教育我, 我問你,管理員和你說了範家的事情嗎?”
當初元明告訴她這件事, 她也和小區的人打聽過,情況和他們說得差不多。範曉磊想玩游戲,被範父範母摔了游戲機,強壓着寫作業。當時呂尚明正挂在安全繩上進行清潔,範曉磊嫌棄呂尚明太吵,拿刀割了對方的繩子。
這種事正常人做不出來,但範曉磊被範父範母長期溺愛,有些無法無天,從小到達做事都有人兜着,讓他有恃無恐,做事之前根本不會考慮後果。
Advertisement
呂尚明墜樓身亡後,範曉磊也被吓到了,發了高燒。但才十周歲,達不到判刑的年紀。呂家的人鬧小區,鬧學校,範父範母只得賠了呂家一大筆錢。
原本這事應該結束了。但等範曉磊病好後回到學校,同學們避他如避蛇蠍,還有幾個當面叫他殺人犯。
範曉磊氣得不行,當場和同學打架,最後被老師嚴肅教育了一頓,被罰寫檢讨,而和他一同打架的學生,只被不輕不重地說了幾句。
範曉磊憋了一肚子的氣,等回家寫檢讨的時候,那火氣已經沖上了頭頂,他覺得這都是呂家的錯,當初如果他們不把事情鬧那麽大,學校的人根本不知道,尤其是呂尚明的兒子,抱着他爸的遺照在校門口哭,還被同學拍了視頻。
于是第二天,範曉磊花錢雇了幾個社會人,堵在呂尚明兒子的放學路上,把他打一頓。
卻不想,正好撞上了想要臨走前看兒子一眼的呂尚明。
這刺激了呂尚明,讓他來到範家報仇,折騰一家三口。
範家反應也快,立刻請了天師。
于是這恩怨一直延續至今。
按虞秋的性格,這事她都不會管,反正逃不開“因果報應”這四個字。
不過虞秋不管,面前的道士卻要管,聽了虞秋的話,卻說:“範家的事情我清楚,但是捉妖驅鬼是天師的職責所在,我不能在明知厲鬼會害人的情況下還袖手旁觀!”
元明這次反應很快,立刻和虞秋說:“他在明諷你!”
虞秋:“……謝謝,我聽出來了。”
怪不得管理員那邊說沒消息,估計是直接被眼前的道士拒絕了。
虞秋問道士:“你的意思是即使鬼有怨,找人報.仇也是錯的?”
道士:“魂體留在人間,會損傷天魂,不如放下怨恨執念,直接上路,上天有因果循環,人壞事做多了,自會減少他們的福報。”
虞秋被道士天真的想法震驚到了,天下的人如果都有他這個氣度,肯定都不會有鬼存在了。
身後呂尚明捂着傷口冷笑:“但願你死後也沒有執念,好無挂礙地離開。”
道士只是冷眼看着他,這只厲鬼不死心,身上的執念更重了!
飛升道長的符箓卻牢牢阻擋了他劍上的力量,神咒有時間限制,神光已經不如剛才璀璨,道士有些猶豫,是否真的要和這個飛升道長動手。
正在這個時候,呂尚明又說了:“你偏向着他們,無非因為他們是人,我是鬼,如果我也是人,你就再也管不到我身上!”
道士皺眉:“你身為厲鬼,怎麽變成人?你還想奪人身體還陽!”他捏緊了手中的桃木劍,如果真是這樣,這只厲鬼絕對不能留!
虞秋看向呂尚明,神色凝重:“你想走輪回路?”
呂尚明笑了笑:“是。”
道士卻愣住,沒想到呂尚明打得這個主意。
厲鬼和鬼修是不歸路不是說着玩的,只因為那條對普通鬼來說的輪回路,他們一踏上将會痛苦無比,甚至還有魂散的危險。
元明急得去敲呂尚明的腦袋:“你被打傻了?輪回路上的罡風可以要你的命!”
人只有卸下周身執念才能踏上輪回路,執念在,罡風不止,罡風會刮走魂體身上的執念,以便于他們無挂無礙重入輪回。就算呂尚明僥幸不死,經過罡風刮身,他這一世的記憶能剩多少也不好說,更別提報仇了!
呂尚明朝虞秋施了一禮:“謝謝大師替我說話,贈我符箓,如果有下輩子,我一定會報恩。”
虞秋神色複雜,從身上取出兩張靈符給他:“這個你帶在身上。”
呂尚明感激地接過來。
元明抿着嘴,瞪了一眼道士:“你太想不開了,你現在是厲鬼,慢慢熬呗,他還能住在範家,趁他不注意,把範家人統統揍一頓!”
道士:“……”
呂尚明搖頭:“我說不殺他們,但我自己也不知道如果真受了刺激,能不能保持清醒,我畢竟是鬼物。而且,這樣太便宜他們了,我已經想到了一個更好報複他們的辦法。”
元明看傻子似得瞅着他:“為報仇搭上自己的一輩子!”
呂尚明笑了笑:“謝謝老大對我的照顧。”如果沒有元明,他不能讓飛升道長出手幫忙,連這個報仇的機會都不會有。呂尚明一臉鄭重:“老大,如果我真有下輩子,你缺錢了就來找我,我給你!”
元明感動:“那我就不客氣了,我們兄弟一場,臨走前我送你一個祝福。”
他抓住呂尚明的手,拿手在他掌心寫了一個字:“這是我全部的心意,我在這邊等你,你動作快點。”
呂尚明笑着點頭:“借老大吉言。”
他身體消散在虞秋他們的面前,踏上了輪回路。
……
呂尚明不知道在他之前有沒有厲鬼選擇踏上輪回路,又會不會成功,但他覺得自己很幸運,有靈符護身,周圍的罡風即使要把他的頭皮吹走,也沒有吹散他的魂體。
身上的兩道靈符發出溫潤的光芒,幫他阻擋來自罡風的侵襲。
但他不敢耽誤,疾步趕路,否則靈符的靈氣用完了,他就得用身體硬抗,那會削弱他的記憶。
呂尚明走得急,沒注意腳下忽然探出兩只白骨手,它們沒有一絲血肉,骨質晶瑩如玉,忽然抓住呂尚明的雙腿,把他釘在原地。
呂尚明身體前撲,直接摔在地上,随後從路上又探出幾只骨手,牢牢抱住他,不讓他動彈。
“放開我,你們放開……”呂尚明紅着眼睛掙紮,他努力地伸出手,去掰地上的白骨手,在他的掌心觸碰到對方的時候,白骨手像是被電了一下,猛地縮了回去。
少了一只白骨手的牽制,呂尚明壓力大減,依照剛才的方法,掙脫這些白骨手的束縛,拼命地朝前跑過去,
……
呂尚明也不知道自己掙脫幾波白骨手的襲擊,路上他遇到很多鬼,他們眉目祥和平靜,慢悠悠走在路上,像是出來踏青,和他的狼狽全然不同。
呂尚明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淚,繼續趕路。
不久後,在他前方出現一道紅色的影子。呂尚明大驚,沒想到在路上竟然還能遇到其他的厲鬼,但等走近了才發現,對方不是厲鬼,而是穿着一件大紅色的羽絨服,把自己裹得像是熊一樣。
呂尚明看了看男鬼那邊的天氣,風和日麗,繁花滿地,而他這邊陰雲密布,罡風呼嘯,完全是兩個世界。
呂尚明遇到那麽多的鬼,這只男鬼是走得最慢的,他身後還背着一個大旅行包,手裏捧着一袋地瓜幹,嚼得津津有味,如果不是地方不對,呂尚明以為輪回路上還有旅行團。
男鬼也感受到了什麽,轉回頭 ,一見到他這邊的場景,臉色大變:“朋友,你這是怎麽回事啊?”
呂尚明說:“我是厲鬼。”
那鬼點頭,随後目光頓在他胸口,看到了他身上的靈符:“這是……飛升道長的靈符吧?”
呂尚明沒想到這只男鬼還知道飛升道長,對他多了些好感:“是。”
男鬼也就是奚譽說:“也只有她的靈符墨汁奇怪,線條那麽細。”他遞出自己的這袋地瓜幹:“給你吃點,是我媽自己晾的,比賣的好吃!”
呂尚明一路上沒怎麽吃東西,确實有些餓了,他伸手接過來:“謝謝。”
奚譽又從包裏取出一袋楊梅幹:“不客氣,我也是飛上道長送上路的。”
呂尚明狼吞虎咽地吃着地瓜幹:“飛升道長是個大好人!”
奚譽: “…… ”他對此持保留意見。
他現在就是被無良表哥和飛升道長騙了,輪回路确實很長,不過不僅不冷,還很暖和,一路上繁花似錦。旅行包上的溫度計顯示這邊有二十幾度,幹濕度也正好,但他穿了一個特別保暖的羽絨服,幸好鬼體陰,溫度影響對他不大,否則他真受不住他媽這濃濃的愛意了。
呂尚明吃幹淨地瓜幹,對奚譽說:“我得走了,我急着去投胎。”
奚譽知道呂尚明有事,否則一個厲鬼為什麽冒着會死的風險去闖輪回路?但他沒多問,而是從包裏拿出一瓶水:“給你路上喝,你加油啊!”
呂尚明含淚握緊手裏的水:“這世界好人真多!”
奚譽笑着糾正:“錯,我是好鬼!”
呂尚明:“對對,是好鬼!”他朝奚譽擺擺手,繼續朝前跑,陰雲罡風也緊跟着追逐他而去。
奚譽感嘆一聲收回視線,繼續慢吞吞地往前走,不急不急,把他媽給他的愛都吃完。
……
駱修澤回到範家客廳,師妹孔萱迎上來:“師兄,厲鬼除掉了?”她已經感覺不到外面的鬼氣。
駱修澤:“……算是除掉了吧。”駱修澤不認為呂尚明真的能成功入輪回,他學了這麽久的道術,沒聽說有厲鬼不放下執念就可以轉生的。
孔萱和駱修澤從小一起長大,能看出他現在心情不是太好,于是不再多問。
但是範父範母不了解,一聽到師兄妹的談話,立刻高興地湊上前來:“駱道長,真的是太感謝你們了,沒有你們,我們一家三口要被那只惡鬼害死了!”
駱修澤看到他們臉上的笑容,不知道為什麽有些刺眼。
範父給範母使了一個眼色,範母立刻回身拿出一個厚厚的紙袋:“這是額外的謝禮,您不要推辭。”
駱修澤擺手拒絕:“我不用。”他認真看向了範父:“如果你有這個心,拿這些錢多做一些好事吧。”
範父連聲應好。
依依向物華 定定住天涯
駱修澤瞥了一眼低頭玩手機的範曉磊,他不知道在和誰聊天,臉上挂着笑。
駱修澤又看向了範母,注意到她腹部湧起的一股生氣。他已經明白了呂尚明的打算。
但正如呂尚明所說的,他如果是人,他根本沒有權利再來管他,而且他能否投生在這家來讨債還不一定。
駱修澤叫上孔萱,兩人離開了範家。
七個月後,範母懷孕,生下了二胎,也是一個男嬰。範曉磊看到弟弟出生,覺得很新奇,想上前去逗弄,結果他的手還沒碰到小嬰兒,小嬰兒忽然哇哇大哭起來。正和範母說話的範父不由得擡起頭來:“曉磊,你手輕點,你弟弟還小。”
範曉磊不高興了:“我根本沒碰到他,是他自己忽然哭起來。”
小嬰兒哭聲不止,臉都紅了,範父連忙上前把他抱起來,說來也奇怪,他剛抱上,小孩不哭了,睜大了圓溜溜的眼睛,開心地笑了。
範父高興:“看我兒子多親我!”
範母也笑了:“小二和你長得真像,我記得剛和你結婚那會,媽給我看過你剛出生的照片,你們兩個一模一樣。”
範父也盯着小嬰兒的臉:“你這麽說還真是。”
範曉磊陰沉着臉望着他們三個,仿佛他們才是一家三口,他只是個外人。
他捏緊了手心。
這時,小嬰兒扭過頭,黑黢黢的眼睛望着他,嘴角咧出一抹笑來。
駱修澤一直暗暗關注範家,知道範家小兒子出生,特意占蔔過一卦,他盯着卦象長久不語。
不過這都是後話。
當晚虞秋和元明回到家,桃夭見他們兩個吃得開心,以為事情解決得不錯:“厲鬼報仇了?”
虞秋喝了一口湯:“沒,去投胎了。”
桃夭:“???他不是厲鬼嗎?”
元明已經吃完自己那份,擦了擦嘴說:“他要投生成讨債鬼。”
元明把事情一說,桃夭評價:“也是一個狠鬼。”
讨債鬼,顧名思義,來讨前世的債,多指小孩。父母欠了他人的債,他人投生成他們的孩子,一種是養到一定年齡,孩子因為天災人禍而夭折,枉費父母心血和金錢。還有一種就是攪得家裏不安,直到全部讨回才罷休。
元明覺得憑着呂尚明的毅力,應該是可以成功投生為讨債鬼。他讓桃夭燒給他一本日歷,數着日子等小弟給他送錢。不過在此之前,還得自力更生去賺錢……
在虞秋的靈符在公司也小有名氣的時候,陶東陽聯系了虞秋,要給她介紹一個客人。
虞秋想着有些日子沒吃上清觀的齋飯了,于是約在那裏見面。
虞秋到上清觀的時候,看到門口停着一輛黑車,她不認識,但看起來很貴。
守護者給她科普了價格,挺好,這是可以買下她兩個法器的車。
來到道觀客堂,裏面坐着陶東陽,還有一個五十歲上下的男人,一見到他進來,兩人立刻站起來。
陶東陽給他們相互介紹了一下。
男人是H市首富金中麟,虞秋再看金中麟,覺得他略有些禿的腦門都寫着“富态”兩個字。
金中麟應該是之前了解過虞秋,見到虞秋的樣子後沒有露出任何驚訝的神色來,反而很真誠地說:“飛升道長,久仰大名!我聽朋友說今年道、佛兩家的交流會出現一個畫符箓的天才,可惜我當時正在國外處理生意,沒來得及趕回來見識一下你的風采,非常遺憾。”
虞秋:“還行,你想要靈符随時可以和我買。”
金中麟:“不瞞你說,今天想求你的事情和你畫的符箓有關,我想請問飛升道長,在咱們H市郊區有一座還沒建成的寺廟,你是不是在佛堂裏留下過一張符箓?”
經金中麟一說,虞秋想起來了:“嗯,我當時借佛堂的香爐裝小紙人,留下一張靈符,怎麽,出事了?”
陶東陽說:“是金先生修建的佛寺出事了,鋪好的石階一夜之間全都裂開,只有你放了符箓的那間佛堂完好無損。”
金中麟臉色不是很好看:“這家佛寺幾年前就開始修建了,如果沒有意外,今年年底就可以竣工,香客迎門……”
虞秋太懂了,一朝回到解放前……就像她,一個金丹雷劫都給劈沒了。她現在非常理解金中麟的心情。
金中麟對虞秋說:“因為道長你的符箓保下一間佛堂,我想這就是上天在啓示我要找你來幫忙,只是不知道你是不是方便?”
陶東陽也看向虞秋,他這段時間也是聽說,虞秋接單子都是在晚上或者是周六周日休息的時候,似乎工作日有別的事情要忙。
果然,虞秋說:“要是你不急就定在明天,我去佛寺走一趟。”
金中麟連忙說:“行,到時候我派車來接你。”
時間定下來後,接下來的話題就比較輕松了,陶東陽拉着虞秋說道法,金中麟在旁聽着,開始還能聽懂點,後面就完全一臉懵的樣子。
沒多久,陳觀主也過來了,還讓小道童帶了虞秋喜歡吃的糕點,陶東陽在師父面前只好站着了,虞秋沒挪屁股,只是說話的變成了陳觀主。
後面的話金中麟更聽不懂了,不過金首富依舊沒走,陳觀主出來見客不容易,他得抓住機會,等他們論道結束後,總能說上兩句話。
時間一晃到了晚上,虞秋在這裏用了晚飯,陳觀主熱心挽留虞秋,并表示明日早上齋飯要上新素菜,想請虞秋點評一下。
這要求虞秋當然不能拒絕,她對上清觀道士的手藝非常有信心,立刻答應了。
金中麟隐含期盼地看向了陳觀主,陳觀主轉頭客氣地對他說:“天色不早了,就不留金先生了。”
金中麟:“……”
這是陳觀主今天對他說的唯一一句話。
……
第二天,金中麟的豪車又到了,不過卻是來接虞秋,金中麟對自己的寺廟很重視,也坐在車裏,要全程跟着,路上還健談地問虞秋要不要在H市開一個道觀,他可以負責投資。
虞秋連忙拒絕了,這邊道觀競争多激烈,還要講究競争手段,她現在自己一個人很好。
又到了郊區,虞秋發現這次周圍來參觀的人都沒有了,石階上拉上了施工線。登上石階來到寺廟,外表看上去沒什麽變化,但是走進寺廟裏,卻發現裏面的地磚一寸寸龜裂開,裏面有土層翻出來,且非常均勻,所有的地磚都碎裂了,連牆角都沒有放過,這是嫌棄地基打得不牢,重新翻了一遍。
金中麟見到這場景,又捂了一下心口,他身邊跟着的秘書連忙掏出了速效救心丸。
金中麟吃了藥,緩口氣說:“看不了,一看就心痛。”
虞秋:“畢竟都是錢啊……”